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Angel.7

接下來的路程平靜的一帆風順，沒有爆炸，沒有搶劫，沒有持槍案件。她還算平安的坐上了去往威徹斯特的短途汽車。

為了以防萬一，她還是給庫爾特發了個短訊，讓他看到了之後記得過來聯繫她，順便將申請資料帶過來，以便她方便跟警衛隊登記在紐約暫留。

［發送成功］

她放下手機，金色的聖甲蟲隨着她的動作輕微的晃了晃，折射出一道光線，閃進她的瞳孔。

葉安注視了那個掛飾幾秒鐘，平靜的將它放進口袋。

轉而掏出了《孕期注意事項》迷你版，抓緊一切時間補起了功課，畢竟如果哈利真的決定留下孩子的話，她就要開啟她保姆280天的副本了。

車上的人並不多，人們幾乎都隔着一段距離，單獨的坐在雙人座位上。美國心理學碩士鄧肯說過，1米2是人與人之間的安全距離，在有選擇的情況下，人類幾乎不會選擇和別人離得太近，甚至在空間滿足的情況下，對於坐在身邊的人會產生負面情緒。

憤怒或者是防備。很難解釋這種情緒到底是從何而起，有悲觀學家認為，這是人性的一種退步，他們對陌生人充滿了不信任，也對世界充滿了不信任。

人類總是本能的恐懼未知。

時間到了之後，班車準時的發動。這個車的司機大約是音樂劇的愛好者，Eponine清透的聲音伴隨着緩緩搖動的車廂，顯得如此的安靜又寂靜，乘客們都不約而同的保持了沉默，有個乘客在她上車前就已經縮在位置上，帽子蓋着臉，靜靜的安睡着。

她就坐在他的身後的位置。

希望他醒來之後不要介意自己的冒犯，葉安很難改變自己有些時候的習慣，例如一定要最後一排角落的位置上的習慣，儘管連她都不懂這個習慣由何而來。

風撞在車上快速略過，帶着城市的嘈雜和喧嘩無情的遠去。陽光透過窗戶印在她的書本上，她稍微挪了挪書角，避開了那道調皮跳躍的光線，安靜的翻書。

手機震動了一下，她從書海中回過神來，拿出手機，發現韋德又給她發催促短訊了。

很快的，又接二連三的發了好幾條，根本沒給她反應的時間。

為了不打擾前面的人午睡，葉安將手機調到無聲，給韋德發了個定位信息之後，將手機塞進了上衣口袋，再次的拿起書，準備繼續閱讀。

身前位置的人動了動，身上的大衣滑下肩膀掉在地上，而他恍若未知的繼續沉睡着。

葉安一頓，抬起視線掃了一圈前面的人。他們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坐在前排的年輕人耳朵上帶着耳機，專心致志的看着手上的視頻，另外一個頭髮花白的老太太也同樣陷入了沉睡，沒有人注意到公交車角。

音樂輕輕緩緩的在訴說著自己的故事，女高音顫抖又悲傷的唱着。

“Withoutme，Hisworldwouldgoonturning。（沒有我，他的世界依舊運轉如常）”

她猶豫了一會，合上了書。

希望她不會被當做趁機打劫的小偷，葉安這麼想着，起身走到那個年輕人隔壁，撿起滑到地上的大衣，披回他的肩膀上。

手猛地被抓住，年輕人一隻手抓着她的手，一隻手扶在她的腰，一個用力轉身將她按在車窗上，她另一隻手的書本也因此掉在了地上。

“先生？”葉安反應快速的抵住了他的胸口，打算解釋自己並沒有惡意。

那個男性壓低了聲音，煙草味從他的動作中傳來。

他在唱：“Iloveher，Butonlyonmyown。（我愛她，但只是一廂情願）”

葉安遲鈍了幾秒，才明白對方唱的現在放的這首歌的最尾一句。

“嘿。”說話的男性緩緩拿下了擋在自己臉上的帽子，露出了一張熟悉的面容，深邃的紅色眼眸專註的盯着葉安，展開了笑容道：“不給我一個法國式的問好嗎？petite。”

“天啊，雷米！”葉安忍不住給了他一個擁抱，“你什麼時候回來的，羅根知道嗎？”

“我喜歡熱情的孩子。”雷米·勒博在葉安臉上親密的親了兩下，之後按住了她的下巴打算給她一個熱情的吻。

葉安眼疾手快的將手機塞到兩個人的中間，雷米親到了她手機的背面。

“這個不行。”葉安下一秒換成嚴肅臉，她用力的推開了男人的臉：“跟你說過很多次了，不能隨便親女性，如果你並不是追求她的話。”

雷米挑了挑眉頭，正想說什麼的時候，一道閃光照在兩個人身上。他們同時回頭，就看到那個年輕人手忙腳亂的收起手機。

“哦、哦，我不是故意的……很抱歉……我這就把它刪掉！”那個年輕人尷尬的在手上按了幾下，然後將手機頁面反過來給他們看，上面顯示着已刪除。

“或者是你先把我放下來。”葉安戳了戳男人的肩膀，說道。

“我認為這樣也挺不錯的。”雷米挑起了一邊的眉毛，慢吞吞的伸出手指，將葉安腮邊的頭髮勾在她耳後，手指便停留在她耳朵處碾壓，漫不經心的壓低聲音調笑。

葉安不說話，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的盯着他。

“你這樣，我會想吻你。”

雷米稍稍抬起她的臉，壓下頭，溫熱的氣息在兩個人的皮膚上散發，曖昧的糾纏在一起。鮮紅色的眸子深深的看着她那雙篤定的黑色瞳仁，越靠越近，直到他的鼻尖碰到了她的皮膚，兩個人的距離幾乎就要碰上的時候。

不遠處年輕人倒抽了一口氣，緊緊的盯着這邊的時態發展。

“好吧，你贏了。”雷米抬起臉，短促的在她眼皮上留下了一個吻，放開了她，一邊看葉安快速的溜走，一邊彎腰將她掉在地上的書撿起來道：“你被查爾斯教的越來越不可愛了。”

“不，我認為你才需要查爾斯的教導。雷米，你不能總這樣對女性無理。”

葉安離開他的大腿，但是並沒有跑遠，轉而坐在了他旁邊的位置上。

雷米·艾蒂安·勒博，外號牌皇，是羅根的好友之一，羅根經常叫他‘法國仔’。在那段時間被羅根引見了查爾斯，他在澤維爾天賦學校呆了一段時間之後就觸發去週遊世界。

葉安上一次見到他的時候還是幾個月前，天啟事件之後。

說實話葉安並不討厭他，她認識雷米的時候才15歲。他在澤維爾天賦學校呆了一年，一年間他經常給葉安說一些探險的故事，還教了她一部分的格鬥術，對葉安來說，雷米亦師亦友。

除了喜歡調戲她以外，不過李千歡說他對每個人都這樣，所以葉安也從來沒當真。

“這不是無理，petite。”他背靠在車窗，紅色的眼眸掃過了還在看着這邊的年輕人，年輕人被雷米詭異的瞳色嚇了一跳，立馬轉過身子不敢再看。

“我喜歡你才這麼做的。”他補充。

“我懂，法國人的天性。”葉安肯定的點點頭，“對了，Bitch（碧池）是最近法國新的調笑方式嗎？”

“是petite不是Bitch親愛的，我想你的英文需要重修了，當然我不介意當你的英語老師。”雷米將手上的書遞給葉安，視線在封面上掃了一眼，彷彿不經意的問道，“你打算讀幼兒護士？”

葉安一頓，接過書嘆了一口氣：“一言難盡。”

雷米微微的眯眼，葉安可能自己都沒有發現，每次她想要隱瞞什麼的時候，眼睛總是會向左看。

“你這次回來是有什麼事情嗎？”葉安轉移了話題。

“你為什麼不看看你的書呢？”雷米若有所指的看着葉安手上的書。

葉安低頭看着自己手上的懷孕注意事項，那本書中間微微隆起，顯然是夾了什麼東西。她打開書籍，看到中間的東西，不自覺的攏起了眉毛。

“什麼時候查爾斯的乖學生也會被警衛隊盯上？。”雷米問道。

夾在書本中間的正是警衛隊的逮捕通知書，上面還簽著埃德加·克魯斯的大名。

“嗯……來的路上發生了一點小事情。”她將逮捕通知書整整齊齊的夾在書裏面，打算晚點去一趟警衛隊。

“攻擊了普通人？”雷米若有所思的問道。

“不是。”她搖了搖頭。

“他們攻擊了你，因為你反擊了，所以警衛隊打算逮捕你，對嗎？”但是雷米沒有打算轉移話題，他繼續的說了下去，“查爾斯就不應該同意變種人註冊議案。”

“不對，澤維爾教授這麼做才是對的，他這是為了讓人類和變種人共生。”葉安耐心的解釋，她和雷米的衝突點在於雷米有時候總是對教授做的事情有一種偏見。

“用這種不公平的方式嗎？”雷米點了點她手上的書，問道，“這是不公平的，安，我們並沒有做錯什麼，卻要面對一份逮捕書。”

“這只是一份逮捕書，經過了審核之後我會被判無罪，你應該知道的，這就是法律。”葉安不太明白雷米到底在生氣什麼，她還在為警衛隊解釋：“無論是人類還是我們，都會生活在法律下，公平的，平等的。”

“不，這並不平等。”雷米搖了搖頭，輕聲的說：“真正的平等是他們並不在意我們變種人的身份，不在意我們的不同，將我們當做同類，而不是要求我們必須註冊在案，並在我們的駕照上多蓋一個變種人的紅色章印。”

“世界上沒有十全十美的事情，雷米，我們註定着要放棄一些東西，人類也一樣。當我們感覺到行走在鋼絲上的時候，人類也絕不是在平地。可我們最終還是能尋找到和平相處的方式，當時間慢慢的增長，我相信人類遲早有一天能夠和我們成為同類的。”

“不會有那麼一天的，只要變種人註冊案存在一天。”雷米嘲諷的說道，“人類只是在利用我們。”

雷米說的變種人註冊案是指美國總統在2000年所實行的方案，由警衛隊的埃德加·克魯斯作為主理事，掌管着所有在美國的變種人，變種人也因此告別了戰爭，獲得了短暫的和平。

這要從1985年說起。

當時美國各地爆發了大規模的騷亂，一群身懷異能的超級英雄們協助政府鎮壓了叛亂，在解決完事情之後，超級英雄們退隱了一段時間。直到一個幕後操縱者重新聚集起了這群有着上天入地身手的退役超人，而他的目的則是最終顛覆整個世界，超級英雄們重出江湖，阻止了他們。

而後變種人出現在世人的眼裏，一部分人類認為當年的超級英雄裏面肯定有不少都是變種人，只是他們幾乎都隱藏了身份，再加上時代久遠，種種資料已經無從查起。

當網絡開始流通到全球各地的時候，信息快速的交流。

人類終於意識到，這個世界不單單隻有人類一個人種。就像是鳥有九千種，人形的也不全是人類，有可能是變種人、外星人、吸血鬼、精靈、半天使或者半惡魔。

就像大都會的超人，惡魔獵手約翰·康斯坦汀，曾經引起恐慌的精靈之子努阿達以及來自阿斯加德的雷神托爾。

人類對於未知的生物充滿恐懼，首當其衝的就是數量最多的變種人。他們幾乎和普通人類毫無區別，除了會在成長期間顯露出來的能力。在以往非常長的時間內，他們幾乎都潛藏在人類的群體之中，是所有類人中最接近人類的生物。

沒有顯露能力時，他們幾乎就是人類。

在89年的時候，羅納德總統曾經提起過變種人與人類共存計劃《變種人與人類共存公約》，當時這個計劃因為種種原因被擱置，直到20年的時候被重啟。

他曾在演講稿上說過：“我們正在打造一個再度活躍、強大和生機勃勃的國家。但仍有許多高山需要攀登。我們不會止步，直到每個美國人都能享受完全的自由、尊嚴和機會，像生來就有的權利一樣。我們生來就有權利成為這個偉大國家的公民，而變種人也是我們其中一員。”

從2000年後開始，所有變種人可以成為簽署了《變種人與人類共存公約》的任何一個國家的公民，條件是必須按照《變種人註冊方案》，將個人資料登記在警衛隊。

登記了的變種人擁有和普通人類一樣的公民權利，可以接受國家的各項福利，相對的，沒有登記的變種人則不享受一切國家權利，並且一旦犯罪，將面臨死刑的結果。

“一旦我們沒有了利用價值，人類就會像拋棄舊鞋子一樣拋棄我們。”雷米雙手按在葉安肩膀上，沉聲說道：“跟我走，我回來就是帶你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