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三輪:試戲

20.第三輪:試戲

“怎麼了?”動作指導聽到工作人員這一聲,略有些擔心地望過去,“設備有問題?”

“沒沒沒,”對方連忙搖頭,“沒問題!”

林聲晚按動作指導的意思擺幾個鬼氣森森的pose,得到一個大拇指,馮先生在庭院屋檐下扇着蒲扇,打手勢讓攝影師齊老師試探一下她的可塑性,齊老師心下會意,如若不出所料,這批參選聊齋的苗子很有可能是華夢演藝公司的第一批新人,選角導演自然想看看這批新人的潛力好做投資,他跟動作指導嘀咕幾聲,高聲沖林聲晚說,“我們來做個瓦上追擊的動作,不過不要勉強自己。”

林聲晚點點頭,她不敢做多餘的動作,生怕被人看出那鋼絲只是一個借力點,其實根本沒用,吊臂慢慢將她提溜到房頂,然後,順着鋼絲的方向,她下意識地踏起輕功穿花步。

“這個動作不錯,”動作指導是內行,看得出她動作里的內涵,他戴着頂草帽,眉眼不知不覺舒展開,“這小姑娘,是同道之人啊。”

“她學過武?”聽到他這句,攝影師難得地將視線從取景器上移開,咂摸道,“看起來弱不禁風,不像呀。”

“應該有點底子,”動作指導肯定地答覆道,“就是不知道學的是哪一門的功夫。”

從半空下來,工作人員幫她解開威亞,朝另一個選手招手,她戰戰兢兢地走上前去,林聲晚瞟到她不斷眨動的眼睫,安撫道,“如果你害怕的話,跟導演說一聲,他不會為難的。”

可聽到這話,小姑娘瞪她一眼,手也不抖了,把頭一昂,“來!”

林聲晚聳聳肩,沒走幾步,就聽見身後一聲尖叫,轉頭一看,女孩初上威亞掌握不了平衡,鋼絲一拉直接頭朝下翻轉,工作人員忙把她扶正,動作指導摸着下巴上的胡茬,喃喃道,“這才是正常人的表現嘛。”

一邊還沒走遠的“不正常”林聲晚:[微笑]

試過威亞之後,劇組開始試戲,和往常一樣,魏老師派上他的學生們充當劇情人物,五名選手按場景分組抽籤決定順序,林聲晚兩人排在第二組。

“我先上,”另一名選威亞的小姑娘事先聲明道。林聲晚點點頭,這樣的話她排在第四。

這一幕的劇本台詞很簡單,主要集中在打鬥戲,她與扮演寧采臣、燕赤霞和黑山老妖的三名男同學在動作指導的指點下練習,另外四名選手也紛紛做最後的準備。

十分鐘過去,選角導演馮先生開始拍攝第一名選手岑念萱的戲份,她選到的是生離死別,林聲晚練習之餘偷空往屋裏瞄一眼,導演一喊開始,她就開始醞釀情緒,哭得梨花帶雨。這種戲要拍三次,得不停補妝重新醞釀,其實也不容易。拍到第三次的時候,岑念萱已經哭不出來了。

林聲晚收回目光,專心致志地和三名男同學練習,威亞逐漸調整軌道到屋外的空地,她這一幕換上一身紅衣,除卻吊威亞,童女士講解時說明這幕戲的難處在於“無實物表演”,因為所謂劍氣及種種特效皆是後期加入,演員們得展開想像,營造出合乎邏輯的真實感,這就是說,她需要對着空氣做出揮袖、甩綢緞攻擊的動作,並且堅信這些動作真實可信——不少未經訓練沒有經驗的演員第一次做這樣表演,時常有笑場的事發生,但她只有三次機會。

“如果你們三個NG,”魏老師板著臉,恍如在課堂上訓話般對三名男學生說,“我們就換人,反正其他組還有燕赤霞和寧采臣,換到不NG為止,要是全班人都過不了,你們這學期的學分就別想往我身上掏了。”

他們畢竟是科班出身,無實物練習每天都在做,於是嬉皮笑臉地答應道,“要是她NG,那可不關我們的事啊。”

林聲晚嘴角微微一翹,露出一個[和善的微笑]。

每人三次機會,輪到她的時候,躺在躺椅上的林聲晚正在屋裏吃村裡人送來的西瓜,夏日炎炎,從井裏吊起來的西瓜冰甜可口,一邊扇着蒲扇伴着屋外蟬鳴,再愜意不過,排在第五的苗佩無所事事地盯着她,“你怎麼吃的?妝居然一點沒花。”

林聲晚用紙巾稍微按了按唇角,心情愉快地笑道,“無他,唯手熟爾。”

西瓜再好,她也不敢多吃,淺嘗一塊便住了口,那邊馮先生已經在叫她,“下一個,林聲晚。”

她走出房門,蟬聲大作,熱浪撲面而來,聽動作指導再次重複一遍需要做的動作后,讓工作人員幫忙戴上威亞設備,導演一聲“開始!”鼓風機一吹,她衣袂飄飄,被鋼絲吊起。

剛操作完前一個女孩,還以為自己出現錯覺的威亞工作人員呆了一下,心跳快得自己都聽得到。

這熟悉的、輕飄飄的手感,威亞上真的有人嗎?

難道……不是人?

他打了個寒顫,趕忙停止自己的胡思亂想。

不管他心裏怎麼想,手上還是按動作指導的指揮,或快或慢調整威亞的鋼絲,拍完第一場,他的後背都被冷汗打濕了。

“不錯,”攝影師不吝嘉獎,“你鏡頭感很強,是不是一直都在注意鏡頭的位置?挺好的習慣,繼續保持。”

魏老師也在默默點頭,這一幕雖然是打戲,但她沒有齣戲,保持第一次拍定妝照的高水平,在被黑山老妖擊飛后,趴在地上抬頭注視寧采臣的那一幀,黑髮紅衣雪膚,透着楚楚動人的風情,幾乎可以單獨挑出來做截圖。

是個可教之才。

等林聲晚三遍拍過,工作人員收好鋼絲的時候,詫異地發現吊臂螺絲鬆動,鋼絲輕輕一拉應聲脫落,不知是何時出的問題,嚇得他趕忙打電話找公司報備,又想起最後一個吊威亞的女孩。

這個劇組,拍聊齋這種片,發生這樣的事,不對勁,太不對勁,趕明兒得上廟裏拜拜。

卸妝換成便裝,林聲晚乘坐出租車到織羽工作室領取薪酬,陶淺正在給顧客拍攝,於是在前台小姐的指引下,她走進開着空調的辦公室,坐在米色沙發上等候,一邊翻看茶几上的漫畫,不知不覺看入了迷。

“久等啦,怎麼不叫我?”陶淺頂着一頭熱汗進來,眼尖地看到她手上的漫畫封皮,笑了一下,“網球王子?你喜歡運動番?”

“還好,”林聲晚合上漫畫書,“從前沒玩過網球,好像很有意思。”

陶淺扯下掛在門后的毛巾,擦了擦臉上的汗,照樣掛上去,林聲晚看到這一幕,默默低下頭,裝作沒看見的樣子。

“對了,你有沒有看貼吧上的帖子?”陶淺翻着衣兜,滿身上找手機,一拍腦袋,匆匆跑出門,回來帶着手機往她面前一遞,“你看。”

屏幕上方,這個《陛下粉請理智,實話實說,遊戲不能單憑一張cos照換掉代言》的帖子裏吵得熱火朝天,她翻過好幾頁,大概是說一群玩家以為“陛下”有後台,要擠兌原本喜歡的代言明星上位,在江湖ol論壇罵不過癮,特地跑來cosplay吧引戰,惹得路人們非常不滿,甚至有許多ID宣佈“因為你們黑得太用力,我決定要成為陛下的粉絲!”——這個理由林聲晚也是意想不到,總之,在一致對外的條件下,cosplay吧的會員們站在她這一邊,為她贏得了這場嘴炮勝利。

至於玩家們攻擊她“不男不女”“陰陽怪氣”的言論,林聲晚當成誇獎毫不客氣地全數收下。

“你是我們工作室的簽約coser,”陶淺說,“所以我想問問你,如果有這方面的代言,你的意願如何?”

“這種大型網絡遊戲的代言找不到我頭上吧,”她挑起眉毛,靠着沙發問。

陶淺乾笑一聲,訕訕地摩挲手上的漫畫封皮,“這的確,不過像是同人志、周邊、簽名、漫展嘉賓之類的,我們有這方面的人脈,可以幫你聯絡。”

林聲晚緩緩搖頭,“不急,有時候想要什麼,得先退一步。急功近利的姿勢並不好看。”

陶淺貨真價實地被震驚了一下,一個十五歲的女孩,能在初出名的時候說出這種話,沒有為外界的浮華沖昏頭腦,倒值得好好投資一番。

和陶淺聊過後,林聲晚拿到自己的酬勞告辭離開,等到晚上馮先生宣佈前往帝都總決賽人選后,選手們需要先各自回家,在指定日期到達帝都,所以她回酒店準備收拾行李,看到表哥的劍包,她打電話過去想問他什麼時候來拿,手機沒人接聽,正好她想再買幾套衣服,便背着劍包出門去華南大學找人。

一路找到宿舍,他的室友們說他媽媽——就是林聲晚的小姨——找他回家聯絡感情,這兩天都不在。林聲晚本可以把劍包留下來,轉念一想,既然這幾天不在,明天她離開表哥也不會來送行,這樣她就可以把佩劍帶回小鎮上把玩,等要去帝都的時候再還,便愉快地背着劍包走了。

等到晚上,逛完街的她提着大包小包走在回酒店路上的時候。

她耳尖微動,腳步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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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紅每天都遇襲[古穿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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