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傳承二
大雨阻止了國會大堂中議員們的離去,國會大廳里出現了可疑的針對國會議員的恐.怖襲擊,警察和保鏢們迅速出動,兩分鐘內,記者們就被迅速驅散出了大廳。
面對疑似是針對她而來的恐.怖襲擊,新當選的議長裴蘭芝女士整了整身上的套裝,昂首闊步從大廳中走了出來。
看到她出來,記者們瘋狂地朝她擁來,“裴議長,裴議長,請問您這次以700票選票當中的427票選票高票當選的心情如何?”
“議長,請問大廳里疑似的炸.彈襲擊是針對您的嗎?請問答我,謝謝您。”
“裴女士,我是夏國婦女報的記者,請問您這次的高票當選,您有什麼話是要對我們全國女性,乃至全球女性說的嗎?這是一次偉大的勝利,在這裏,我謹代表我報以及我本人,恭喜您的當選!”眾多連聲疊起的訪問當中,一個矮個子女士被男同事抱起,抓着話筒慷慨熱烈地朝裴女士恭賀這次勝利。
眾多的聲音當中,不苟言笑的裴女士側耳細聽着各方發言,在這位小個子記者的話后,她朝這次女記者頷首,隔着人群朝她道:“謝謝貴報,謝謝你。”
她神情鄭重,對着人群張口,聲音沉穩有力,衝破了當場的一切嘈雜:“請大家安靜,一個一個來,我們有半個小時的問答時間。”
半個小時很快過去,最後,裴蘭芝站在保鏢打的傘下,她身上灰色的套裝已濕透,包裹着她瘦弱卻透着強大力量的身軀,她臉上的妝已被雨水打亂,露出了她蒼白又堅韌非凡的臉,等身後的秘書出面說時間已到,她眼神堅銳,一一掃過記者們的臉,道:“多謝各位的到來,更具體的問題,請在明日的記者發佈會向我提出。”
說完,她轉身。
身後,依舊有尖銳的記者提出:“裴議長,最後一個問題,請問這次您的當選,是不是裴家的東山再起?當初裴明珠女士帶給家族的恥辱是不是於您和您的家族而言,已成過去式?”
這不是裴家的東山再起,他們裴家一直活躍在各個領域,包括政壇,他們依舊擁有着對這個國家強大的影響力,她姑姑裴明珠也沒有帶給家族和她什麼恥辱,她姑姑和每一個代表裴家的領頭人一樣,以一生為裴家、為國家、為自我而戰。
裴蘭芝在心裏回答着,闊步不停,朝大廳里走去。
她一進去,她的書記官迅速跟過來,朝她道:“車還在,他還在等。”
裴蘭芝點了下頭。
“你要不要換套衣服再過去?”
她走得太快,尖尖的高跟鞋踩在大理石上面,發出了尖銳的撞擊聲,緊促不停的腳步被她踩出了迸發著殺氣的聲音。
“議長!”書記官見勸說不聽,面對這位裴家出品,如刀一樣鋒利堅決的女士,他抬高了嗓音,“請你遵守基本的社交禮儀!”
“那也得對方是個人。”如刀一樣鋒利冷酷的裴議長冷冷地颳了她的書記官一眼,快步越過最後兩步長廊,沿梯直下,朝後面只有部長級別的車才能停靠的停車坪走去。
“傘!”書記官被氣得莫可奈何,奪過保鏢手中的傘,匆匆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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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近黑,大雨未停,雨幕中泛起了白霧,那一片白色的雨霧中,出現了一位身着套裝,踩着高跟鞋朝車走來的女人。
恍惚中,車裏的老書記官似乎看到了當年那位女士的影子。
好像代表裴家出來的女性,都有那種氣勢如虹,勢不可擋的高昂氣勢,她們像刀子一樣鋒利,不怕見血,不怕失敗,更視勝利如常。
沒有一個家族的女人能像她們,像她們那樣像男人,像她們那樣像女人。
“來了。”
背後,一個人打着傘矯健地朝她跑來,替她遮住了頭,卻見她頭也不回,大步朝他們的車走來。
就如見到了故人一般,老書記官笑着回頭,朝前議長道。
謝安陰鷙的眼,已盯向了那道身影。
“真像,是不是?”老書記官朝他笑道。
他推開車門,鑽進了保鏢的傘下,笑面迎來了那位新鮮出爐的下議院議長,朝她低首,問好:“裴議長。”
“您好。”裴女士在他面前站定,朝這位前輩問好。
這是一位值得尊重的政敵,只要是值得尊重,哪怕是敵人,裴蘭芝也會朝人低下她誠懇謙遜的頭。
她只不尊敬不值得尊敬的人。
“請。”老書記官朝她擺手,讓她入內。
裴蘭芝朝他點頭致謝,毫不猶豫彎腰低頭入車。
車門關上,老書記官朝年輕的書記官笑道:“只好讓你陪我這老傢伙站一站了?”
“在下的榮幸。”年輕的書記官真誠地笑着,按回手中的傘,接過保鏢手中的傘,與他站於同一柄傘下。
車內,裴蘭芝一坐下,對上了老人的眼。
謝安老了,臉上的皺紋,陰鷙疲憊的神情,無一不是如是說明。
若要擊敗一個人的事業,首先,先擊垮他的生活。
這句話,是這位曾牢牢把控着下議院、上議院的政壇老毒瘤曾說過的話,他也是如此做的,他這一生當中,不知毀了多少人的事業和家庭。
“看來您的生活,還沒被擊垮。”還活着,還活着到處噁心人,裴蘭芝不無嘲諷,率先開口。
“看來你們裴家女人的尖酸刻薄,還依舊隔輩遺傳。”
“過獎。”
“不說一聲謝?”
謝安一語雙關,裴蘭芝亦無迴避:“我沒有要求過你幫忙。”
“但我幫了你的忙,這是事實,你想否認?”沒有他的通氣放手,她哪來的高票當選?
700名下議院國會議員,他手裏至少握有一半議員的票,沒有他的點頭,她有再大的能耐,再高的政績又如何?
“你還下令屠殺過無數的人,不少人因你而喪生,這也是你做過的事,按你的說法,是不是這也得算到的我頭上。”裴蘭芝冷冷地道。
“尖牙利嘴。”
“你抬舉了,你到底是為了什麼這次沒有把下議院當成你的後花園擺弄我不知情,但按我的想法,是你老了。”
“哈哈!”謝安大笑,鼻翼兇狠地張開。
不知死活的丫頭!
但這就是裴家的女人,血淋淋的現實擺在她們的眼前,也絕不認輸,要戰就要戰到最後倒下的那一秒。
“看來,你不是來跟我道謝的!”謝安哼笑出聲。
“你永遠都當不起我們裴家人的一聲謝,我來見你,是想用我這個身份來看一看你,”看一看你這個老可憐蟲,隔着椅臂,裴蘭芝用生疏克制的語氣道,“讓你知道,裴明珠就是人死了,死去的只是她的屍體,她的遺志,就是再活一千年也依然活着,不像你……”
她朝謝安冷漠地勾起嘴角,“謝前議長,被兒女憎恨的滋味如何?”
謝安沉下了臉。
“我已經說完了,我還有人要見,你還有事嗎?”表明了態度,話說完了,裴蘭芝不覺得她還有留下去的必要。
“讓你們承認一聲我的幫忙就有那麼難嗎?”裴蘭芝冷漠的語氣,讓謝安想起了當年她的絕決,他激動了起來。
“你覺得這是幫忙?”裴蘭芝好笑,眼睛裏充斥着無數的嘲諷,“你把持下議院多年,把一個寄託着民眾公正的地方當成了你私人的地盤,你居然跟我說你操控國會是在幫我的忙?謝安,我姑姑當年說你至少有一點好,有自知之明,看來這麼多年過去,你的這個優點也沒有了。”
“你真是臭不可聞,該腐朽了。”裴蘭芝拉開車門,抬下腳。
“你就不怕我把我給你的收回來,就像當年你姑姑下台一樣,到時候你就知道是誰臭不可聞了!”
“哈,”裴蘭芝下車,站在雨中輕笑了一下,譏俏地朝他翹起嘴角,“來啊,我等着。”
當她怕了?當她的議長真是他給的?
真是一個臭不可聞,身上透着屍氣的老東西。
姑姑……
您當年愛的那個男人,早死了,他身上已毫無值得讓人懷念之處,您在天有靈,徹底把他拋下吧。
裴蘭芝踩着高跟鞋,大步不停往前走着,一如她們裴家女性的道路——往前走,往前走,不斷往前走,在沒有抵達終點之前,腳步絕不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