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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氣球越升越高,沙漠中的越野車已經成了一個一個的小黑點,追逐他們的那一群人,只能急的跳腳,卻拿他們沒有一點辦法。

為首的那個聲音粗糙的男人氣得眼睛發紅,一腳踢翻站在他面前的人,大腳踩到人的背上,破口大罵:“一群廢物,一個人都抓不住!”

他仰頭,眼睛瞪得渾圓,眼珠子要鼓出來似的,那架勢,好像要吃人,周圍的人莫名害怕,悄悄的退開了些,以免像此刻被踩在腳下的那人受到殃及。

直到熱氣球越飛越遠,男人咒罵了一聲,才轉身走,嘴裏罵罵叨叨,“一群廢物,都等着回去領罰吧。”

本來這一次,他們得到消息,黑沙的人會趁着文化節在文化中心進行一場秘密交易,只要他們能抓住黑沙派過來交易的人,那他們的主人就可以先發制人,可是……

他腦海中閃過一個女人的身影,眼神晦暗,心中大為不解,想來想去也沒有想明白,這半路冒出來的攔路虎到底是哪方勢力?

***

剛才拉着Black進行百米衝刺,現在安珩雙手撐在熱氣球的柳條筐上大喘氣,喘了一會兒,便趴在柳條筐上笑得不能自已,笑夠了,才歪着腦袋問他:“你說,咱們這樣子像不像拍電影?”

“像那啥?”她歪着腦袋認真想,眼裏有一閃而過的亮光,突然直起身子,說:“像威爾史密斯夫婦。”

Black低頭笑了,笑容很快散去,他移開目光看向遠處,喉結一滾,煙癮上來了,便伸手去褲兜摸。

今天的任務是黑沙臨時要求,等價交換,他向黑沙討了另一個機會,而今天他本來要做的是另一件事,中途折過來,走得急,煙沒帶。

一抬頭,面前橫着一條白嫩嫩的手臂,被陽光曬得有些微微泛紅,手裏拿了一包煙,另一隻手自然下垂,五指間把玩着一個黑色打火機,嵌着金色的邊,中間刻着英文ANN。

Black斜睨了她一眼,到底是將煙接過去,倒立着煙盒抖出一根叼嘴裏,隨口問她:“你煙癮很大?”

每一次見她,煙總是隨身帶着的。

安珩沒回答,笑眯眯地舉起打火機,朝着Black眨眼笑。

Black無聲地睨着她,突然伸手準確地捏住安珩的手腕,微微用力,將人往自己面前扯了一步。

安珩還沒反應過來,愣怔間,Black低頭,就着她的手把煙點燃,猛一吸,起了火星子,忽明忽閃。

兩人的距離極近,男人身體的熱氣呼啦呼啦往她身上竄,10000英尺的高空,有風,吹得他的頭髮亂糟糟的,她清楚的看見了他頭頂上的兩個旋兒,像黑水中致命的旋渦。

安珩突然想起,老一輩經常掛在嘴邊的話,兩個旋兒的孩子愛哭。

Black一抬頭,面前的姑娘睜着渾圓的眼睛,目光澄澄的盯着他。

喉結一滾,他放開安珩,背抵在柳條筐上,一隻手撐着,拇指和食指捏着煙嘴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後漫不經心地朝着空中吐出一陣白煙。

煙霧繚繞之間,他的視線里突然衝出一個毛茸茸的腦袋,迎着他吐出的煙閉眼去吸。

Black因為安珩這突如其來的行為怔了一下,下一秒,便拉着她的手腕將人從這團煙霧中扯開,安珩踉蹌了幾步,靠在了柳條筐上,背硌的有點疼。

Black擰起了眉頭,眼珠子黑得嚇人,他沉了嗓音吼她:“你幹嘛!”

安珩看了一眼在空氣中漸漸散盡的白煙,一臉無辜,漫不經心的回答:“吸煙啊。”

說得理直氣壯。

她吸了吸鼻子,鼻翼一塌一鼓,她用手戳了戳鼻尖,朝着面前的人解釋:“吸——煙,喏,用鼻子,吸煙。”

“……”Black挑眉,這個說法他倒是第一次聽說,他人站直,盯着她的眼問她,“吸二手煙?”

“對啊。”她一臉無所謂,淡淡瞥他一眼,“不過,也看人。”

說完,意有所指的朝面前的人勾了勾眼角,隱藏在眼皮里的小黑痣便露了出來,竟然有些勾人。

Black挺認真的瞧了她一會兒,像是在思酌她說的話,然後五指一松,放開她,靠在了柳條筐的另外一邊,喉嚨里乾澀,想抽一口,這才發覺兩手空空,手裏的煙已經不見了蹤影。

是剛才拉安珩的時候,動作太急,又怕燙着她,下意識地就將煙給扔出去了,從這10000英尺的高空。

安珩眼力勁兒好,手往褲兜里摸,摸出煙盒放手裏掂了掂,挑着眉眼問他:“再來一根?”

說著,已經把煙遞過去了。

Black揚眉,看了過來,想到安珩剛才有些匪夷所思的行為,沒接。

默了半晌,他說:“不抽了。”

“你是怕我又來吸是不是?”安珩把煙盒收起來,藉著說話的勢頭靠到了Black這邊,有意無意,便碰到了Black搭在柳條筐上的手。

粗糲的,帶着溫厚感的手。

安珩笑眯眯的,眼裏水光濃濃,好像對自己的小動作渾然不知,只是說:“你放心,我知道這對身體不好,小學課本上就教過了,二十支煙燃燒釋放出來的尼古丁可以毒死一頭牛。”

她頓了頓,扯着身上的黑色背心:“就我這身板,肯定壯不過牛,而且,我剛才也說了,看人,不是誰釋放出來的二手煙我都去吸的。”

她突然側身,身體擦着Black的胳膊轉過去,她盯着他俊朗的側臉,輕聲問他:“你不好奇我都吸過誰的二手煙嗎?”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彷彿就在剛才摩擦的一瞬間,空氣中所有的可燃分子都被點燃,燥得厲害。

Black神情寡淡,倒是眉眼裏斂着安珩看不懂的情緒,“誰?”他鬼使神差的問了句。

安珩咧嘴就笑了,眼裏亮晶晶的,似乎就等着他問出這句話一樣。

柳條筐本來就沒有多大,雖然當初安珩訂的是兩人框型,但是Black人高馬大的,他一進來,空間就小了很多,加上安珩自己不是個安生的主兒,她一動,兩人的距離就更近了,幾乎是一具身體摩擦着另一具身體。

她湊到他眼皮子底下,眉眼都染着笑意,她說:“只有你,你是第一個,開心嗎?”

“……”他真不知道有什麼可開心的,他只是覺得她的行為讓他心裏現在很不舒服,就跟憋了股悶氣似的,偏偏對着她這張臉一點也發泄不出來。

見Black不回答,只是一雙眸子幽幽地望着遠方,她心中忽然升起一個念頭,繞到Black面前,和他半步的距離,伸手扶住男人寬厚的肩,問他:“Black,你願意做最後一個嗎?”

“……”這句話安珩說得太過深情,Black盯着她眼睛看,忽而沉了聲,問她,“安珩,你考慮過轉行嗎?”

“啊?”安珩愣了下。

“演員很適合你。”他淡淡說。

安珩回過味兒,湊近了些問他:“你什麼意思?你是想說我演技太好嗎?”

“難道不是?”他揚眉。

“我剛才說得都是真心話。”安珩目光澄澄。

“扯。”

他毫不留情地丟給她一個字,將她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拿下來,不再看她。

“……”真是的,還能不能愉快聊天了。

兩個小時后,熱氣球到達了終點。

傍晚的庫爾沙漠有一種穿透時間的美感,落日與黃沙勾勒出只屬於它的波瀾壯闊,天空中緩緩下降的熱氣球已經沒有了五彩斑斕的底色,在落日熏黃中,只剩下一道道的剪影,和並肩而走成雙的人。

天色漸晚,出了沙漠營地已經暮色四合。

Black背着身,走在前面,安珩踩着他的影子,保持着兩三米的距離跟在後面。

從河口,一路無話沿着杜拜河走到了喜來登酒店。

臨別時,安珩叫住Black,發了一會兒愣才問他:“明天晚上的這個時候,見一面怎樣?我有東西要給你。”

杜拜河河畔一到晚上便會起風,風從河裏吹過來的,帶着些涼意和腥味,吹亂了Black的發,他沉吟了片刻,偏了下頭,說:“好,我也有東西要給你。”

得到Black的答案,安珩心滿意足的轉身往酒店大門走,走了幾步,突然停住,轉過身來,大聲叫他:“Black。”

Black還站在原地,聞聲他抬眼看過去,不遠處有個姑娘朝他揮手,然後指着自己的衣服,一臉得意的說道:

“忘了告訴你,我們穿的是情侶裝。”

“……”Black低頭看自己。

黑色的短T,黑色的軍褲,黑色的陸戰靴,而安珩,黑色的小背心,黑色短褲,黑色涼鞋……

他忽然就低頭笑了,眸光清亮,扯起了眼角的褶子。

再抬頭,酒店門口已經沒人了,他站了一會兒,轉身離去。

第二天的項目活動安珩一個也沒有參加,那位領頭大姐打電話的時候聽說了她的想法,也沒勸她,話語間,是有些嫌棄她昨天不聽從安排,掛電話之前,她提醒她:“昨天熱氣球原本算的是一個人,多了一個人按理說是要多加錢的。”

適時門鈴響起,是訂的早餐到了,安珩將電話夾在脖子上,取回了早餐用刀叉着吃了一小口,問她:“要加多少錢?”

大姐:“一個小時一千迪拉姆,你們坐了兩個小時,按理說是兩千迪拉姆,但是你們兩人的體重超過125KG,所以要收取雙倍的錢。”

安珩算了算,問:“四千迪拉姆?”

“是的。”

把手機開了擴音,放在桌上,安珩放下刀叉,抽紙巾擦了擦嘴,才說:“大姐,錢可不是這麼算的,你別看我一個外國人就好欺負,實話告訴你吧,我在杜拜有人。”

大姐也是見過世面的,並沒有被安珩的話唬住,反問她:“小姑娘,你倒是說說,在這杜拜,有誰給你一個外國遊客撐腰?”

安珩扯出一個笑:“說出來怕嚇到你。”

大姐:“儘管說,姐也是見過風浪的。”

安珩一笑,神秘兮兮的沉聲說:“老城區,3866倉庫聽過嗎?”

“3866?”大姐聲音陡然拔高,安珩以為是被嚇得,誰知道,下一秒,大姐一盆涼水就給她潑了下來。

“老城區的3866倉庫嘛,這一片的人誰不知道,不就是一個保鏢窩,養了一群流浪漢,我當是哪個大人物呢?”

“小姑娘,別給我瞎扯,錢準備好,過一會兒我派人來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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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杜拜的這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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