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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臨走之前還瞪了眼馮安安。
馮安安早就不是小時候那個任她打且不知道還手的小姑娘了,早就有了保護自己的能力,迎上季女士有些恨意的眼神,她居然還能開心地笑了,好像頭一次在季女士的面前她還能學處硬氣些。
她看着季女士離開,也大大方方地迎上同事們好奇的目光。
同事們到是朝她笑笑,沒有惡意的那種。
馮安安心裏頭稍覺得有些溫暖。
可能是季女士覺着丟人了,這星期都沒再來找過馮安安,馮安安自落得個清靜。
培訓之前,由徐立人牽頭在小會議室里同事們一塊兒看她做好的PPT資料,有些不足之處再補上些,不止有PPT,還有依着培訓人數複印資料份數,足足有厚厚一大箱子,馮安安拿着簽到冊,男同事則扛着大箱子上車,一行人前往局裏早就安排好的培訓地點。
培訓地點安排在區里教育局那邊的階梯教室,因別處會議室都有了安排,實在是抽不出幾天時間來讓他們安排基層培訓,只得安排在這裏。教育局對面是技工學校,還有職業高中,裏面還有個大食堂,參加培訓的人員午餐還可以在那裏食堂里解決。
而區教育局裏邊上就是處處有建的萬隆廣場,而萬隆廣場的後台便是顧家,如今顧家的當家人便是顧習他爸,這位已經上年歲的顧萬隆,還牢牢地掌握着顧家的一切——
馮安安是知道這些事,不光她知道,估計是全城的人都知道這些事,都是知道皮毛的事。她下車時還下意識地往萬隆廣場那邊看了看,萬隆廣場那是高檔之物的聚集地,她嘛,有時候還是會去逛一逛。
只是,她這麼下意識地一瞧,就見着萬隆廣場那邊牛氣轟轟地過來一車子,車門一打開,就有人過來迎,比大領導出門還威風,分明就是顧習。
她連忙就收回視線,跟着同事們往裏走。
可能是因着她太急着往裏走了,結果就撞上前面同事,不,是徐立人新局長的後背——
她頓時就窘態了,“對、對不起徐局,我沒看前面。”
徐立人點點頭,“沒事。”
馮安安有點尷尬,面上還有點紅,這都是不能控制的事。
同事李姐還拉了拉她,“你怎麼呢,今天怎麼跟沒魂似的?”
馮安安只好託辭道:“可能是昨晚睡得晚。”
一行人都往裏走,走得很急,培訓的時間點安排在早上八點半,八點半之前,都得安排培訓事宜,階梯教室外頭擺着兩張方桌子,桌子上放着簽到冊,還有資料。
馮安安這邊負責人員簽到,旁邊李姐負責將資料發給每個簽到人員。
八點半之前,終於辦好籤到,階梯教室裏面領導就坐,培訓人員也就坐,培訓開始。馮安安坐在外面沒進去,一早上的忙碌,讓她真想就這麼趴在桌上,她抬頭看向李姐,李姐靠在牆邊,不時地揉揉腰。
馮安安將簽到冊都收起來,“李姐,我去隔壁銀行辦事?”
李姐點點頭,“快去吧,等會我們還得發餐券呢。”
培訓人員的餐券都打印好的,等會在早上培訓課結束之前發到每個人手裏,還有一百塊的誤工補貼也得發,那是在下午發,這些都是由馮安安一手來辦。
馮安安走出來時,竟然見着顧習就站在外頭,她腳下稍一遲疑,還是依舊朝着那條路過去,中行就在萬隆廣場裏有分行,馮安安非得去銀行一次,因着昨天取出來的現金她早上忘記帶了,還在家裏頭呢,這會兒她只好苦巴巴地用自己的錢先墊上。
來了六十幾個人,得取個六千多塊錢。
她走到中行那邊,都沒聽見顧習叫她,心裏頭還怪怪的。
取了錢,她放包里,還看見顧習站在那裏,她小心翼翼地往顧習那邊瞧了眼,見他連個眼神都沒給她——又迅速地收回視線。
好像有點空落落的感覺?
馮安安還真承認了有這種感覺,走過顧習身邊時,她還有點兒矛盾,腦袋裏突然地就鮮活起來,“你在這裏做什麼呢?”
索性她去搭訕了。
顧習冷睇她一眼,那眼神就好像根本就不認識她。
馮安安有些尷尬。
她走了。
走得不情不願的,還回頭看他。
顧習沒看她一眼。
馮安安真想找個地洞把自己藏起來,也不知道着了什麼魔般。
她還埋怨起他來,前些個日子非得惹她,她到是跟他說話了,他還愛搭不理裝不認識?她跑到洗手間洗把臉,瞧着鏡子裏頭印出來的臉還紅撲撲的,真把自己的臉都埋在水裏算了。好歹算認識一回,她都不計較他的荒唐,他到是不理人了!
氣得她真是無話可說。
待得她冷靜了些,出去時,就看到徐立人朝外頭走出去。
她張張嘴,遲疑了一下,“徐局?”
徐立人轉過身,“走走?”
馮安安本來就是打個招呼,聽他這麼說,也就點頭,“好呀。”
徐立人如今是領導,那麼他就走前面,她稍往後走一點點,不跟領導並肩。
到是徐立人看看她,“怎麼還保持距離?老同學?”
他這一聲老同學,讓馮安安緊繃的神經瞬間鬆了下來,當時就歡快起來,“這不現在您是我領導了嘛,對領導嘛就得尊敬着。”
徐立人聞言,眉毛上挑,“你這麼一說,我還以為自己是什麼中央幹部了。”
馮安安聽着一樂,好像年少時相處的感覺又回來了,但——她還是克制了,她矜持地笑笑,又慢慢地低了頭。
徐立人停了腳步,見她的腳步也停在他身後,不由得略皺起眉頭,“你這些年過得好嗎?”
這一句,直入她心底,她站在原地,都沒敢抬頭看他,生怕這一抬頭就失了堅強,“我過得好呀,大學畢業就進了這個單位,一直干到現在呢,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混得還挺好。”
徐立人雙手負在身後,“你過得好,我就放心了。”
馮安安聽這話還真是扎心,扎得她有種呼啦啦流血的感覺,果然這種早就移情別戀的男人還是不要講話為好,講得越多,她就更難受,“我看你過得也挺好,如今還是局長了。”
徐立人奇異地露出一絲淺笑,“一般般吧,也就這樣。”
馮安安矜持地笑笑,“徐局,我回去那邊看看。”
徐立人笑笑:“你去吧,我這邊再走走。”
他說再走走,果真再走走,沒一會兒就只有馮安安一個人站在那裏。
她臉色微沉,心情着實不太好,雙手揉揉臉,覺得自己的臉頰都有點兒僵硬——她盯着徐立人的背影好一會兒,才悻悻然地回去階梯教室那邊,有時候,人家明明就得是那種態度,可她聽起來到是不舒服。
這種不舒服的情緒一直糾纏着她。
李姐見她過來,打趣道:“你要是還不來,我都要以為你迷路了。”
馮安安嘆口氣,“李姐,這年頭,混口飯吃真是難呀。”
李姐詫異道:“怎麼就感慨這麼深了?”
馮安安沖她一笑,“這不是怕一直站在外頭,把腿站直了嘛。”
她的話惹得李姐也樂,又怕笑聲太重,叫裏面培訓的人聽見,李姐還特特地捂了嘴。
“休息時間到了,你還不快去發餐券?李姐笑夠了看了看錶,才提醒道。
馮安安趁着休息十分鐘的這時間段去將餐券發下去,待得培訓課一開始,她趕緊地就走出來,竟然沒見着李姐的身影,她詫異地往四下里看了看,見剛才她沖他打招呼他非不理的顧習——
他靠在柱子那邊,一手插在褲袋裏,人還有點斜的樣子,見她出來,他還往她這邊多看了兩眼,“你怎麼就干這樣的活?讓人簽簽到,再給人發點東西?”
馮安安都氣笑了,橫他一眼,雙臂環在胸前,側過臉。
顧習朝她走近,“跟我侄子說什麼呢,見你們處得還挺好呀?是不是看到我侄子了?”
馮安安……
顧習樂了,“怎麼你們替我侄子抱不平呢?”
馮安安一滯,徐立人的事哪裏輪得到她來說話,到舌/尖的話就改了個口,“我到不是為著徐局抱不來,怎麼如今這社會還有這麼一說的事?也太誇張了吧?”
她心口不一,覺得說這樣的話跟打自己的臉差不多。
顧習懶得看她替人家說話的模樣,偏過眼去,“人樂意,難道不成?”
馮安安從鼻孔里哼氣,“是,人家樂意就成。”
顧習又看向她,見她生氣,那臉皮看着還挺薄,一下子就紅了——只有他自個知道這臉皮薄的樣子看着都是種假相,她的臉皮可厚着呢,要不然也不能叫徐立人悄悄兒一哄就上勾了,還背着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