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夏| 混干VS 雞絲涼麵】
直到夜晚,念楚身處自己的單身公寓裏，她頭腦中回放着的,仍是陸川揮動着拳頭的模樣。
她盤着雙腿坐在沙發上，雙手捧着腦袋,眼神放空,臉上掛着傻笑。
Dora看着念楚的模樣，捧着酸奶挪了挪屁股，離念楚更遠了點。她昂着頭問蘇岑,“姨媽，念念姐姐這是怎麼了？”
“她啊，少女心蕩漾了。”
“少女心蕩漾？那是什麼呀？”
“簡單來說,就是思春了。”
“思春？”Dora重複了一遍蘇岑的解釋,還是沒聽懂,不過她根本不care這些，她舀了一勺酸奶,勺子上有一大塊的黃桃果肉，小姑娘吃得美滋滋的。“我家念念姐姐,不會是個傻子吧。”
蘇岑忍俊不禁。
————
念楚的公寓頂層是座閣樓,空間不大，只有二三十平米，但足夠容納她們三人。
閣樓里鋪着一層米白色的羊絨墊，上面放着幾個玩偶,有皮卡丘、小恐龍還有龍貓,看起來溫馨愜意。空調的溫度打得正正好,Dora一看見墊子旁邊ikea的手推車裏滿滿當當的水果、零食，眼神兒瞬間清亮起來。
“嗷嗚……”
Dora跑過去，躺在地毯上滾了兩圈，正巧停在手推車前面，她用手捻起一塊西瓜扔進嘴裏，像是個偷食的小倉鼠一樣，鼓着嘴巴偷着笑。
“小心點，別磕着頭。”蘇岑叮囑一聲，也順勢就近坐了下來。這時，念楚拿着一個小小的收納箱走進來，在蘇岑身邊坐下。她打開蓋子，頭也不抬，問蘇岑說：“你要不要也來敷一片面膜？”
敷面膜？
蘇岑雙手撐着地往裏看了眼，登時被羅列整齊的各種牌子面膜給亂花了眼，她指着收納箱，“你這是囤了多少盒啊？”
念楚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把清單給了助理，她幫我新囤的。”說著，她從收納箱裏翻出幾盒不一樣的，一一拆盒查看。
原本正在吃火龍果的Dora丟下叉子，小屁股在地毯上挪啊挪，終於挪到了念楚身邊，“誒嘿，閉嘴面膜！”
念楚：“哈？”
蘇岑：“……”啥玩意兒？
Dora指了指念楚手上剛拆了一半的面膜，指着上面的英文字母，說：“就是這個啊，23yearsold的面膜。”自幼生活在澳洲，Dora的英文發音很標準，念楚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
說完之後，Dora好奇地翻了翻收納盒裏的面膜，“咦”了一聲，坐在她身邊的蘇岑追問道：“小夕，你發現什麼了？”
Dora坐直了身體，吮着自己的食指，搖了搖頭，“也沒什麼，就是發現，好像這裏的所有面膜，都是我媽媽之前寫的面膜功課里提到過的。”
說完之後，Dora看向念楚，後者不好意思地揪了揪頭上的貓耳朵形狀的束髮帶，“嘿嘿”笑了兩聲，而後詫異地看向Dora，“沒想到你記憶這麼好！我記得面膜那篇功課是新年那段時間發的吧，你怎麼還記得你媽媽寫過哪些面膜的呢？”
當初，得知蘇年就是網絡上赫赫有名的美妝博主Suye時，念楚有不小的詫異。但是她很快就接受了這個事實，畢竟蘇年寫的護膚美妝功課都是硬貨，而且她每次的功課里都會發自己拍的實物圖，更加有說服力。
“我當然會記得啊！”Dora傲嬌地拍了拍小胸脯，“我媽媽寫功課的時候，我可幫她幹了不少事呢！”
“哦？”念楚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她，“比如呢？”
“幫她撕面膜！看時間！當她的暖心小鬧鐘！”Dora昂了昂頭，“哼”了聲，一副“看我多厲害”的表情。
念楚露出尷尬而又不失禮貌的微笑，象徵性地鼓了鼓掌，“那你厲害了。”
上學的時候，逢英語課，念楚必睡覺，幾乎是誰叫都不醒，除了陸川。大學時期，她為了追陸川，成天追在陸川身後陪着他上課，重拾起英語書混了兩年，勉強考過了四級。
當初的知識，早忘光了。現在對着一堆字母，念楚犯了難，忽然她想起Dora說過的話，“你說這叫做閉嘴面膜？”
“對啊。”Dora又從一堆面膜里扒拉出一張同樣的面膜，舉在手上，“這就是閉嘴面膜啊。”
“為什麼叫閉嘴面膜？”
Dora：“因為它嘴巴這邊沒有露出縫啊，直接遮住了嘴巴的。”邊解釋邊看了眼念楚，嬌氣地問了句：“念念姐姐，我能拆一張給姨媽用用嗎？”
擔心念楚不同意，Dora又飛快地補充說：“並不是白用哦，我只是用姨媽當作模特，給你打個樣！”
蘇岑：“……”她並不是很想用。
突然，Dora的小腦袋瓜子轉了一下，她“嘿”了聲，對念楚說：“念念姐姐，我們來直播好不好？”
“……可以拒絕嗎？”念楚隨口說了句，沒有真心想拒絕。
“當然不可以！”小姑娘擰着眉，義正言辭地拒絕了。而坐在她身邊的蘇岑被她嚇得身子一抖，手中的面膜掉了。
“姨媽，你乖乖躺好，我先幫你敷個面膜，給念念姐姐打個樣。”
念楚指着蘇岑，問：“她不用參加直播嗎？”
“額……”小姑娘戳着下巴，“額，我姨媽比較低調，肯定不願意入鏡頭。”
蘇岑點頭。
“切。”念楚犯了個白眼，“說得這麼冠冕堂皇，還不是覺得她……”Dora猛地撲過去捂住了她的嘴，只留下吱唔的聲音。
蘇岑只覺得頭疼，她捂着頭躺倒在地毯上，“我只想靜靜。”
一小段插曲過後，Dora演示了一遍閉嘴面膜的使用的方法，將她媽媽在功課里提到的有關面膜的功效，簡短地講述了一遍。
“其實當時我媽媽推薦這款啊，完全是因為喜歡它這裏的設計……”Dora指着蘇岑被面膜封起的嘴巴部分，說：“就像是敷唇膜一樣，這裏可以順便一起敷着嘴唇和嘴角暗沉的地方。”
念楚被說的心動起來，不等蘇岑面膜時間到，已經躍躍欲試。“額誒，等等、等等，我開個直播。”
牛油果直播是當下最熱門的直播平台，很多明星大咖、網絡紅人、美妝博主都愛用這款app，念楚也不例外。
反正不是第一次素顏直播，念楚也不在意自己的偶像包袱，她點開視頻之後，先獨自露了個臉。
短短的十分鐘裏，她的直播間粉絲數量已經破十萬，屏幕上各種禮物橫飛，念楚在道謝之後，清了清嗓子說：“嗨，大家好，我是念楚，今天呢，還有一位小公主陪着我一起給大家直播。
大家可以先猜猜是誰哦。”
說完之後，念楚撥了撥束髮帶上的貓耳朵，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很快，屏幕上的彈幕就刷爆了，一條條飛快地閃過。
【是不是么么！！！】
么么是念楚養的長毛布偶貓，這兩天被她媽接回家以解相思之情了。
“不是么么哦。”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猜不出！女神！圈子裏你還有朋友嗎？你那懟天懟地懟空氣的本事，還會有人願意去你家留宿嗎？】
念楚怒了，她一把搭在Dora的肩膀上，將iPad攝像頭對準她的臉，說：“誰說我沒朋友的？！”
鏡頭一晃，還照到了躺着敷面膜的蘇岑。“哼，我家可有兩位朋友哦！”
擺正iPad之後，念楚對Dora說了句，“來來來，小公舉，和大家打個招呼。”
Dora好歹也是個坐擁上萬粉絲的博主，她見過了大世面，所以毫不怯場地對着鏡頭揮了揮手，甜甜地說了句：“hi，everyone，我是寵物小精靈Dora，很高興見到你們。”
寵物小精靈Dora？
V哥家的小公主？
瞬間，彈幕軍隊再次來襲！
【啊啊啊啊啊啊啊小公主大人！終於又又又見到了！！！！感覺像是一個世紀那麼久沒見過了！】
【word天哪……小辣椒女神的面子真大！竟然能哄着V哥家的小公主回家！】
【羨慕哭了……】
【小公主好久都沒直播了……想她想她想她！想捏她的小臉蛋兒！】
【感覺自己又戀愛了……】
【樓上變態啊！連小公主都想要染指！負分差評滾粗！】
……
……
這一刻，念楚簡直是呆若木雞，她沒想到在自己的粉絲中，潛藏着這麼多的“博愛粉”，她“哼哼”了兩聲，心情仍舊很愉快，聲音音調上揚，說：“今天呢，給大家推薦一款面膜，據說很好用。”
【據說是什麼鬼……】
【哈哈哈哈哈哈哈女神你自己都沒用過還想忽悠我們！】
念楚反駁道：“並沒有忽悠你們哦，這是一位美妝博主推薦過的，我買了之後敷敷，給你們打個樣。”
Dora看不懂屏幕上出現的字，她只能看見一條條彈幕在她眼前快速地閃過，“念念姐姐，你們都在聊些什麼啊？”
“聊面膜啊。”念楚撕開面膜，“誒對了，那位美妝博主，你們應該很多人都知道，她的微博名稱是Suye。”
【誒誒誒誒誒誒我恰巧關注了這個博主誒！】
【啊啊啊啊啊Suye！！！！女神！說吧！你是不是認識這個美人兒！】
【隱隱感覺，你們之間關係不簡單啊……】
【女神你這是要通殺網紅圈嗎？？？？】
念楚勾唇一笑，“聽說這位博主，在攬園的最頂層看了間工作室，名字就叫做“悅己工作室”，感興趣的以後可以去圍觀下，運氣好的話會……“她賣了個關子，眨了眨眼睛，說：“有驚喜哦。”
一句話，勾起了所有人的好奇心。
就在所有人都發彈幕追問的時候，念楚對着鏡子敷好了面膜，在恰當的時機閉嘴了。
留下看不懂字的Dora在指着她貼着面膜的臉，絮絮叨叨解釋：“23yearsold的這款面膜，又被稱為閉嘴面膜，因為它嘴巴這一塊沒有剪開，在敷臉的時候，還能敷嘴唇。
而且……”Dora拿起面膜袋掂量了幾下，說：“還挺重的，比普通的面膜，比如AHC啊、春雨啊、蒂佳婷啊這些要重點兒。
它的面膜紙也很厚！！往臉上敷的時候，摸起來比SK2的青春敷柔軟一些，這個可以一直敷到脖子。
你們可以看看哈，精華很濃稠噠，還可以拉絲誒。敷個20分鐘，結束之後拍拍促進吸收，可以不用洗臉。如果嫌棄太黏的話，也可以洗一次臉。嘿嘿。“
Dora說完之後，跑去拿了瓶香蕉牛奶喝了起來。
彈幕刷刷而過，她根本沒在意。
【麻個嘰，感覺自己連個六歲的小姑娘都不如……】
【二十三年白活了！想回爐重造！】
【哈哈哈哈女神同款！我有我有！真的hin好用！不過，還是洗個臉吧！這樣清爽點！】
“呱唧”，香蕉牛奶喝完了。Dora喝完之後，又去拿了袋薯片，“啪嗒”一下拆封之後，空氣中瀰漫著薯片的香氣，還是烤肉味的。
貼着閉嘴面膜的念楚身子動了動，忍住了想要將Dora丟出去的衝動。
“咔擦咔擦”的聲音，對屏幕前的網友們，也是一種煎熬。
好好的美妝直播畫風一下子變成了……吃播。
簡直6到飛起！
————
夜越來越深，窗外時不時想起蛙叫聲，住在裏屋裡的蘇年睡眠淺，被吵得睡不着，一直在床上翻來覆去。
直到她一不留神，伸手打翻了床頭柜上的玻璃水杯。
緊接着，外面響起了敲門聲，“阿年？你怎麼了？”
是DV。
“我沒事。”空調吹久了，蘇年的嗓音啞了。
“你開門。”DV的手搭在門把手上，語調平緩，“如果不開的話，我想你應該知道我的手段。”
他的手段？
蘇年轉念一想，想了想自己的處境，考慮了下DV的脾氣，終於琢磨出來。
原來他是想要“破門而入”。
當然，蘇年不會給他這樣的機會。她慢悠悠地回了句“來了”，而後起身走去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