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幻樓逆襲
幻樓逆襲
月落站在船頭，看着晉京的城牆越去越遠，眼光慢慢迷離起來。這次離開，也許真的就再也不會回來了吧。
船尾上在撐船的中年船夫是他們在晉京雇來的，當然船還是從李伯那裏租來的小船。來的時候因為順流，同時也不知道臨時上哪裏找其他船夫，所以就是月落和夜影兩人輪流客串船夫撐過來。現在要回去，一是逆流而上，二來時間也會比較長，為了不耽擱時間，夜影還是雇了一個船夫來撐船。
夜影在船艙里打坐，正在修鍊真氣。想來月落的強大給他的壓力還是很大的，所以開始奮力追趕了。
大河上的晨霧還很濃，月落突然想起藏匿在大河上游的海蛟，當時它通過這裏的時候應該是在夜裏吧？否則很難躲過晉京衛兵的眼睛啊。看了一眼在打坐的夜影，月落想着要不要現在就把海蛟的事情告訴他，讓他在解決什麼傷口的時候順手也把海蛟一起收拾掉算了，自己出手的話給小鎮的人看見了就不好了。
現在晉京這邊的事已經徹底了斷了，以後自己就會一直和小梅在小鎮裏生活，平平淡淡。什麼王爵世子，王圖霸業，都和自己無關了。想到這裏，月落的嘴角微微上揚，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晨的空氣。
夜影打坐一會，可惜一直不能集中精神，最後還是放棄站了起來，看見月落在船頭上閉着眼睛，不禁好奇地走過去問道：“你這是在幹什麼？難道這就是你修鍊的方法？”
月落睜開眼睛，白了他一眼，說道：“你真的有修鍊過真氣？大陸上有哪本武學典籍說過站着運轉真氣可以增強真氣的？”
“對哦，這是習武人的常識啊，我怎麼忘了。嘿嘿。”夜影有點不好意思，尷尬的笑道。
想了一會，夜影又問道：“對了月落，據說你們月氏有一種絕技，叫‘蒼生截’，裏面真氣運轉的方式很奇特，可不可以用來給我看一下？”
月落的心顫了一下，裝作毫不在意地斜視了夜影：“你真想看？”
“當然啊！”夜影肯定的說。
“好吧，誰叫道目前為止你還是我的僱主呢。”月落看了一眼還在專心唱歌撐船的船夫，拾起放在腳邊的月芒，不過這次沒有扯掉包着它的黑布，而是直接舉起月芒就一劍刺向了水面，然後夜影就看到了奇異的一幕：快若雷電的月芒竟然沒有刺破水面，而是讓水面微微陷了下去，然後月落就把月芒收了回來，然後河面上以月落剛才刺的哪一個點為中心，方圓一丈之內的水面都破碎了，然後又歸於了平靜。
月落皺皺眉，說道：“我以前也沒在水上用過這招，想不到效果居然是這樣的，和在地面上使用有不小差別。不過我不會示範第二次了。”
夜影張大着嘴，結巴着道：“這這……這是真的嗎？我完全想不通真氣要怎麼運行才能造成這個效果啊。”
“要是連你這樣一個倒霉孩子都只看一遍就能想清楚，那麼整個大陸也不會是只有我們月氏才會這一招了。”月落再次翻了個白眼。
這下夜影就不樂意了：“喂，不帶這麼打擊人的，雖然我承認自己是不如你這個非人類，但我怎麼也算得上是在我這一輩中的佼佼者吧？我的天賦也是很高的好吧？憑什麼你們月氏能用出來我就不能想清楚？”
“就憑月氏是大陸上唯一的一個王爵家族！”月落高傲地看着夜影說道。
夜影張着口半天也說不出什麼話來反駁月落，只好頹然道：“好吧，你厲害，算我說不過你。”
月落也不想將他打擊得太嚴重，拍拍他的肩膀說：“開看點啦，這招蒼生截雖然精妙絕倫，但是單論威力來說只能勉強算得上是一般，也沒有你想的那麼厲害。基本上我都沒對敵人使用過，說的不好聽一點，就是華而不實，你想不清楚也沒必要不高興。”月落最後還聳聳肩。
“誰說的！”夜影十分不滿月落的說法：“我師傅和我說過，根本就沒有什麼最強的招式。也沒有什麼廢招，只有最合適的。一味追求招式的威力這都是初學者的行為！在合適的時候，任何招式都能發揮出巨大的效果。你這個天才居然連這個也不知道嗎？”
月落曉有興味的看着突然振振有詞的夜影，誇道：“嗯，不錯嘛，想不到你的思想覺悟那麼高，看來你師父把你教的不錯，至少紙上談兵的技巧不錯，雖然真刀真槍地幹起來有點搓。”
“切，那只是對着你這個怪物而已，如果對手是其他人，別說我兩個打一個，就是我一個打他們二十個，我照樣不用武器干翻他們！”
“哦？好像你根本擅長的就是徒手戰鬥吧。”月落懶懶的揭穿了他的牛皮。
“這個只是修飾手法，不是重點。重點是我確實可以一個打二十個，畢竟我對武學的領悟要比你高那麼一點點。”夜影一副高手寂寞的陶醉模樣。
月落終於忍不下去了，直接一巴掌就拍在了他的頭上，對他吼道：“靠！如果不是為了安慰你這個貪多嚼不爛的混蛋，我會說出那麼沒品位的話嗎？你真以為我連這麼淺顯的道理都不知道？我十五歲那年三招揍翻一個有名的劍客之後，就是用這些話開導那個心理素質嚴重不過關的傢伙的！”
夜影被月落吼得一縮頭，小聲說道：“吹牛吧你，你那時候有那麼猛嗎？”
“懶得和你說。今天起得有些早，我要再睡一會。等下如果船夫累了你就替他一下。在碼頭的時候就應該請兩個船夫的，你做事實在是有夠讓人失望的。”月落一邊搖頭一邊慢慢鑽進船艙去了。
“靠，這裏究竟誰才是僱主啊？”夜影抱怨道，可惜沒敢讓月落聽到。
“這就是你所說的‘傷口’？”月落震撼地看着眼前那怪獸一般的空間裂痕問道。
“沒錯，這傷口比我上次離開的時候又嚴重了不少，我們必須馬上讓它穩定下來。”夜影用少有的嚴肅語氣說道。
月落想想再次問道：“如果這傷口任由它發展下去，會有什麼後果？”
“不知道。”夜影搖搖頭，說：“也許世界毀滅吧，反正不會是好事。”
月落再一次問道：“你說，這是這個世界的‘傷口’，空間的裂痕？”
夜影點頭：“對，雖然這個無法驗證，但是你應該也可以感受到它蘊含的那種可以毀天滅地的能量。”
“那你能不能告訴我，這道裂痕的另一邊是什麼？”
“沒人知道，也許什麼也沒有，也許……”
“是另一個世界。”月落失魂落魄地接了出來，像木偶一樣向著裂痕走過去，痴痴地伸出手想要去觸摸它。
另一個世界，真的存在嗎？
那個讓自己無數次從噩夢中驚醒的畫面，還有那句揮之不去的話。
“不要讓我在另一個世界見到你。”
夜影被月落的樣子嚇了一跳，連忙拉住他：“你不能往前走了，你會空間亂雷撕成碎片的！”
“對不起，我剛才走神了。”給夜影驚醒過來，月落很快就像個沒事人一樣，主動要求開始修補裂痕：“那我們開始吧，要怎麼做，你教一下我。”
夜影拿出包裹里的一個匣子，打開來說道：“你從晉王那裏取來的五彩石足夠修補這個裂痕了，但是這道裂痕實在太大，想要一次性完全修復它的話，我是力不從心，而你根本就從來沒做過，我可不敢讓你亂試。所以你就只負責分解五彩石，這個很簡單，我教一下你就會了。剩下的就交給我。”
“可以。”月落攤手表示沒問題。
“那我們就開始吧。”夜影小心翼翼地從匣子裏拿起一顆指頭大小，絢麗非常的五彩石。
半個時辰后，月落一臉輕鬆地看着臉色蒼白，滿頭大汗，氣喘吁吁的夜影說道：“你也太弱了點吧？就你剛才做的那點事情就把你累成這個樣子。要我看你做的東西也沒什麼技術含量，早知道我就一手分解一手修復，說不定直接就全部搞定了。你也不用像快死了一樣，弄出來的還只是個半成品。”
夜影一邊調整自己的呼吸，一邊緩緩地說道：“你懂什麼，是葯三分毒。五彩石既然擁有修復空間的能力，當然就有破壞空間的能力。這裂痕的周邊本來就有崩壞的趨勢，一旦五彩石所分解的五彩華光和裂痕接觸時有了一絲的顫動，引來的就是裂痕的持續擴大！以前我們也碰到過，不過那時的裂痕很小，擴大了也還可以補救。但是這道裂痕這麼大，一旦出了意外那就會變成無法修復的空間缺口。到時候第一個死的不是你就是我，不過區別也不大，因為第二個死的就是另一個人，而且時間上的差距不會超過半息。”
聽夜影這麼一說，月落後怕起來，叫道：“那你還敢動手？要是那時真的手抖了一下，我豈不是死的很冤？”
“你以為我想啊，我也怕死的好不好？”夜影解釋道：“本來這種規模的裂痕是應該由我師傅或者師伯來解決的，可是他們現在遠在千里之外，一時間也趕不過來。而這道裂痕用不了幾天就會自己擴大成為缺口，到時候神仙來了也沒用了。我也只能冒險一試了。”夜影說道最後聲音也是悶悶的，想來當時他的壓力才是最大的，不過他頂過來了。
“那你也應該事先告知我。讓一個人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參與一件可能危及到他生命的事，按照王國的律法，可以直接判定你謀殺！”月落抱怨道。
“靠！我這也是為你好啊！話說我帶你來參與拯救世界就算了，還和你說什麼等一下如果我們誰手抖了我們兩個就交代在這裏啊。我有那麼蠢嗎？你一個從來沒見過這種場面的土鱉沒當場嚇尿褲子就不錯了，還想指望你接下來繼續幫忙？我還是直接相信這道裂痕會自己合上更靠譜一些。”夜影直接甩了月落一個鄙夷的眼神。
“哈，我土鱉？”月落不怒反笑，反諷道：“那現在誰的雙腳還在抖個不停的？”說著還朝夜影的下面努努嘴。
夜影強自辯解道：“那是……因為我脫力了，身體的正常反應而已。”
月落不想放過這個捉弄夜影的機會，不依不饒地追擊：“脫力？咦？你還真的尿褲子啦？”說完還煞有其事地一指夜影的褲子。
夜影慌忙用雙手去遮擋下面，叫道：“不可能，我怎麼會……”雙手四處摸了一下，沒有碰到濕的地方，低頭一看，褲子好好的，什麼也沒有。
知道自己被騙了，夜影額頭青筋隱現，雙手握拳：“你竟敢騙我！雖然我打不過你，但是……”
“但是什麼？不服你可以動手啊，我全接着就是了。”月落毫不在意，還張狂地朝夜影勾勾手指。
“士可殺，不可辱！我今天就和你同歸於盡！”夜影一伸手就將一顆五彩石握在手中，作勢就要像裂痕砸過去。
“停！”月落連忙喊住，然後很沒骨氣地說道：“我錯了，僱主大人，我該死，我有罪，我割地，我賠款。你老先把五彩石放下，要是這次真的手抖了那就死定了。”
夜影很不爽的哼道：“現在知道我是你僱主了，早幹嘛去了？”
“我以後一定牢記天大地大僱主最大，絕對不敢冒犯你老了。”
夜影冷哼一聲，把手放下。就在月落準備趁着夜影心神放鬆的時候突襲上去，一舉奪下所有五彩石，然後揍他一頓，讓他明白什麼叫天大地大拳頭最大的道理。但是心中突然有了一絲警覺。
“誰！出來！”右手一抬，月芒已握在手，一劍揮下，一道劍光已經直襲夜影身後的一處樹叢。
夜影嚇了一跳，轉身警戒，剛好看見一個人影翻身躍出那個樹叢，就要逃跑。“攔住他！”夜影急道，無論來人是善是惡，都不能讓空間裂痕的秘密傳揚出去！
月落一擊落空，但也成功地逼出隱藏者，一看對方要跑，冷哼一聲，握劍的右手一翻，運足真氣甩出，月芒已經化作一道黑芒直奔那個人後背。不過對方警覺性不錯，側身堪堪躲過一劍穿心的下場，可惜月落依然技高一着，月芒重重地斜插入地面，劍上蘊含的真氣瞬間爆發，這個地面劇烈地震蕩起來。急於逃跑的那個人毫無防備，立足不穩，登時狼狽的摔倒在地，同時也徹底地失去了逃跑的機會。
月氏秘技，蒼生截！
不等那個人重新爬起來，夜影已經重重地一腳踩在那人背上，喝問：“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要藏在這裏偷窺我們！”
那個人掙扎了一下，突然抽搐了一下，然後就沒有了聲息。
夜影吃了一驚，連忙將這個人翻過來，卻見他已經眼睛瞪大，嘴流黑血，竟然是咬破事先藏在嘴中的毒藥自殺了！
夜影恨恨的踢了屍體一腳，說道：“動不動就自殺，一看就不是好人，該死。”
月落已經拔出月芒，說道：“人已經死了，他看到的東西也說不出去了。你還是看看他身上能找出什麼線索能證明他的身份吧。”
夜影依言在屍體上搜索一陣，沒有任何收穫，但是卻在屍體的左頸處找到一個刺青。
罌粟花！
“他是‘幻樓’的人。”夜影艱難地說道。
“幻樓？什麼東西？”月落皺眉道。
“就是……你一夜屠盡的那個組織。”
月落臉變得蒼白：“那個組織的人已經來了？那小梅……”
夜影焦急地說：“我們趕快回小鎮看看，也許還來得及！”夜影話音未落，月落已經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