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矮了
Chapter.6你怎麼這麼矮啊
糖醋排骨，紅燒豆腐，西芹炒肉絲，涼拌嫩黃瓜，還有一碗紫菜蛋花湯。
很簡單的菜，肖冉是花了心思的。
因為摸不準葉澤的口味偏好，肖冉味道重的味道清淡的菜都做了點。
糖醋排骨，紅燒豆腐味重，葷素搭配；西芹炒肉絲，涼拌嫩黃瓜味清，也是葷素搭配，再輔以紫菜蛋花湯。
想到這裏，肖冉微微有點惱，忍不住就想對他好。
扒了一小口香米飯，將放在一旁的《線性代數》翻了一頁，看着矩陣的概念及運算的內容，心不在焉的扒飯。第一章內容大概翻了個七七八八，肖冉才合上書，伸着筷子想夾菜，目光觸及到那盤被消滅的大半的糖醋排骨不自覺軟了下來，問：“你喜歡糖醋排骨啊？”
“還好，你做的好吃。”大概是因為沒睡好就被肖冉吵醒了，聲音還帶着點鼻音。
肖冉忍不住翹起了嘴角，本來想夾排骨的筷子轉了個彎，伸到了一旁幾乎沒怎麼動過的西芹炒肉絲那裏。
瀝干瓷盤上的水漬，肖冉踮着腳伸長胳膊努力地夠着掛在牆壁高處的櫃門，想把不常用的瓷盤放進去。奈何165的個子，在離地面至少兩米高的壁櫃面前完全不夠看。
仰着頭，肖冉左手撐着流理台的邊緣，踮着腳伸直右胳膊，胳膊向上豎久了，又酸又麻。
手上一輕，瓷盤被人輕易地拿了過去。葉澤長臂輕鬆地打開壁櫃的門，將瓷盤放了進去。
周圍有淡淡的檸檬味。
肖冉艱難的轉過身，小心翼翼地盡量不碰到葉澤的身體。背已經緊緊地貼着流理台邊緣了，不能再退了，沒有地方可以退了。
葉澤傾身，肖冉鼻翼間呼出的溫熱的氣息密密地籠罩着葉澤的胸口。
痒痒的，濕濕的。
偏過頭，葉澤有力細瘦的長臂撐在肖冉的身側，低下頭，深色的瞳孔中映出肖冉清透的眸子，說：“你怎麼這麼矮。”
肖冉在他極具壓迫性的的注視下，盯着他手臂上的青筋，學着他今天早上的口氣，說了一句：“和你有關係嗎？”
“嘖”葉澤收回了撐在肖冉身側的雙臂，走到一旁的冰箱前，拿了一瓶蘇打水離開了。
肖冉抱膝團在客廳地毯上，嘟着嘴看着膝蓋上攤着的《線性代數》，手指甲勾着書頁，後悔剛才沒再回葉澤一句“矮子吃你家大米了嗎。”
鼓着嘴巴里小氣泡，肖冉整張臉都埋進了書里，蹭着光滑的書頁，鼻翼間都是油墨香，蹭着蹭着肖冉就蹭出了點睡意。
打了一個小小的哈欠，肖冉拖過一個小抱枕塞進懷裏，頭枕着《線性代數》，窩在地毯上睡著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肖冉翻了一個身，頭向下歪了歪，臉頰正好卡着《線性代數》的邊緣，很不舒服。肖冉又下意識地向下拱了拱，“咚”的一聲，整個小腦袋從書上滾了下來。
肖冉驚醒了，低頭看着上手的腕錶，手錶顯示13:41分鐘。拾起《線性代數》塞進純白色的帆布袋中，又從上午背着的背包中取出筆袋和席卡塞進帆布袋中，換上鞋子急急忙忙出門了。
小跑到沁園東門口，在等滴滴打車的同時，肖冉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頭髮。裸.露在外面的皮膚被毒辣的太陽曬的微微的泛紅，鼻翼間也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知道趕不上公交車，肖冉乾脆叫了滴滴打車，讓司機直接送到S大數院樓下。
站在數院B區B302教室的後門，看着離上課時間只剩下5分鐘，肖冉深呼吸了一口氣，淡定地推開後門走了進去。
教線代的老教授還沒來，教室里已經坐滿了大二的學生。只剩右邊靠窗的最後一排還有兩個位置和中間第三排靠走道的那一側還有一個位置。
數院男女比例9：1，男生個子都比她高，坐後面看黑板很吃力。線代和她們專業課不一樣，不是放幾張ppt就能解決的。對比之下，肖冉很明智的選擇了第三排靠走道的那個位置。
屈起食指指關節輕輕地叩了一下桌面，肖冉問：“學長，請問一下，這個位置有人嗎？”
聞言，那個人的視線從右手指間飛速旋轉的筆移到肖冉身上，開口道：“沒有。”
“那我可以坐在這裏嗎？”
“哦，可以。”說完，視線又落回了書上。
周圍想起一陣抽氣聲，夾雜着竊竊私語，隱約還能聽到“這不是文院那個新來的大一校花嗎？”“她怎麼會跑到我們數院來上大二的課，不會是為了追我們院男神吧？”“肖冉嗎？長得真好看啊，比照片上的還好看！”
肖冉耳根有些發紅髮燙，她真的只是覺得數學挺有意思的想蹭個課而已。
拿出《線性代數》翻到第一章第一節，在離上課還有兩分鐘的時候，教線代的老教授才推門進來。
老教授講書放在講台上，透過眼鏡上方的空隙掃視了一圈教室，看看還剩多少空座位。人都來齊的話，正好只剩三個空座位，少一個就代表有人缺課。
視線略過肖冉那裏時，老教授微微有些詫異。
韓博文右手邊的那個空座位多久沒人坐了啊，他剛教韓博文的時候，那些其他院的小姑娘為了追數院男神韓博文都來蹭他的課，導致上本專業課的學生都沒位置坐。
後來上課回答問題的時候，他就轉點那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來蹭課的小姑娘。
一次，兩次，三次……那些小姑娘全被他折騰怕了，就算是數院男神在這裏，她們也不敢來蹭他的課了。
只是，這次來的小姑娘比以往都要順眼不少，不但人漂亮作戲也做了全套。還特意帶了《線性代數》課本和筆記本，沒揣個手機筆也不帶一個就來上他的課。
“咳，下面我們來上課，先來看一下這個概念，由M×N個數排成如下形式的一張矩形數表，成為矩陣，簡記為A。什麼是兩矩陣同型呢……”
肖冉定了心神，下巴抵在筆帽上消化着老教授說的概念。
老教授拉長了音調，故意頓了一下說：“好，我們來看一個問題，假設A=……，B=……，問BA有意義嗎？嗯，我看看啊，就今天新來的那個女生來回答吧。”
肖冉眨了眨眼睛，放下了筆，直起身子說：“AB=……，所以BA沒意義。”
老教授點了點頭，說“嗯，那你上黑板，把這個線性變換寫成矩陣。”
走上講台接過老教授手裏的粉筆，肖冉擰着眉頭思考了一會，粉筆無意識地輕輕點着黑板，在黑板留下幾個小小的白色粉點。
思考好了的肖冉回過神來，看到黑板上的白色小粉點，用食指指腹悄悄拭去了。然後用粉筆工工整整地寫下了A=……
漂亮地如刀刻的粉筆字，雖然只是簡單的數字，但是比數院那群寫字不走心隨便繞線條的男生着實強的不少。
白銀黃金與大師王者的區別，不過如此。
賞心悅目的粉筆字，正確的答案，讓故意為難肖冉想讓她知難而退的老教授露出了滿意地微笑。
線代課是兩節課連上，中間有10分鐘休息時間。
休息時間，那個老教授笑眯眯地看着肖冉，笑得一臉慈祥，和剛才判若兩人，問：“小姑娘，叫什麼名字啊？哪個院的？”
“肖冉，文院歷史系的。”
老教授若有所思，文院配數院是官配啊。仰了仰鬍子稀疏的下巴，意有所指說：“肖冉覺得你同桌怎樣啊？”
肖冉的同桌韓博文是老教授最得意的一個學生。
順着老教授的目光，肖冉不着痕迹地仔細打量了一下她的臨時同桌。從外表看，五官也屬上乘，眼睛還是招女孩子喜歡的桃花眼。但是眉目不及葉澤的精緻，皮膚雖然白，但是葉澤那個皮膚才是真的好。
看着韓博文穿着簡單幹凈的白襯紗，肖冉不自覺就想到了葉澤穿黑色V領襯衫時露出的大片鎖骨，還有左胸口那裏的一顆小黑痣……
肖冉白凈的臉上慢慢浮現出了不正常的紅暈。
“挺好的啊。”肖冉回答的有些敷衍，但她的表現落在老教授眼裏就是小姑娘臉皮薄害羞不好意思。
老教授一派和顏悅色，說“小姑娘好好學啊，可不能浪費這麼好的資源，這門課要慢慢地學，越學越有意思的，有不懂的你就問韓博文。”
“韓博文，要多多照顧肖冉啊。”
坐在韓博文左手邊的那個男生憋不住笑了出來，抖着肩旁說：“老師，肖冉是大一的學妹。”
老教授更加詫異了，“那更要好好照顧學妹了啊，雖然不是直系的學長，但是應該拿出我們S大學生該有的氣度。”
韓博文寫字的筆頓住了，低着頭看不清表情，說了一句“好。我會照顧文院的小學妹的。”特意加重了文院這兩個字，這兩個字咬的特別重。
第二節課的時候，韓博文悄悄看了一下目不轉睛看黑板的肖冉。側面只能看到肖冉長長的睫毛，上課很認真。
也很好看。
那些無聊的人的評價很中肯。
低下頭，韓博文加重了寫字的力道，對自己內心的動亂的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