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055
西恩聽到蕭玥的話,點了點頭:“的確很漂亮。”他們從那片花草邊走過,西恩看着蕭玥問:“雌后他一向喜歡擺弄這些花花草草嗎?”
“其實雌父是非常不喜歡擺弄這些的。”蕭玥說道這裏,那張有些漂亮的臉上帶着些許悶悶不樂:“我也是前幾天才知道的。前幾天,雌父喝醉了。以為自己在戰場上呢,那天雌父臉上的表情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我突然明白了,雌父不喜歡這樣的生活,但是沒有辦法,所以只能這樣消耗時間。”說完這話,蕭玥嘆了口氣,然後他又看向西恩,“西恩將軍,如果有天大哥回來了……你會不會和雌父一樣,只成為這個國家的雌后,不在上戰場,把自己的生活困在這個皇宮裏?”他說完有些期待的看着西恩,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他想到這些年,他的雌父,溫恩·索亞,似乎真的很少笑,那天他喝醉酒的笑容,卻烙在了自己的心裏,讓他想起來心裏就忍不住泛起一絲難過。
西恩是自己最關注的一個雌性將軍,他和雌父的經歷又那麼的相似,都是軍中高官,又最終都嫁入了皇家,所以他很想知道,西恩有天是不是也會成為雌父那樣的人。
西恩聽到蕭玥的問話,有些恍惚,他突然想到了自己和蕭沉毅正式確定關係后,第一次見到溫恩·索亞時,這個雌后在自己臨走時,說,希望自己不要後悔。那時,他以為這個雌后對自己有敵意,或者說是自己以為溫恩·索亞對蕭沉毅有敵意,畢竟一個是前雌后的孩子,一個是現雌后。所以在心裏對溫嗯·索亞有些防備,自動把這話當做一般的挑撥或者警告。現在想來,這個雌后也許是想說自己嫁入皇家后的境況,自己和他那麼相似,所以作為一個曾經是軍人的雌后才會那麼失態的說了那句話。
現在想想,其實對於溫恩·索亞,他根本沒有真正的從心底相信過。自己和其他人一樣一直把他放在一個微妙的位置上。想到這裏,西恩覺得心裏好像有些看明白了,他看着蕭玥,說:“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你這個問題,未來的事情誰都沒有辦法預料,做好現在的自己就好。”
蕭玥聽了這話,心裏不知是鬆了口氣還是有些失望。他看到了很多次自己那個大哥和西恩相處的模式。完全顛覆了自己對雄性的認識,一個雄性可以那麼寵愛自己的雌性,像是要把人捧在手心裏那樣,小心翼翼的。作為皇帝的父親現在也只有雌父一個人,但是父親看雌父的眼神是冷淡的,絕對不是蕭沉毅看西恩的那種帶着火熱的眼神。
身為雌性的自己有時忍不住羨慕,甚至在想,自己將來會不會遇到這樣的一個雄性。不是父皇那樣的,是蕭沉毅這樣的。
可是即便是這樣,作為當事人的西恩將軍心裏也沒有底嗎?在這個雌多雄少的世界裏,是不是雌性都只能這樣仰望一個雄性,沒辦法做任何期待?
想到這裏,蕭玥在心裏嘆了口氣,覺得身為一個皇族雌性的自己竟然想這麼無聊的事情,實在是不應該。他是個皇族,就這一點無論未來自己的丈夫是什麼樣的人,他都能好好的生活着。這麼一想,蕭玥雖然還是有些失望,但是也能在接受的範圍之內了。
西恩看着蕭玥的臉色來回變着,最後帶着明顯的失望,西恩知道他是誤會自己的意思了,但是他並沒有多做解釋,一來他不大習慣在人前談論自己的私生活,二來,每個人的路都是要自己走的,他不是任何人的指示燈,蕭沉毅也不是其他雄性,他沒辦法給其他雌性希望,讓他們最後變成失望又或者是絕望。
只是就像他自己說的那樣,每個人的希望幸福都要自己伸手去抓住,即便是未來失望了,那至少想到現在時不會後悔。
西恩本來打算在皇宮裏待上一段時間,現在看到了令人疑惑的東西,那他自然是想呆的更久了。他覺得自己今天的收穫會很大。
午飯的時候,蕭郎也回來了,他看到西恩有些驚訝,不過並未多說什麼。而西恩對蕭郎並沒有太過於在意,他一直在觀察着溫恩·索亞,那個人仍舊是淡淡的笑着,舉止風度,和以往沒有什麼區別。偶爾和自己的目光相遇,也只是彎了彎眼帘,和以前一樣。
西恩想,如果這人不是善於隱藏,那也許真的不是自己要找的那個人,但是他從來不相信世界上有這麼巧合的事情,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溫恩·索亞都是最值得讓人懷疑的人。他曾經是軍部高官,是最容易拿到那些資料的人,他和文君還有威爾·容亞叔叔是同一時間的人,有機會知道威爾·容亞叔叔的雲端號。
因為有心思的緣故,這頓飯西恩和皇帝蕭決都吃的有些心不在焉,蕭決是因為維斯元帥和哈羅·艾力聯手的事情,而西恩是在想怎麼找溫恩·索亞談論這件事情才不顯得突兀。
午餐吃的詭異又靜默,蕭決很快就離開了,能安心的坐下來吃一頓飯對他來說已經是看在西恩的面子上,這已經是極限了,他現在有太多的事情要忙。
在蕭決離開后,蕭郎看了看溫恩·索亞也起身離開了,蕭玥本來還想和西恩說些什麼呢,但被蕭郎一起帶走了。臨走,蕭郎看了西恩一眼,他覺得自己的雌父和西恩會談論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而那件事不是自己能聽得,要不然雌父也不會暗示自己離開。
等人都走完了之後,西恩看向溫恩·索亞,溫恩·索亞靜靜的喝着茶,西恩沉默了下,頓頓的說:“謝謝。”
溫恩·索亞抬頭看了他一眼,眉眼彎彎都是笑意,“我以為你會問些什麼?”
“如果你願意說,那不用我問,我就會知道,如果你不願意說,我就算是問了,你可以找各種借口不告訴我。所以,問和不問有什麼不同嗎?”西恩冷淡的說。
溫恩·索亞扯了扯嘴角,說:“你這性子倒是單純的很。”說罷這話,他站起身看着遠處的花草道:“我知道你心中的懷疑,我也可以告訴你,那些資料的確是我送給威爾·容亞的。當時文家在星際遇到海盜,軍部負責前去調查事情經過,我雖然不是負責人,但當時我在軍部還算有點勢力,所以就看到了資料。後來……後來我就把它放下了。”說完這裏,溫恩·索亞淡淡的笑了,他回頭看向西恩:“當時,我看了這份資料就覺得有問題,和文君關係好的,除了蕭決,就剩下我和威爾·容亞。我想要弄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查閱文君資料的權限受限。這讓我感到有些危險,而威爾·容亞在那個時候根本沒有多大的勢力,我沒辦法讓他冒死去查。後來……後來這件事就只剩下我一個人知道了。”
溫恩·索亞說道這裏,眼睛變得有些冷淡:“其實對於文君的死,我開始只是有些接受不了,文家的死讓我有些好奇。後來,我來到這個皇宮,慢慢的發現有些事不是我看到的那麼簡單,有人不停的在掩蓋一些秘密,這些年我一直在暗中調查,我沒有查到真正的結果,但有了一些猜測。”說道這裏,溫恩·索亞看着西恩道:“你想聽我的猜測嗎?”
西恩抿了抿嘴,最後他點頭:“我想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溫恩·索亞接著說:“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蕭決把文君所有的東西都收拾起來,不讓任何人看,甚至把他的資料權限提高,那文君有可能有問題。他有可能是蟲族的貴族,當年不知道怎麼被蕭決發現了,於是蕭決放棄了他。”對於這個猜測,其實還是由於當年,他和蕭決剛結婚,蕭決喝醉了,曾無意思的說過一句,文君死了也好,這樣就沒人能動搖他的位置了,現在只有蕭沉毅那個證據了。這些年他一直在想着蕭決的這句話,加上後來自己的調查,最終得到的這個結論。但是他一直沒有說過,因為蕭沉毅一直是個廢物,構不成任何對帝國的威脅。
聽到這個結果,西恩心裏很震驚,但又似乎並沒有想像中的震驚,也許他隱隱有這種感覺了,他看着溫恩·索亞聽他繼續說。
“蕭決作為皇帝是個很無情的人。他把這件事隱瞞着,不想讓這件事成為自己的污點。這些年一直養廢着蕭沉毅這個皇太子,他很矛盾,一方面想要這個孩子平平安安的長大,另一方面卻覺得這個孩子早晚會給自己帶來威脅。”溫恩·索亞平平淡淡的說:“這一年,蕭沉毅的精神力恢復了,皇帝很焦躁,很多事都忽略了。”
溫恩·索亞說道這裏頓了頓,他曾經有無數次可以殺了蕭沉毅的,但是他總是想到那個笑的囂張的紅髮青年,還有當年小小的蕭沉毅躺在地上,精神引起暴動,他本來可以看着那個孩子死去的,像蕭決期待的那樣,無聲無息的死去。但是當時蕭沉毅嘴裏喊着雌父,他想到底是一個孩子,所以他把人救下了。
這些年蕭沉毅一直在他和蕭決的監護下生存着,他不知道蕭沉毅是不是知道什麼,所以寧願是個廢物也不使用精神力。他也不知道當初蕭沉毅為什麼執意前去邊境星尋找極藍之星,等他知道的時候,一切都晚了。蕭沉毅第一次從邊境星死裏逃生后,一切都脫離了他和蕭決的的控制。有時看到蕭沉毅這麼優秀,溫恩·索亞會忍不住想,自己當初救下她是對的還是錯誤的。
想到這裏,溫恩·索亞把這些想法清理出思緒,他看着西恩說:“蕭沉毅如果活着就應該在蟲族。”
他說完這話,眼睛盯着西恩,西恩失了下神,道:“他不可能那麼輕易被帶出帝國的,除非有人給了他們方便,帝國有人和蟲族相互勾結。”
看到西恩並沒有被他的話打擊到,反而思緒還非常的敏銳,溫恩·索亞心裏有些複雜:“我發給威爾·容亞的那個數字就是昨天軍部截獲的,但是信號很快就消失了,變成了正常,這也許是一個陷阱。但我更傾向,現在有些人以為帝國沒有人了,做事太明目張胆了,那些人有些迫不及待了,所以才會在近期露出了馬腳。”
“或許他們並不害怕,對文君雌后的死,不可能只有我們有疑心。有人想利用皇太子的身份興風作浪。”西恩眯了眯眼睛說,然後他的臉色微微變了,溫恩·索亞淡淡道:“蕭沉毅現在不在帝國,他的血樣沒有辦法直接抽取,現在能直接提取他生命態的就是你肚子裏的孩子了。所以,在你孩子出世之前,一切都是安穩的。”
“他們也許等得及,也許等不及。”西恩垂下眼淡淡的說:“無路如何,我都要做好其他準備。我還有事要回去了,謝謝你。”說完這話,西恩對着溫恩·索亞敬了個禮,說。
溫恩·索亞在西恩轉身時,說:“蕭沉毅如果還活着,心裏還認為自己是帝國的皇太子,不做出損害帝國的事也就罷了,如果他的心不在帝國了,那他就是敵人。我雖然久不上戰場,但如果有天他站在蟲族向帝國挑釁,我也會盡量殺了他。你是個軍人,我希望你能明白這些。”
西恩聽了這話,站在那裏很久。他沒有回頭,一字一句的說:“他永遠都是帝國的皇太子,我相信他。”
溫恩·索亞看着西恩挺直着背影離開,許久,他嘆了口氣說:“還不出來。”好大一會兒,蕭郎的身影出現在他眼前。
蕭郎臉色複雜的看着自己的雌父,眼睛裏有些不可置信:“雌父,你說的那些都是真的嗎?父親當真是那樣的人嗎?”
溫恩·索亞看着他,“你認為是,那就是,你認為不是,那就不是。所有的事都要你自己判斷的,別人幫不了你。”
蕭郎搖了搖頭,他說:“我不相信父親他是那樣的人,我也不相信大哥和蟲族有什麼關係,這些都是你們說的,都是沒有證據的。”
溫恩·索亞看着蕭郎,正色道:“現在不是你糾結這些事的時候,也許我們都錯了,但是你記住,我們都是不希望帝國發生□□的人,而你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