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 52 章
她躺在房間的浴室里,反反覆復的思考着所有的事情。每當她覺得所有事情能找到一個合理的解釋的時候,就發現自己又陷入了一開始的謎團里——她控制住了黑影,試圖讓哈利撥出緊急電話聯繫變種人學校的時候,他遲疑了。
葉安至今想不出來他當時為什麼沒有播出電話,他思緒明顯清醒着,卻沒有這麼做。
她腦海里的那個片段就像是壞掉了的卡帶,不斷重複的播放。
直到一陣刺痛把她驚醒,剛才被子彈劃破的傷口在她走神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也虧得這個舉動,終於將她的思緒從那段回憶拔.出來。
她站起身,摸着旁邊的浴巾把自己裹起來。
葉安一向不會太過干涉別人的私事,她只是……有些在意。
也不知道這種在意,到底是好還是壞。意識中告訴自己,別人是否相信你,是他們自己的選擇,可是在腦海深處,她有些挫敗,感覺自己是否哪裏沒做好,不值得信任。
換上睡衣,葉安擰開浴室門,哈利穿着一件黑色的浴袍靠在床頭,手指捏着一個方形的類似U盤一樣的東西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中,連葉安出現在門口都沒意識到,黑色的衣服將他蒼白到過分的皮膚□□了出來,眼睛微微的垂下,只露出了一半的眼珠,透藍色的,猶如暗處的玻璃一般,反射着微光,美得像是手工拋光過的藝術品。
沐浴露的香味從浴室中偷偷溢出,哈利抬起頭,就看到葉安站在浴室的門口,頭髮用髮帶紮成一小束垂在右邊肩膀上,看起來很放鬆的姿態。
“洗完了?”哈利放下手上的U盤,向葉安做了一個邀請的姿勢。
“嗯。”她應了一聲,嘴角習慣性的展現出笑容的弧度,走了幾步,到床頭的位置坐了下來。
哈利靠了過去,攬着她的腰往後,親了親她的額角,“剛才在看什麼?”
葉安扯過被子,蓋在兩個人的腰上,順着哈利的動作靠在他胸口,“你。”
“我?”這個答案出乎於哈利的意料之外,他伸手去拽她的手腕,和她十指相勾。
“覺得你很漂亮。”她坦誠的說道。這是實話,特別是他那雙眼睛,好看的就像是上帝手中的聖光。
“漂亮這種詞語用在男人身上可不合適。”他低聲的抗議,垂下頭懲罰的輕咬着她的肩膀,略有些用力,能夠留下印子的程度,隨後聽到她唇間溢出的悶哼。
這有些曖昧了,特別是在夜晚的房間中,兩個人是情侶又同樣在沐浴后,穿着睡衣的時刻。
相似的沐浴露香味交織在一起,伴隨着略微悶熱的氣息。
哈利順着她的肩膀往上,呼吸無端的開始變得滾燙,唇齒細細的啃咬着她的皮膚,在上面留下獨屬於他的印記。
他拉掉她的髮帶,她黑色的頭髮披散下來,其中停留在肩頭的那部分髮絲反射着枱燈的微光,給人銀色髮絲的錯覺。
葉安身上有着花一般令人放鬆的香味,哈利拽着她的手,把她推在床單上,她的身體在柔軟的床上微微下陷,緊接着陷得更加深,兩個人的體重在同一個地方造成壓力。
他們忘情的熱吻着,彷彿在彼此的身上探求着什麼。
和上一次的不一樣,這次他的動作要粗暴一些,畢竟這回的葉安並不是從昏迷中蘇醒,而是健康的,並且足夠溫柔的回應着她。
溫暖的體溫,相互糾纏着的軀體,可以接觸的每一寸皮膚都緊貼着,電流彷彿在神經末梢傳來,幾乎令人尖叫的快.感。
“我的安。”他咬着她頸側的動脈血管小聲的呢喃着,不滿足的掐着她的腰肢,那麼柔軟又滑膩,耳邊是她略微急促的呼吸,黑色的髮絲因為汗水緊貼在身體上。
葉安被咬的有些痛,可是他就是這樣故意的,每一次都想要留下深刻的印子,她已經可以預見明天起床的時候皮膚是怎麼樣的一個狀況了。
察覺到她有些走神,哈利不滿意的咬了咬她的耳垂,要求她認真,“專心……”
“唔……”葉安喘息了一下,察覺到他又開始熱衷的在她身上留印子的時候,終於忍不住的說道:“印子很快就會消失的。”
“這個時候你還在意印子。”哈利直起身子,金棕色的髮絲散落了下來,捏着葉安的臉道。
“因為太多了。”葉安抿了抿嘴,還在火上澆油,也許沒有意識到在這種情況惹惱男人會有怎麼樣的後果。
“還不夠。”他突然用力了起來,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露出了笑容,低聲呢喃道:“我想要在你身上的每一個可以看到的地方,都留下我的印記。”
那雙令人沉迷的藍色眸子深邃的引人墮落,充滿了狂亂與破碎的佔有欲,理智的因子從他身上脫落,此刻的他瘋狂的令人心悸。致命的俊美混着邪惡憂鬱,讓人心甘情願的陪他隕落地獄。
他曖昧的低語就像是惡魔的情話,一字一頓都影響着別人的思緒。
“我的味道,我的一切,想要將你的靈魂佔為己有。”他精緻的臉上充滿了認真,眼裏似乎燃燒起了什麼東西,黑暗一般的火焰。
他……在不安?比起那病態的話語,葉安注意到了他話語背後的迷茫。
“哈利。”她想說什麼,被對方忽然的動作打斷了,他快速又沉重的佔有着她,似乎不想聽她回答一般。手指緊握着她的腰肢防止她逃跑,而人則低下頭去尋那雙被吻得嫣紅的嘴唇。
唇齒相接,所有的聲音都變成曖昧的低吟,思緒在這一刻都變成了漿糊,葉安伸出手去勾他的背脊,柔軟的指腹停留在他背脊上,緩緩的拂動。
他似乎感應到了她的安撫,接吻的力道要輕了一點,親密的用這個舉動來表達自己對對方的愛意。
熱烈狂亂與不顧一切。
枱燈早就被關掉了,在黑暗中,月亮透過窗戶印在被單上,散發著淡淡的光輝。
事情結束后,哈利從背後抱着葉安,滾燙的身體緊貼着,他低頭親吻她的肩膀,細碎的發出聲音,似乎在安撫她。
葉安握住他的手臂,上面還有汗漬,濕濕的黏在她身上。
“怎麼了?”哈利享受着這一刻的親密,聲音聽起來有些笑意和滿足。
葉安翻了個身子,他便鬆了鬆手,等她反過來之後再攬住她的腰,將她抱在自己懷裏,低頭吻她的嘴唇,親着親着又忍不住的壓住了她。
“等等。”葉安喘息的推開他。
哈利直起身子,沒有完全離開,垂着頭問她:“累了嗎?”
“不是。”葉安還沒從剛才恢復過來,眼角都帶着被滿足后的嫣紅,看起來十分動人,“我只是有些擔心你。”
“擔心我什麼。”哈利低聲笑了起來,誤會了她的意思,“我還有足夠的精神再來一次。”
“不是這個。”她受夠了哈利的毛手毛腳,拉住他的手腕,一個用力將他按在了床上。他現在身上沒有了孩子,她也就不擔心她的動作會不會傷害到他。
哈利倒是不介意換個姿勢,他順從的勾着她的腰,飛快的把她按在自己身上,手指蹭着她肩膀的印子,漫不經心的和她聊天,“那是什麼。”
“從那場戰鬥出來,你就有些煩躁,是還在生氣我把你帶到這裏嗎?”她問。
他們現在在澤維爾天才學院,那場戰鬥之後,葉安有些不放心哈利一個人在那個宅子裏。
一對一的話,她有一定的把握可以打敗毒液,但是她沒有在打鬥中還能保護哈利的把握,便難得強硬的把他拖到學校來住,目前住在葉安之前的宿舍裏面。
他沒有回答,只是摸着她肩膀上留下的印子。
“還是在煩惱其他的事情?”看着哈利依舊沉默的態度,她有些失望,“不能說嗎?”
葉安沒有再問,翻身下去,哈利這個時候側過身子,撈過來她。她就這樣靠在他懷裏,頭頂着他的下巴,聽着他有些混亂的呼吸。
夜風吹動她窗外的樹枝,傳來沙沙的聲音,猶如耳語和嘆息。在學校附近的高樓閃爍着未盡的燈光,橙黃色的在樹葉中間閃爍,彷彿在樹葉後面是無數細小的星辰。
她就這樣靜靜的,不再去詢問,從他劃下的那道白線中退回,在安全的距離裏面,任由他在白線的另一端注視着自己。
他們這樣安靜了很久,都知道對方沒有睡着,彼此依偎。
葉安的身體一直很溫暖,帶着一種淡淡的花香味,令人安心。他都已經習慣對方在他手臂上造成的重量,無法想像如果有一天,他會失去這最後的溫暖的話,他的世界會怎麼樣。
懷裏的人是唯一一個,毫無保留的選擇愛他的人,這種感情太過乾淨美好,令人忍不住去佔有,實際上他也真的這麼幹了。
如果有一天,他真的失去她了,光是想像,就覺得無比的痛苦,無法述說的痛苦。彷彿靈魂被撕裂,痛到從心底迸發出恨意,恨着那個曾經讓他得到,又輕而易舉讓他失去的命運,恨着那個離開他的人,那種恨意可以淹沒一切,輕而易舉的將他摧毀。
即使此刻已經擁有了她,但是他知道自己隱瞞的事情,也足夠讓自己失去她。難道就像是那個男人說的,他到最後,會失去安,他永遠也得不到她嗎?是啊,他隱瞞了那麼多東西,一點點的堆積起來,越來越多,而今天,這些秘密其中的一個,差點害死了她。
想到那個從遠處開的槍射過她的場景,他幾乎無法思考下去。
灼熱的痛苦侵蝕着他的血管,儘管她還在自己懷裏,他卻總覺得他正在失去她。
哈利忍不住的收緊手臂,以為自己抱得緊一點,她就沒有機會離開。
朦朧的光線下,他看見葉安的雙眼,彷彿察覺到他的不安一樣,抬起頭的時候,臉上滿是擔憂。這令他驚訝,就像她一直在關注着他的一舉一動,在傾聽着他的靈魂。
才會在這一刻,即使察覺到他隱瞞了什麼,並且拒絕告訴她的時候,依舊將他放在重要的位置上,就像她承諾的那樣。
“如果你不想說的話,就不要勉強自己,沒關係的。”她嘆息着說道,黑色的眼睛裏只有清澈的情感,她已經不去詢問了。
這對他是好事。
但這一刻,他卻無比的想將這一切和盤托出,想的要命,但是不能。因為他害怕當一切和盤托出的時候,她最終沒有選擇原諒他。他依舊貪戀着她對他毫無保留的愛情,也無法捨棄這種唾手可得的溫暖。他不能告訴她……現在不能,他有的籌碼太少,亞薩不知所蹤,而他唯一的籌碼就是葉安對他的愛,有多少?是否已經深刻到能夠原諒他犯下的欺騙。
葉安看着他眼裏殘忍陰暗和痛苦悲傷互相轉換,好像他的身體裏面有兩個靈魂在爭鬥。
藍色的眸子裏透出一絲掙扎,葉安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只是本能的不想讓他太難受,他看起來就像是失去了全世界最重要的東西一樣,露出了十分難過的神色。於是她拉下了哈利的頭,在他的注視下,親吻着他那雙露出了太多感情的眼睛。
他閉了閉眼,眼珠子在眼皮地下轉動。
最後妥協了,他在睜開眼睛的時候,裏面只有一片乾淨的藍,哈利抱着葉安,他猶豫了片刻,還是小聲的說:“我有很多事情隱瞞了你,因為我害怕失去你。”
“我知道。”令人意外的,葉安沉默了片刻,輕聲的回答:“如果你還沒準備好,你可以不告訴我。”
葉安微微推開他,認真的注視着哈利,他想要掩飾不安的舉動在她的溫柔下融化,眼裏的藍色變得清澈起來,他的眼神慢慢變得安靜,沉澱下來后猶如大海深處一般神秘,令人無法抗拒。
“關於毒液。”他摸了摸葉安的臉,抿了抿唇,終於說了出來:“他是我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