2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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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遠湛吃完午飯沒多久就開車走了,車上後座還放着周期打下來的一袋子石榴,畢竟他也沒有那麼閑,來懷城一趟是為了工作的事情。出發之前他還特地和劉棟打了個招呼,要是周期找他幫忙,記得配合點。

周期送走了蘇遠湛,滿腦子裏只剩下怎麼讓他姐夫身敗名裂的損招兒。嘻嘻嘻,其實一點也不陰損,可光明正大了,誰讓金觀做出了這麼噁心人的事情。

他先打了電話給劉棟,客客氣氣地道:“請問是劉警官么,我是周期。”

蘇遠湛才打過招呼,劉棟怎麼不知道這個人,連忙說:“我知道,蘇遠湛他才和我說過。”劉棟和蘇遠湛一個大院兒出來的,現在他正下放基層鍛煉。

“那能幫個忙么?”周期不卑不亢地問。

“行啊。”劉棟那頭很爽快。

周期簡潔明了地說:“幫我抓個人,他現在不在村裡,先到我姐家裏抓,然後到我家裏來抓。一會兒我把具體地址發給你。”他狡黠一笑,“村裡位置不好找,最好問問附近的村民。要是村民問劉警官有啥事兒,警官直說金觀他賭博借高利貸就行。”

他這麼一說,劉棟就明白了,哈哈一笑。

周期謝過人家之後,笑得嘴角的梨渦深成一個坑。這下搞不死你金觀,名聲先給你弄臭!人言可畏,何況還是警察上門抓人。

劉棟辦事效率出奇的高,周期摟着望望睡了個美滋滋的午覺,朦朧中就聽見外面鬧起來了,女人的哭聲,村民肆無忌憚的議論聲交雜成一團,吵吵嚷嚷的。

望望也被吵醒了,睜着惺忪的睡眼問周期:“爸爸,外面怎麼了,怎麼這麼吵?”

他的聲音還帶着些沒睡醒的懵懂,聽起來軟軟糯糯的,萌得周期吧唧親了一口,柔聲說:“沒事兒,爸爸出去看看,望望要是困繼續睡吧。”

周期起床套了個衣服出去,給望望把窗帘和門關得嚴嚴實實的,讓他繼續睡會兒。

出門一看,果然是劉棟過來了。劉棟是市裡警局的小隊長,開了輛警車,車上的紅藍燈光閃爍,還帶了三個下屬,都穿着一溜水兒的制服,一看就是警察局裏出來辦事的。

他姐姐周盼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周爸周媽一人扶着一邊兒,神色憂愁地安慰着她。

周期小跑着過去,接替了周媽,攙扶周盼,假裝不知情地問:“姐,怎麼回事兒,怎麼哭成這樣了?”說罷遞了張紙巾過去。

周盼接過紙巾,隨手擦擦淚,哽咽着說:“我也不知道,村長突然帶着警察到我家,說是要抓走你姐夫,不知道他犯了什麼事兒。”

“姐,我先去問問警察,姐夫要是不幹什麼違法的事兒,人家應該沒理由抓走的。”這話說的隱晦,明裡暗裏都指責金觀十有八|九做了違法亂紀的壞事,周盼心裏更加慌張了,只得寄希望於自家弟弟了。

周期觀察下在場的四個警察,目測個頭最高的是他們的頭頭,大概就是蘇遠湛的朋友劉棟了。

他走到劉棟跟前,笑着詢問:“劉警官么?”

劉棟心道這就是周期了,他點點頭默認了。

剛剛周期說要來問警察的時候,周爸塞了包好煙給他,周期明了,市儈地取出來挨個發了根,還專程給劉棟點上了,笑嘻嘻地問:“我姐夫怎麼了,警察同志能給個大致說法么?”

劉棟好笑地看着他,明明是這人搞出來的事兒,現在裝得還真像,他吐了口煙圈,嘆氣道:“實話說了吧,金觀他在外面聚眾賭博□□,還借了不少高利貸。”

周期滿臉的不可置信,喃喃自語:“真的么,姐夫他不像這種人的。”

劉棟手夾着煙,抖了抖煙灰,拍着周期的肩膀說:“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們家屬做好心理準備。”

剛一直圍着警察身邊轉悠的金觀父母一直沒能撬出什麼話來,現在一聽讓家屬做準備,金觀他媽腿瞬間軟了,支撐不住地靠在她男人身上。金觀他爸是個老實人,一輩子面朝黃土背朝天,誰能想到兒子出了個這種事,一時間老淚縱橫。

周期看着不忍心,可能有什麼辦法呢,金觀就是做出了那種事,又不是別人拿着槍逼着他去賭博的。老夫妻兩個人其實都不錯,要不然周期一家也不會同意把女兒嫁過去,可惜一涉及利益這種事,哪個不偏向自己親生的,上輩子這老兩口即使知道金觀騙了他們家一大筆錢,還是幫着他們兒子瞞下去了。

周期垂下眸子,壓下心裏的不忍,如果自己不這麼做,倒霉的只能是姐姐。他的餘光掃過在周媽懷裏垂淚的姐姐,想起一些小學的事兒。

周盼比他大四歲,周期六年級的時候,她正好初三,長得盤靚條順的,不少男生都追到家門口來了,那時候農村裡思想封建,還有不識相的媒婆居然上門說親,被周媽一掃帚趕出門去,不敢再來了。

周爸本來是村裏的村委書記,恰逢政治改革,丟了芝麻官,而且被打壓得不能翻身,那時候家裏的每個人出門都得遭白眼。周媽在村衛生局的鐵飯碗也因此沒了,還遭人排擠。他們一家正是最艱難的時候,要臉面沒臉面,要錢沒錢。

媒婆也是趁着那個時候,讓周媽把周盼嫁出去換錢,氣得周媽以後看見那媒婆家都繞道走,生怕打擾一天的好心情。

家裏還有兩個孩子要上學,可惜學費都交不上來了,老師明着來家訪,實則來要學費,周爸周媽不得不厚着臉皮懇求人家再緩緩。

周盼的成績不算太好,考上高中的幾率不大,但是努力一把也不是不可能。但是她選擇了退學,靠着班上同學的介紹毅然選擇去紡織廠里打工補貼家用,後來才遇上了給廠里開車送貨的金觀,兩個結下了孽緣。

周媽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周盼只道她學不進去書本,還不如好好培養小弟。周期小學成績就名列前茅,照理來說可以去市裡上初中的,但花費太高,他自己選擇了就在鎮上讀書。

家裏大人真是又欣慰又生氣,孩子大了不由娘,兩個都懂事得不得了。

後來周期考上名牌大學,半途卻因為望望退學,他姐氣得不行,但還是每天想着法子給周期補身體,他懷周望的時候幾近波折,人瘦了一大圈,還是他姐一下班就來開解他,讓他放寬心態。甚至怕周望壞了弟弟的名聲,曾經提議過等她結婚後就把周望過繼給她。周期怎麼可能同意,好好一個大姑娘,怎麼能背負這樣的流言蜚語,還得無條件撫養弟弟的小孩!

周期重生一回,最恨的就是沒能重生在他姐姐嫁給金觀之前。儘管他偷偷地給周盼嚼了很多舌根,全是貶低金觀的,差點都惹周盼生氣了。但是他也沒那個能力去約束金觀去做一個好男人,現下最好方法就是減低對姐姐的傷害。

周期想通這個關竅,不去理會別人,裝作不知情的樣子對劉棟說:“金觀他不在家,我姐姐也不知道他去哪裏了,別為難我姐和金觀爸媽了,一有消息我們會通知劉警官的。”

劉棟笑笑,聽得出來字裏行間的排斥和周期的故意為之,他配合地厲聲道:“這本來就是你們的責任,我們警察奉命行事的,哪裏為難你們家了!”

周期忙賠禮道歉,等劉棟面上的氣消了才走,走之前悄悄地做了個口型“謝謝!”

劉棟眯着眼睛笑,怪不得蘇遠湛突然幫他忙,這人和蘇遠湛走的一個路子,專會坑人,還坑得別人感恩戴德。

雖然隔得遠,但是周盼也聽到了劉棟剛剛的厲聲教訓,止住了哭聲,淚眼婆娑地問弟弟:“警察是不是訓斥你了,金觀他到底怎麼了?”

雖然周盼隱隱猜到了事實,但還殘留着一絲絲信任和疑惑,周期毫不留情地戳破這岌岌可危的肥皂泡:“姐,他賭博□□,他騙你,他根本不是去外地送貨了。”

周盼攤在周媽身上,渾身脫力,無力地道:“早上你問我是不是因為這事兒?”

“是。”周期點頭,“蘇遠湛送我回來的時候,我看見他的卡車了,只是不確定,真的沒想到他騙你,之前你還說你們感情好,他願意等幾年要孩子。”

周盼捂着臉哭出聲:“我也沒想到……怎麼會這樣……”

周期攬過她的肩膀,拍拍她的後背:“沒事的,姐,他算什麼,會有更好的人等你。”

外面實在是太吵了,望望實在是睡不着,也爬起來了,一出來就看見自家姑姑哭成大花貓,趕忙奶聲奶氣地抱着姑姑大腿安慰:“姑姑你別哭了,望望保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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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我家崽還有親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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