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相對浴紅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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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個可稱動人的男人,五官不算特別出色,但眉毛特別修長秀美,黑得發亮,眉頭微蹙,有種欲說還休的神情,象牙白的小臉有種模稜兩可的含蓄和憂鬱,細心的女人看見,立刻母性大發。
琳琅以前念書時,校內有個男子就是類似的風格,雖則不高大陽光,上課時常常睡得一臉模糊,幾乎不會對人笑,正常男人需要發展的人際關係一概沒有,但仍然不妨礙他成為最受校內女生歡迎的人物。
琳琅絕沒料到蛇蠍美人華祝薇的爹,竟然是這種弱受畫風!她忍不住瞄了華祝薇一眼,突然覺得難怪。
有這麼一個爹,難怪華祝薇張牙舞爪,她要連她爹的份一起搶了來。
她望了眼後面陪伴着朱國皇君的君父酈元,極其養眼的一對美人,兩兩疊加的光輝,照亮了整座宮殿,卻無法讓人忽略走在前頭的男人,忽然就替公主爹擔心起來。
想到之前自己學校那貨,智商下線,年年掛科,情商更不用說,從來沒見他經營過人脈,竟然也能順順噹噹混到畢業,還被一個不錯的單位接收,更有不止三五個家世不差自己條件也好的奇女子為了他留下當地,打破頭的誓要把他搶到手……
哪怕是個絕世美人呢,貴公子酈元也不會怵他,就是完全沒有可比性的這種類型,才是自己君父的勁敵啊。
一行人從兩列公主皇子面前走過,男后一幅衣擺正好在她面前拂開,看似低調的松香色重緞里的淺色花紋全是淡金絲織就,細節極其用心。
一時間,琳琅腦後寒毛炸開,不,男后只是氣質長相跟那貨很相像而已,他絕不是那貨!要真是那樣的人,又怎麼會讓自己的君父這麼多年還奈何不了他,還讓華祝薇平安長成了帶毒刺的玫瑰!
她垂下眼帘,遮掩着微縮的瞳孔,已經將男后視為了最大的隱藏boss。
帝后落座,華雲鳳先笑着說了一番歡迎貴客的大白話,讓自己的女兒兒子跟貴客行禮,對面朱國的公主皇子還禮,才讓落座。
酒菜果品連番送上,個人攜帶的侍者在身後布菜。對方大皇子帶來的凌先,在他的下首也獲得了一個座次,身邊帶着從人,他用膳的儀態甚佳,甚至比起朱國的公主與皇子來,也帶着一種洒脫的風儀。
給琳琅布菜的人是璃兒,平時琳琅在自己家中吃飯的時候,是不用她伺候的,現在多了一個人給她挾菜,覺得不大自在,但在這種場合,表現與眾不同反而不美。
華雲鳳和朱融一邊吃一邊低語,酈元跟對方的皇君也是客客氣氣,不時答話。男后鄔思若一副缺乏自信的迷糊模樣,琳琅總覺得他要出狀況,果然開席沒多久,他的衣袖拖翻了桌面的酒杯,濺濕了衣裳,要告退去更衣。
琳琅對他抱有陰謀論,覺得這也太套路了,明顯是博關注,只是可惜了那件精緻的衣裳。
男後退場,很明顯的能感覺到酈元跟朱國皇君那兩隻放鬆下來,反而減少了輕聲細語,開始各顧各的吃東西。琳琅:咦!這倆是一夥的!
滿上第三次酒的時候,殿外來了個宮女,不引人注意的到了璃兒身後,跟她耳語了兩句。璃兒就很抱歉的跟琳琅說,她有個一起進宮的小弟,現在在永和宮侍奉宜君,找她有點事,能不能請個假跑一趟。
她抬抬衣袖,指了指那個跟她帶話的宮女,“這是綠衣,以前在宜君那裏也侍奉過公主的,不知可否……?”這就是讓綠衣服侍琳琅用膳了。
琳琅對有人挾菜這種事本來就不感冒,沒有人侍候,她還更自在。雖然對璃兒這個小弟這般大膽在皇室夜宴上來邀人,心裏有點違和感,但還是點頭賣了璃兒個人情。
璃兒彎着腰退後幾步,不引人注意的退走了,綠衣上前兩步,頂替了她的位置。
綠衣不同璃兒,璃兒挾菜只是挾到她盤中,而綠衣直接挾了遞到她嘴邊。琳琅更不適應了,趕緊喊停,示意她挾到面前的盤子上。
綠衣把桌上每盤菜肴都用銀筷挾了些,放在她面前的餐盤上。綠衣很沉默,不顯山不露水的,一會兒就觀察到琳琅喜歡吃哪些,就替她及時補充。
酒宴過半,對面敬陪末座的凌先突然站起,表示要去更衣,離開之時,他眼神瞟向琳琅這邊,很明顯的給她打了個眼色。
這明顯是要約她到外頭見面,她望着那個瀟洒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門外,想了想,敵不過心中的好奇心,終於推開杯盤站了起來。
她作出一副也要上茅房的姿勢,沒有開聲,遙遙對華雲鳳欠了欠身,華雲鳳衣袖下朝她撣了撣手,示意她自己去。她默默離座,盡量不引人注意,卻還是發現遠遠坐在上席的酈元,若有若無的瞄了她一眼。
她從大殿側門離開,這裏是去後面更衣的必經之路,凌先如果有話對她說,必然會經過這裏。果然那個人就候在側門處,看了她一眼,一言不發的抬步先行。琳琅沉默的跟着他,看他在自家宮殿要把自己這個公主帶到哪裏去。
大殿側門緩緩在身後關閉,將殿內明如白晝的燈燭之光封在屋裏,但還有不少光線透過碧紗窗而出,把前面昂首大步走着的少年,修長堅韌的身形勾勒得分外清晰。琳琅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覺得一陣奇怪,這個少年的氣勢與體魄,跟朱國那幾位貴人,完全不一樣呢。
忽然她發現身周的風大了,帶着黑夜特有的氣息撲面而來,隱隱還帶着花香。凌先這個異國少年,竟然把她帶入了華國皇宮後面的一處梅林。
現在是暮春,梅花已經謝了,梅林里的梅子已經有青豆大小,風中的花香是紫櫻花的味道。
“上一回的聚會你沒有參加,我還以為今夜你也不會來呢。”走在前面的少年突然停住腳步,深色的袍服幾乎跟暗林融為一體,他冷笑着說:“你今夜為什麼會來?”
聽上去,似乎還真的別有內情呢!她盯着對方的眼睛道:“今天是我母皇招待朱國貴客的日子,我是她的皇女,自然有資格出現在這裏。”
凌先盯着她的眼睛:“看來,你是不想放過這次機會了?”
什麼機會?聯姻?她確實不想爭取,但是也不能把話說死了,尤其是這麼個外人。
她含混的說:“這不是我能作主的事,也不是你的,你就別操那個心了!”
凌先長長出了一口氣,似在思索什麼,一時沒有說話。
琳琅對他點點頭,轉身準備回到殿裏,一轉身就懵了。身後沒有路!
連片的梅林,枝幹密密的挨着,彷彿手挽着手的巨人,來時的路完全看不見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她霍然回頭,凌先相貌中的凌厲在這一刻全迸發出來,微長的雙目眯細成線,幾乎飛上鬢角,他直直盯着琳琅。
“你不是華琳琅,你究竟是誰!”
一句簡單的話,令到琳琅的心臟如被一隻巨手攥緊,血管內血液流動的聲音嘩嘩的驟然放大,一道神秘而暴戾的氣息,彷彿一隻看不見的黑手,扼住了她的腦,扼住她的心,扼住她周身的血管,不讓它們替身體供給生命的氧。
琳琅的臉皮脹成了紫紅,一些粉紅的泡沫痰像是螃蟹吐出的泡沫一樣從口鼻中湧出,血液流淌的聲音沉重而緩慢,每一下心跳都如同重鎚一樣擊打在她的胸腔,周身的骨肉已經凝固成岩石。
“過去的二公主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不會在聚餐的時候若無其事吃下會曾令自己作嘔的蔬菜,更不會認不出我來……”凌先負手在身後,抬頭望天。
所有的梅樹都被他移動在四周,騰出了中間一處空白寬敞的空間,沒有了樹冠的遮蔽,可以直接望到天空。
深紫色絲絨一般的天空,點綴着明亮的星辰,比世上最貴重的珠寶還要璀璨。
“你是哪裏來的孤魂野鬼,膽敢佔據了公主的身體,竟敢隨我獨自外出……”凌先的衣袂無風自揚,貼在他頎長的身軀上,似乎要乘風而去,他的話語卻字字句句鋒利如刀:“你,退散吧!”
隨着這句話吐出,琳琅突然彎下身,無聲而又劇烈的咳嗽,這次是鮮紅的血沫,從她口鼻爭先恐後的涌了出來。她的頭腦有瞬間的空白,這個人……好強大!
他到底是誰?膽敢在皇宮肆無忌憚的殺人!
他真的很強,要取她的性命易如反掌。
她今晚上真的會死在這裏嗎?
忽然間她聽到一個非常耳熟的聲音:“姓凌的妖道,識相的快解開禁閉,我娘馬上就來尋我,你敢在這裏動我一根手指頭,我就把你再燒一回,這次要你連灰都不剩!”
公主突然在她體內發聲了,她暴烈的氣勢似乎令晚風都灼熱了幾分,她竟然掙扎着,令完全被壓制的身體,奮力昂起頭來。
“咦!你還在?”凌先詫異的回眸,目光灼灼,卻略帶惋惜:“只可惜太遲了!”
風吹起他深色的衣擺,露出裏面深青色道袍的一角,琳琅眼前血影翻飛。
“凌先!妖道!你敢!”不屬於自己的急促話語飛快的從不受控制的雙唇中迸出,琳琅在這刻完全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