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玄天派是靈界仙道公認的第一宗門。掌門首徒庄衍之,修為卓絕,為人正直,處事公允,在宗門內既有口碑又有威望,在門派之外……已然是仙道青年一輩的領軍人物,如無意外,庄衍之便是下一任玄天派掌門。
不過這位天才人物初出茅廬之際,也就是在他入門不久跟着他師父來到才俊雲集的仙道年輕一輩切磋交流的武會上,便已小有名氣,因為他的臉。
隨後庄衍之修為突飛猛進,與他傲人戰績一起聲名遠揚的……還是他的臉。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靈界也不例外。
出名之後各路男男女女為了“一親芳澤”招數齊出,庄衍之不勝其擾,甚至他離開宗門下山遊歷時都輕易不會表露身份,更不會露出他的原本面貌。
傅醴對庄衍之的了解,大多源於她的親生哥哥。
每次聽哥哥繪聲繪色地說起庄衍之出現便造成何等轟動,傅醴聽得津津有味卻難免覺得言過其實。
然而這次傅醴親眼見到了庄衍之……她信了:盛名之下無虛士。
庄衍之生得的確非常美。有句話說得好,美人在皮在骨,更在舉止氣質。
庄衍之面無表情時整個人都透着股子冷意,偏偏他只要挑個眉,就是冰雪消融……一顰一笑都能牽動起旁人的心弦。
被這位大師兄注視,傅醴心底的那朵小花也跟着驀然綻放。
傅醴自認為她是很把持得住的那類人。
穿越之前,傅醴生在一個信息大爆炸的時代,因為出身不那麼一般,所以天然的人工的什麼樣的美色都見過;穿到靈界,她依舊投了個好胎,自家祖上出過幾位大能,現今正是響噹噹的一流世家……總之就是這輩子照樣見多識廣,但光憑外表就能讓傅醴動容的,庄衍之的確是第一個。
大約七世情商換一世顏也就這個效果了,然而庄衍之絕非只有顏的草包。
“師父,這就是小師妹?”庄衍之略略端詳過傅醴,展顏一笑,“跟我來吧。”說著便伸出了手。
傅醴回了個笑容,側過頭瞄了眼她的便宜師父——沒錯,傅醴的師父正是玄天派掌門。
玄天派掌門是個仙風道骨的俊逸大叔,見小徒弟看過來笑眯眯地捋了捋鬍子。
他出門訪友偶然見到了老友的孫女,一下子驚為天人,說什麼也要把這小姑娘“拐到手”作他的關門弟子。
一派掌門死纏爛打,老友一個沒扛住……這小姑娘回家跟父母家人告別後,就跟着他來到宗門。
掌門其他幾個徒弟入門時年紀都不大,大徒弟當保姆早就成了熟手,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
他微微低頭,柔聲對小徒弟道,“乖,聽你大師兄安排,他會好好照顧你的。”
傅醴在靈界活了十九年,然而在靈界土著的眼中,十九歲還只是個“毛都沒長齊的小丫頭片子”。
傅醴無奈之餘只能默默地把手放在庄衍之手心上,默默地讓大師兄牽住,默默地跟着大師兄往住處走。
庄衍之邊走邊問:“小師妹喜歡什麼?”話音剛落就扭頭看了過來。
傅醴迎着庄衍之的目光,心道:大師兄你就挺好的。
入門三百年全無緋聞……這朵聞名靈界的高嶺之花……我覺得我行。說不出為什麼,我就是覺得我行。
“你當然行了。”
傅醴猛地驚醒:上一刻還是“前男友”兼“前大師兄”擋在她身前,被倏忽即至的九天玄雷炸成無數碎片,她又驚又怒,一時都顧不得自己仍在渡劫,而是追着最大的碎片不管不顧地直衝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只是一瞬,也許卻是千年萬年,能讓她生出時間錯亂之感,想必這次穿得……夠遠。
傅醴同時也意識到自己身處何方,果斷抬手摘掉覆在自己口鼻之上的呼吸器,病房裏監控的儀器立即“尖叫”起來,趴在她身上的男子陡然抬起頭……男子甚至來不及發出聲音,整張臉已經綻放出了一個極為燦爛且奪目的笑容。
這感覺……
我果然沒追錯。傅醴從醒來的那一刻已經知道現在的身體在重創後足足在病床上躺了半年,時睡時醒,而且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少。
因此她的身體整個都是軟弱無力的狀態,想對對方笑一下,估計這個笑容也很猙獰。於是傅醴眨了眨眼睛,伸手在對方的臉上摸了一把:哎呀,鬍渣好扎手。
然後她就安心地合眼干正事去了。
曾有人說,肉~體~就是靈魂的容器。
其實這個說法並不恰當。既然是容器就一定有容納極限,實際上不管魂魄有多強……你叫靈魂也好魂魄也罷,身體都能完全容納,而且是任意身體都能容納十分強大的靈魂。
只是魂魄與身體之間存在一個協調度問題。
不過傅醴目前沒這個困擾……她畢竟是差一點就能飛升徹底逍遙的准真仙,不說全知全能,但是查一查自己前世的“戶口”只在一念之間。
是的,這是她的某個前世,而且是個沒能善終的前世。
不過當務之急不是什麼改變原本的人生,或者抓住庄衍之的魂魄碎片,而是檢查一下自己的魂魄狀態。
捱過部分雷劫,又追着魂魄碎片穿梭世界,她的魂魄實際上受創不小。現在她要在仔細檢查傷勢後為自己療傷……至少要把傷處摺疊翻轉到魂魄內部去。魂魄這點十分方便,可以隨心意自由變換形態。
但因為這個世界的級別較低,她修養的過程恐怕相對漫長,幸好她處理魂魄的傷勢時並不耽誤她感知外界。
而剛剛趴在她身上的男子卻完全不能像她這樣平靜。
禮禮醒了!庄岩又驚又喜,被禮禮划拉了下臉蛋,他頓時心臟狂跳,幾乎忘了呼吸。
他情感上不能接受,但理智上卻很清楚:禮禮腦部淤血的面積越來越大,現在沒有醫生再敢給她做開顱手術,而且幾位神經外科的權威都下了診斷:禮禮會在將來的某一天再也醒不來……而且上一次醒來,禮禮似乎認不出人了……
傅醴這邊正給自己驗傷,也沒耽誤她感受身邊男人的情緒:有喜有悲,而且似乎悲哀正慢慢壓過欣喜。
——大師兄,這一世的你好情緒化,我有點不習慣。
心聲如此,但該哄還是要哄。傅醴睜開眼,衝著對方招了招手,“庄……”嗓音無比暗啞,但依舊別有韻味。
庄岩雙肩一抖,滿腔思緒頓時升騰……得不見蹤影,他腦中一片白地撲了過來。
一眾醫護人員聽到儀器警報匆匆趕來,推門而出,見到的便是這麼一副景象:
一直昏迷不醒的歌后傅醴雙眼有神,一手放在她緋聞男友庄岩的背上,另一手……伸出食指在她唇邊豎了一下。
等庄岩平靜下來,得到消息的父母哥哥已經全都趕了過來。老實說,自家爹媽和親哥還不如庄岩堅強呢:媽媽哭了個稀里嘩啦,爸爸和哥哥眼眶都紅得不行。
傅醴把爸媽和哥哥的手全抱在懷裏,挨個拍拍手背,捏捏手指……還努力試着給家人擦擦眼淚,摸摸臉。
這會兒庄岩已經“邊兒靠”。他也識趣,不打擾一家子團聚,而是到走廊盡頭的露天平台,狠狠地吸了根煙。五分鐘后他接了助理的電話,親自帶着助理和保鏢來到醫院門口,打算驅散蹲守在此的記者們。
不過娛記哪個肯輕易放棄?庄總親至,他們就知道這次不能放出照片……那說什麼也得討個口信兒。
畢竟歌后傅醴父母和哥哥的車先後駛入醫院大門……說明歌后傅醴要麼是醒了,要麼就是永遠醒不來了……
至於庄總……傅醴鮮少有緋聞,但從出道到重病這十來年裏,庄總是唯一一個始終都陪在她身邊的男人——沒有血緣關係的男人。
當事雙方曖昧了十來年,偏偏誰都沒承認過戀情。但是傅醴車禍入院后,庄總探望的次數和陪床的時間,比傅醴父母和哥哥還多還久。
在傅醴父母面前庄岩簡直比模範女婿還模範女婿。
所以娛記們說什麼也不能“放過”他!
庄岩的確沒繞彎子,“禮禮醒了。”又一字一頓道,“你們不要亂寫。”
庄岩說話歷來管用——在場的娛記也都是知道庄岩的背景和身家,再加上庄岩身後站得筆直的若干保鏢……他們聞言先後表態,“庄總放心,不該說的保證一句不提。”
庄岩點了點頭,在保鏢和助理的前呼後擁之下回了病房。
庄岩前腳走,傅醴的經紀人趙燁後腳開車駛入醫院的停車場——趙燁出門時多了個心眼,為了不招眼,主要是招記者的眼,他找朋友借了車,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比傅醴的父母晚到了小半個小時。
趙燁幾乎是一路小跑着從停車場趕到住院樓,然而他剛走出電梯,就望見喜怒不定的庄岩正冷冰冰地盯着他。
趙燁心裏立時咯噔一下,他快走到庄岩身邊,還沒說話臉上先吃了一拳。他的眼鏡應聲落地。
不等他反應,庄岩直接把自己的手機屏幕就拍在趙燁臉上。
趙燁深知事出有因,撿起眼鏡戴好再奪過手機一瞧:他的小情人一條微博空降熱門。
米米陸:要出大事了!接了個電話人就急匆匆走了,不知道是不是再次病危(大哭)@經紀人趙燁
微博發佈不過十幾分鐘,微博下面的留言已經破五萬。作為一個粉絲只有30萬人的十八線小藝人,這簡直是難以想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