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叄叄的反常

59.叄叄的反常

這是我們的小秘密“你偷聽我打電話?”

“走廊這麼安靜,我還用偷聽嗎?”

丁叄叄不欲與他多言,繞過他繼續走。

戴憲一把拉住她,將口袋繞在她的手腕上,說:“我沒有要干涉你生活的意思,吃點兒吧,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說完,他真的爽快的離開,一分鐘都沒有耽擱。

等他離開,丁叄叄揭開盒子一看,裏面是她最喜歡的芝士蛋糕,上面淋了一層薄薄的草莓醬,看起來十分清新可愛。

她蓋上盒子拿出裏面還溫熱着的奶茶,用吸管戳開包裝紙,邊喝邊往辦公室走去。

不知道他是在哪家買的奶茶,好像比她以往自己買的都要好喝得多。

......

吃完晚飯,丁叄叄說去公園溜溜彎,順便閑聊一下。

“你說是閑聊,但我怎麼覺得你有些緊張呢?”方致遠笑着看她。

遠處有廣場舞的音樂傳來,雖有些嘈雜,但總比寂沉默靜的空氣好上幾倍。

“致遠,你和我談戀愛......會覺得累嗎?”丁叄叄問他。

“說實話,有點兒累,特別是把握不了你心思的時候,總讓我有些戰戰兢兢的。”

“那你為什麼不提分手?”丁叄叄側頭看他。

方致遠一笑,說:“要是情侶之間出現一點問題就想着分手,那什麼樣的感情能走到最後呢?”

丁叄叄一窒,果然是聰明人,居然把她的後路給堵死了。她要是再提分手,豈就是顯得幼稚可笑了嗎?

“可感情應該是讓人快樂的,你對我抱着這樣的心態,會快樂嗎?”丁叄叄抿了抿唇,“換句話來說,是什麼支撐着你和我在一起的呢?”

方致遠皺眉,停下腳步看她。

“怎麼了?”

“我沒想到你會提這種問題。”

丁叄叄有些疑惑:“有什麼不對嗎?”

“除了愛情,我還有別的答案嗎?”他沉下聲音,深情款款的注視着他。

他事業有成功風度翩翩,又是難得一遇的有趣人,和他在一起應該很愉悅享受才是。以往他的女友都是,除了她。

“叄叄,你說實話,你是不是介意我有過一段婚姻?”

“沒有。”這次,丁叄叄倒是回答的很快。

不但沒有,反而因為他已經有了一個孩子所以才成為了她選擇試一試的對象。就算以後彌足深陷,起碼不會再重蹈以往的覆轍。

“致遠,你說這話就是小看我了。我也有一段失敗的婚姻,但這並不影響我談戀愛或者進入下一段感情。離婚又怎樣,又不是殺人放火,有什麼好羞恥的?”丁叄叄認真的說。

“這樣的意思是不會和戴憲複合了,對嗎?”

丁叄叄錯愕了,沒想到他居然是“拋磚引玉”,在這裏給她設下了圈套。

“他回來的時候我就說過了,他不會影響我們的感情,你不要多想。”

方致遠拉着她坐在長椅上,他雙腿一疊,有些氣質卓然的味道,他笑着說:“你當時說的,我確實是信了。現在再提這個問題,算我又問一次。”

“你就那麼介意我和他出現交集嗎?”丁叄叄問。

“沒有男人會不介意一個有魅力的男士在自己的女友面前晃來晃去,何況他是你前夫。”方致遠直言。

丁叄叄點頭,“那好,致遠,我們可能就只能走到這裏了。”

方致遠淡淡的一笑,這樣的笑意,算是他對她判斷的勝利。他太了解這個姑娘了,這麼久她還是學不會曲意逢迎,永遠這麼光明大方。他的身份和背景以及財富,可以為她帶來太多的東西了,若她不說分手,他也絕不會先提,這樣不是會收穫更多嗎?

可她還是學不會用情來做要挾,在感情這個領域始終像是一個初生的孩子,乾乾淨淨,白璧無瑕。

這樣的她,於他來說不知算不算一樁幸事。

可他若早知今日,何必用情?

“叄叄,我尊重你。”他抬手,攬過她的肩膀在她額前落下一吻。

這是君子的氣度,也是對她最大的善意。

丁叄叄眉毛一挑,眼圈微紅。

在和他的這段感情里,她始終投入得不夠,用情不夠,這樣敷衍的她,確實配不上磊落光明的他。

“致遠......”她伸手抓住他的衣袖,這是留戀的姿態。

“還記得我們是朋友嗎?”

“是,記得。”

“我說分手了還是朋友,你同意嗎?”致遠低頭,吻過她小巧的鼻頭,說,“如果以後有任何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儘管來找我。”

她運氣太好,遇見的男人都不是小肚雞腸之輩,他們浩然正氣,他們風度卓然,他們總是毫無理由的對她太好。

“我同意。”她笑着伸手,環住了他的肩膀,“如果你以後有需要我的地方,也不要客氣。”

“好。”

和平分手,這是送愛情離去時最好的禮物。

......

再次回到原點,丁叄叄的生活有點兒像是平靜的湖水,雖起伏不大但總歸還是波光粼粼。

只是天氣漸熱,湖底的怪獸也開始出沒。

丁叄叄半夜加完班回父母家,一出電梯門就看到了觸目驚心的一幕。

黑色質樸的大門上被紅色的油漆刷滿,凌亂狼狽的一片中,門上清晰可見四個大字——殺人償命。

紅色,最接近血液的顏色。

丁叄叄哆嗦着手打開了門,客廳一片漆黑,卧室也沒有光線透出來。

“爸媽!”她衝過去去推開卧室的門,順手打開牆上的開關。

她的心跳從來沒有到達過如此巔峰,腦海里在那幾秒閃過無數個殺人分屍的鏡頭,每一幀都讓她惶惶不安,如墜冰窖。

“你幹嘛呢?”丁母被她吵醒,眯着眼撐起手來看她。

丁叄叄雙腿一軟,啪地一下就癱在了地上。

“嗚......”她精神崩潰,哇地一聲就哭了出來,眼淚噴射,心理防線崩塌。

丁母被她嚇了一跳,趕緊起身摟住她,“女兒,怎麼了?你跟媽媽說,發生什麼事兒了?”

丁父腦袋有些昏沉,他感冒了所以精神不好,聽到動靜也起身了,“這是怎麼了?”

“你把她扶起來。”丁母說。

她的位置剛好可以看到敞開的大門,她穿好拖鞋往外面走去。從裏面看不出什麼動靜,但她站到門外,瞬間就看到了丁叄叄剛才目睹的一幕。

“天吶,這是誰幹的!”

丁父抱着女兒,邊拍她的肩膀邊安慰她,“沒事兒,沒事兒.......”

“爸......”她張口,眼淚撲簌而下。

丁母算是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她給老頭子示意,說:“你帶她去客廳,我來給警察打電話,讓他們來調監控記錄。”

她也算當了這麼多年的醫生家屬了,心理承受力比自己的女兒強了不是一星半點兒。

父女倆移步客廳,在這個問題上,丁父比其他人有發言權,他從事了大半輩子的醫療事業,更懂此時的處境。

“叄叄,別怕,咱們問心無愧。”丁父給她泡了茶放在她手裏,沉着的說,“大道理咱們就不說了,你也是在我跟前耳濡目染這麼多年了,我相信你的職業操守和醫德。這件事,別想太多,聽爸爸的,不要讓她影響你之後的任何判斷。”

這種事情很容易給醫生造成陰影,有些人可能會因此一輩子不敢再上手術台。

“爸,我知道我沒錯......但我就是想不通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丁叄叄撐着額頭,滿臉都是淚痕,她的聲音雖然顫抖,但說出來的話仍然很有邏輯,“不僅是這一個個例,更是那些阻止醫鬧到醫院來鬧事的家屬,他們是想和醫生站在兩個陣營,是把醫生當成仇人了嗎?我們學了這麼多年醫,難道就是想坑病人家屬,想把病人醫死在手術台上嗎?”

她第一次和父親開誠佈公的討論這個行業問題,痛心至極。

丁母站在玄關處,看着談心的父女倆,不準備這時去插一腳。

二十分鐘警察上門了,一起來的還有戴憲。

“你怎麼來了?”丁母看着一臉焦急的戴憲,心想你來了豈不是又讓叄叄把這筆賬算在我頭上?雖然我是喜聞樂見的,但也得不能白背黑鍋呀。

“上次我給警察局留了電話,一旦案情有最新進展就通知我。剛才老孫給我打電話說明了情況,我就跟着一起來了。”他口中的老孫就是一起上門的警察,不知道何時跟他關係這麼好了。

老孫說:“您還是介紹一下情況吧,電話里也沒說清楚。”

“好。”

“您女兒是第一個發現的人,可以讓她先跟我們談談嗎?”

丁母有些為難,戴憲卻在她之前就拒絕了,他說:“你先和我媽了解一下情況吧,叄叄那裏交給我。”

“好吧。”

丁叄叄沒想到戴憲會來,她現在正是心理遭受最大打擊的時候,狼狽不堪,不想讓他見着。

她背過身,抱着沙發上的抱枕不願面對他。

丁父起身,“你們先聊。”

說完,他起身朝餐廳那邊去了,和丁母一起向警察反應情況。

面對她的抵觸和背影,他伸出打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不出意料,飛快地被她甩出去。

他又伸手摸上她的頭髮,她低頭擺腦袋,不想讓他摸。

“這是你的選擇。”他嘆了一口氣,將她連人帶枕頭一起抱了起來。

在他的懷裏,丁叄叄被迫對上他的目光。

“我抱着你,還害怕嗎?”他燦爛一笑,彷彿冬日雪地里的春光。

不怕了......她緊閉的身體打開了一點點。

餐廳里正在錄筆錄也沒注意這邊,戴憲飛快地將她帶入了卧室,顯然是熟門熟路。

他將她放入了被窩裏,仔細蓋好,坐在她的床頭,問她:“想喝牛奶嗎?”

她搖頭。

“那就好好睡一覺。”他低頭,將唇落在離她臉龐還有兩公分的地方。

丁叄叄閉眼,長長的睫毛撲簌下來。

他輕輕一笑,在她額上印上一吻。

“我在旁邊打地鋪,所以你放心可以睡了。”

他一個人的戰鬥力堪比一個班,就算是恐.怖分子來了估計也討不了什麼好,所以她大可以睡個好覺。

丁叄叄睜開眼,伸手指了指牆角的沙發,“不用打地鋪,你可以睡那兒。”

戴憲一笑,眉眼都是春意。

“對了,警察不是要問我話嗎?”她說。

“這個你不用管,我來說。”

丁叄叄眼眶一熱,有他在的地方她都可以盡情任性,這點和以前一樣。

“晚安。”他伸手關掉壁燈。

“別關燈!”黑暗有股腐蝕光明的力量,她害怕再面對腦子裏那血糊糊的一片了。

她的手在被窩裏握成了拳頭,保持着高度警惕。可慢慢地,右手被納入了一個溫熱的手掌內,緊緊的被包裹着。

“睡吧。”他將手裏這隻緊握的拳頭打開,慢慢撫平。

她聽話地閉眼,好像握住了安心的來源。

戴憲一直在等丁叄叄的出現,並第一次開始惱怒自己超強的恢復能力。

“哥,下周就可以出院了。”戴可逸蹦着進來告訴他這個好消息。

戴憲抬眼看了她一下,這絕對不是高興的神情。

戴可逸縮了一下脖子,麻溜兒的滾了。

丁叄叄正在走廊盡頭的醫生辦公室查看他的病歷,她基本上兩天就會來一次,不去病房探視,反而來騷擾他的主治醫生。

趙醫生被她搞得壓力巨大,顫顫巍巍的捧着病曆本,說:“師妹啊,別來了啊,師兄真的不歡迎你來.......”

丁叄叄瞥他,“你懼內的毛病又發作了?”

“可不是,你看你嫂子,每隔兩個小時都會從我這辦公室的門前經過,一個稍微好看的女病人她都不放過,何況是你?”趙醫生十分委屈。她老婆是她們科里的護士長,監管條件十分有利。

丁叄叄合上病曆本,說:“不來了,他傷口恢復得不錯,以後沒有必要再來叨擾你了。”

“這就對了嘛。”趙醫生鬆了一口氣。

丁叄叄笑着說:“這次謝謝你這麼盡心了,改天請你和嫂子吃飯。”

“不用,每個病人我都是這樣對待的,無差別。”趙醫生光明磊落的說。

“師兄,院辦的人沒有在這塊兒巡邏。”丁叄叄看了一眼門口,轉頭笑着雙手插兜。

趙醫生瞥了一眼門口,伸長脖子,低聲說:“你嫂子喜歡吃大閘蟹。”

丁叄叄點頭一笑,懂了。

她轉頭回自己的科室,經過走廊的時候正巧碰見戴可逸扶着戴憲出來,似乎是要出去透風。

戴可逸察覺到搭在她肩膀上的胳膊瞬間一沉,那種力道,差點讓她當場跪下。

“哥......”這可是你妹子,不是你戰友啊。

她站在目測離他五米的位置,穿着一襲白袍,高挑美麗。來來往往的病人和家屬,她站在他們中間,有股別樣的仙氣。

丁叄叄呢,她絕沒有戴憲眼中的自己那麼自信,幽暗的眼底劃過了一絲倉皇,她像是被抓住的小偷,急切的想逃離現場。

可是他會吸引周邊的目光了,連她也不能免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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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歡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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