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五十七章 時過境遷已兩年
【捂臉】向燕淮安點了點頭微行一禮,文氏錯過她到了桌邊兒,將托盤放在桌上,她端起湯藥向李眉雪邊走邊道:“眉雪,該喝葯了。”
這會兒功夫,李眉雪的神態已然恢復,挺直了身板兒坐在床上,“哎”了聲微微躬身,“謝謝祖母。”她小心拿過那湯藥,那勺子一口一口地喝着,即使病重如此,這等文昌之家也是極其講究禮儀的。
看着李眉雪喝完了葯,文氏才退了出去,眉目慈和,“眉雪好好歇息,公主,那臣婦便先告退了。”
燕淮安點頭,李眉雪屋子的門被輕和關上。
“眉雪姐姐方才想說什麼?什麼來了也好?”
燕淮安走到床邊坐下,李眉雪的臉色似乎比未喝葯前更加蒼白了些,薄薄的嘴唇亦毫無血色,“沒什麼,眉雪方才只是想說,淮安來了,眉雪很高興。”
燕淮安壓下眸中的狐疑拉過李眉雪的手,輕輕握在手裏,一雙鳳眼彎彎,驕傲歡喜道:“那是自然的。”
李眉雪露出一個笑,眸子終於點了些亮光,燕淮安又將手不露聲色地往上挪了挪,笑道:“對了,眉雪姐姐這一場病到底是為了什麼?聽書筠說那城東的王老頭子竟然說是心病?”
“沒什麼。一些小事罷了,淮安不必掛懷。”
李眉雪將眼迅速垂下去又抬起來,將無所遁形的慌亂痛苦掩埋許多,“淮安近來如何?眉雪自從這一場大病,倒像是與外面兒隔斷了似的。大婚怎麼樣?可惜眉雪不能夠看着淮安出嫁了。”
“大婚?哪裏還有什麼大婚!溫玥他做了錯事,不得不給他一些教訓,大婚暫時取消了。”
李眉雪眸中光澤變幻,終於嘆了口氣,“也好。淮安,他真非良人。”
燕淮安將手裏的手搖了搖,腦袋湊近李眉雪在她的肩頭拱了拱,而後抬起一雙瞪得滾圓的鳳眼,“眉雪姐姐,你總說溫玥並非良人,卻從未真正告訴淮安真真切切的原因,叫淮安如何割捨的下他。”
李眉雪伸出空着的手揉了揉肩膀上的腦袋,微微一笑“不過是直覺罷了。”
燕淮安眸子倏然一亮,“眉雪姐姐!”
“嗯?”
“左右你如今也無事,淮安也閑得都快長毛了,咱們趁着今兒天氣也好,出去逛一逛罷。廣德樓聽說來了個新角兒,唱反串唱得極好,咱們去聽一聽罷!”
李眉雪笑道:“叫瑤音陪你去罷,她總是更適合這些。”
燕淮安的腦袋在李眉雪的肩膀上輾了輾,央求道:“不嘛,淮安最喜歡眉雪姐姐了,再說了,瑤音近來被義父禁了足,想出來也出不來。而且眉雪姐姐不是心病嘛,也許這出去一趟透透風,心病就忽然好了吶。”
李眉雪明顯被燕淮安說得有些猶豫,燕淮安又將腦袋從李眉雪身上挪下來,可憐巴巴地盯着她,“眉雪姐姐不會是想叫淮安孤零零一個人去罷。”
李眉雪最受不了燕淮安這樣子求她。她永遠記得她在宮廷里迷了路時,偶然遇見的那個瘦得都快脫了像卻依然漂亮地像是神仙童子的小姑娘,粉雕玉琢的小姑娘長得沒她高,穿得衣服也沒她好,聲音軟軟糯糯地,怯怯地望着她,瞪着一雙圓圓的本該凌厲的鳳眼,向她不好意思道:“姐姐,你是宮外的人嘛?誤入了這裏?”小姑娘局促地撓撓腦袋,盯着她手裏的食盒,“我和哥哥已經兩天沒有東西吃啦,”她沒有說完,只一雙清澈分明的眼眸緊緊地盯着她的手。李眉雪的心一下子就軟了,她走過去,將食盒裏的白色塊糕拿出來放在小姑娘手裏“給你吃”。給了小姑娘卻不吃,沖她笑了笑,“謝謝姐姐”便跑走了。後來,即使她為了那幾塊糕點被罰跪在宗祠里一天一夜也沒有後悔。後來,她才知曉,那姑娘原來就是已故皇后的女兒,安樂公主,名諱燕淮安。後來她總想找着機會去尋那個小姑娘,祖父卻因着那幾塊糕點再不帶她入宮了。後來,她總是對她百依百順,此次也不例外,她的眸子沉靜下來,嘴角微微勾起一個寵溺包容的笑,“不會的。咱們一起去罷。”
燕淮安歡喜地瞅了她一圈兒,眸子亮亮道:“眉雪姐姐可不能這樣出去,淮安給你梳妝打扮選衣服。”
“好。”
燕淮安的審美李眉雪不敢苟同,所幸她柜子裏都是素色的衣衫和首飾,任由燕淮安再抱怨沒有一件兒好看的也沒將她裝扮地花里胡哨,像只火紅的鳳凰。
一同坐在李府的轎子裏,燕淮安笑吟吟地瞅着李眉雪,“今兒眉雪姐姐的打扮可是自打淮安認得你最漂亮的一次。”
“嗯。”
李眉雪無奈的笑,“淮安認為好便好。”
燕淮安一瞪眼,湊到李眉雪的身邊撓她的痒痒,“什麼?”
李眉雪極怕這一招,又不敢大笑,只能憋着不斷躲避,一雙溫婉的眸子忍笑忍得帶了水霧,“別,別鬧了,哈,今兒,今兒是,眉雪最,最漂亮的,一次。”
燕淮安聽了這話才高傲地“嗯”了聲,住了手,轎子裏只剩下李眉雪的細喘。
與李眉雪嬉笑一路,實則燕淮安心裏是不輕鬆的。她方才暗地裏搭了李眉雪的脈,身子的確沒什麼問題,康健的很,反而是內里,呈現一心事重重鬱結於心的脈相。可李眉雪有什麼好鬱結的?難不成真的是相思成疾?燕淮安猜不出來,卻知曉這種狀況多帶她出來玩鬧玩鬧總是好的,終日在府里憋着沒病也得憋出病,遂軟磨硬泡死纏爛打也要將李眉雪帶出來,看戲只是一個由頭,給人引出來就好。她悄悄觀察着李眉雪的情態,到底是因為什麼?還有,對溫玥那股子從骨子裏透出來的不喜,一旦深問總被轉移話題。
轉眼到了燕京里獨一份兒的廣德樓。廣德樓的樓主是個有才的,神龍見首不見尾,聽說沒人真正見過他,在短短几年壟斷了燕京城裏所有叫的出名頭的戲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