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願為君后

13.願為君后

?直到外邊傳來迎親隊伍的嗩吶奏樂,房門被推開,侍者輕手輕腳為他打扮,祁承才終於晃過神來。他是真的要嫁人了!

斗熊你出來,我保證不打死你!

祁承木然地任由婢女將霞帔層層套在自己身上。婚服十分華麗,金線綉成的鸞鳥振翅欲飛,幾乎可以以假亂真。鳳冠更是貴重,上面點綴着粒大飽滿的珍珠,即便不拿眼睛去看,也會被珍珠折射的光芒所傾倒。

“小侯爺,您看可還有什麼地方不滿意?”婢女雙手交疊置於胸前,稍稍退後半步,眼睛卻不住地往祁承那邊瞧,實在是小侯爺這身不僅華貴非凡,更是將小侯爺的相貌襯得不同凡響。祁承並沒有注意到婢女的目光,他只是靜靜看着銅鏡中的自己,久久不言。

“小侯爺?”

祁承回神,稍微斟酌了一下語氣,揮手道:“你們先退下,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婢女面上露出一絲焦急之色,忙道:“可是迎親的隊伍……”

她身邊的老僕按住婢女手臂,沖她搖了搖頭。婢女似有話想說,終究還是一福身,“奴婢告退。”

門甫一合上,祁承便問系統:“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系統的聲音在祁承腦海中響起,【有關這個身體的身份和世界背景的信息,我已經發送給宿主,請接收。】

龐大的信息湧入祁承的腦海,原來這具身體也叫祁承,他是大周國鎮國侯的嫡子,才華橫溢見識不凡,未及加冠便頗得天子賞識。壞就壞在這鎮國侯不僅娶了祁承的母親陳氏為妻,還納了五六位妾室,其中當屬王氏資歷最老也最得寵。這王氏不僅是禮部尚書之女,還為鎮國侯添了一雙兒女,也就是祁承的二弟祁鼎豐和長妹祁宛。

祁承今日這樁婚姻,便和他這位二弟脫不了干係。允德帝育有十二子,其中又以太子和三皇子在朝中的勢力最大,民間的呼聲最高。三皇子母妃是鎮國侯親妹,鎮國侯一脈會支持誰自然不言而喻。就在不久前,七皇子周隘峰北伐大獲全勝,班師回朝,一時風頭無兩。而他素來與三皇子交好,太子一脈頓感危機重重,聯合國師、祁鼎豐設下毒計,讓帝王相信自己的病是由周隘峰而起,唯有迎娶體質最為醇和的鎮國侯府世子才可化解。如此一來,祁承成為皇子妃,自然不能繼承鎮國公爵位,祁鼎豐與太子達成交易,一旦掌控了鎮國公府,他便會全力支持太子,扶持太子上位。

祁承在這場陰謀中是最無辜的犧牲品,只是因為他佔了侯府嫡子的位置。他甚至沒有想過要去參與奪嫡,就要被迫嫁給男子,這在大周閉塞的風氣之下無疑算是一種恥辱。他的母親幾乎哭瞎了眼睛,可聖旨一下,縱是鎮國侯也不敢抗旨。原主的性格也是剛烈,三番五次自殺卻未遂,反而成了京城百姓茶餘飯後的笑柄。

祁承揉了揉太陽穴,這是他的習慣,遇到煩心的事情就習慣性地去揉捏太陽穴。在這個世界,系統給他的任務是協助七皇子登基。嗯,協助自己的丈夫登基,他還真成賢妻了!

系統善解人意道:【宿主,我看你臉色不太好,我這裏有速效救心丸。】

“那真是謝謝你了。”祁承咬牙道。

系統謙虛道:【為宿主分憂是本系統的職責。】

祁承呼出一口濁氣,這才忍住把系統暴打一頓的衝動。不過他又想到一個問題,“這樣的世界,能算是修真世界?”

斗熊:【算。這裏人的體質適合煉體,有些人的力氣是普通人的兩到三倍大。鎮國侯府能有今日的榮光,也是因為原主的父親是一位煉體的天才,南征北戰打下了赫赫戰功。】

祁承點了點頭,旋即滿含期待道:“那我呢?”

【你?廢材一個。知道什麼叫體質醇和嗎,換句話說,就是毫無煉體天賦。】

祁承:“……”靠!

事已至此,只能把這場鬧劇繼續下去。至於逃跑,他在知道了這個世界的背景之後,就被他放棄了。一來能夠接近他的任務目標。二來,既然是直播,相比逃亡,成為皇子妃顯然要吸睛得多。祁承還惦記着修為的事情,系統曾經說過,直播間得到別人送的禮物,就能獲取修為。這是個煉體的世界,修為應該會直接作用於體質,哪怕為了強身健體,祁承也得想方設法去賺修為。

祁承可不認為以後他要面對的世界,會比現在這個簡單。他是一個很有憂患意識的人,與其到困難的世界束手束腳,不如趁安全有保障的時候多賺點人氣,多攢點修為。

……

七皇子大婚,娶的還是鎮國侯家的世子,這個消息一經傳出,就在京城中引起了軒然大波。有好事的百姓跟了迎親隊伍一路,此刻正聚集在鎮國侯府翹首以盼。

厚重的大門打開,祁承矇著蓋頭,扶着喜婆的手臂踏過門檻。他的步伐不徐不緩,很有節奏,但絕不似女子那般婀娜。哪怕喜服限制了抬步的幅度,他也照樣走得虎虎生風。喜婆墜在後面,須得小跑才能跟上。

圍觀的百姓停下了竊竊私語,目光不由得追隨着這位小侯爺,他的脊樑挺拔如松,身量更是比身邊的喜婆足足高了一個頭。這樣的身姿,哪怕穿着女式的霞帔,哪怕帶着鳳冠矇著紅布,也遮蓋不了骨子裏的英氣。

“起——轎!”

祁承登上雙頂大紅花轎,身影在轎夫的吆喝聲中沒入一團紅色。侯府前聚集的百姓漸漸散去,他們終於意識到鎮國侯府的小侯爺曾經也是聖上欽點的世子,他的前程和仕途本該一片光明。

可惜了。

七皇子府此刻已然是人聲鼎沸,帶着厚禮前來祝賀的皇親貴胄絡繹不絕,幾乎要把門檻踏破,只是幾分真心幾分假意就不得而知了。

祁承走下花轎,喜婆牽引着他跨過火盆,最後將紅綢分別交給祁承和七皇子,寓意姻緣一線牽。

祁承手執紅綢,透過蓋頭隱約能看到七皇子周隘峰的身影,心中微訝。他自己都有一米八了,卻足足比周隘峰矮了半個頭,難道他有一米九不成?還是說這具身體比以前的自己矮?

祁承有意看看其他人的身高,以此來對比自己的,殊不知他和周隘峰才是萬眾矚目的焦點。沒等一對新人步入大廳,門外突然傳來宦官的傳話:“皇上駕到!”

剎那賓客跪倒一片,祁承無奈,只能屈膝跪下,跟着賓客山呼萬歲。

“平身吧。”允德帝說罷,擺袖走到周隘峰面前,沉吟道:“峰兒。”

周隘峰躬身道:“父皇大病未愈,當以龍體為重。現下春寒未消,莫要因兒臣傷了身體才好。”

祁承微微挑眉,他倒是要對周隘峰刮目相看了。按照系統提供的資料,周隘峰從出生便在冷宮長大,他的母妃乃是烏族聖女,在他不足三歲之時便抑鬱而終。烏族地處北方,以放牧為生,天子為了一統北方,曾數次北伐,其中便有幾次與烏族交戰的經歷。烏族不敵大周,烏族首領求和,並把他的女兒,也就是烏族的聖女獻給大周帝王。而後帝王罷兵,卻又在第二年春天再度來犯,滅了烏族。周隘峰身為烏族後裔,自然不得聖寵。然而他偏偏在冷宮裏活了下來,帝王又是個好面子的,這才扶了他七皇子的位置。

即便這樣,允德帝還是沒有放棄弄死周隘峰的打算。他把尚在垂髫的周隘峰送去軍營,卻並沒有給周隘峰任何的保障。可以說,大周帝王沒有一天盡到一個做父親的職責,他放任周隘峰在軍隊自生自滅,卻沒想到周隘峰反倒在軍營混得風生水起,不但頗有威望,而且還練就了一身好本領。迫不得已,帝王才把周隘峰召回宮。

如此看來,帝王對周隘峰存了忌憚,有可能他對太子和國師的謀划有所察覺卻樂於配合,如果是這樣,那情況真的是對他太不利了。

帝王欣慰地沖周隘峰點了點頭,“我知你孝順,然你今日大婚,父皇可不能錯過。”說著,抬手拍了拍周隘峰的肩膀。

“謝父皇抬愛,兒臣感激不盡。父皇請!”周隘峰側身,語氣似乎有些受寵若驚。

帝王很滿意周隘峰的態度,抬步欲走,忽然就看到站在一旁的祁承——實在是那身紅色太過耀眼,讓人不注意都不行。

“你可是鎮國侯之子?”帝王問。

祁承垂首,“小民是。”如今他還沒嫁入七皇子家,也不再是世子,自稱一句小民倒也穩不出錯。

允德帝又問:“你本可以繼承侯爵,卻因朕賜婚而不得不嫁給峰兒,朕問你,你可有怨言?”

允德帝話一出口,全場賓客再無人敢言語。眾人目光灼灼地看着祁承。坊間傳聞這位小侯爺性子可難馴得很,甚至直言要求聖上收回成命,為此不惜以性命相逼。祁鼎豐和太子相視一笑,他這個哥哥,除了學問比他強,其他簡直是一無是處!

這樣的廢物,憑什麼傲氣?憑什麼跟他爭世子之位!祁鼎豐眼中精光閃爍,那種強烈的嫉恨讓他無比想要看到祁承說錯話惹怒皇上的下場。

可惜祁鼎豐註定要失望了,如今的祁承已經換了芯子,再也不是那個恃才傲物的小侯爺。他雙手交握,躬身下拜,如同泉水般清冷澄澈的聲音響起:“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小民哪敢心存怨恨?更何況小民身為侯府嫡子,為君分憂乃是本分,亦是榮幸。”

允德帝聽罷撫須笑道:“好好好,果然虎父無犬子,鎮國侯有子如此,也算是侯門之幸。來人,傳朕口諭,賞祁公子玉如意一柄,黃金百兩,絹布五百。”

祁承再拜:“謝陛下。”

祁鼎豐站在一旁,死死攥着拳頭,指甲幾乎要陷進肉里。他怎麼也想不到,祁承竟然在關鍵時刻忍了下來!難道他之前的寧死不屈全都是裝出來的嗎?本以為藉著皇帝老兒的手能除掉這個絆腳石,沒想到滿腔希冀盡成空,這叫他怎麼可能好受!

不過祁鼎豐到底是心思深沉之輩,很快就按捺下來。最重要的一步已經跨出,世子之位唾手可得。總有一天,總有一天,他要祁承匍匐在他腳下,磕頭認錯!

這一個小插曲並沒有影響到婚禮的進行,吉時一到,新人拜堂,這親算是結下了。祁承由喜婆領着,入了新房。等喜婆一走,祁承就摘了蓋頭,這塊紅布遮了他半天,他現在只覺得看什麼都帶着難以抹去的紅色。

【宿主,你在幹嘛?】系統突然出聲。

祁承扯喜服的動作一頓,無可奈何道:“這喜服是打了死結嗎,我解不開!”

系統想了想,【你可能需要一把剪刀。】

“算了,”祁承放棄了,“我要是剪了霞帔,那就是大不敬,幾個腦袋都不夠砍的。就這樣吧,天色不早了,我睡了。”

沒等系統說什麼,祁承就脫了靴子上床了,順便把床上桂圓棗子什麼的擦了擦吃了,毫無負擔地睡了過去。畢竟在他看來,被迫娶了一個男人的七皇子,是絕對不會踏入新房的。

然而事無絕對,祁承自然不知道,當他睡眠正酣的時候,有個人緩緩走到他面前。

正是大周國的七皇子,周隘峰。

周隘峰走到案台前,拿起上面的火摺子點燃了紅燭。暖黃的光逸散開來,把整個屋子照亮。

他的目光停留在喜榻上,久久沒有挪開。祁承的睡相很好,他是屬於只要睡著了就很少會亂動的那種人。此刻,他靜靜躺在那裏,暖光渲染了他的面容,竟然平添了幾分安詳。

周隘峰暴躁的情緒,竟然奇迹般地有所緩解。他在榻邊坐下,蹙眉看着自己的新婚“妻子”。

大紅色的喜袍鋪了滿床,明艷得不可方物。領口有些凌亂,隱隱有不平整的齒口,可見曾經遭受過主人如何殘暴的對待。而在齒口的下方,白皙的肌膚隱匿在一片大紅之中,宛如黑夜耀眼的明珠,引人注目。精緻的鎖骨隱藏在金線織就的鸞鳥之下,別有一番滋味。

周隘峰感到一陣突兀的口乾舌燥,凌厲的目光掃過祁承雪白的脖頸,落在嫣紅挺翹的唇上。祁承的相貌其實很不錯,高挺的鼻樑帶着少年人獨有的英氣,半長的睫毛垂落在眼帘前,描繪着眼眸的輪廓。可想而知當這雙眼睛睜開,會是怎樣的風華和耀眼。周隘峰登時收回目光,轉身大步離開新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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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直播系統[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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