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嫡子逆襲手冊(十二)

14.嫡子逆襲手冊(十二)

?因為有配角面前崩人設懲罰不成立的系統bug存在,謝嫣也不必多此一舉照着嫣紅的性子畫瓢。

她將腰牌收回手裏,今夜攸關慕君堯的性命不能再拖延,她烏黑眼珠轉了轉語焉不詳:“小公公是在何處當差的?”

小黃門目光躲閃,然而謝嫣的眼神犀利得彷彿要將他一眼看穿,他的膽怯在她如炬目光中無所遁形,額角落下幾顆冷汗支支吾吾答:“……回姐姐的話,小的在……在凈身房處當差……”

謝嫣嘴唇發白心中已有計較,“凈身房?天天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也沒有什麼可害怕的,我有如今一事要煩請公公來做,公公可否發一回善心?”

小黃門眼底飛快掠過一絲喜色:“姐姐但說無妨。”

謝嫣張口胡扯:“我們淑妃娘娘不久前曾受過太師的照拂,聽聞太師的嫡長子今日入宮面聖,娘娘就遣我向慕少爺道個謝。然而今夜主子去御花園賞月,我眼神不好看不清路,不知公公能否帶路引我去尋那位大人?”

前面的鋪墊都是多餘,不多餘的只有最後一句話。小黃門被她繞來繞去弄得暈頭轉向,只聽到她要自己帶路,估摸凈身房那邊的火候差不多,遂喚謝嫣跟上自己。

謝嫣隨小太監走得更遠,甬道兩旁的景緻漸漸由雕欄玉砌的瓊樓玉宇變成冷清破敗的冷宮廢墟。

穿過幾座看上去似乎廢棄多年的宮殿,謝嫣踢開路上石子冷笑:“慕少爺堂堂起居史令怎會來這冷宮,你一個小黃門休要誆騙我!”

小黃門賠起笑臉小心翼翼哄她:“今日是中秋,進宮的大臣全被聖上邀去御花園賞月,從這條小道過去最為迅疾,姐姐耐心再等些時候便到了。”

眼皮跳得越發厲害,她的預感一向靈驗,慕君堯只怕眼下已命懸一線。

後背的汗珠濕透裏衣,熱氣蒸得她腿腳有些發軟,謝嫣迫使自己冷靜下來。為不打草驚蛇,她未表露出什麼異樣情緒,跟在小太監身後深一腳淺一腳踉踉蹌蹌艱難前行。

一陣風平地而起,微風裹挾着令人作嘔的血腥味鋪天蓋地鑽入謝嫣鼻尖,臟污泥土混着腐朽血氣熏得謝嫣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她強壓下胸口處上涌的酸水抬起頭來,眼前一處不大閣院取代所有樓宇陰森森矗立在空地上,閣院偶爾才有人進進出出,

銹跡斑斑的門扉上色彩黯淡了無生氣,看似森冷無比。

在謝嫣打量這座閣院時,身邊的小黃門突然陰陽怪氣笑了一聲,她感到背後傳來一股大力的推搡,她被推得離門扉更近了些,呼吸中的血腥氣味更是濃重。

她使盡全身力氣推開掌下的隔扇,扇門發出一聲沉重的悶哼最後顫顫巍巍旋開。

木樑上垂掛無數布囊,裏頭包滿了不可言傳的物事,有的布袋子底下甚至還滴着未乾的鮮血。

眼前的一切皆被血氣模糊成黑魆魆的一團,隔間裏痛苦的呻·吟此起彼伏,燈火昏暗,氣味難聞噁心熏得謝嫣恨不能吐盡腹中酸水。

打着赤膊的太監揮刀子揮得豪氣萬千:“屋角還有個剛剛送過來的苦命人,你先替洒家把他衣服剝開再灌上□□水,洒家先出去解個手。”

另一個啞着嗓子調笑:“衣衫料子比我們都好,也不知犯了什麼事被送到我們這裏,”那人言語間不乏幸災樂禍,“管他什麼達官顯貴,不出一月解手的姿勢就會同我們一模一樣……”

兩個人古怪地相視一笑,赤膊太監放下刀子抬腳正要出來,謝嫣忙一個滾翻躲到啞嗓太監身後的角落裏。

閣院外的腳步聲越來越遠,她耳畔響起衣料摩擦地面發出的窸窣聲,啞嗓太監氣喘吁吁將他們口中所提那人搬到床板上,拖來盛了水的木桶“嘩啦啦”一口氣全澆到他身上。

謝嫣從一面牆上拽下一根粗·大木棍,藉著嘈雜叫痛聲毫不后怕地接近他,對着太監肥碩的腦袋就是精準一擊。

她穴位找得準確,力氣使得不輕不重,老太監來不及驚呼就先一步歪倒下去。

謝嫣赤紅雙眼喘着氣將手中凶·器完好無損重新掛回牆面,她從袖中掏出方才用來揩嘴的棉帕,手腕一動塞·進太監口中。

滴漏中每一粒漏下的沙石在此刻對於謝嫣來說都如同催命符。一邊的狹窄通鋪上七仰八叉躺了十數個方凈過身的太監,有的神色痛苦,有的昏迷不醒,還有的捂住那處獨自悲泣。

謝嫣腳步蹣跚撲到木板床前,褐色木板質地冷硬粗糙,像極了他在田莊上睡的那塊板床,一樣的硬如磐石冷似寒冰。

慕君堯僅着中衣渾身濕透躺於其上,唇色青里透紫,顴骨染上兩抹潮紅,謝嫣探了探他的額頭,灼熱的溫度燙得她心中酸楚。

大抵絕境總能激發出潛能,慕君堯這段時日雖然重了些,但她依舊沒有阻礙地背起了他。

他微弱呼吸噴薄在她耳根處,虛弱地讓謝嫣心酸,她趁着凈身房眼下無人卯足勁衝出去,堪堪衝出隔扇幾步,外頭忽然湧起紛亂喧鬧的人聲。

她背着慕君堯鑽入灌木叢,正逢一人徐徐開口:“聖上擺駕來此等晦氣渾濁之地有損龍體,不如……”

是慕成堯。

謝嫣諷刺地眯起雙眼,慕成堯這人剛愎自用不擇手段,他欺騙利用雲碧水,陷害慕君堯,心機城府之深卻不想竟能深到今天這個喪心病狂的地步!

今夜的一切都是他的算計,自謝嫣飲下那位宮女“好心”遞過來的涼水就已對這所有圈套心知肚明。

中秋夜寒,各宮娘娘身子嬌貴,殿中怎會備着冷水,又何況淑妃是宮裏寵妃。

淑妃宮距離這處宮門不過半個多時辰,那一碗水怎會涼得如此快?恐怕那宮女早在暗處偷窺她的一舉一動,只待慕成堯安排好凈身房的這齣戲才悠閑踱步出來誘她穿上宮女的衣衫混入宮中。

謝嫣懷疑那涼水裏被宮女放了東西遂假意喝下,最後吐到帕子上以此障目。

小黃門千方百計要引她來這凈身房,她猜到慕君堯會被他們弄暈運至此處,甚至慕成堯此刻還勾了新帝過來瞧熱鬧。

新帝在夜幕下的語氣令人捉摸不透,他打斷慕成堯:“起居史令府里有急事便在宴上向朕告辭,可有人進言說起居史令與淑妃的宮女穢亂宮闈早有齟齬,此事事關皇室顏面,朕自當不能懈怠。”

慕成堯佯作大驚失色的聲音斷斷續續傳入謝嫣耳中:“聖上莫不是弄錯了?兄長品行一向端正,怎會做這等不要臉皮的事出來?還望聖上明察還兄長一個清白。”

他的言辭看似無害卻字字句句暗藏刀鋒,口口聲聲請聖上明鑒換兄長一個清白……不明事理的人興許瞧着這番景象還會誤以為太師府兄友弟恭。

“朕自會明察替太師府和起居史令討要一個說法,”見慕成堯再三謝主隆恩,新帝又道,“梓童,你對此有何見解?”

皇後娘娘瞥了一眼跪在一邊面色如土的淑妃語有遲疑:“臣妾以為聖上還是弄清楚的好,否則這事橫在陛下心裏早晚都是一根刺……”

慕君堯對周遭發生的事若有所覺,他唇齒間摩擦出細碎音節,眼睫微顫似乎快要醒過來。

謝嫣抬手輕輕攏住他的唇口,低聲在他耳邊道:“二少爺為陷害您在此處布下天羅地網,少爺忍住疼不要說話,若身上疼得狠了,且咬着奴婢的手指緩緩,捱過這點功夫我們就能出宮。”

慕君堯慢慢睜開眼,月夜下他的眼瞳漆黑如墨目不轉睛凝視她,儘管氣色差了些,但實實在在可以看出沒受什麼傷,謝嫣懸着的一顆心總算落地。

為讓慕君堯身敗名裂,落到無人相信的下場,慕成堯還將她一個小透明也算計進了此局。

凈身房前燈火通明,侍衛從凈身房裏拖出來個大腹便便的老太監,老太監滿臉通紅嘴裏還被人堵了張帕子,卻仍是掙扎地低喃:“熱……好熱……”

瞪着啞嗓太監的窘態,謝嫣的臉險些變綠,那碗涼水裏果然被人放了不乾不淨的東西。

她原先所能考慮到的只是下了迷藥,不想慕成堯為使“有染”一幕坐實竟要對她下這種腌臢東西。

“啟稟聖上,屋子裏除了那些被凈了身的太監們,就只剩下這老東西一個人。

原先那個打赤膊的太監提着褲子不明所以進了閣院,看到正中那人的明黃衣角忙不迭撲跪下去:“……聖……聖聖上!”

“你何時出去的,可曾見過什麼人進來?”

“回聖上的話,奴才只是出去解個手,未見到什麼臉生的人進來……”老太監活了大半輩子還是第一次親眼見到聖上,因做了虧心事心中不免有些惴惴。然而在瞥見一邊的慕大人時,他盤算慕大人無論如何都會護着自己,長呼一口氣終於放下心來。

他這一招請君入甕不但沒有傷及慕君堯,反而牽連到他的手下受聖上疑心,事態發展至成眼下這個爛攤子簡直令慕成堯感到匪夷所思。

明明他串通了凈身房構陷慕君堯,又誘他那位貼身侍女進宮,更是剝了他的朝服打暈送來這裏,二人卻不見半分蹤跡,難道還能長翅膀飛出皇宮不成?

種種陷阱全部落空,還使凈身房陷入被聖上猜忌的境地,賠了夫人又折兵用來形容他再合適不過。

慕成堯活了十九年,自為官玩弄權術陰謀開始,今夜是他第一次深深體會到什麼叫做恥辱和百口莫辯。

他欲“證明清白”的兄長根本無處可尋,而他自己更是不知何處出了問題,只能和皇后眼巴巴跪送聖上回宮。

皇後娘娘收起臉上那點無辜,目光陰狠毒辣地盯着慢吞吞起身的淑妃:“狐媚子,下次你可再不會這般好運!來人,隨本宮回宮!”

滿院被牽過來看熱鬧的嬪妃三三兩兩走了個乾淨,只剩下那位駐足打量四周景緻的淑妃娘娘,謝嫣獨自一人從陰影中步出。

她穿着宮裝自然不會招惹他人懷疑,她走近淑妃向其曲身行禮,用僅供兩人可聞的聲音道:“奴婢乃太師府侍女,今日被捲入娘娘和皇后之間的恩怨中實屬無辜,”她拿出淑妃宮的腰牌給她過目,“還望娘娘賞個人情掩護奴婢和主子出府,他日娘娘有難,奴婢必當萬死不辭。”

她與淑妃被慕成堯和皇后聯手算計如今已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她被慕成堯抓住尾巴淑妃亦不可安然無恙,到底是在宮裏浸淫多年的妃嬪,淑妃是個明白人,一看便知今夜的戲碼是何緣故。

慕君堯的朝服只怕已經被慕成堯毀得一乾二淨,謝嫣只得另想法子蒙過新帝。

淑妃命心腹安排好馬車,又找來一套侍衛便服給慕君堯換上,等到他們臨出宮時才一語雙關道:“太師府里的情況倒是與宮裏沒有什麼分別。”

謝嫣回以一答:“是娘娘高看了慕侍詔。”

淑妃愣了愣,她本就是個美人,美人做什麼都是美的,饒是這一愣神的模樣也是令人稱嘆的艷色無雙。

寬敞車廂里只剩下他們二人,慕君堯臉色恢復如初,謝嫣張口還是決意問問他進宮后究竟發生了什麼,可他卻情緒低迷岔開話頭:“你不必擔憂,這件事我會處理。”

他沒開口問她是如何將他救出來,她也沒深究他是怎麼著了慕成堯的道。

原來的車夫已經被淑妃的人遣回去,由淑妃的親信代為驅馬。

眼下京中正是熱鬧的時辰,反正尋思慕君堯穿的也是便裝,橫豎引不起旁人矚目,謝嫣直接喚太監將馬車駛往城中最繁華的街市。

太師府現在滿是其樂融融的場面,慕君堯於他們而言同一個外人沒有分別,與其讓他獨自一人在府里傷懷,不如去集市和花街上玩個痛快。

謝嫣勾起車輿兩邊的帷裳,滿街繁花之景頓時映入眼底,她瞳仁上籠罩着一層暖橘色,五官柔和如水:“少爺深居簡出怕是還沒見過百姓們普天同慶的場面罷?奴婢幼時每逢今天這個日子便跟着爹娘出來玩耍,許多年不曾重遊此地,集市上的攤販們都換了面孔。”

他們早先就說好去護城河放河燈,同太監寒暄道別後,慕君堯跟在她身邊穿過如織人流,有幾次他被路人狠狠擠到一旁遍尋不到謝嫣纖細背影,還是她輕輕巧巧撥開人群攥住他的衣角將他重新拉了回去。

身邊流光溢彩的河燈似乎盡數成為她的背景,橘色打底水流引為點綴,她的身姿是畫幕上最秀麗旖旎的一筆。

護城河圍繞京城一周,是開國皇帝修造用以抵禦外敵。

河面寬闊河道迢迢,水流在下雨時才湍急洶湧

,像今天這個時候只是靜謐無波。

碧色河水裏一輪明月儀態萬方倒映其中,五彩斑斕的河燈順着輕緩水流一路向遠處漂去,恍如圓月旁的星辰。

謝嫣轉身買了兩盞河燈,將一支飽蘸丹砂的筆遞給慕君堯,看着他一臉的不解忍不住露出八顆白牙:“在河燈上寫下心中所想,據說會心想事成,少爺不妨一試。”

慕君堯接過她遞來的筆,手指不甚小心沾上丹砂,指腹上紅一塊白一塊很是滑稽。

謝嫣笑眯了眼,慕君堯心生戲弄她的心思,抬手在她額心點上一點。

謝嫣左扭右扭奮力掙脫,不料她力氣實在不敵慕君堯,他修長指節抵住她伶仃手腕,薄唇對着她額心那點丹砂吹了口氣,眼裏光暈流轉揶揄道:“如此就是心想事成。”

隨着一聲“叮咚”的系統提示音,進度條急升至百分之八十。

大功即將告成,最後的百分之二十應該是收拾慕成堯和雲碧水掉馬。

任務進展迅猛至極,謝嫣眉眼眉梢都是愉悅,她握起拳頭垂了一下慕男二的胸口:“少爺慣會欺負奴婢。”

慕君堯捉住她亂動的拳頭,他提着河燈的手環住謝嫣的腰,輕軟烏黑的發梢擦過她雪白耳廓,癢得她縮起脖子。

他毫無徵兆地俯身下來,在她嘴唇上印下一吻,與其說是吻,倒不如說他舔了她一口更為合適。

嘴唇上綿軟溫涼的觸感十分真實,他唇齒間溫熱的濕氣導入她的口中,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慕君堯溫柔笨拙地吻過謝嫣唇上的每一個角落,驚得她陡然睜大了眼睛。

略微有一刻的僵硬,謝嫣反應過來為時已晚,她鬼哭狼嚎尖聲咆哮:“我靠!!!辣雞系統你給老娘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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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二扶正系統(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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