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3 章

33.第 33 章

?在一座廢棄的體育場後面,下水管道肆意流淌的污水和枯敗的枝葉堆積,被稀釋的血流沿着淺淺的水渠一直流淌,流淌,直到看不清原本的顏色。

水渠邊上趴着一個身材高大,皮膚黝黑的男人,面目朝下,後腦勺上一個駭人的血洞,血痂和黃白的腦髓乾涸凝固在一起,噁心又可怖。

“他死了至少三十個小時了。”正在檢查屍體的安德森法醫抬頭道。

“發現的太遲了,要不是那幾個貪玩的小孩——Oh!”多諾萬警佐忽然驚叫了一聲,“我們才趕到現場半個小時!這個怪胎是怎麼知道……”

“事實上怪胎在一個小時之前就已經知道保羅·霍特處於危險狀態或者已經遭遇不測,如果蘇格蘭場的警探們可以有哪怕一點點的能力,或者在這件案子剛發生時就來找我,這個可憐的人或許就不會死。”

夏洛克面無表情的快速說完一大段話,然後立即彎身去看屍體了,站在她不遠處的蘇拂撩了一把頭髮,沒精打採的提醒道:“戴個手套,這是一具已經暴露於空氣快兩天的屍體……”

夏洛克沒有說話。

倒是多諾瓦警官彷彿才注意到她似的,驚道:“你——弗蘭克,你們沒有分手?”

“蘇——”

“啊?”蘇拂答應了一聲,又轉頭問,“分什麼手?”

“兇手依舊在尋找某樣東西,和在亞克身上找的是一個,泰勒·埃爾文身上也有被搜查過得痕迹,現在告訴我——”夏洛克轉向了雷斯垂德,“埃爾文夫人身上有沒有類似情況但願你還保留着關於那個案發現場的記憶。”

“這裏有幾張照片,”雷斯垂德從旁邊的車裏拽出一個文件袋,“你自己看看。”

夏洛克打開文件袋,一股腦將裏面的東西都倒出來鋪在車子前蓋上,那是拍的很清晰專業的幾張現場照片。

背景是一個裝飾的很溫馨的卧室,米白色調,乾淨異常的地板上蔓延着一灘猙獰的血跡,埃爾文夫人靠着梳妝枱蜷縮着躺下,她的額頭和前幾個被害人一樣凹陷下去一塊,血流滿了她滿臉,但是依舊可以看見她死前最後一刻驚慌而絕望的眼神。

她的手伸出去,似乎要抓住什麼東西,但是只能徒勞無力的垂在地上,撈了滿手的冰涼沉寂空氣。

還有幾張是其他的信息證據採集,諸如門牌號之類,兇手是個十分謹慎冷靜的人,現場幾乎沒有留下線索。

夏洛克速度極快的將照片一張一張瀏覽過去,然後再胡亂的塞回去扔給雷斯垂德,開口道:“他是在尋找一個東西,小巧輕薄,便於攜帶——”

“……會不會是□□?”

“鬼知道。”夏洛克隨意應了一句,長腿一抬就跳出了隔離帶的範圍,“蘇——回去睡覺。”

蘇拂追上去,等到走出了體育場她問:“我們要去哪裏?”

“回家睡覺。”

然而事實上他們回去之後夏洛克並沒有睡覺。

他在屋子裏踱來踱去,或者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他踱步的時候蹲在樂譜架子上的卷卷鋥亮的黑眼睛就跟着他來迴轉動,他坐下的時候卷卷就偏頭梳一梳自己的翅羽,蘇拂覺得這個貓頭鷹可能愛上了夏洛克。

她端着電腦寫很久沒有動過的書稿,敲兩行字抬頭看夏洛克一眼,夏洛克厭煩的道:“停下你敲擊鍵盤的動作,太吵了——”

於是蘇拂停下來。

他又道:“停下你腦子裏想的東西,那比你擊打鍵盤還要吵!”

蘇拂:“……”

說的好像你會攝魂咒一樣,勞資真是信了你的邪。

但是她依舊關上了筆記本電腦,蜷起雙腿靠在沙發上,放空腦袋雙眼獃滯的看着前方,然後她就睡著了。

……

蘇拂是被一陣嘈雜刺耳的小提琴聲吵醒的。

小提琴是很優雅動聽的樂器,但是架不住拉它的人非要胡搞,夏洛克站在窗戶前像拉鋸一樣胡亂的禍害着小提琴,於是拉出來的聲音簡直魔音穿耳。

“你幹什麼呢!”蘇拂翻了個白眼,問道。

夏洛克轉過身,手一揚,琴弓離了琴弦在空中劃出一個悠揚的弧度,他臉上沒什麼表情的道:“你沒有做噩夢。”

蘇拂:“……我覺得你這個態度有問題,我為什麼要做噩夢?”

“ell,”夏洛克揮着琴弓將樂譜架子上的貓頭鷹卷卷戳到一邊,露出半真半假的笑容,“說不定你不經意間會說出什麼的東西,比如……阿瑪蘭妲。”

蘇拂的眸光沉了沉,深色的眼瞳里卻平靜的像鏡湖,過了一瞬,她狀似輕鬆的道:“阿瑪蘭妲·瑪法爾蒂·弗林斯,她過世很多年了。”

夏洛克眉毛輕揚:“德國人?”

“Yeah,”蘇拂點頭,“德國人……德國是個很嚴肅的國家,但是她卻像法國人一樣浪漫多情。”

后一句幾乎呢喃出聲,夏洛克換了個話題問:“你忘掉的事情怎麼樣?”

“不怎麼樣,”蘇拂扶着額頭,“一時半會很難想起來,好麻煩啊好氣……”

“終有一日。”他的的笑容深了些,窗外隱約的燈影變換掠轉,從他臉上流淌過去,使得他的笑容看上去有些飄搖的不真實。

夏洛克再次將琴弓搭在了琴弦上,只不過這一次的調子悠宛而綿長,如絲如縷,迤邐如輕歌。

半開的窗里渡來清朗的風,湧進溶溶的月光,寂靜的街道上佇立着一排不見盡頭的孤寂燈火,等待着破曉黎明的降臨。

牆上的鐘錶“鐺”一聲,厚重漫然的迴響在午夜冷澀的空氣里。

從蘇拂的角度看過去,可以看見他高瘦的身形,按在琴弦之上修長有力的手指,和半垂着眼眸,眸上沉黑睫毛歷歷清晰卻又濃密的不可數,在臉上遮出一小片弧形的靜止陰影來。

“《Memory》?”她換了個相對舒服的姿勢坐着,挑眉笑道,“你在暗示什麼?”

夏洛克收了琴弓,將頑固的蹲回樂譜架子上的貓頭鷹卷卷再次戳出去,引得它一陣強烈的抗議。

他回身道:“蘇,我第一次見到你是在塞思樂歌劇院裏……”

“對啊,”蘇拂點頭,“那個時候……劇院裏上映的正好是《貓》,所以你剛才拉那首著名的曲子只是因為回憶過去?”

她笑了起來,以玩笑的口吻道:“嘿,夏洛克,這一點也不像你,你OOC了。”

夏洛克並不在意她說了什麼,他將小提琴放在一邊,沉思道:“伊莎貝拉·碧翠絲被同組的搭檔艾妮·勞倫斯按住頭部溺死在公共休息室的魚缸里,她還偷了她的鑽石戒指,因為當時劇院封鎖沒有人能出去,所以勞倫斯將項鏈藏在了……一瓶眼霜里。”

“哦,這個我知道啊,這還是你推理出來的。”

夏洛克漫不經心的問:“你還記得那瓶眼霜的牌子嗎?”

蘇拂:“……怎麼可能記得?”

“OK,”夏洛克彈了一下手指,“考慮到你那金魚一樣連少年時的經歷都能丟棄的記憶能力,我直接告訴你好了——It`sLAMER.”

蘇拂一百臉懵逼:“什麼玩意兒?”

夏洛克看了她一眼,露出“果然如此”表情道:“蘇,我現在要懷疑你到底是不是一個二十二歲的年輕女孩,你清楚上個世紀風靡北愛爾蘭的髮蠟卻不知道當下著名的化妝品品牌,我猜你真的只是聽說過美寶蓮蘭蔻迪奧和香奈兒而已。”

蘇拂:“……”

怎麼辦他說好對完全沒有辦法反駁,感覺自己再和偵探先生待下去吃棗藥丸。

“LAMER海藍之謎,全球最著名的化妝品品牌之一,”夏洛克微微後仰,難以置信的道,“世事真是無常,難道不是應該你比我更清楚這些嗎?但是我竟然在向你解釋介紹一個化妝品的品牌——”

“哦我知道了!”蘇拂忽然敲擊了一下手掌,“我知道海藍之謎,只是一時間想不起來,我的腦子裏裝的東西也很多的!”

“都是些無用的東西,為什麼不清除出去呢?”夏洛克反駁了一句,繼續道,“現在,告訴我,關於我們正在進行的案子,你想到了什麼?”

蘇拂:“……那你先告訴我化妝品和合同詐騙有什麼關聯?”

“Ohjuses,”夏洛克向後一仰,捂着額頭大聲感嘆,“我果然不應該對你抱有任何的期望。”

他坐直了身體,揮動着手指道:“短訊——埃爾文手機里最後一條發給亞克的短訊——‘Atmyhouse,guerln’——‘guerln’——不是Guerin(蓋琳),不是guerl(稀粥),更不是guerilla(游擊隊員),而是Guerlain(嬌蘭)!一個法國化妝品牌子!”

蘇拂:“……”

“他肯定因為時間緊迫所以才沒有拼對就把短訊發了出去,但是亞克根本就沒懂那條短訊是什麼意思——所以短訊的內容應該是‘Atmyhouse,Guerlain’。

埃爾文的家裏用化妝品的只有埃爾文夫人——泰勒·埃爾文為什麼要告訴亞克埃爾文夫人的化妝品牌子?想想艾妮·勞倫斯,她幹了什麼,藏戒指在眼霜里,而泰勒·埃爾文——

夏洛克頓了一下,繼續道:“——他也將某樣重要的東**在一款屬於埃爾文夫人的嬌蘭化妝品的瓶子或者盒子裏,它輕巧易於攜帶,否則那東西不會放進埃爾文婦人的化妝品而她竟然沒有發現!”

蘇拂恍然大悟:“難怪兇手殺了那麼多人也沒有找到那個東西,原來早就被泰勒·埃爾文藏起來了!”

“真令人感動,”夏洛克乾巴巴的道,“你終於明白了。”

蘇拂:“………………”

她問:“你什麼時候想到那個東**在埃爾文夫人的化妝品里——”

“你剛睡着。”

那就是進門還不到十分鐘。

蘇拂由衷的感嘆:“夏洛克,你真是個天才。”

“這句話你已經說了很多遍——”夏洛克似乎有些不耐煩的揮了揮手,“那天在案發現場明明有兩名女性在但是你和多諾萬警佐竟然誰也沒有想到那是一個化妝品牌子,真是令人難以置信……”

“不不不一點也不難以相信,”蘇拂打斷了他,誠懇的道,“我們都想了的,但是你看她想起了‘稀粥’而我想到了‘游擊隊’,這是沒辦法的事情,畢竟智商是硬傷。”

夏洛克:“……”

可能他從來沒有見過有人這麼毫不羞愧承認自己智商低的,這是個實誠人。

蘇拂問:“咦,既然你早就想到了那個東**在什麼地方,為什麼還能這麼淡定的坐在家裏,按照你的一貫風格不是早就應該衝出去了嗎?”

夏洛克道:“我在等你醒來。”

蘇拂:“……………………”

“但是你睡了一個小時三十二分鐘也沒有醒,我就只好用小提琴叫醒你。”

感情你把好好的小提琴禍害成那個樣子就是為了叫我醒來?!

你他媽咋不上天呢!

蘇拂:“……以後如果需要叫我醒來,你直接喊一聲我的名字就可以了,真的,我睡覺很淺的——答應我好嗎,放過我和你的小提琴吧。”

夏洛克:“……”

“所以現在我醒了——”

夏洛克從沙發上跳起來:“那還在等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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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夏洛克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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