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明月光和白蓮花9

21.明月光和白蓮花9

渭水河畔,浩蕩湯湯,寬廣的河道中泛黃的水流卷着浪花,狠狠地摔碎在河岸邊上,散碎的水花閃亮亮的在空中閃耀。

馮樑安靜的站在渭水河畔,靜靜地看着咆哮着的河水,正在無聲的咆哮。

這麼湍急的河水,這樣洶湧的激流,這般澎湃的浪花,只怕是水性最好的人在這中時候潛入水底,那麼也絕不可能會全身而退的。

哪怕是他現在早就已經今時不同往日,早就不是往日裏那個在戰場上驚惶失措的少年,而是真正的身經百戰的將軍。

但是他仍然對自己眼前的這條渭水河,總是感到一陣陣從內心深處所散發出來的敬畏之感。

直到現在,他也覺得自己簡直無法想像,自己當初在年少之時,精疲力竭之下全身甲胄的失足落入這浩浩湯湯的渭水河中,按照常理說早就該沉入水底、長眠於此。

但是他一個從來都不會水的旱鴨子,最後竟然能夠毫髮無損的從衝到河岸之上,毫髮無損的全身而退,之後還被一個過路的好心女子給揪了性命,其後的人生中也沒有落下什麼後遺症,這簡直不能用一個“奇迹”所能概括的!

也怪不得在他年少之時獲救之後,常常都會有人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在這渭水河邊、遇到了一個好心的女子救他上岸?

不然,為何那名女子總是找也找不到?

到了後來,那時候還是個少年的馮樑,最後也不禁有些懷疑,自己當初衝到河岸邊上、在半夢半醒中看到的那個模模糊糊的白衣身影,到底是不是自己那時候在瀕死的情況下,看到的一個幻影?

是夢嗎?不是夢嗎?

那幾年之中,怎麼也找不到那名白衣女子的馮樑,常常就在自己心底里發出這樣的疑問。

他覺得那是上蒼在憐憫自己,所以賜給了自己一個最美的夢境!他又覺得那是上蒼在捉弄自己,所以讓自己怎麼也觸摸不到那個夢境……

直到他偶然的一次,在這渭水河邊又遇到了白園兒!

誤把白園兒當做自己那個夢中求而不得存在的馮樑,當真是大自己這一輩子所有的感情,還有所有的溫柔,全都注入了她的身上。

白園兒不只是白園兒,還是代表着馮樑心裏面那個最遙不可及的夢想。

現在……夢該醒了!

馮樑最後再看了一眼自己面前那條浩浩湯湯的渭水河,終於是面無表情的轉過頭來,再也不帶一絲一毫的留戀,疾步往自己軍營的營帳中走去。

在他手心裏面,捏着一份記錄著白園兒生平事件的文簿,此時正在隨着河岸邊狂風吹拂下,“嘩啦啦”的文頁上下紛飛,但是有一角卻始終被馮樑緊緊地攥在了手心中,紋絲不動。

馮樑此時攥着文頁的手指,已經用力到了發白的程度。

無聲的憤怒!

“啊!將軍,您回來啦!”

白園兒被馮樑一起帶到軍營之中,此時正獨佔了一座營帳,把自己所帶來的奢華傢具、以及各種華貴的衣衫和髮飾,全都一一妝點在自己的營帳裏面。

還有白園兒帶過來的那幾個貼身侍候的丫鬟和跑腿的小廝,現在也正靜靜地在營帳之中忙上忙下。

這種安樂閑適的氣氛,恍惚間就讓會讓人覺得自己不是在這冷酷無情、隨時就會喪命的戰場上,而是在最適當享受的安樂鄉之中。

“將軍!”

不只是白園兒發現了馮樑並樂顛顛的迎了過去,在一旁忙活着的小廝丫鬟們,此時也發現了馮樑的到來,於是便急忙放下了自己手心中的活計,躬身行禮問候道。

“你們先下去,一會兒再來叫你們過來。”

馮樑此時完全沒有分出一點兒心思放在這些下人身上,他現在全身上下的注意力都牢牢地盯着向他迎過來的白園兒,臉色無比的陰沉。

他現在的模樣一定很可怕,因為那幾個丫鬟小廝在聽了他的話之後,就突然猛地打了個寒顫,然後彼此悄悄的對望了一樣之後,馬上就躬身退下了:“是,將軍!”

現在,這個營帳裏面就只剩下他,還有白園兒!

那白園兒也像是察覺到了貌似有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馬上停下了飛奔而來的腳步,略有些警覺的問道:“將軍,怎麼了?”

馮樑沒有回答,只是大步走到了營帳裏面的桌椅上,坐下之後“啪”的一下,就把自己手上的文簿給拍在了桌子上。

白園兒不知道那疊紙上寫的是什麼,依舊還在疑慮的望着他。

他乾脆沒有再說其它的什麼,直接開口說道:“白園兒,渭水河河畔漁家女兒。”

“將軍?”

白園兒有些慌了,她還不知道馮樑現在說這些做什麼,但是卻本能的感到一陣陣的不祥。

在另一邊,馮樑還在用着平平淡淡的語氣繼續說道:“你本是渭水河河畔上的漁家女子,以前也確實有機會從渭水河中救人,但是……”

他的語氣開始加重:“但是,你們家的原本是住在渭水南邊的漁家,而我當初失足落水之後,卻是是被衝到了北岸……那時候你是如何隔着一條渭水河,救了北岸的我?”

白園兒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語氣也開始勉強起來:“將軍,園兒已經說過很多次了,當年的事情太過於久遠,我已經記不大清……而且我們家原本就是北岸的漁民,不是南岸的……”

“我派人細細的調查過了,你們家也就是在這幾年,才搬家搬到了北岸去,然後你就遇到了我。”

還沒等白園兒說完,那馮樑就打斷了她的話,冷冷的說道:“你父母當初帶着你搬家的事情,你也不記得了嗎?”

糟了!

這麼一個念頭突然就閃過了白園兒的腦海中,叫她原本就白皙的臉頰頓時更加的蒼白,沒有一絲血色。

馮樑將自己面前的那一疊紙張往前一推,接著說道:“我原本以為,你所說的你當初救人,指的是救活人!”

“可是看了這些資料我才知道,其實在這渭水河邊,有一向漁家人的賺錢的行當,叫做撈屍人。”

“每年,都總是會有人失足落入渭水河中溺水而亡,所以為了打撈這些人的屍體,溺水者的家屬們就會湊錢,請精通水性的漁家人,將水中泡得腫脹的屍體給打撈出來,然後家屬們一手領屍體、一手交錢。”

“而那些沒有人來認領的屍體,那時絕對不會有漁家去打撈的。”

“而那些漁家的人、還有那些拿錢的家眷,為了叫的好聽一些,都會叫這件事情叫做‘救人’,圖個好聽點兒的名聲罷了!”

“你以前也是漁家的女子,你以前曾經對我所說的救人太多記不清了,所指的其實就是這個吧!”

馮樑目光陰沉的緊緊盯着臉色慘白的白園兒,覺得自己的手指都有些發顫,聲音也越來越壓抑:“所以,從這幾個方面來看,你都不可能是當初救我的那個女子……”

“我最信任你,所以一直都沒有去命人調查過你的背景,更沒有接觸過這種一戳即破的謊言……”

他終於站起身來,向著白園兒那邊走進,深吸了一口氣,看起來像是想要冷靜,可是最後卻還是猛地一步躥了過去,狠狠地一把就揪住了她的肩膀,凄厲的嘶吼道:“你騙我——”

他雙目通紅,猶如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鬼。

而被他抓在手心裏面的白園兒,卻是一副怔怔楞楞的蒼白臉色,像是被嚇呆了,半點兒話也說不出來。

“嗡——”

就在此時,營帳外突然傳來一聲沉悶的聲響。

聽到了這個聲音的馮樑突然臉色一變,一把就把白園兒給撥到了一邊,疾跑出了營帳。

這聲音是軍中有敵人來襲的號角聲。

……

正當渭水河畔因着敵人來襲而鬧成了一片的時候,在遠離渭水的一片樹林中,一輛毫不起眼的馬車突然出現,安靜的停靠在了這裏。

那個車上趕車的車夫挑了下來,敲了敲他身後的車廂,溫和的叫道:“夫人,現在已經接近到了渭水河畔,我那族兄的營地也已經離這裏不遠,您可以下來了。”

溫和的聲音,漆黑的眼眸,挺拔的少年身姿,這個趕車的車夫赫然竟是馮康!

韓樂待在馬車裏面,心情有些複雜,但最後還是撩開了馬車的車簾,探出了自己的腦袋,看着馬車下方緊緊等着她的馮康。

馮康見她探出了一顆小小的腦袋出來,頓時臉上的笑容更是柔和起來,他向韓樂伸出手來,欲要攙扶她下馬車,就連那兩隻漆黑的像是墨玉一樣的眼眸,都開始閃閃發亮起來。

真的是亮得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的那種。

韓樂:“……”

突然覺得這廝不怎麼靠譜啊!自己真的要下去嗎?

她小小的糾結了一下,最後還是自己蹦躂了一下、直接從馬車上跳了下來,之後他才眼神複雜的看向了一臉訕訕表情收回了手的馮康,開口問道:“我能知道,你是為了什麼要幫我嗎?”

這次從軍,馮樑那個二五仔只帶了白園兒,卻沒有帶韓樂,於是為了能夠完成任務,韓樂也是要拼了老命的跟了過來。

只是她卻沒想到,馮康這個倒霉孩子竟然真的二話不說,就幫幫她這個名義上的將軍夫人偷溜出來將軍府,並且還不嫌路途遙遠的護送她到了此處。

而那馮康見她這樣問,又是微微勾起了嘴角,道:“先前在下不是說了嗎?在下總覺得與夫人像是以前在哪兒見過,於是就像幫幫你!”

韓樂看着馮康頭頂上那閃亮的簡直不能直視的好感度95%,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個死魚眼的表情,對着他的話選擇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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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悠,繼續忽悠!(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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