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04 走吧
傅華年例行公事般詢問梅千樹,對於梅千樹,傅華年沒甚感覺,經過近兩年煉獄般的生活,她對男人幾無好感,在她的心目中男人都是猥|瑣|齷齪,令人厭惡的,梅千樹當然也不會是個例外。
“家中也無其他人,就我一人。傅姑娘,若是你不喜我,可退婚,只是傅家的彩禮我做不得主,怕是不能退你了。”
梅千樹將被子放到一旁,站起身來,他身段高,足足高出傅華年兩個頭,居高臨下的看着她,從梅千樹這個角度來看傅華年,覺得她越看越美,尤其是她此時不苟言笑的樣子,十足一冰山美人。梅千樹此番就想着如此說話,傅華年定是會退婚吧,卻不料他又失算了。
“無他人,這很好,你且休息着,明日你隨我去趟|秦|王府,睡吧。”
“睡?”
如此良辰美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梅千樹自然是浮想聯翩,難道今晚就要洞房?不是吧,他現在還不能洞房。可是若是傅家小姐執意洞房,他作為一個男人,若是不從,這好像連禽獸都不如。可是若是他和傅家小姐洞房,那以後他要辦大事,拋棄了傅家這位小姐,那豈不就成了拋妻棄子之人,那也不好,這可如何是好。
這到底洞還是不洞房呢?
當然事實證明他真的是想多了,傅華年睡床,他依舊睡在地上。
入夜。
傅華年一人獨自躺在床上,她睡不着,她想男人了。整個身體莫名的想念男人的身體,她心理卻又是那般的抗拒男人,她不由得將被子夾在雙腿之間,細細的磨着。
將近兩年的那樣的生活,讓她習慣了有男人的生活,如今沒人男人,她竟是有些不習慣,有些東西,一旦食髓知味,就好似貓兒偷腥,得了滋味,心裏總是吊著味。
只是讓她此番就與這陌生男子洞房,她心裏卻又是抵觸了。
不過現在的傅華年還沒有那麼多時間去想其他,傅家的事情已經夠她忙活的。她來到傅家也有一月有餘,在這一個月內,她起初還無法接受成為傅華年的事實。
到底商戶人家地位低,與她之前的身份相比,那自是不能比。後來傅華年想到她在山村裏面遭受的那些非人待遇,如今的生活那簡直不能再美好了,也就漸漸接受。
今日她才重新開始審視自己的身份。
傅華年是傅明生的么女,在這家裏顯然最是得寵,生母生下她沒有多久就過世了,她是由着三個姨娘一起撫養長大,從目前的形式來看,這三個姨娘對傅華年還不錯。
大姨娘沈氏原是一秀才的女兒,在家裏略通詩書,在小的時候給傅華年開過蒙,二姨娘馮氏是傅明生從南城帶回來的,一手好女紅,人人誇讚,三姨娘——秦氏老家是郴州的,家裏是花木世家,據說祖上還出過進貢到皇宮的花木。如今整個傅家的後花園的花木都是秦氏一手打理,一排欣欣向榮的景象。
今日傅華年領着梅千樹去見了三位姨娘。
在這府上,地位最高的自然是傅明生,這位傅家老爺子。其次便是傅華年了,傅華年乃是嫡出,這身份自然要比三位妾室要高些。
自從傅華年的娘親過世那會兒,傅家的三位姨娘還為了扶正明爭暗鬥過,到底是傅家老爺道行深,這些年愣是一個也沒有扶正,還將她們三個所生之女全部都遠嫁了,徹底絕了她們的念想。
起初這三個姨娘對傅華年也沒有如今好,到底不是自己隔了一層肚皮,然而在傅華年投河自盡之後,傅家老二登門之時,三位姨娘終於感覺到危機感,如今傅明生年事已高,若是傅華年死了,如今傅家偌大的產業是和她們一點關係都沒有的,她們晚年自是沒有着落,就算投奔到了女婿家中,哪裏有如今這般自在。
於是乎,她們自然是不想傅華年去了。這一次瞧着傅華年想通了,還將梅千樹給帶來了,三位姨娘心裏還是歡喜。
“年姐兒想通了便好。合該是咱傅家招婿,這男人模樣長得倒是俊俏,可是你姨娘我瞧見過長得最是俊俏的人,貌比潘安也不為過,若是得了一男半女,將來孩子的模樣也是俊俏。”
沈氏讀過書,夸人自是一流。如今梅千樹已經被招婿上門了,傅華年也已經點頭,更是將他帶到了跟前,沈氏自是也表明了態度,與梅千樹搞好關係。
“年姐兒,你過來。”
而馮氏最是直接,直接將一本書塞到了傅華年的手上,還將她拉扯到一旁,低聲說:“年姐兒,你若是有是很什麼不懂,便差人來請我,我與你說道說道。”
當時那書傅華年雖未看,從馮氏的臉上也瞧見了各種的緣由,此番打開一看,果然是那些圖,如今的傅華年可不是當初那個不通人事的閨中女兒,如今她知道的可是要比這書上畫多了去。
而三姨娘秦氏也將親手培植的花木送給了傅華年,說是有利於備孕。如今這個傅家上下都想着傅華年和梅千樹早日圓房,快點將孩子給生了。至於以後傅華年怎麼處置梅千樹,她們自是不關心了。
如今梅千樹那可是上門女婿,家裏當家做主的那可是傅華年,如今又是在傅家。等有了孩子,傅華年給他臉,他便是傅家的女婿,大家的姑爺,若是那日他惹得傅華年心中不暢快了,傅家哪還有他說話的份。
這是傅家上下都知曉的事實,從目前來看,傅華年待梅千樹的態度尚可,大家也都給了梅千樹體面,將他當姑爺來相看。
傅華年今日領着他與三位姨娘打過招呼之後,變回來了。傅華年近日來思慮過多,折騰好了許久,才入睡的。一入睡,她就夢到了之前發生的種種。
“小娘子,一身的白肉,你瞧瞧,這奶|子……”
衣裳被撕開,男人的惡臭撲面而來,那個草屋子裏面。
“啊……”
傅華年當即就被嚇醒了,一身的冷汗。她伸出手摸了摸身下,照例是絲緞。
“還好,那一切都是夢,還好。”
雖是一場夢,足以讓傅華年一夜無眠到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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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乳母抱着小世孫去睡覺了,蘇若月如今正在月子裏,世子爺趙湛方才瞧過之後,也沒有宿在這裏,而是去了其他人的屋裏。
“娘娘,世子爺今晚宿在陳側妃屋裏了,已經連續幾晚都宿在她屋裏了。”
丫鬟錦書將打來熱水放好,忙沾熱水擰了帕子遞給蘇若月,蘇若月凈手擦臉之後,冷哼了一聲:“,陳側妃?她不足為懼,娘家早就敗落了,就有姑父,頗有些錢財,到底一商戶人家,加上她姑姑也過世了,任她再得寵,還能上天了不成。再者她比我進門早,還不是一無所出。”
“那是,世子妃你與她自是不同,蘇將軍是你的外家,整個大家貴女誰能與你相比。”錦書打小就跟着蘇若月,是她的心腹,在蘇若月跟前久了,也知曉她喜聽什麼話。
蘇若月摸了摸肚子,揉了揉腦袋。
“都做乾淨了嗎?”
“嗯?”
錦書先是愣了一會兒,思慮了一番才道:“都做乾淨,給了那人家錢財,姑娘,姑娘也安置好了,那夫妻倆沒孩子,我又許了他們些錢財,前幾日我派人也瞧過,說是待姑娘極好。”
“那就好,那就好,囡囡你不要怪阿母,阿母也是無法。女子生在帝王家,最是苦楚。”蘇若月說著變從身下拿出繡的一些女工,將她放到了錦書面前。
“這些是我也囡囡做的,你想辦法差人送去。”
“諾!”
錦書捧着那些女工,將其收好,準備尋個時間送去。
而蘇若月則是一臉的悵惘。那女娃可是她十月懷胎所生,她如何不愛,只是誰讓她是女兒呢,而蘇若月深知要想在秦|王|府站穩腳跟,必須生男兒。
還有蘇若月知曉未來充滿艱辛,她也不想自己的女兒,如她這般身不由己。當得知自己生下的是女兒之時,她就命心腹丫鬟錦書和外面早就買通的人,裏應外合使了掉包計將孩子給換了。將自己的女兒和別的男兒換了,才有了如今的小世孫。
“娘娘切莫自責,你這也是無法,□□這麼大,你也不容易。”
蘇若月捧着燕窩粥,靠在床榻之上,輕輕的喝着,她手持調羹,咬牙切齒道:“總有一天,我會將囡囡接回身邊,到時候我就怕囡囡怪我,不認我怎麼辦?”
錦書抬頭迎上了蘇若月的眼睛,瞧見蘇若月眼裏竟是含淚,可憐天下父母心。
“娘娘,姑娘若是以後知曉你是為了她好,她斷然不會怪的你。”
“真的嗎?我怕……”
蘇若月揉了揉頭,手中的調羹放在碗裏撥弄了許久,才搖了搖頭:“罷了,容我想想世子爺接連幾日都宿在陳氏那裏?好,很好,聽說小世孫的滿月酒請的是聚賢樓的大廚來掌勺的?聚賢樓是傅家的產業,傅明生是陳氏的親姑父,你說這倒是滿月酒出現么蛾子,到時候世子爺會不會遷怒陳氏?”
蘇若月眉毛一挑,低眉淺笑,手持調羹,輕輕地吹了一下,然後送入口中。她再次恢復正常,開始了自己的盤算。錦書跟隨蘇若月多年,也會心一笑。
“娘娘放心,奴婢知曉如何去辦了。”
錦書說著便趕忙退了下去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