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朋友對手
第14章
伊凡眨眨眼：“想啊。”
說真的，他現在還蠻好奇的。
克里斯蒂亞諾張了張嘴，看着伊凡那張臉突然覺得有些開不了口。
小青年帶着些微的無辜看着他，他明明是喝酒最多的那個人，可是看起來絲毫沒有任何的變化，依舊是一副懶洋洋的模樣，這麼近的距離看過去甚至能看清他的睫毛在昏暗燈光的陰影下投出的陰影，襯得那雙暗金色的眼更加明亮。
像極了某種野獸的眸子。
克里斯蒂亞諾覺得很有趣，畢竟一直到剛才，他都覺得這個人頂着一張清秀純潔甚至看起來有些聖潔的臉做出各種兇殘的舉動實在是太令人夢想破碎了——這麼可愛的孩子就應該純真美好而不是如此凶暴啊！
暴力式踢法什麼的，千杯不醉什麼的，反差太大了吧！
然而此時此刻看着他的眼睛，克里斯蒂亞諾倒是似乎明白了什麼。
這個人就是一隻野獸幼崽。
年幼的時候，看起來很可愛讓人忍不住想要疼愛，但本身畢竟是猛獸。光是現在，他已經漸漸展露出自己崢嶸的一面，也能窺見成年之後的殘暴。
——然而，就算是知道了一切，看着他現在這張臉，克里斯蒂亞諾還是有些說不出口。
說句實在話，他現在有些後悔提起這事兒了。
不過面前這個人還在用很好奇的表情看着他，顯然在等着他回答，克里斯蒂亞諾輕咳一聲，將視線轉移開來：“不過既然已經被廢除了那自然就是一個陋習了，而且還是爵爺親自下令廢除的，所以以後也不會有這樣一個慶祝儀式的……所以單獨慶祝什麼的就算了吧。”
伊凡滿頭問號，不過既然面前這個人都已經這麼說了，他自然不會多說什麼——畢竟這位可是前輩：“好的。”
克里斯蒂亞諾鬆了一口氣，勉強將自己從帶壞小孩的犯罪感中撈出來打起精神：“趕快回去睡覺，我們明天還有訓練呢！”
……然而就算是趕快回去睡覺了，第二天他們依舊被爵爺給罵了一大頓。
不過也正是這一頓罵，更衣室里的氣氛反而似乎是融洽多了，新人也能在更衣室里露出笑容——他們能自發感覺到這個更衣室對他們的接納。
後來加里·內維爾用一句話總結了一下：“曼聯球員們的情誼是怎麼起來的？大概就是一起進過球，一起助過攻，一起被boss狠批，還有一起被隊友坑……”
社區盾杯對於他們來說只是賽季開始的熱身賽之一，第二場比賽已經是一個星期後的事情——英超的賽程一直都很緊張，賽季剛開始的這一段短暫的時間是少數可以調整自己的時間，要是能調整過來，後面的魔鬼賽程就很好對付，不然之後就會很容易掉隊。
英超無弱旅，無論是誰都不是那麼好打的。
曼聯的第一輪聯賽主場對陣西布羅姆維奇，貝巴和伊凡兩個人再度坐回了板凳上，對此貝巴有些悶悶不樂，但伊凡表示習慣就好——“總會有咱們的機會的，大家都不是一過來就首發出場的不是嗎？而且之後還有歐冠資格賽，總會輪到我們的。”
伊凡對自家小夥伴的安慰顯然還是很有用的，貝巴很快表情就輕鬆了起來，兩個人一起關注球場上的情況。
然而兩個人純粹是猜錯了，對陣西布羅姆維奇的時候，貝巴好歹還上場摸了一下足球，伊凡依舊坐在板凳上，第二輪客場對富勒姆的時候輪伊凡去摸一下足球，貝巴坐整場的板凳。
至於歐冠資格賽，兩個回合根本就沒輪到他們倆。
“這算什麼啊！”貝巴顯然有些鬱悶，在訓練的時候他甚至頗有一些負氣的意思，轉頭一看伊凡還是那副模樣，“你倒是沉得住氣！咱們來都一個月了，可是我們倆上場的時間也太短了吧！雖然不求場場首發，可至少給我們多一點的時間啊，每場都只有最多半個小時的時間算是怎麼回事嘛！”
伊凡頓了頓，慢慢說道：“我知道你着急，我也很着急……不過着急也不能解決辦法不是嗎？”
“不行，我要去找boss談談！”貝巴一着急轉身就想要去找弗格森談談，伊凡目送着他的離開，嘆了口氣。
“你怎麼不去？”克里斯蒂亞諾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伊凡回頭看了看這個人。
說起來，這個人從昨天晚上開始似乎就不是很正常了，發生了什麼？
伊凡答：“懶得去。”
克里斯蒂亞諾目瞪口呆，他絕對沒想到居然是這麼一個理由。
懶得去？？？？
這個人是什麼情況？？
小七：“叮咚，收集到微量‘懶惰’……小七提醒您，如果不及時上場比賽會無法收取到大量相關情緒，系統會不得不進入省電模式。”
伊凡微笑了起來——老實說，他就在等這句話。
在和克里斯蒂亞諾說了兩句話之後，他轉身背對着所有人，輕聲細語。
“小七，你是不是也已經有了自己的意識？”
“……”
系統沒有任何一句回答，伊凡倒是無所謂，畢竟他對於自己已經確定的事兒一向都很有自信，就算是對方不會回答，他也認定了就是這麼一回事。
顯然，他的系統跟了他這麼長時間了，當然知道沉默實際上是糊弄不了他的，所以在沉默了一會兒后，小七才再度出聲。
一樣的語調，一樣的聲線，卻偏偏帶上了一些人味兒：“主人，您是怎麼發現的？”
“大概是在過來之前發現的，難為你忍耐了這麼多年。”伊凡嘆了口氣。
克里斯蒂亞諾回頭一看，伊凡居然在背對着所有人自言自語：“伊凡，你和誰說話呢？”
伊凡頓了頓，回頭粲然一笑：“沒事。”
克里斯蒂亞諾被他這一笑弄得心跳漏了一拍——小夥子就算是進球的時候也是一副什麼事兒都沒發生過的樣子，平時根本就是一副懶洋洋的樣子，在球場上頂多就是比較有精神而已，笑得這麼燦爛還是第一次。
不得不說，他笑起來真的是太好看了……
貝巴回來的時候臉上帶着喜色，他一看到自家的革命同僚伊凡小同志也是很開心的樣子，還以為他這是在為了自己而高興，立刻上前握住了他的手拚命搖晃：“伊凡，爵爺說會給我們機會的！而且就是下一場！我會首發出場！你要不要也要去和爵爺說說，也上場比賽？”
伊凡臉上依舊帶着大大的笑容，這讓他顯得活潑了不少，整個人散發著這個年紀的青年應有的活力：“好啊！”
“那祝你好運！”貝巴示意他趕快去。
伊凡：“不過不是現在，我會明天再去的。”
貝巴瞭然：“我懂你，你這是要避嫌！”
伊凡笑而不語。
顯然他今天一天都很高興，在跟克里斯蒂亞諾的車子回去的時候，他都笑容滿面的，看起來像是有什麼讓他很開懷的事兒發生。
克里斯蒂亞諾很納悶——畢竟他可以說是一整天和這個人待在一起了，可是究竟這個人有發生什麼讓他這麼開心的事兒嗎？
要是發生了什麼他怎麼可能會不知道？
克里斯蒂亞諾有些鬱悶，以他的性格又不是那種會生悶氣的人，所以在頓了頓之後，他直接開口問道：“伊凡，你今天是發生了什麼有趣的事了嗎？”
伊凡看了看克里斯蒂亞諾欲言又止，克里斯蒂亞諾挑眉：“不能和我說？”
老實說，他可以理解對方有自己的**，但是快樂不就是拿出來分享的嗎？
要是對方直接和他說“抱歉不能告訴你”這樣的話，估計以後他可以明白可以理解，然而要他現在明白理解？
ok，他明白了，這個人以後他也不會當朋友，就是這麼簡單直接。
伊凡當然知道他這個脾氣，所以回答得坦坦蕩蕩：“我一個沉睡多年的朋友今天終於醒過來了。”
“沉睡多年？”克里斯蒂亞諾一愣——以他豐富的想像力自然能迅速腦補出“幼年同伴植物人多年終於蘇醒”這樣一個感人至深的故事，所以他的表情也放鬆了下來：“那真是恭喜你了。”
伊凡自然不知道實際上他是怎麼想的，不過還是樂呵呵回答：“謝謝！”
在回到家裏之後，兩個人一般都是要一起看電視或者是玩會兒遊戲才晚安的，然而伊凡急匆匆和克里斯蒂亞諾說了一聲之後直接轉身回到了房間，留下他一個人愕然在原地，最後抿了抿嘴唇。
“小七，你是怎麼變成這樣的？”
“叮咚，吸收了主人收集來的七大罪演變而出的。”
伊凡眨眨眼，對這麼個回答有些懵懂：“你原本就是比人類智慧優秀得多的人工智能系統，現在又有了人類的情緒，所以現在你就是一個沒有實體的人？”
“……主人，雖然您的重點似乎不對，但的確是這樣的。”
“這樣啊！”伊凡笑了起來，眨動着他那雙暗金色的眼，慢慢說道。“小七，上輩子的十年，加上這輩子的18年，你是這個世界上陪伴我最久的人。”
“我的榮幸，主人。”小七回答，“但主人，請不要忘了我們來到這個時代的主要目的。”
“我記得，”伊凡的眼睛再度亮了起來，“找我一生的對手。”
他說出對手這個詞的時候分明帶了十二萬分的期許。
小七：“叮咚，主人，允許小七提醒您，或許您需要的不僅僅是一個對手，還有一個朋友，一個知心愛人。”
伊凡一愣：“那都是什麼……要這麼多人嗎？”
“主人，小七提醒您，這都是必要的社交和陪伴。”
“太麻煩了……”伊凡皺眉，“我只是喜歡足球，也只需要一個對手而已。”
“或許您可以讓這些角色都集中到一個人身上。”小七提醒道。
伊凡感覺自己似乎是被打開了一個新思路：“對啊！小七你可真聰明！”
他幾乎是立刻跳了起來跑下樓去，克里斯蒂亞諾此時一個人在樓下生悶氣呢——平時都是一起玩耍的小夥伴突然一下不理他了，這讓他有些不滿。
這裏可是他的家誒！作為客人難道都不要和主人待在一起的嗎！
沒關係的，平時他不也是一個人習慣了嗎？納尼想要一直住在這裏的時候還被他給一把直接趕出去了呢！
乾脆明天把這小子也趕出去算了！
……不過趕出去之後他會不會流落街頭……
肯定不會，不是有一家球迷當他是小兒子嘛？他回去住那家人肯定舉雙手雙腳贊成歡迎！
窩在沙發里的克里斯蒂亞諾越想越生氣，他覺得面前的遊戲都不好玩了！
所以在聽到樓上有“咚咚咚”下樓聲音的時候，他下意識就想要板起一張臭臉來對着對方，然而他還沒來得及開口說什麼呢就直接被人一把摁在了沙發上。
？？？
摁住他的人手勁兒奇大，而且猝不及防之下克里斯蒂亞諾居然被死死壓住，身上這個人看着瘦弱，但本身來說勁兒真的很大……
“你想幹什麼？”克里斯蒂亞諾一開口就想要抽死自己，為什麼他的聲音聽起來還有一種驚恐的感覺？
肯定是因為這個人一個惡虎撲食過來壓得他沒法動彈，那雙眼睛發光的樣子像極了要捕獵的熊，所以他才下意識拔高了嗓門的！
伊凡顯然沒發覺自己給別人造成了巨大的困擾，他整個人直接籠罩住了克里斯蒂亞諾，低下頭居高臨下看着人，驀地一笑，比剛才的笑容還要燦爛。
克里斯蒂亞諾倒吸一口氣。
老實說，自從到了曼聯之後，他就像是鄉下小子進了城一般到處都不長見識，而且實際上自己的衣着品味也一直都被別人吐槽，這點他是知道的，不過他總覺得只要是自己喜歡就好了……就像是自己喜歡姑娘的標準，他不管別人怎麼看，反正他自己喜歡就好了。
然而現在他發現自己可能是犯了個錯誤。
比如說，實際上自己並不是喜歡好看的姑娘，而是所有好看的人他都喜歡多看兩眼。
伊凡·費爾南德斯絕對是在“漂亮”這個範疇內的。
棕色的柔軟捲髮，看起來溫柔而無辜的臉，閉上眼睛的時候，青年真的如同壁畫上的天使一般惹人憐愛——然而睜開那雙眼，天使穿上鎧甲，戰士降臨。
就像是此時此刻，就算是克里斯蒂亞諾被他這麼看着都覺得有些不對勁想要移動一下，然而他驚恐發現，對方的１８歲和自己的１８歲時完全不是一個等級——他１８歲的時候和瘦猴差不多，原本他以為這小子應該也是這樣的，然而這人卻將２３歲的他壓在沙發上連動一下都難。
伊凡顯然沒發現身下人的不自在，他用一種很是歡快的語調說道：“克里斯蒂亞諾，我覺得我們已經是朋友了。”
克里斯蒂亞諾挑眉：“廢話，那不然呢？”
不是朋友他現在可就真翻臉了！
老實說伊凡是他交朋友的歷程里最快的一個，可能最主要的原因是他本人就是個顏控——長得好看的人他都很喜歡。
而且看着伊凡這張小臉他居然還真的沒有任何揍下去的想法……
伊凡點了點頭，顯然他本人對於這個回答絲毫不覺得意外，所以他接著說出了下一句：“那麼，你來當我的對手好不好？”
“什麼？”克里斯蒂亞諾挑眉，他以為自己聽錯了。“你？”
克里斯蒂亞諾實在是太震驚以至於他這會兒用的都是一個疑問語氣詞，伊凡直接將這句理解成了挑釁和不屑——實際上這也是他以往最容易收到的語氣。
所以他很是熟稔地同樣挑眉衝著對方露出一個挑釁的笑容：“就是我，不試試你怎麼知道呢？”
克里斯蒂亞諾懵了：“試試？”
“對。”伊凡認真點頭，“我會是一個好朋友，也會是一個好對手的！”
懶洋洋了十八年的人突然熱血沸騰起來，那幹勁兒可是很嚇人的，就像是老房子着火一般無法抑制，就算是克里斯蒂亞諾這樣平時就很活力四射的人都要被他嚇一跳。
但顯然這位的腦迴路也不正常，在短暫的錯愕之後他很快就反應過來，也露出了大大的興味笑容：“既然是這樣的話，那我隨時歡迎你的挑戰！”
伊凡點了點頭，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一般嘿嘿笑了起來：“挑戰世界第一啊，想想就很刺激。”
“好了好了，發完瘋就趕快滾下去，你重死了知不知道？”克里斯蒂亞諾懶洋洋抬起了腿歪着腦袋看身上這個人，“你要一直壓着我到什麼時候？”
“誒，還有一件事，說完我就放開了。”伊凡眨了眨眼睛，“關於曼聯之前的慶祝儀式……”
克里斯蒂亞諾不知道為什麼會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於是他就聽面前的人慢悠悠繼續說道：“我問了大衛。”
克里斯蒂亞諾眼前一黑——知道曼聯傳統的大衛還能是誰？然而他還是抱着萬分之一的希望問：“大衛是誰？”
伊凡漫不經心：“碧咸啊，他在皇馬踢過球。”
克里斯蒂亞諾現在只想捂臉倒地，或者將自己的臉埋進旁邊的枕頭裏——這也太丟臉了吧！！
他的背號就是從大衛·碧咸那邊繼承過來的，他當然也知道這個背號的含義，雖然說讓對方知道自己不會有什麼實質性的損傷，但“丟人”二字就已經讓他足夠崩潰了。
“大衛罵了我一頓，還問我是誰告訴我的這個……放心我沒有出賣你。”伊凡微笑，“但是我現在倒是知道要怎麼做了。”
“……既然你已經知道了，差不多也該下來了吧？”克里斯蒂亞諾翻了個白眼，“怎麼，你還想和我單獨慶祝？老實說對着一個曼聯名宿ｄｉｙ真不是件好玩的事兒，我已經受夠了。”
“沒關係呀。”伊凡的聲音依舊不緊不慢，然而在克里斯蒂亞諾的耳邊聽起來彷彿是惡魔之語，“我的面前不就有一個曼聯名宿么？”
“……等等，你什麼意思？！”克里斯蒂亞諾驚恐瞪大了自己的雙眼，尤其是在意識到伊凡在慢慢靠近的時候。
“好朋友之間互相幫忙這麼做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伊凡眨了眨眼，表情很是無辜——克里斯蒂亞諾再度想要扼腕。
這人頂着一張清秀純真像小天使一般的臉說什麼亂七八糟的呢？！！這簡直就像是泰迪熊走進Ｒ１８直播間講帶顏色的笑話一樣毀人童年和三觀啊啊啊！！
“雖然說起來實際上你應該是……”伊凡將“皇馬名宿”這個名詞咽了下去，輕咳一聲繼續說道，“但在曼聯史上你也是赫赫有名……說你是曼聯名宿完全沒問題的。”
“等等……”曼聯七號此時此刻危機深重，眼看着對方似乎是想要玩真的了，他深吸一口氣直接喊停：“你還想不想上場踢球比賽了！”
聽到這句話，伊凡果然沒有繼續逼近，那雙暗金色的眼盯着他，克里斯蒂亞諾顯然能從其中看到一絲茫然。
曼聯七號感覺自己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他深吸一口氣說道：“我可以幫你一起去和爵爺說，你知道的爵爺最疼我，我幫你問爵爺你什麼時候上場！”
伊凡想了想：“爵爺似乎不怎麼喜歡我。”
克里斯蒂亞諾差點把自己舌頭吞下去：“……沒有啊，他還挺欣賞你的，只是對你平時的訓練態度有些不滿而已，誰讓你一直都那麼懶洋洋的，一點都沒有一個運動員該有的樣子。”
伊凡瞭然點頭，接受了這個批評：“之前在卡斯蒂亞的時候我的教練也這麼說我，後來他看我在球場上沒什麼改變就不管我了。”
“這裏又不是馬德里，不是你長大的地方，不會對你溫柔也不會給你放鬆的機會，不能用以前的態度來面對！”克里斯蒂亞諾表情嚴肅了起來。
伊凡同樣正色：“明白了！”
“我們接著說……”克里斯蒂亞諾頓了頓，“在接著說之前，你給我鬆開，我手麻了。”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