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第五十八章
魔法時間,正文一個小時后見………………姜博言白了他一眼,把他從駕駛座揪出來扔到副駕上,側身鑽進了車裏,只回了他兩個字,“閉嘴!”
車子幾乎沒有緩衝,直接八十碼沖了出來,饒是卓誠平時快車開多了,也被嚇得一哆嗦,捂着胸口側身去看姜博言,“您這欲求不滿啊是,這麼沖!怎麼,小清新不夠勁兒,沒滿足?”
姜博言沒搭理他。
滿足?特別滿足!姜博言回想了一下昨夜的場景,忍不住“嘖”了聲,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跟發育不良似的,脫了衣服,竟然料還挺足,他記得余笙的兩胸貼在他肋上的時候,他用手估量了下,這得是個C吧?
那身子出乎意料的軟,醉卧溫柔鄉,大概就是那種感覺。
只是快活完了,一覺醒來就懵逼了,睜眼看見余笙趴在他懷裏的時候,大有一種嘩了狗的感覺。
畢竟她昨夜醉成那個熊樣子,就算她態度再堅決,他也不該繳械投降的。
而事實上作為一個自詡自制力驚人的人,他不僅繳械了,還投降的徹底,把自己的初次實戰在她身上發揮了個徹底,從午夜到凌晨天蒙蒙亮,他早上能從床上爬起來,多虧了那點可憐的羞恥心。
她撈了衣服去衛生間換,洗完臉的時候,就聽見她鯉魚打挺從床上蹦起來的聲音,那一聲悶響,姜博言都感嘆那床真是質量好。
姜博言忍不住又“嘖”了一聲,不得不說余笙不愧是個戶外運動愛好者,體力真不是蓋的,都那樣了,早上還能保持她那堪稱變態的生物鐘。
他扶着洗手台,對着鏡子看自己的臉,眼底一片青,整張臉是一副縱慾過度的樣子,他忽然有點兒不敢出去,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己一個一米八體重六十五千克的大男人是怎麼被她喝醉后霸王硬上弓的。
說到底還是他順水推舟,半推半就了。
他就站在那裏,聽着她在外面鬧騰。
-再喝醉我就直播吃shi!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他臉色沉了沉,這是後悔了?嘖,昨夜誰信誓旦旦不要他負責來着,果然說的都是屁話!
他站在那裏沒動,隔着浴室推拉門的一點兒縫隙,能看見她整套行雲流水般的動作,齜牙咧嘴,各種鬼臉神奇肢體行為,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在表演耍猴戲呢!尤其是她從衣櫃裏找內褲的時候,那滿滿的內心戲都快從臉上豐富的表情里溢出來了。
然後就聽見她罵了一聲:姜博言你個王八蛋!
姜博言:“……”現在才想起來罵,晚了!
然後他聽見她接了陸玥的電話,語氣豐富程度令人咋舌。
幸災樂禍的。
-你不是很有骨氣的寧死不流汗嗎?
不要臉的。
-十五分鐘,五分鐘我屎還沒拉完!你這麼急,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上我呢!
裝委屈的。
-啊,爸爸,我們堅不可摧的父女情呢?你就這麼吼我。
愉悅的。
-得嘞,遵命!
他想,他純屬想多了才會覺得她後悔了,這閨女戲真多。
他後悔嗎?倒是不至於,畢竟也是她主動的,他為數不多的意志力消耗殆盡之前,他記得他警告了她多次。
這麼想着,他那點兒可憐的羞恥心也沒有了,反正睡都睡了,心虛後悔什麼的早幹嘛去了!
於是在她走過來的時候,他拉開了門,在她一頭扎進自己懷裏之後,還淡定地把自己沒來得及繫上的領帶給系了,繃著聲音對她說了聲,“早!”
在那短短的片刻里,他腦子裏組織了無數接下來要說的話,但她給的反應只是——掐了自己一把!還把淚都掐出來了,那用力的勁兒,不知道還以為她是要掐死自己呢!
那反應好像覺得他不應該在這兒似的。
本來想帶她去吃飯,可這反應估計也是帶不出去了,反正他也有事,乾脆就跟她說了再見。
他到出門的時候,都還以為她會叫住他說出點兒什麼,可到最後,她都沒吭一句,平時嘚吧嘚廢話那麼多,這麼沉得住氣還真是少見。
算了,都冷靜冷靜再說吧!
反正他也不知道要說什麼。
他回過神來,回了卓誠一句,“敢亂說話我滅了你。”余笙那臉皮子薄的,估計要讓人知道,她得自我了斷。
卓誠本來也並不打算多打聽,但聽他這麼說倒是挺意外的,響亮地吹了個口哨,“真是昨天替你吵架那個?”
姜博言沒吭聲,算是默認了。
卓誠長長地“喲”了一聲,那姑娘看起來一點兒都不像姜公子的菜,素的清新脫俗,不說別的,就昨天那場合,別的姑娘哪個不是盛裝打扮,花枝招展,結果這姑娘倒好,坐在角落裏只混吃的,跟個隱形人似的,要不是最後突然跟人吵起來,他都不見得能注意到還有這號人在。
也是服氣,明明看起來跟個弱雞似的,虎起來也是讓人刮目相看。
卓誠調侃他,“六哥,你這算是以身相許了?”
姜博言回了他一個“滾”字。
卓誠嘖嘖了兩聲,手臂架在腦後,有一搭沒一搭地吹着口哨,心情頗好的樣子,吹得姜博言一陣煩躁,等紅燈的時候,偏頭陰森森地說:“再不閉嘴我把你車給報廢了你信不信?”
嘿,還惱羞成怒了!
“別啊,六哥!”視車如命的卓風騷一邊暗暗笑他,一邊立馬正襟危坐,“這車齁貴,我求了老頭子整整三個月才肯買給我,為此我都要犧牲色相去聯姻了,生活費砍半啊,你給我報廢了,我就得賴在你公司求你包養了我跟你講。”
姜博言覷了他一眼,“你啊?得了,我們公司風格太樸素,怕玷污了您!”
卓誠像是得了誇獎似的,咧着一口大白牙笑了起來,等笑夠了,才說正事兒,“今天你去公司刀刀姐估計也要去,你這幅樣子,不刺激她嗎?”
姜博言離開A市半年了,和青梅程刀刀一起去畢業旅行,昨天剛回來,白天去了一趟公司,搞了個什麼鬼的啟動儀式,晚上就被一幫子狐朋狗友拉去參加什麼洗塵宴,衣服都沒來得及換,現在倒好,一大清早還穿着昨天的衣服,作為一個常年衣服不穿第二天的人,這架勢也太過明目張胆了些,擺明了留宿在外了嘛!
卓誠原本就是想打趣他一下,難得見姜家太子爺這幅留宿在外,一夜風流的樣子,實在太不容易啊!
這會兒是真有點兒擔心了,“要不先去商場買套衣服換上?”
姜博言微微皺了皺眉頭,倒是沒遲疑地說:“不用!”
不算是畢業旅行,那旅行說起來也複雜的很,差不多算個分手旅行吧!
要說分手也不確切,兩個人也沒真正在一起過。
這下換卓誠皺眉了,“我覺得刀刀姐她會瘋的,你個渣男啊!”
“這都算渣男,您這標準有點兒低啊!”姜博言哼笑了聲,“你喜歡你去追啊,譴責我算什麼。”
“我……才沒呢!你別……別亂扯啊卧槽!”卓誠一瞬間像是被踩着尾巴的貓,毛都炸上天了,憋了一會兒才嘆了口氣,“行吧行吧,關鍵是她不喜歡我啊!你看她看你那眼神,裏面就容不下第二個人。”有時候他都真想摁着姜博言的頭讓他對刀刀姐好點兒,可他什麼都不能做,愛情這事兒吧,挺那什麼的,愛不愛的,怨不得任何人,“況且我都要去聯姻了,老頭子大概是上世紀穿越過來的,一腦門的封建思想,還跟我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去他大爺!”
姜博言忍不住提醒他,“他大爺是你大姥爺!”
卓誠氣得想打人,“嘿,六哥,我們這麼多年的兄弟情呢?呢?你就這麼對我,能不能抓重點啊!我都要去聯姻了,你還有沒有點兒同情心!”
姜博言認真想了會兒,“這玩意兒我還真沒有!”
“啊,艹!”卓誠搔了下頭髮,“行,你狠,我服,老奶奶都不扶就服你,你丫嘴還真欠,能泡到妹子,大概是妹子眼瞎!下次見她我得提醒提醒她去配個眼鏡。”
“別在她臉前頭瞎扯,不然我削了你!”姜博言很正經地警告他,“我說真的。”
卓誠一臉驚悚,“完了,你完蛋了!你開始護着人姑娘了,果然一日夫妻百日恩啊!”
姜博言對他神奇的發散思維表示了最高的鄙視,“是你想太多了!謝謝”他只是怕她真想不開自我了斷了,畢竟他家現在還和楊老師有聯繫,逢年過節他還會帶禮物過去拜訪,他還沒想到要怎麼面對恩師。
而且……元旦快到了!
前幾天他母親還說準備了一瓶紅酒,要他帶過去。
這就有點兒尷尬了。
姜博言輕咳了一聲,轉了話題,“聯姻你答應了?哪家的姑娘這麼倒霉。”
卓誠算是明白了,哪天要是能在他六哥這裏尋點兒安慰,得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他有些煩躁地吐了一口氣,“陸家,陸嘉地產老總的閨女,叫陸玥吧好像,就看了一眼照片,也不知道p沒p過,估計過兩天就該見了,最特么討厭什麼家教好的乖乖女,一準矯情,煩!”
“你不願意,人家估計也沒多樂意!”
卓誠翻了他一個白眼,已經懶得說話了。
姜博言笑了笑,又說了句,“紳士點兒,不樂意跟你爹鬧去,別辦人姑娘難堪!”
卓誠沒好氣地回了句,“行行,我知道了!您跟我爹似的。”
“那叫爸爸!”
“……滾!”
車子狂奔着進了創業園區,這兩年政策好,大學生創業成了潮流,姜博言去年的時候就註冊了公司,做戶外運動品牌,組了個團隊,都是些閑散的富二代,平常也不干事,他也不需要他們幹事,拿錢就行。
姜博言在下車前難得正經地說了句,“你還是打算打算做點兒事吧,等你自己賺錢了,就不用看你爸臉色了!”老頭子的確強勢了點,但要怪也只能怪卓誠自己不爭氣。
卓誠果然說了句,“別,六哥,我不是你,沒那些本事,吃喝玩樂一輩子夠了,挺好的。”語氣有些悶,大概是想起了不少傷心往事。
其實卓誠也不是沒反抗過,但他爸的願望跟他自身的技能點,實在是不匹配。
鬥來鬥去,兩敗俱傷罷了。
“行吧!你開心就好。”他也懶得多說什麼。
今天是個小型的競標會,姜博言進去的時候,已經開始了,台上的人正在解說他們面料的優點,PPT做得很花哨,上台的人也很花哨,一身花襯衣看起來跟街頭流氓似的,乍一眼姜博言還以為自己進錯了房間,定睛看了眼,忍不住樂了,扭頭衝著卓誠說:“有你的風範!”
卓風騷甩了甩頭髮,“這段位比我低太多,您老別拉低我檔次。”
姜博言挑了下眉毛,“感情你還是風騷派有檔次的,失敬失敬。”
“哥哥誒,您能不打趣我了嗎?我這推了局過來給你撐場面的,能不能給點兒面子?”
姜博言狐疑地看着他,“你確定不是來湊熱鬧的?”
卓誠雙臂交叉放在胸前,做了個禁止的動作,“打住,哥,別說了,再說我要去跳樓了。”
那邊羅陽看着這邊還鬧起來,頓時一口老血卡在喉嚨,差點當場猝死。
老闆遲到了,只能他這個二老板上去頂崗,這會兒看見姜博言這樣,就差叫聲爺爺了,悄悄地挪過來,壓低了聲音說,“我說六哥,您好歹給個面子啊!今個兒來的可都是前輩,我們新公司,能不能別這麼囂張,瞅瞅,昨天我千叮嚀萬囑咐的,你還遲到,你說你昨晚……”羅陽看着姜博言,昨天他也去了宴會,一群人鬧到半夜,他早上也是強打精神才爬起來的,不得不感嘆老闆就是任性,不過……“我說六哥,你昨晚做什麼去了,衣服都沒換,這不像你風格啊!”
姜博言無語了片刻,面上有點燒,暗暗琢磨着待會兒就去買身衣服換上,穿着跟昭告天下他昨晚沒幹好事似的。
卓誠擠了擠眼睛,“誒,小點聲,心裏明白就行,說那麼直白做什麼?”
羅陽腦子有點兒直,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卧槽?卧槽!”他有點不敢相信,“不是吧六哥,你昨天才回來啊,這速度也是逆天了!哪家姑娘啊,哥幾個人認識不?我特么真是好奇啊!”
姜博言深吸了一口氣,沒好氣地盯着他,“喊,再喊,聲音再大點兒!”
羅陽壓了壓聲音,“激動,太激動了!”
卓誠樂不可支,相比之下,自己算是很淡定了嘛,他拍了拍羅陽的肩,“別嚎了,六哥他急了是要削人的!”
姜博言一臉無可奉告的表情走到了前排的位置坐着,那模樣頗有種欲蓋彌彰的效果,羅陽也顧不上這是什麼場合,攬着卓誠的肩八卦,“到底哪路神仙?”
能降了姜博言這頭野馬,有點兒厲害啊!畢竟姜博言不同於他們這些人,他們這些人沒事喜歡約個美女出去玩,當消遣,彼此都不當真的,而姜博言屬於高傲自負誰都看不上派的,活得那叫一個清心寡欲,身邊除了刀刀姐,連個女人毛都沒有。
卓誠挑了挑眉,賣了個關子,“你猜?”
羅陽是個腦子沒那麼多彎彎繞的人,要他去做套高數卷子都比猜謎來得靠譜,聞言忍不住罵了聲,“靠,耍我呢!不說算了。”
卓誠傻笑了會兒,反手把手背砸在羅陽胸前,“行了,別打聽了,六哥不讓說。”
羅陽露出副可惜的表情,倒是沒再打聽什麼。
競標會持續時間並不久,完事之後,各大廠商代表都過來對姜博言表示了親切的問候和強烈的合作意圖,姜博言也回了相同的親切和熱情,誰也不得罪,高高興興把人送走了。
回辦公室的時候,有人過來跟他說:“六哥,今天母校要過來做個採訪,校記者團有派人過來,這個面子怎麼著也得給啊,您準備準備?”
姜博言皺了皺眉,平素最煩的就是什麼採訪,說來說去都是些官話,有意思嗎?
那人看他面上不大樂意,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學校那邊有老師專門聯繫的,我就想着這怎麼也不能推啊!六哥,您多擔待,一群學生,也問不出個花兒來,也就是意思意思,畢竟大家都對你比較好奇嘛!我跟他們打趣說要找個攝影技術好一點的,把你拍得逼格高一點,他們立馬說要請攝影協會的會長過來,人家都那麼給面子了,我們不能不給面兒吧?”
“攝影協會……會長?”姜博言幾乎是從牙縫裏蹦出這六個字。
“是啊,她今天就上午一節大課,十點半就沒課了,本來她很忙的,不過記者團那邊說他們說今天磨也要把她磨來,請了她閨蜜出馬去勸了,聽說技術不錯,還在某雜誌開了專欄呢!”
姜博言:“……”他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又聽見對方說:“是個挺厲害的妞,好像叫余……余笙來着。”
周六和周末兩天,余笙都待在攝影棚,拍照挺累的,但是看着鏡頭裏的世界,覺得一切又是值得的。
只是模特選的有些出乎她意料,是號稱“時尚病毒”的鬼妹,是個亞裔超模,模特界的一朵奇葩。
鬼妹有着吸血鬼一樣的長虎牙,瘦得病態,然而天生有張偏圓的鬼娃臉,兩頰肉肉的,瞳孔偏灰色,冷漠起來的時候,帶着陰森奇詭的氣息,如果是放在人群中,絕對是長相奇形怪狀甚至會被認為有些畸形的人,她起初出道的時候是平模出身,有位攝影師偶然發現了她,覺得她很有鏡頭感,那種詭異到極致的氣質特別抓人眼球,但她出道並不順利,受盡了嘲笑,說她這樣的長相,就別出來嚇人了。
想混在模特界的鬼妹因為長相在這個看臉的世界處處碰壁,一度坐冷板凳,最窮的時候,一周只吃了兩餐飯,原本就瘦的她,從那時候起更瘦了。
後來是一場秀拯救了她,一線時裝品牌柯比菲爾斯的首席設計師被鬼妹的長相和氣質激發了靈感,設計了鬼魅·亡靈歌系列裝,請了她去時裝秀,後來成了她的代表作,憑藉鬼魅·亡靈歌系列,一舉衝出亞洲。
幾乎一夜之間,鬼妹的名字出現在各大時尚網站和雜誌上,一時風頭無倆,有過長達一個季度的鬼妹風格期,她的走紅,至今是一個無法解釋的詭異現象。
如今的鬼妹身價自然是不低,已經很少在國內看見她了,而且是擔任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雜誌社的封面人物。
拍攝的時候,對方很挑剔,但並不無理取鬧,對余笙來說,壓力還是挺大的,但也很有挑戰性,這種高壓的狀態下,自己的檔次好像也別硬生生拉高了。
至於是怎麼請來鬼妹的,師姐沒有要解釋的意思,余笙也就沒有問。
“你的夢想是什麼?”中途休息的時候,師姐和余笙一同靠在樓梯拐角的窗台上透氣,師姐扭頭看了余笙一眼,問了句。
天有點兒陰沉,窗外黑雲翻滾着往下壓,是暴風雪的前兆。
師姐在抽煙,細細長長的煙捲,拿在她手裏有種野性的美感,但余笙並不太喜歡別人抽煙,無論男人還是女人。
她扭頭看了她一眼,忍不住說了句,“別經常抽煙了,對身體不好。”每次見她手裏總拿着煙,原本細白的手指,已經被煙熏出了洗不掉的黃漬。
師姐聞言笑了下,“我以前也不抽煙,只是後來壓力大,不做點兒什麼總覺得自己要崩潰。”她轉身趴在窗台上,今年第一場雪快要來了,而且一來就是暴風雪,行人匆匆而過,手插在口袋裏,脖子壓得很低,一個個都悶着頭直直往前沖,整座城都被熏染的壓抑又沉悶。
余笙伸了手,“給我一根吧!”似乎每個人抽煙都有一種“哥抽的不是煙是寂寞”的感覺,姜博言也是,他以前不抽煙的,但是這兩年也開始抽煙了,有時候指間夾着煙捲的時候,那雙眼裏似乎黑洞洞的連着另一個世界。
余笙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想起姜博言,她已經一周沒有見過他了,自從上周五把姜博言送回家之後,倆人誰也沒有再聯繫誰,只偶爾想起來的時候,會琢磨琢磨他爸媽是不是誤會了什麼,會琢磨琢磨他會怎麼解釋。
只是她也琢磨不來什麼,他現在反常的厲害,至於會怎麼抽風,實在不是不好說。
余笙也很忙,臨近期末,要開始準備期末考了,協會最近又主辦了一場攝影展,還有一個宣傳教育的視頻要拍,她每天都跟個旋轉的陀螺似的,壓根兒也沒機會去多想姜博言。
這會兒不知道為什麼就突然想起了他,想起他抽煙時候的那個鬼樣子,頓時有點兒想感受一下。
師姐彎着腰笑了起來,似乎被她這幅孩子氣的樣子給逗樂了,倒是沒拒絕,從口袋離摸出一個鐵制的盒子,取了一根煙出來給她,“嘗一口得了,這玩意兒沒什麼好處。”
余笙點點頭,學着師姐的樣子把煙叼在嘴裏,湊去她手裏,借了個火,悶着氣狠狠抽了一口,全壓進了肺里,沒有幻想中一秒升仙的感覺,只覺得一股又澀又辣的感覺從喉嚨深處翻上來,頓時嗆得她彎着腰狠狠咳嗽了起來,難受,嗓子像是被辣椒油潑過,又像是被濃煙嗆了一道,總之難受的要命,咳到最後,眼淚都要出來了,師姐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背,“不好受吧?”
她點點頭,何止是不好受,簡直是一場災難。
師姐眉眼彎着笑了起來,“我第一次抽煙的時候也跟你一樣,一口悶下去,涕泗橫流,趴在那兒哭成傻逼,哭完又抽,抽了又哭。”她把余笙手裏的煙掐了扔到樓下的垃圾箱裏去,上來的時候才又說,“現在想想,可不就是個傻逼嗎?”
余笙沒有接話,她只是想起了第一次見她的時候的場景。師姐叫衛崢,“崢嶸歲月那個崢”,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就是這樣跟余笙介紹的,那時候余笙剛剛大一,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還是因為陸玥,因為陸玥待在記者團,免不了要採訪各類人,第一個接觸的就是衛崢,那天是個交流會,請了歷屆牛逼大拿們過來做交流分享,記者團每兩個人一組去採訪一個師兄或者師姐,而陸玥被分到的就是衛崢,那天陸玥被隊友放鴿子,着急忙慌地要余笙去救場,余笙趕過去的時候,看見衛崢的的那一刻,差點沒叫出一聲“卧槽”來。
大夏天的,衛崢穿着長袖長褲,把自己包得跟木乃伊似的,人特別瘦,襯得一雙眼又黑又大,眼珠都快從眼眶裏掉出來了似的,陸玥就是那種天生骨架小人又沒肉怎麼都吃不胖的變異人,但是跟衛錚比起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那天衛崢對着余笙和陸玥露出一個笑,“抱歉啊,剛失戀,狀態不好,嚇着你們了吧?”
她忙搖搖頭,年輕人嘛,誰沒談過個把戀愛,失戀了要死要活也不稀奇,畢竟年輕的時候大家都矯情的一逼。
後來才聽人說,衛崢不僅是失戀,還被騙財,把被外婆治病的錢都給騙走了,報了警,卻一毛錢也沒追回來,眼睜睜看着外婆因為救治不及時死在眼前,她自殺未遂,被搶救過來的時候,整整一周都沒有說一句話,余笙每次回想的時候都特別唏噓,因為第一次見的時候,一點都沒看出來,衛崢給人的感覺就是個內心很強大的女人,怎麼會自殺呢?完全想像不來。
所以衛崢對自己第一次抽煙的描述,余笙一點兒也不覺得傻逼,就覺得挺唏噓的,人都是被逼的,不逼到一定程度,都不會知道自己多有本事,多牛逼。
“你還沒回答我呢,余笙,你的夢想是什麼?”衛崢直接手往後撐着,坐在了窗台上,兩條腿在窗台上晃蕩,眼睛聚焦在她身上。
余笙“嗯?”了聲,“這是個梗嗎?”
衛崢只是看着她,余笙明白了,歪着頭想了會兒,“我夢想自己去環遊世界。”說完自己先笑了,“是不是很俗?”
衛崢搖搖頭,說了句挺矯情的話。“不俗,有夢想誰都了不起,就像鬼妹。”她扭頭看着余笙,終於提起了今天那個讓人忍不住供起來的模特,“我以前和她是舍友,住對臉,那時候她性格和她長相一樣很鬼氣,人很不合群,我和她還算能說的上話的,但也只是能說得上話而已,那時候她說自己想當模特,誰信啊!就她那個鬼樣子,直接拍恐怖片都不用使特效的。”她笑了笑,“可是現在你看,她多厲害,人特別想做成一件事的時候,全世界都會為你讓路的。”
余笙點點頭,“也會為你讓路的。”
“我不需要,”衛崢說,“我屬於遇神殺神遇佛弒佛那一掛的,山要擋我,我就開山!”
余笙沖她豎了豎大拇指,“很牛逼,真的。”
她認識的衛崢就是這樣的,那個自殺的,她實在想像不來。
兩個人聊了會兒天兒,然後去補了幾個鏡頭,就終於拍好了,接下來就是修圖了,余笙收拾了相機背在背上,跟衛崢告別,說兩天後給她最後的效果圖。衛崢塞了她一個紅包當酬勞,她沒打開看,但摸起來挺厚實的。
出去的時候,一輛雙門牧馬人就在外面,余笙心口猛跳了下,程刀刀在車門處靠着,看見余笙的時候有些意外,“笙笙?你怎麼在這兒?”
余笙拍了拍自己的相機包,“受人之託,來拍點照片。”
“拍鬼妹?”
余笙點了點頭,刀刀的表情有些微妙。
過了會兒,鬼妹從攝影棚出來了,對着余笙點了點頭,直接坐上了程刀刀的車。
刀刀在坐上車之前,提醒了余笙句,“你最好離衛崢遠一點兒!”
鬼妹聞言抬了下頭,也看着余笙,露出一個類似於嘲諷的笑,“嗯,她段位比你高太多。”
余笙還沒來得及問為什麼,刀刀就轉移了話題,她說:“哪天去家裏坐坐吧!我爸媽特別想看看他們乾兒媳婦!”
余笙沒明白,“嗯?”了一聲,什麼乾兒媳婦?
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刀刀說的是什麼,不由瞪大了眼,姜博言沒跟家裏解釋清楚嗎?
今天上午是上寫作課,她們教授是個六十多歲愛崗敬業的老爺子,倍兒較真,每節課都留課堂小作業,隨機抽題寫篇文章,第二次上課前十幾分鐘,挑出幾篇在課堂上念,然後點評,而余笙被挑中的幾率是百分之八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