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Chapter 08 將就
打從第一面起，言晏在靳安面前就很拘謹，甚至心裏有種輕微的抵觸。
靳安本就心思細膩，自然能感覺到。但他也不明白為什麼她越是疏遠，他就越是想靠近。
芸芸眾生，各有各的精彩。而窺視一個美麗而有趣的靈魂，本來就是件很有意思的事。
可他從來不會將這種想法表露出來，而是跟言晏一樣保持着客套和疏淡。
“今晚的星星可真亮啊！”
坐了五分鐘，依然靜的只能聽到風聲，言晏忍不住打破了沉寂。
“嗯！”靳安微仰着頭，望着遼闊天際那橫貫而過的星河。
“這樣的天氣……晚上的話會有點冷吧？”她搓了搓手臂，歪着腦袋思忖着。
“燈光一打就不冷了，”靳安說，“要不也可以喝兩口酒。”
言晏暗自撇了撇嘴，有些不屑的想她還不至於用酒來壯膽吧？鬼知道怎麼好端端的在他面前就慫了呢？
言晏沒有接話，靳安便側過頭問她，“你是不想跟替身搭戲才同意的吧？”
“呃？”言晏微微怔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算是吧！”
“什麼叫算是吧？”靳安望着她，彎起唇角笑了。
他面無表情的時候和劇中角色很貼合，冷冽、堅毅、孤高、純澈而天真，雖然武功奇高但卻不諳世事，他對世人冷酷無情，只忠於親人、友人和愛人。現實中自然沒有這樣的怪人，不然早被世俗拋棄了。
但他笑起來的時候完全就像變了一個人，亮湛湛的雙眼中倒映着漫天繁星，嘴唇彎成了一艘月牙船，親切溫和的就像普通的鄰家少年。
言晏被他這一笑攝住了心神，一時間好像忘了其實跟他並不熟。
靳安就這樣眼冒星星盯着她看，直把她看的不好意思轉過了頭。
女明星正臉好看很正常，但側臉才是真正考驗顏值的標準。
對於少女時就參加選美奪冠的言晏來說，她的側臉自然也是無懈可擊，而且頗具古典氣韻。鼻子挺秀，面部線條一氣呵成，簡直堪稱完美。
言晏平時也沒少被人看過，尤其是被扛着長~槍短炮的記者、攝影師等圍着拍也沒見怯場，可愣是被他看的有些發毛。
言晏回到車上的時候，兩個小助理正興緻勃勃的湊在一快玩遊戲，看到她就忙把手機收了起來。
“言姐，才十點多，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朱穎彎身去給她倒水。
“我們現在回嗎？”另一個助理萬芳問。
言晏點了點頭，“去把司機叫過來，咱們回吧！”
萬芳便跳下車給司機打電話了。
言晏接過朱穎遞來的杯子，焐在手掌暖着手，皺眉嘀咕道：“我是不是跟那靳安八字不合呀？別說默契了，我跟他私下坐一起都有壓力，恨不得立刻就逃了。他那眼睛就像一面鏡子，好像能把我心裏頭的想法給照出來。你知道嗎，我單獨面對他的時候就像上學時逃課被班主任叫道走廊問話，唉，心裏直冒汗。”
朱穎不由得笑了，趴過來說，“言姐你太緊張了吧？以前什麼大場面沒見過，怎麼跟個十八線的小演員搭戲還怯場了？把你的御姐氣場打開呀，好歹你也是上過大熒幕，演過顛倒眾生的妖妃，跟超一線大腕對戲都不帶緊張的……”
“行了行了，好漢不提當年勇，不要拿那幾分鐘鏡頭說事了。再說了，你怎麼知道我不緊張？第一次演劉導的戲，劇組全是大腕，試鏡的時候我表面上鎮定其實緊張死了，指甲都快把手心扎破了。”一回想起出道時的往事，現在還有點喘不過氣來。
“那樣的陣容都見識過了，現在這小劇組算什麼？”朱穎繼續鼓勵說，“又不是讓你魅惑別人，這回的是雙向，我們私底下琢磨着大概就滾一滾沙灘吧！希望編劇手下留情，不要讓你們下水。”
“哈，你們幾個沒事幹都在嘀咕什麼？實在太閑的話我給老張說說讓你倆去片場做茶水小妹吧！”言晏沒好氣的哼了一聲。
“別別別，我們倆忙得很，專門要照顧你的飲食起居……”朱穎慌忙告饒，就在這是萬芳和司機過來了，言晏便也作罷，窩到後面躺下，等着車子發動回酒店休息。
第二天編劇就把臨時加的這場戲寫好了，劇務發到言晏手裏的時候，她整個人都驚呆了，忍不住哀嚎起來。
“怎麼了，怎麼了？”副導演跑過來問她，“小言你有什麼建議嗎？”
言晏把那張紙捂在心口，有氣無力的說：“不幸被我家助理小妹給說中了，居然真的要下水！”
副導演哭笑不得的說，“淺水邊頂多濕個裙角，看把你大驚小怪的！編劇琢磨了半天，也覺得星夜雖然很美意境也足，但是光線不好掌握，還不如改成半明半昧的黃昏，自然光要是不給力後期再調，可以營造出另一種氣氛來。”
言晏也笑了，一轉頭就看到靳安正好走了過來，像是沒睡好的樣子，頂着黑眼圈，氣色也有些不對勁。
“你昨晚熬夜幹什麼了？”副導演急忙上前問。
靳安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這不臨時抱佛腳，坐了會兒掌上壓什麼的。”
言晏沒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隨口說，“肌肉沒那麼容易長出來，還不如找個特效化妝師呢！”
“說的輕鬆，你以為咱們這是拍電影大片呀？就給你臉上畫傷疤那個芬妮，薪酬可是按出工次數算的，但她也說她的水平在國外頂多是個實習生。”
正說著時製片人過來了，一臉的肉疼的接住了話茬。
“一說到錢的事，老王離的再遠都聽得到。”言晏不由得笑着打趣。
“這可不，一聽到你們要添什麼東西，我就整個人都提心弔膽起來。”製片人也笑了。
那邊導演正跟幾名場工安排活計，完了后就和攝像、打光、道具等邊走邊討論今天的工作，到了跟前才招呼他們，“既然劇本到手了，你們下去后就慢慢琢磨。咱們今天繼續手頭的工作，不能影響進程，在這裏大概還能呆半個月，最後五天開始排，都用點心啊！”
“好！”靳安一聽眼睛都亮了，“王導放心。”
他暗自琢磨着，十幾天的功夫，只要加把勁，讓成悅給找些器材飲食上費點心，也許還能練出點胸肌啊、肱二頭肌什麼的，不至於一脫衣服被人叫白斬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