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 6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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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楊曉天去了未開發區,祁成就算智商再高,也根本無法推測出他們會去哪裏。
逃生艙開始提示能量不足,再這樣下去,他們那個星球都去不成了,只能迷失在宇宙中。
【是否搜索有生命反應的星球選擇降落?是/否】逃生艙的光屏上彈出提示。
楊曉天選擇了“是”。
一般來講,宇宙中有生命的星球少之又少,現今人類居住的很多星球,一開始都是沒有生命體的,後期經過改造,才變得適合人類居住。
尋找有生命體的星球,也是當今星域開發部的重要任務之一,楊曉天找到有生命體的星球的概率是微乎其微的。
然而也不知道是楊曉天的運氣逆天,還是他在選擇逃生之路的時候,生命危急之下第六感發揮到極致,硬是在九死一生的局面下,選到了唯一一條生路。
逃生艙搜索到一個有生命反應的星球,而且還在能量可支持的範圍內,經檢測星球表面空氣適合人類生存,可以降落。
楊曉天選擇降落在那個比母星略小的星球上,不管前路有多少未知的兇險,現在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數秒后,一個能量馬上就要耗盡的逃生艙緩緩降落在一顆充滿綠色的星球上。
降落後,楊曉天扶着因為受傷和脫力的祁嵐走下救生艙。他們降落之前,為了避免遇到什麼危險生物,救生艙就選擇了一處沒有大型生命體的地方,走下飛船時,周圍除了綠色,便沒有什麼東西了。
這顆星球上的食物和水不知道是否適合人類食用,好在救生艙中有一些營養劑以及緊急藥物。營養劑省着點足夠他們支持一個月左右,緊急藥物可以處理祁嵐身上的傷口。
楊曉天在培訓學校學習的時候,學習過一些緊急治療的方法。在半月港中,誰也不知道會遇到什麼危險,所以應急處置的一些方法大家都要學。
為祁嵐包紮了傷口,給兩人都注射了營養劑后,楊曉天這才鬆了口氣,靠着救生艙坐了下去。
雖然他們到了一個沒人知道的星球,但至少有救生艙可以擋風遮雨,有藥物為祁嵐治療,有營養劑讓他們在適應這顆星球之前不至於餓死。
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回家,回到半月港。
楊曉天在登上戰艦時就做好了無法回家的準備,可是他沒想到自己最後竟然會到了這樣一個地方,周圍沒有他喜歡的人,只有一個昏迷的祁嵐。
狗狗是害怕寂寞的生物,它們喜愛人類,也無法離開人類。寂寞湧上楊曉天的心頭,他畢竟還只是一個四五歲的成年狗狗,就算再堅強,到了如此陌生的地方,還是會害怕的。
危機過後,楊曉天有些慌了,他鼻子裏發出了微弱的近乎哭泣一般的焦急聲音,有些慌亂地在地上轉了幾圈,被躺在他身邊的祁嵐絆倒了。
看見身邊好歹還有個祁嵐,楊曉天心裏稍稍舒服了一點,他用鼻尖碰了碰祁嵐的臉,發現他全身冰冷一點溫度都沒有,心裏一下害怕極了。緊接着他低下頭仔細聞了聞祁嵐,確定他還活着,只是昏迷了,便稍稍平靜下來。楊曉天伸手推了推祁嵐,見皇太子沒有醒來的意思,楊曉天就偷偷地靠在祁嵐懷裏,頭枕着他的胸口,聽着心臟雖然緩慢但依舊健康堅定地跳動着。楊曉天這才放下心來。
兩天前,楊曉天不眠不休地跟着稽查隊檢查軍備物資;一天前,楊曉天牢牢看着祁嵐24小時,直到帝都星派人來接他;現在,楊曉天剛剛帶着祁嵐逃出生天。
他已經很久沒有好好休息了,現在真的很累很困。聽着均勻的心跳聲,楊曉天慢慢閉上眼睛,呼吸變得有規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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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嵐身上有冷血動物的特點,醒來時心臟跳動和血液流速總要過一會才能變快。他醒來時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才想起來之前發生的事情,想起了自己昏迷前,談燁然乘坐的戰艦像飛蛾撲火一樣四分五裂地撞向祁成的戰艦。
頓時心臟好像被人揪住一樣難受,祁嵐伸手握住心口,誰知沒有碰到胸前的衣物,而是摸到一個毛茸茸的腦袋。
被他碰到,楊曉天立刻警覺地抬起頭,先是觀察了一下四周的環境,確認沒有危險后,才回過頭來去看祁嵐。見祁嵐已經清醒,正一臉問號地看着自己,楊曉天難得地露出一個開懷的笑容,說道:“你醒了真是太好了。”
一雙大眼睛中滿滿的都是真誠的關懷,祁嵐覺得自己的心臟好像被什麼東西狠狠地撞了一下,開始不受控制地劇烈跳動起來。
祁嵐輕咳一聲,僵硬地扭過頭不去看楊曉天,為了掩飾自己的心跳聲,他問道:“這是哪裏?我們是怎麼逃出來的?”
楊曉天簡單地講了一下他們逃出去的經過,又說道:“我沒駕駛過逃生艙,沒時間看星圖,就一直往前沖,衝到這裏后沒有人來追我們,就選了一個有生命的星球降落了。”
祁嵐:“……”
身經百戰的祁嵐比楊曉天清楚不懂任何駕駛技術還不用導航自動駕駛,在宇宙中亂跑的後果有多麼可怕。他連忙爬起來衝進救生艙,用救生艙僅剩的能量打開星圖,卻發現他們所在的位置不在任何已知的星圖中。
祁嵐:“……”
“怎麼了?”楊曉天歪着頭問祁嵐。
對上他的眼睛,祁嵐將一肚子話都咽了回去,乾笑兩聲后說道:“沒事,我想說,這種千鈞一髮的時刻能逃出重圍,還找到一顆未被發現的生命體星球,你真的很厲害!”
“真的嗎?”楊曉天什麼都不懂,一直害怕自己做錯事,現在聽到祁嵐的違心表揚,他全都當真了,一臉開心地問道。
“……當然。”祁嵐的火氣在楊曉天面前敗下陣來,只能無力地坐在逃生艙里,想着他未來是不是都要在這個連坐標都沒有的星球中過一輩子了。
逃生艙沒有能源、未開發星域無法發送求救信號、星球不知道是否適合人類生存……前路一片黑暗,祁嵐找不到任何出路。
他滿臉絕望,得到表揚的楊曉天卻沒有想那麼多,他數了數從逃生艙中拿出來的物資,對祁嵐說道:“急救藥還有三支,應該夠給你治傷了。營養劑每天注射10ml,這裏有500ml營養液,我們兩個省着點用,可以用一個月。不過從現在開始我決定不用營養液了,我去外面找食物和水,確定可以食用就給你吃。”
楊曉天就是這樣無私的人,遇到食物先自己試毒,再給別人服用。從小接受的教育讓楊曉天覺得這樣是很正常的事情,而在祁嵐看來,卻是完全無法相信世界上竟然有這麼無私又這麼傻的人。
哪怕是受過訓練的戰士,在生死存亡之際,都會優先考慮自己的生命。而楊曉天這個傻孩子,居然能夠做到這一點,這讓他這個帝國太子情何以堪。
“不行,”祁嵐果斷拒絕了楊曉天的提議,“我是帝國皇族,你還只是一個剛成年的孩子,皇族享受帝位和榮耀,是因為我們肩負着使命和責任。你是帝國未來的希望,你與我之間要是只有一個能活下去,那一定是你而不是我。”
見楊曉天想開口反駁,祁嵐連忙又道:“而且我體質特殊,身體有兩棲類生物的顯性基因,除了控制光感之外,還有一個能力,就是分泌毒素。我的身體裏有一個毒囊,可以自動將對身體有害的毒素排出儲存在毒囊中,需要時再使用出來。”
楊曉天聽到祁嵐這個能力微微一愣,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怕了嗎?”第一次對外人說出自己秘密的祁嵐自嘲地笑了一下,“儘管有點麻煩也有些可怕,可是有些時候真的很管用。也正是因為這點,祁成才會下這麼大功夫要抓我,我真的是他最成功的實驗體,成功地覺醒了返祖基因,並且擁有了特殊能力。”
“沒什麼可怕的,”楊曉天很坦然地搖搖頭道,“這樣的能力,野外生存很方便。”
有一次他同主人在熱帶雨林執行任務,最後食物消失殆盡,只能就地取材的時候,主人和他都差點中毒。要是當時有祁嵐的能力,就不至於被困那麼長時間,還差點丟了條命。
看見楊曉天這樣,祁嵐突然覺得,自己這身能力好像不是什麼壞事,至少能夠讓他們活下去。
至於怎麼回到艾德拉帝國……
祁嵐一臉絕望地看了看逃生艙,完全不想接受以後一輩子都要跟這個小職工生活在原始星球的這件事。
他一定要想辦法回去!
可是現在她已經知道曉天是個多好的孩子,發自內心地想對他好。這時候再想到楊曉天的處境,就忍不住心酸。她做媽媽的,就算自己再苦再累,也不應該讓孩子連大學都不上就去那麼危險那麼辛苦的地方打工啊!
然而一向聽話的楊曉天這次卻沒有像以往一樣順從地答應下來,他搖搖頭說道:“簽約,不能走。”
半月港的合約趙鈺也是看過的,她知道楊曉天必須做滿一年才行。想到這裏,她又一陣心酸,抱住楊曉天,滾燙的淚水滴在他的脖子上。楊曉天低頭舔了舔趙鈺的淚水,說道:“媽媽,不哭,我賺錢。”
聽到他這麼說,趙鈺哭得更厲害了。她多麼希望自己能夠回到幾個月前楊曉天剛剛蘇醒的時候,如果能夠回去,她一定第一時間抱住這個孩子,告訴他不必那麼辛苦,媽媽會照顧他一輩子。告訴他不用那麼害怕,她會一直對他好,再也不會凶他。
可是她終究是回不去的。
趙鈺哭了一會兒,情緒穩定下來后,就擦乾了眼淚。和之前兒子去世丈夫人渣的時候不一樣,她現在也是有要照顧的孩子的媽媽了,為母則強,她要出去找工作賺錢,等楊曉天合約期滿后就讓他辭職,到時候再讓他考大學,她的兒子,一定要讀最好的大學!
“來,”趙鈺溫柔地握住楊曉天的手,“你今天開始就正式參加工作了,做服務行業的,面對顧客不會好好說話可不行。媽媽繼續教你說話和寫字,不要怕結巴,慢慢學,曉天最聰明了。”
看着趙鈺,楊曉天不由得回想起前世主人總是對自己說“真棒,嘯天最聰明了”,他眼睛彎彎地笑了起來,也伸手抱住了趙鈺。
做人,雖然沒有毛會冷,兩條腿跑步比以前慢,牙齒也沒有以前鋒利,連塊骨頭都咬不動。可是,做人有手,能夠抱住媽媽;做人能說話,再也不用擔心別人不懂自己的意思了。
幸福感溢滿楊曉天的心,他艱難地張開嘴,努力把句子連貫地說出來。他一邊學習,耳朵一邊快樂地動起來,說來也奇怪,他變成了人,可是鼻子好像比以前更好使了,耳朵也能動,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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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港不是每天都有恐怖分子,其實大部分時候半月港都是很平靜的,身為員工只要按部就班地工作就好,只要不違規,半月港的安保措施足夠保護每一個職工。
在經歷了漫長的進化史后,基本上大部分星球的智慧種族的外表都大相庭徑,幾乎都是能夠用手操作工具,用腳站立行走。只不過因為每個物種的生存環境不同,為了適應環境,大部分外星智慧種族都是可以變形的,他們有兩種形態,一種是能夠在自己星球上暢遊的原型,一種是雙手雙腳站立行走的人類外形。由於宇宙飛船的座位大都是按照人類外形設計的,大部分外星人在安檢的時候也不會露出原型,其實並不是那麼可怕。
不過……
“啊!!!”一聲慘叫聲傳來,半月港的安保人員迅速趕到聲音的發源地,只見一個穿着白色制服的女安檢員,緊閉着雙眼捂着耳朵大聲慘叫着,而她對面是一個一臉無辜等待安檢的外星人。
“怎麼回事?”這名旅客顯得有些不滿,“你們的職工到底是怎麼回事,一看見我就開始慘叫,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只是因為我的耳朵是葉子嗎?我們的原型是植物,就算是變成人形也是需要留一些葉子來進行光合作用的。你們的職工難道就因為這件事就嚇成這個樣子而不打算給我做安檢了嗎?”
“這個……”范華陽一臉歉意地走上前向這位旅客道歉,這就是他的工作。可是旅客依舊不依不饒,一定要那位女職工道歉。可是女職工蹲在地上眼睛都不敢睜開,顯然是遇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短時間內是無法恢復冷靜的了。
她負責的工作程序剛好是楊曉天的上一個關卡,這邊一出事,楊曉天的工作流程也就停了下來。他看過去,見范華陽滿頭是汗地被人罵著,便忍不住靜悄悄地走過去,腳步十分輕,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誰知還沒靠近,他的鼻子就開始發酸,忍不住打起噴嚏來。
“阿嚏”“阿嚏”,只是噴嚏聲范華陽都能知道是誰發出的,他聽到聲音后立刻回頭,看見楊曉天走向自己,不由自主地露出一個笑容。
這孩子這幾天好像胖了點,應該是他偷偷放的食物的作用吧。不過怎麼打噴嚏了呢?是感冒還是什麼過敏?
范華陽用力控制着自己不去看向楊曉天。
“好奇怪的味道,”在趙鈺耐心教導下說話已經很利索的楊曉天慢慢道,“鼻子不舒服。”
“哪兒有味道,我沒聞到啊?”范華陽動了動鼻子,一無所獲。
“她的頭髮和臉上都有。”楊曉天指了一下正在哭泣的女職工,又看向那名旅客,“他身上也有。”
“你在說什麼?”旅客露出被冒犯了的表情,“難道你是在說我身上有異味嗎?”
楊曉天皺皺眉,不知道怎麼表達自己的意思。正在此時一身深藍色海關制服的蘭德爾·夏普走了過來,他看向那名旅客道:“您的人形是沒有異味的,可是一旦變回原形,就會分泌出一種味道特殊的植物汁液。這種汁液味道很淡,只有嗅覺特別靈敏的人能夠聞到。”
看見蘭德爾來到,所有人都忍不住站直了身體,只有楊曉天分毫不動,因為他不需要調整體態,不管什麼時候,楊曉天的身姿都是筆直挺拔的。
“在發生衝突后,監管部門立刻查看當時的監控,可是十分奇怪地,剛好是衝突發生的那一段時間,覆蓋整個半月港的信號網在這部分區域出現了空白,沒有拍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出現故障監管部門立刻上報給我,我本來也想不通,不過現在我知道為什麼了。”蘭德爾讚賞地看了眼楊曉天。
“普達爾星系,以植物系生命為主導,人種非常多,銀河系至今沒能建立普達爾星系全面的種族檔案。不過我倒是聽說普達爾星系有一種特殊的植物能夠在一定範圍內屏蔽信號,這種植物生長的山谷任何通訊設備都是失靈的。而這種植物恰好是食肉植物,進食的方法是突然張開美麗的花朵,露出鋒利的牙齒,將獵物從頭一點點吞進去。”
普達爾星系的旅客臉僵硬住了。
“這位小姐,”蘭德爾看向已經稍微有些冷靜的女職工,“還有楊曉天,你們跟法務部去取證,證據確鑿的話,我們可以起訴這位旅客擾亂半月港秩序並企圖威脅職工的生命安全。”
想要通過半月港進行星際旅行,需要非常繁複的手續,每一個安檢口都有很多工作人員,每個項目由1-2人負責。半月港的培訓學校之所以能夠在短時間內培養出能夠獨立上崗工作的成手,是因為學校的培訓內容是有針對性的。每個學員進入培訓學校后都會進行一下職能傾向測試,光腦通過測試結果給每個人學員分班級,六個月就只學習一項內容,所以每個剛上崗的學員才能夠立刻獨立地熟練地完成工作,不會因為不熟悉工作內容而手忙腳亂。
正因為如此,半月港的大部分職工都只能算是臨時僱工,根本算不上真正的海關人員。成為半月港的僱工容易,可想要成為正式職員,成為真正的公職人員,還需要重重考驗。
當然,楊曉天從來沒有考慮過未來是要努力成為公職人員,還是等服務期滿就辭掉這份危險的工作去其他地方就職等問題。他的想法十分簡單,半月港給他工資讓他贍養母親,他就會一直完成半月港領導交代下來的任務,絕對不出錯。
之前離職的保羅·尼克負責的是旅客身體檢查的工作,這是整個安檢過程中誘惑最多危險最多也是對職員要求最多的職位。首先你必須要有一個良好的形象,沒有人會願意為自己檢查身體的是個長得很醜的人,外星旅客的要求更加苛刻,僅這一項要求就卡掉了無數人,更不要提其他什麼不許有小動作,禮儀必須規範,站立行走都有嚴格規定等等要求,因此這個崗位是尤其缺人的。
之前的保羅·尼克是俊朗的白人小夥子,雖然稍稍有一些從小養成的小動作難以改掉,不過因為他長得好看,就足夠掩飾他舉止上有瑕疵的缺點。在半月港的每月一次的考評中,像保羅這樣其實有些不達標的員工在身體檢查這個崗位上已經是高素質的了,足以說明半月港是多麼地缺人。
楊曉天雖然只學習了四個月,但是他的舉止非常得體,他站在自己的位置上,身體筆直得像一桿標槍。臨時人員白色貼身的制服將他長腿細腰的完美身材勾勒出來,加上一張認真又好看的臉,讓他只是簡單地站在那裏,就是一道非常亮麗的風景線。
拒絕接受機械人檢查的旅客正鬧着要投訴半月港,引領人員在接到新員工已經上崗的消息后,立刻將這位旅客領到檢查的位置,這名雌雄同體的克沙人一邊走一邊大聲嚷嚷,他表示就算自己是雌雄同體,也能夠接受正常的身體檢查,完全不需要機械人來動手,這是對他性別和種族的歧視!
引領人員被他訓的滿頭大汗,心裏暗暗擔憂那個剛從學校走出來的學員能不能應付這名難纏的旅客。他聽說那個學員只培訓了四個月就被趕鴨子上架,萬一要是有哪裏做得不妥……
引領人員心中十分忐忑。
“如果你們這一次的檢查人員不能夠讓我滿意的話,我一定會向星際外交委員會投訴銀河系的對外服務質量的!”克沙人氣呼呼地走到檢查室,狠狠地瞪了一眼站在檢查台附近的楊曉天。
這名克沙人長得十分高大,容貌也十分粗獷,偏偏穿着一身貼身的裙子,將高聳的胸部和下面雄偉的輪廓全部展現出來。克沙人因為雌雄同體,繁殖力非常強大,任何兩個克沙人都可以結合,並且雙方都可以生下下一代,為此克沙人以自己的雌雄同體而自豪,在穿着打扮上都會選擇能夠展示自身特點的服裝。這在克沙星系看來十分正常的裝束,放在銀河系就十分辣眼睛了,而這些敏感的克沙人對其他人異樣的視線特別敏感,稍有不妥就會惹來他們的敵視。
負責引領他的范華陽在半月港工作了很多年,早就能夠一視同仁地看待所有奇異的外星來客。可剛剛就職的人不同,就算是再怎麼提醒,也會有一部分職工表現出異樣。希望這個站得很直的新員工千萬要掩飾住自己的驚訝,不然眼前這個克沙人真的會去投訴的。范華陽一臉擔憂地想着。
見到自己第一位服務對象走進檢查室,楊曉天沒有露出任何詫異的神色,他面色平靜,像在培訓學校練習過無數次那樣,上前一步,伸出一隻手,有禮地說道:“請上檢查台。”
他的視線筆直地落在克沙人身上,沒有迴避,也沒有過度打量,只是很普通地在對待一位平常的旅客而已。
這樣的目光成功地安撫了克沙人的情緒,他抬腿邁上檢查台,站穩時習慣性地託了托胸部。
波濤在楊曉天眼前一浪一浪地翻滾,而他卻沒有任何反應,伸出帶着白手套的手,一手拿着基因檢查儀,一手拿着探測器,在克沙人身邊開始掃描。
探測器是用來探測旅客身上有沒有攜帶違禁品,而基因檢查儀則是要對比該名旅客入境和出境時的基因有沒有差別。曾經有過走私犯為了帶走母星上的基因,在銀河系的黑市進行非法手術,將基因鏈移植到自己的細胞中帶出銀河系。
這件事成為了第二次宇宙大戰和第二次基因戰爭的導火索,人類在這一次戰爭后加強了對海關的檢查,帝國每年都會在海關上投入大量的資金和技術,就是為了封鎖銀河系的邊境,絕對不能讓這些外星人再一次對進行物種侵略。
兩個儀器都沒有響起警報,各種數據全部正常,克沙人的態度也漸漸恢復平靜,不再叫囂着要投訴。范華陽暗暗鬆了口氣,對這個新來的長得好看的有些沉默的職工升起一絲好感,做海關人員的,就是要有這種認真和寡言的品質。
然而就在克沙人要走下檢查台時,楊曉天的鼻子微微動了動,他突然道:“等一下。”
“怎麼了?”范華陽心裏的石頭又吊了上來。
“通知化驗部檢查體/液。”楊曉天一邊說一邊用終端聯絡了化驗部,60秒內化驗部就會來人為這個克沙人做體檢。
“儀器並沒有響,身體指標也沒有問題,為什麼要做體/液檢查?”范華陽問道,“沒有足夠的證據,是不允許抽取體/液檢查的,這是侵犯人權的。”
“沒錯!”克沙人走下檢查台,拎起自己的隨身行李,怒道,“我各項檢查全部通過,並沒有攜帶任何物品,你有什麼權利做體/液檢查,我的飛船快要起飛了。克沙星系離銀河系有上萬光年,錯過這艘飛船,我就要等到三天後才有航班,我的時間你們耽誤不起!”
“他說的沒錯,”范華陽問道,“沒有確鑿的證據,我們不能耽誤旅客哪怕是一秒鐘的時間,你有證據嗎?”
楊曉天緩緩搖頭,但是他堅定地擋在克沙人前面不讓他離開。克沙人氣得臉色發白,直接按下了投訴按鈕,大聲喊道:“我要投訴你!”
即使如此,楊曉天還是沒有離開,一直等到化驗部到來。
可是就算是化驗部來了,沒有確鑿的證據,是不允許強行抽取旅客的體/液的。克沙人堅持要離開,而楊曉天不讓他走,後面的旅客還等待着檢查,場面一度僵持不下。
這個時候排查過整個半月港沒有發現一根狗毛的蘭德爾·夏普趕到了現場,在詢問過情況后,他對楊曉天說道:“我是半月港的海關關務督查,有權命令化驗部強制進行體/液檢查。你沒有證據可以,但是我需要一個理由。”
楊曉天抬起頭看向自己的上司,蘭德爾一身筆挺的制服讓他熟悉得心裏有些發酸。儘管說話還不是很利索,楊曉天還是努力開口道:“他身上味道不對。”
“氣味?”蘭德爾抬手摸了摸下巴,視線掃過克沙人高聳得有些過於大的胸部,眼中閃過一抹瞭然。
“不用抽取體/液,”蘭德爾果斷道,“檢查他胸部的填充氣體。”
帝**隊、警察、海關三個部門傾巢出動,卻連祁成的行蹤都查不到。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那個假克沙人鬧事的那一天,一定是祁成離開艾德拉帝國那天。
帝國S級要犯竟然在自己眼皮底下逃走,而事發之後兩個月自己都一無所知,這個認知讓蘭德爾不僅僅是失職的自責,還有一種深深的羞恥感。帝國皇帝祁桓並沒有重罰半月港海關,畢竟大家都很認真在工作,沒有玩忽職守,只是祁成的手段太過高明,讓帝國防不勝防。不過半月港所有海關人員都被扣了一個月的工資,並且記了一個大過,關務督察蘭德爾·夏普被撤職,督察的帽子被摘下來,不過由於海關缺人手,蘭德爾還暫代半月港海關總負責人一職,估計等他日後將功補過後,還會再重新任職。
就算被撤職,蘭德爾也沒有閑賦在家的時間,他依舊得回到半月港坐鎮。只是他的氣壓很低,半月港每個人都不敢惹他,除了每日乖乖跟在他身邊的楊曉天外,他的氣場讓所有人都不敢靠近他身邊三米內。
所有人都很佩服楊曉天,居然能夠無視蘭德爾殺人一般的目光跟在他身邊。范華陽曾趁着蘭德爾午睡的時候將楊曉天拽出來問道:“你每天跟着夏普督察……夏普代督察,不害怕嗎?他現在每天都擺着一張要殺人的臉,沒看現在半月港辭職的人都少了嗎?”
能夠讓臨時員工們忍着辭職的衝動繼續幹活,蘭德爾的威懾力真是相當大了。
楊曉天被范華陽從蘭德爾的辦公室叫出來,心裏還惦記着蘭德爾,還一步三回頭地看着緊閉的辦公室門。聽到他這麼問,便回答道:“他心情不好,有個人陪着,就算不說話也好。”
“我沒看出來,”范華陽看着楊曉天天真的大眼睛一臉絕望,“他明明是巴不得別人都不要接近他,恨不得所有人都離他遠遠的。”
“不是的。”楊曉天搖搖頭,很肯定地說,“雖然我做不了什麼,只能陪陪他,但是應該會比他一個人好一些。”
他現在說話已經很利索了,完全不會再結巴,也能流暢地表達出自己的意思。不過他的單純和懂事還沒有變,依舊那麼乖。
范華陽嘆口氣,無奈道:“既然你願意……哎呀反正你一看我,我就什麼否定的話都說不出口了。總之,你小心點吧,我看你最近都瘦了。”
“沒有瘦,”楊曉天捏了捏自己的臉,“最近一直在吃你送給我的食物,都胖了不少。我在有意識地鍛煉,以免自己太胖,動作會變得不靈敏。”
身為警犬,嘯天的體重也是受到嚴格控制的。實際上它們狗狗不能隨便吃東西,每天的飲食都有嚴格的規定,只有在作為獎勵的時候才能吃一些好吃的。一般人在突然有飲食自主權之後大都會變得貪嘴,但是楊曉天沒有。他還是按照過去的標準嚴格要求自己。不過范華陽送給他的食物他也會吃,因為這是別人的心意,他不能辜負。不過每次吃多他都會去鍛煉,省得變胖。
“你知道是我送的?!”范華陽一臉喜色,莫名其妙送一個年輕人食物,還並不是戀愛感情,他自己也有些搞不懂,為了不讓楊曉天誤會,他一直沒有說出是自己送的。於是就變成了每次看到楊曉天休息時吃自己送的東西他都很開心,可是每次一想到楊曉天並不知道是自己偷偷送的,他又很失落。他十分想要和楊曉天親近,但並沒有什麼特殊目的,就是看見他開心,范華陽自己就開心了,這種感情好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