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電話

56.電話

蘇願踩着高跟鞋,和傅文熙的身高便差不多一樣高。兩人隔着衣帽間的門,一里一外站着。那門雖然開着,但此時好像在蘇願和傅文熙中間劃下了一道無形的線。

“我沒懂你的意思。”蘇願放下準備在衣架上取外套的手。

“意思是,我不想去找顏羽西。”

蘇願的眉毛稍稍跳了跳。

“行,那顏羽西你不用去找。”蘇願說完就拿包準備出門,不想到門口的時候卻被傅文熙擋住了去路。

“我還想說的是,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們之間的關係?”

蘇願停步,她穿着高跟下,幾乎和傅文熙肩並肩,完全不需要抬頭去看他。可這會兒她盯着他,卻覺得的脖子怎麼這樣累。

早晨不歡而散。而中午慣常吃午飯的時候,蘇願卻見徐妍提着食味軒的外賣袋子走進來。

“Wish,我小舅今天上午臨時接到通知,有個比較重要的會在隔壁市,本來是他同事去,結果這同事今天上班的時候出了個小車禍腿斷了,所以他替他那同事去外地開會了。過兩天就能回來。”

所以早晨的不歡而散在中午下午也得不到解決,蘇願想找傅文熙面對面談也得到他回來之後。

“哦。”蘇願淡淡的回答。待徐妍離開辦公室,她打開外賣的盒子。裏面的飯菜可謂是色香味俱全,只是蘇願僅僅用勺子將那些菜品撥了兩下,剛剛吃了兩口便食慾全沒,直接蓋上蓋子推到一邊。

傍晚,顏羽西的經紀人把電話打到蘇願辦公室,和她約晚餐。

電話是徐妍接的,她還沒說兩句就發現蘇願正好站在自己辦公桌前。順理成章的結果電話,蘇願靠着徐妍辦公桌,一整天繃著的臉這會兒終於展開了點笑意。她和顏羽西的經紀人聊了兩句,明晚的時間就這樣被定了下來。

只是等電話掛斷,蘇願的臉上就彷彿炸開了綠色的臭汁。

待蘇願走進她辦公室,徐妍一臉詫異地往向和她隔了條過道的南希。

“怎麼啦?”她悄聲無息的用口型說道。

“超出預期。”南希也回以口型。

“姑娘們。”剛剛離開的蘇願這會兒突然又悄無生氣地出現在自己辦公室門口。她勾起食指輕輕敲了敲玻璃門,瞥了眼嚇成泥石流的徐妍和南希,繼續道:“那麼空閑的話,不如去服裝部找找朋友,讓他們給你們選一件穿得進去的、不那麼辣眼睛的小禮服。”

徐妍和南希愣住?這會兒去找小禮服?還有她們哪裏空閑?整個V.H.都忙得兵荒馬亂呀!

“去吧,後天晚上若是敢給我丟人,我就把你們全都辭退。”說完這句話后,蘇願又瞥了眼滿臉小問號的徐妍和完全不可置信表情的南希,轉身回到辦公室。

這回是真回。

“這一次到底是怎麼回事啊?讓我們去找小禮服?難道要帶我們去出席什麼晚宴嗎?最近的一個晚宴好像就是GIGI那個牌子的?可Wish不是都說了不去嗎?”這一次徐妍學會了,她沒再隔空做口型,而是直接拉出鍵盤噼里啪啦開始打字,發給南希一大堆問題詢問。

“還有辦公室里鋪地毯真的是!她走過來我一點聲音都沒聽見!”

“就是你想的那樣。”

徐妍想的一點沒錯,蘇願就是要帶她和南希一起去那個原本已經回絕了的GIGI的晚宴。

原因無他,是在是顏羽西的經紀人太雞賊。

顏羽西雖然今年年初拿了獎,被封了影后,但是和她同樣的資質,在圈裏早已是超一線的水準。但顏羽西不是:一來她不是科班出身,沒有什麼師兄弟姐妹照應,更別提老師的背書和推薦;二來一個安安靜靜學物理學了好多年的人,突然踏足了光怪陸離的娛樂圈,各方面都是大寫的不適應不適應不適應。更別說她一直拒絕潛規則,一度惹惱了些人,在娛樂圈裏的路並不是很順。

直到遇上了現在的這個經紀人,她的事業那一路向下俯衝的姿態才得以遏制。但她的地位依舊沒在真正正確的位置。

這次若非是蘇願定了科技的主題,也恰恰好顏羽西演了那麼一部女科學家的傳記電影,還因此封了影后,《V.H.》封面的事根本不會找上她。這年頭,滿地都是利。顏羽西想要往上爬,踩着的定然是別人的利益。

顏羽西很好,特別能討和她沒什麼利益相關的人喜歡。但是若是一旦有了衝突,那與她競爭的人就將視她為最大的競爭對手。顏羽西想要拿下的代言,同樣也有別人想要。只是遺憾的事情是,她並不是一個常勝將軍。而最近就有這樣一件顏羽西很可能會敗掉的競爭。

經紀人一點都不想失敗。

這次給《V.H.》拍封面,經紀人看了出來,雖然顏羽西對《V.H.》的主編蘇Wish的男朋友有愛慕之情,但首先她人就很招蘇願喜歡,另外在得知傅文熙是蘇願男朋友后,她的及時克制讓蘇願不免對她又多了一分的同情和感謝。當昨天得知顏羽西的官宣要給李彬的官宣讓路,經紀人面上理解寬容稍帶有一絲的不滿,可實際上他卻開心的想要開香檳。他一直擔心蘇願會讓傅文熙出面去找顏羽西,然後顏羽西再來擺平自己,讓他放棄心中的打算。但一天過去了,傅文熙並沒有去找顏羽西。

於是他便打電話定下了明天的晚餐。

經紀人的策略很奏效。他一字未提封面官宣的事情,而是利用蘇願對顏羽西的喜歡和愧疚以及同情,還有在男女感情中成為勝利者的那一點不能說出的優越感,提到了顏羽西這次代言的事情。

蘇願昨天傍晚掛了電話之後就知道這位經紀人真正的目的在於明天GIGI的晚宴。雖然顏羽西這次的目標不是GIGI,但是這種晚宴上都是在擴寬自己的人脈圈,時尚圈內的很多重要任務都會參加。蘇願是GIGI目前大中華區總裁的好朋友,所以如果明晚的宴會若有蘇願帶着顏羽西一同入場,那之後顏羽西的時尚路子就能寬許多。看上去是舉手之勞,但實際上就是給對方背書,在對方身上貼上自己的標籤。

經紀人這次姿態放得很低,他言明這是背着顏羽西出來約她吃飯,且說得很清楚這是在請求而不是要求。況且他拿捏這蘇願對顏羽西的好感,以及顏羽西和傅文熙的舊交,簡直就是在蘇願底線的邊上走來走去,但就是一步也不踩。

這樣的要求放昨天早晨和傅文熙鬧不愉快之前,在蘇願那裏可以用四個字概括“天方夜譚”。她是真的不理解傅文熙的想法。進入時尚圈這麼久,她比誰都知道這個圈子一方面看天資一方面拼人脈。靠天資脫穎而出的還是少,大部分都是拼人脈才慢慢出了頭。人情社會人情圈子,今天我欠你一個小人情明天你就能給我滾成大雪球然後砸得我和那雪球一起被凍在了地上。她在這個圈子裏待了這麼久,也爬的有夠高,多少人都想在自己身上貼張蘇wish的標籤,可這哪裏是那麼容易的事。

但是它提在傅文熙和她冷戰之後,所以蘇願便賭氣一般答應了經紀人的“請”求。

沒錯,是冷戰。從昨天開始到現在,傅文熙一條消息沒有給她發過。蘇願一邊切着牛排一邊把那牛排想像成傅文熙本人,一邊呷了口紅酒把那當做是傅文熙的血。

你要尊重?好啊!我給你尊重。我自己去處理顏羽西的事,你事後別心疼就行。

晚上回到家,蘇願的胃果然開始疼。她本不該喝紅酒,卻明知結果依舊是喝了。吃了胃藥后她便將自己蜷在床上,蝦餃難得有顏色了一次,跳上床把自己團城球緊貼這蘇願胃,而柯南就像是個站崗的小士兵,蹲在床腳望着門口的方向。蘇願側躺着,她握着手機,工作的群里消息潮水一般一條接着一條往過刷,而自己的那個置頂對話卻安靜如雞,一動都不動。

蘇願覺得自己委屈的已經像是一團被揉皺了的紙團,心情皺巴巴,身體也皺巴巴,好在還有兒子們陪在她身邊安慰。只是剛這麼想了之後,一直給她當暖爐的蝦餃突然瞪了她一腳,邁開小短腿跑走了。

這什麼玩法?蘇願一臉詫異地看着蝦胖的身影,沒一會兒就聽到了來自客廳陽台上它刨貓砂的聲音。刨貓砂的聲音結束,蝦胖又一顛一顛地跑了回來,然後動作利落的爬上床,在蘇願面前大大方方地露出蛋蛋,舔菊。

“......”

“......喵嗚~”

一人一貓面面相覷,蝦餃還喵嗚了一聲詢問它媽幹嘛那個眼神看它,沒有得到什麼回復后它又低下頭,認真的舔菊。

好吧你開心就好,誰讓你是我兒子。

夜深,她又吃了葯,就這樣帶着對蝦餃的寬容、對還在為她站崗的柯南的感動,以及對兒子們它爸的氣憤,就這樣沉入了黑甜的夢鄉——直到凌晨四點半。

蝦餃拖着肥胖的身軀在床上蹦迪,對蘇願又是踩胸又是蹲胃,終於把半病號蘇願從夢中給吵醒。蘇願一向有起床氣,而自打與傅文熙和好之後,她起床氣若是要有個發泄對象,那都是由傅文熙來實力擔當。

只是這會兒對象變成了蝦餃。

她發泄了是虐待動物,更何況她捨不得對蝦餃這個小東西發泄。生氣歸生氣,但遇上了自己兒子這氣只能自己憋着。

和傅文熙一樣的潔癖症重度患者蝦胖餃半夜三更把蘇願鬧醒的原因有三:一,它吐了毛球在卧室的地毯上;二,它吐空了胃現在難受想要吃東西;三,它的屎在陽台上的貓廁所里還沒有鏟,而它現在已經憋出了新一泡屎了。

就像一個常年不歸家的新手爸爸遇上了孩子們的困難事,第一反應都是去找媽媽一樣,蘇願也不顧時間,立馬拿出手機給傅文熙撥電話。只不過,電話響了好多好多好多聲才接通,而接通之後,是一個聲音憊懶且無比不耐煩的嘶啞女聲。

“喂,誰啊?有什麼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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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頭草的作死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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