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明月光和白蓮花番外

25.明月光和白蓮花番外

馮康此時正在將軍府的庭院裏面行走着。

或者說,是前將軍府的庭院。

這座坐落在此裝飾豪華、氣勢恢弘的宅邸,正面那扇厚重的朱漆大門已經變得斑駁不堪,門口兩隻蹲坐着的鎮宅石獅子,現在也已經殘破的失去了往日的威風和光澤。

馮康剛剛進門拜訪的時候,抬眼望去就看到斑駁的朱漆大門上面,寫有“將軍府”三個大字的厚重牌匾已經不見蹤影,早就不知道被下到哪裏去了。

伸手抓着大門上銹跡斑斑的兩隻銅環,在象徵性地敲了兩下之後,馮康就不等守門的門童來開門,自己一推大門,就已經進來了。

“咯吱——”

年久失修的大門在打開的時候,總是會發出這種不堪重負的聲音。

其實這座外表上看上去氣勢恢宏的將軍府,早就沒有下人來伺候了,更別說會有什麼門童來為他開門引路。

邁入門檻內的馮康,沒有再過多的浪費時間,只是挑准了一個方向,邁開大步飛快的向裏面走去。

沿途中見到的各種景色和裝飾,都已經因為長時間沒有人打理收拾,現在上面爬上了青苔和野草,灰塵撲撲、銹跡斑斑、斑駁不堪,半點兒也看不出一絲人煙氣息。

宅邸里的樹木因為沒有過多的干涉,開始瘋狂的生長,此時厚厚的落葉鋪了滿地,踩在上面經過沒過了腳脖兒,就會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遍地的野草也想那些高大的樹木一樣,開始在這庭院裏面瘋長着,密密麻麻的擠滿了每一塊空地、每一片土壤、每一條縫隙,從台階上、青石板上、地磚上的縫隙中探出頭來。

整個原本宏達的宅邸,現在全都靜悄悄的,像是沒有人居住的廢棄之地,半點兒也看不出往日的榮耀和權勢。

又有誰記得,這裏在幾年之前,還是那座赫赫有名的將軍,裏面住着以為權高位重的常勝將軍?

馮康避開地上那些瘋長的野草、還有那層厚厚的落葉,挑了一條根本不會有人注意的幽暗小徑,七拐八拐的進入樂這座宅邸後面一個小小的院落里。

這個小小的院落是真的很小,跟整個氣勢恢宏的將軍府比起來,簡直就像是一個小匣子一樣,不起眼的很。

但是直到進入了這個小小的院落之後,才讓馮康他有了一種重新見到了人煙的感覺。

院落裏面沒有瘋狂生長的野草,也沒有堆積厚厚的落葉,小小的一個院子給掃的乾乾淨淨的,雖然還有很多裝飾擺設已經斑駁破舊,但是還是能夠看得出都被人給細心清理過,爽爽利利的。

很難讓人相信,在這座龐大陰森的嚇人的院落裏面,竟然還會有人在居住,還會有這麼富有人煙的地方。

等到馮康走進這個院落裏面的時候,正好瞧見院落裏面那間小小的廚房正升起炊煙,顯然有人正在生火做飯。

“白園!有人來了,你去看看。”

像是察覺到了他的到來一般,整個院子中的堂屋裏面突然傳出了一聲略顯得蒼老的聲音,呼喚這自家的女人去出門接待訪客。

“咱們這個破地方,哪還會有別人來呀?你還以為你是那個萬人敬仰的大將軍啊,這麼幾年了連個鳥都不稀得往咱們這兒拉屎,還會有人稀罕來這裏?”

那個正在升起淼淼炊煙的小廚房裏面,也傳來一個女子略顯粗魯的聲音,此時正在啰啰嗦嗦的抱怨着:“你自己怎麼不去看看?我還得做飯呢!你說你一個大老爺們,腿斷了也就罷了,還不能養家餬口,只能坐吃山空,現在也就只會指使我、也只能指使我……”

“你到底是去不去!”

面對着廚房裏面女子啰啰嗦嗦的抱怨聲,那堂屋裏面的男子像是聽得不耐煩了,直接就這麼怒吼了一聲,聲音顯得尤為的滄桑和暴怒。

大約是這一聲也嚇到了廚房裏面的那名女子,只聽得那女子的抱怨聲停了一下之後,頓時就低緩了下來。

然後那扇單薄的小木門“嘎吱”一聲被推開了,一個身穿麻衣粗布的婦人嘴裏面小聲嘟囔着,擦着手上的水珠走了出來。

“一個老不死的,都成這樣了還嘚瑟!還擺架子!現在也就只能欺負欺負我罷了……”

那名婦人正抱怨着,等到她一抬頭,看到正站在她面前的馮康之後,馬上就是一愣,然後就是喜上眉梢、眉開眼笑道:“哎喲!我道是誰呢!原來是族弟啊,這是哪陣風把你給吹來了?”

馮康看了看自己眼前站着的這個身材臃腫、原本秀逸的臉龐和五官都已經開始發胖的婦人,還有她那已經被粗活給磨得滄桑粗糙的手掌,還有她身上所穿的麻布衣裙,不禁微微皺了皺眉。

其後,他的臉上便是立刻恢復到了以往溫和淡雅的表情,向著自己面前的這個婦人欠身行了一禮,道:“馮康見過嫂子!”

在他眼前的這名婦人——白園兒,略有些不好意思的撩了撩自己額前散落的碎發,說道:“房間簡陋不能見人,若是招待不周,還請族弟見諒。”

白園兒,自從五年前馮樑馮大將軍在渭水河邊剿匪,卻兵敗收場還斷了一條腿之後,就終於如願以償的成為了馮樑身邊唯一的女人,可以被如今的馮康正式的稱呼一聲“嫂子”!

因為馮樑的原配髮妻,已經與他和離了。

這世上的人皆說,那百戰無不勝的馮大將軍,因為過於寵妾滅妻,於是老天爺降下了懲罰,讓這個常勝將軍在渭水河邊被一對小小的流寇給打敗了,自己也被人給趕到了渭水河裏面,差點兒就沒命了。

後來,馮大將軍他的那個重情重義的髮妻,終於還是不忍心眼睜睜看着馮樑身死,在夢中得了神人的指點,一個柔弱女子千里奔赴到戰場上,救了馮樑一命。

但是那馮大將軍的髮妻也實在是被他傷透了心,最後在救了他之後,還是堅持與他和離了,另外再次嫁給了一個商人做妻。

而那個打了敗仗的馮大將軍,他在被人給救了回去之後,雖然保住了性命,但是好端端的一雙腿卻瘸了,再也不能上戰場。

當今的聖上,原本要以死罪論處打了敗仗的馮大將軍,但是看他瘸了一條腿,再也不能上戰場,也不再存在任何的威脅,於是最後為了顯示自己的寬宏大量,便只是將馮大將軍剝奪了所有的官位、還有家產。

等到馮樑一旦失去了官位和權勢,那受夠了他的馮家,立刻就把他給踢出了族譜之中。

甚至就連如今這座將軍府,也是那天子看着自己的這個瘸了腿的前任將軍實在是可憐,於是也就沒有剝奪這個宅邸,而是允許馮樑和自己的家眷一直住在這裏。

可是沒了官身、家產和權勢的馮樑,又怎麼能夠撐得起這偌大的一個將軍府的花銷?

於是在這等窘迫困境之下,馮樑也不得不遣散眾多的小廝、丫鬟和管事兒們,為自己家裏面少幾張吃飯的嘴。

最後遣散來遣散去,留在他身邊的,也就只剩下白園兒一人了。

其實白園兒也不想留在他身邊,她也想和想馮樑的髮妻一樣,和離之後另外再找戶人家嫁了,無論如何也總比跟在如今一無所有的馮樑身邊吃苦,要來的好。

但是她卻是忘了,她是妾室,與馮樑的那個髮妻的身份並不一樣,正妻可以改嫁,但是妾室卻只像是家裏面的僕從一般,身契還捏在馮樑手裏面呢!

於是就這樣,現在這對彼此相看兩生厭的兩人,就這麼在這個日漸破舊的宅邸中住了下來,整日裏彼此在互相仇視、互相搓磨中度過。

這種情況可能會就這麼持續一輩子。

“大嫂!”

但是馮康卻像是完全不在意身份一般,還是禮節周到的想着白園兒行禮道:“一別經年,今日在下路過此地,就是順便進來看看。”

“哎呀!族弟有心了,來!進屋裏、進屋裏再說話。”

白園兒把自己的雙手,往自己腰間繫着的圍裙上搓了搓,笑着招呼道。

馮樑卻搖搖頭,小聲的說道:“那個……在下來看一看就好了,還是不進去了……畢竟,族兄他現在並不想看見馮家的人……”

自從那馮家在馮樑最危難的時候拋棄了他之後,那馮樑就再也不想見馮家的任何人。

這其中,自然就包括馮康這個族弟!

果然,在馮康剛說完這些話之後,那堂屋裏面男子的聲音,就又傳了出來:“呵!這馮家……就沒幾個好東西!你一個族裏面父母是商賈出身的子弟,都能被那些老傢伙們重新捧上一個將軍之位,若是這些趨炎附勢的小人拋棄我不是早有預謀,誰會相信!”

就在五年之前,馮樑戰敗被削去將軍之職,又被宗族給踢出了族譜。之後,馮樑這個父母身為商賈、後來又以科舉學識入了仕途的宗族子弟,幾倍馮家給捧上了一個新的將軍之位,成了一個人人都不得不稱讚一句的儒將。

這一切,自然是讓心高氣傲的馮樑難以接受,現在當然最不想見的就是他。

馮康知道緣由,也不生氣,只是笑了笑,道:“在下該走了,這些銀兩就給大嫂留着,做些家用也好。”

接過了他遞過來的銀子,白園兒臉上的笑容更是真誠了一些,還想要再挽留幾句,卻見馮樑已經已經有向她施了一禮,轉身走了。

等到馮樑在走到門口的時候,無意間往自己身後望了一眼,恰巧就看到自己的那個族兄,此時正拄着一根拐杖,撐着自己瘸了的腿,站在了堂屋門口愣愣的望着這邊,嘴唇開合著像是想問什麼。

他想問什麼呢?興許是想要問問他那個已經和離的髮妻吧!

興許他是想從自己打聽一下,為何當初他的那個髮妻不遠千里趕來救他,可是最後為何卻趁他昏迷的時候又折斷了他一條腿,然後又毅然決然的與他和離另嫁?

但是一直到了了最後,馮樑也只是臉色一變,惡狠狠的哼了一聲,轉身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回到了屋子裏面,保持着自己的傲氣。

只剩下馮康自己一個人,盯着那扇完全關閉了的大門,忍不住嘆了一口氣,轉身漸漸離開了。

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族兄的髮妻,之後的那番表現究竟是為何?

他也已經很久沒有和她見過面了。

自從他在她的身上,再也找不出以往那種,令自己熟悉的感覺開始就沒有見過了。

馮康慢慢走在將軍府的門前,卻覺得自己腰間一輕,低頭看去卻發現自己從小貼身放在身上的金鈴鐺配飾,此時已經掉了下來。

他低下頭,撿起那對金色的鈴鐺,小巧的金色鈴鐺在他手心中“叮叮”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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