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使勁埋屎
“主子,御膳房已經把今日的早膳送來了,您什麼時候過來吃?”
房門外,新來的小太監弓着腰,柔聲細語地詢問着今天早飯的安排。
裴淼理都沒理,一想到那盤清水煮雞胸肉他就胃口全無,泄憤地用爪子使勁扒拉着貓砂,將剛拉的粑粑埋地嚴嚴實實,然後抖抖爪子,從貓砂盆里跳出來,神經質地將埋過屎的前爪來回在地面上蹭蹭,覺得乾淨以後才風一樣地衝出了廁所間。
那輕盈的姿勢,那愉悅的表情,整隻貓都像要上天。
新來的小太監一把抓過宮女遞過來的千蠶絲織成的錦帕,追在裴淼身後邊追邊喊:“主子,奴才還沒給您擦呢,您快回來,哎喲,主子您跑慢點,別摔到了,小心地面硌爪。”
裴淼充耳不聞,在永寧殿的小花園中跑酷,從花園的一頭躥到另一頭,期間撞倒一個花瓶、兩把凳子、三個宮女,以及數棵無辜的小花苗,所到之處如狂風過境,身後還跟着一堆苦口婆心勸他的宮女太監。
等裴淼終於跑累了停下來時,整個永寧殿就跟遭了賊一樣,桌椅橫七豎八地倒了一地,花草樹木全被糟蹋了一遍,可憐兮兮地歪在地上,一群宮女太監們氣喘吁吁地癱在地上,聲嘶力竭地哀嚎:“主,主子,您餓,餓了嗎?奴,奴才這就給您上早膳……”
說完,小太監卒。
裴淼苦大仇深地嘆了口氣,摸摸自己扁扁的肚子,最終妥協地向殿內走去。
殿內的餐桌上已經擺好了今天的早餐,一盤水煮雞胸肉,一盤綠油油不知道什麼玩意兒的貓草,一盤攪拌地跟粑粑一樣的肉泥,還有一碗散發著羊騷氣的羊奶。
裴淼興趣缺缺地跳上桌子,伺候的小太監立即有眼色地過來布菜,將那碗羊奶先端到了裴淼面前,諂笑着說:“主子,您先嘗嘗這羊奶,華太醫說了,您要每天喝一杯羊奶,這樣身體才能長得棒棒噠!”
“……”裴淼無語,將一張毛臉湊近裝着羊奶的碗裏,頓時一股熱氣混合著羊騷氣撲面而來,十分**。
他抬頭看了眼正眼巴巴看着他的小太監,不忍心拒絕他的好意,只好猛吸一口氣憋住,將頭扎進羊奶里使勁舔舔舔!
粉色的小舌頭在乳白的羊奶中若隱若現,萌地一群宮女太監們直呼受不了。
不消片刻,一碗羊奶就被裴淼喝的乾乾淨淨,小太監樂得眉開眼笑,又將桌上一盤肉泥擺在了他面前,殷勤道:“主子,這是御膳房今天特意為您做的肉醬,裏面混合了九種肉,營養豐富,鮮美無比,裏面不含任何鹽分,保證符合您的口味。”
裴淼一臉怨念地瞅眼小太監,特別想一爪子呼在他臉上,除非他有自虐傾向,否則他無論如何都不會喜歡上這盤不知道什麼肉做成的還沒放一點鹽的肉泥!
於是顧祁言進來時,就見他們那個萬民敬仰的國師大人正蹲在桌子上,苦大仇深地盯着眼前一盤顏色詭異的肉泥,盯了幾秒后,小心翼翼地湊近,低頭用鼻子聞了聞,然後立即嫌棄地轉頭,伸出一隻前爪快速在桌上扒拉了幾下,做了個挖坑的動作。
做完之後又低頭聞了聞那盤肉泥,繼續嫌棄地轉頭,起身繞到盤子的另一邊,再用爪子在桌上扒拉兩下做挖坑動作。
如此反覆做了三四次,最後終於懨懨地放棄,鬱悶地走到桌子的一邊趴下,將自己團成一個球,尾巴一卷,把臉埋了進去。
顧祁言又好笑又不解,轉頭問跟在他身邊的小豆子:“國師大人這是在幹什麼?”
“埋屎,”小豆子脫口而出,隨即想到他答話的對象是顧祁言,立馬解釋道,“殿下,奴才小時候養過貓,那些貓只要遇到不喜歡吃的食物,就會出現這個動作。”
“哦?所以國師大人是嫌棄那盤肉泥,要將它們埋了嗎?”顧祁言啞然失笑,整個眉眼都生動了起來,他本就長得精緻貴氣,一笑起來更是好看,幾乎讓殿中的宮女都看傻了。
顧祁言信步走到桌邊,往盤子裏一瞧,頓時皺了眉:“這是些什麼東西。”聞起來又腥又淡,賣相也不好看,難怪國師大人會嫌棄。
新來的小太監沒見過世面,一見顧祁言問話,“噗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低着頭小心答道:“這是御膳房師傅根據華太醫建議專門給國師大人做的早膳,華太醫說主子不能吃鹽,否則會對腎臟不好,還要多肉多水,保證健康,這盤肉泥里加了雞肉、鴨肉、牛肉、鹿肉、羊肉、兔肉、豬肉、鱸魚肉和鵪鶉肉這九種肉,每種肉都是最新鮮的,以達到營養的均衡。”
小太監答話時裴淼一直在旁邊豎著耳朵聽着,直到小太監報完九種肉后才狠狠地鬆了一口氣,幸好這肉泥里沒添加老鼠肉,否則他真的要去埋屎了。
他看了眼顧祁言,想起這人不但幫過他,還救了旺財和連翹的命,頓時對他的好感度“噌噌噌”地往上漲,再加上之前他誤會過顧祁言,心裏本就愧疚,這點愧疚加上感激,讓他在此時見到顧祁言時格外激動。
裴淼小小步地跑到顧祁言身邊,站在桌子上仰着小腦袋討好地沖他“喵~”了一聲,寶石藍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瞳仁又黑又亮,配上粉色的鼻子和上挑地唇角,整隻貓又萌又甜,能將人溺死。
顧祁言果然被裴淼的惡意賣萌給射中了,愣了一下后才回過神來,眼神不自然地閃躲了下,在人看不到的地方悄悄紅了耳根,半天後才清了清嗓子,指着那盤肉泥問:“國師大人,這盤肉泥你想吃嗎?”
裴淼順着顧祁言的手指看向那盤肉泥,嫌棄地“喵~”了一聲,然後當著所有人的面,再次做了埋屎的動作。
小太監一臉便秘地看着自家國師大人,幾次欲言又止,最終選擇了閉嘴默默地退到了一邊。
顧祁言則是眉眼含笑,眼底藏着寵溺,將那盤肉泥推遠道:“既然國師大人不願意吃,那就讓御膳房再重新弄點早膳送過來。”
頓了一下,他偏頭看向裴淼,道:“昨日本殿在獵場上射中一頭麋鹿,已讓人處理好送進宮來了,國師大人可有興趣到我長信宮來品嘗一下?”
裴淼肚子還沒吃飽,一聽到有這鹿肉吃眼睛都亮了,飛快地朝顧祁言點了點頭,生怕對方會臨時反悔。
顧祁言失笑,看着裴淼腦袋上轉動的毛絨耳朵,特別想上去捏捏,事實上他也這麼做了。
柔軟又有韌性的貓耳朵觸碰到指尖時,那毛茸茸的觸感直擊心臟,顧祁言愛不釋手,恨不得自己的手能長在貓耳朵上。
但這種親密的行為讓裴淼有些不適應,耳朵是他最敏感的地方,平時碰下耳朵毛都會讓他抖三抖,現在整隻耳朵都被顧祁言用手包圍着,掌心的溫度透過薄薄的貓耳朵傳過來,讓他又尷尬又心悸,特別想把耳朵解救出來然後用爪子撓幾下,但想起沒吃到嘴的鹿肉,他只好僵着身體任由對方摩挲着耳朵尖兒。
殿中的宮女太監們全都一臉垂涎地看着顧祁言摸着貓耳朵的手指,恨不得此時在摸國師大人耳朵的是他們自己。
國師大人的耳朵這麼萌,他們能玩一輩子!
時間過去了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到了五分鐘時裴淼真的是忍無可忍,瞪着一雙水靈靈的貓兒眼抗議,軟綿綿的“喵嗚”了一聲,小模樣十足的委屈。
在場的人再次被萌地血槽都空了,為什麼他們的國師大人會這麼萌,為什麼?!!!
顧祁言戀戀不捨地將手從貓耳朵上移開,手指尖兒似乎還殘留着貓兒柔軟的觸感,他虛虛握拳抵在唇邊輕咳了一聲,說:“既然國師大人願意去本殿宮中做客,那現在就走吧,鹿肉放久了怕不新鮮。”
說著他轉頭看向裴淼,眉眼含笑道:“國師大人介不介意本殿抱你過去,昨夜下了點雨,路上恐怕會有點濕。”
春夏之交正是多雨的時候,好在下的雨已經褪去了春日的纏綿,通常小下一會兒就挺,但路面會時不時地積聚水窪,濕漉漉地很不好走路。
裴淼抬起爪子看眼自己粉/嫩嫩的肉墊,趾縫中間夾雜着一撮雪白的叢毛,如果肉墊踩在濕冷的路面上,一定會把他的毛毛沾濕的,而且還會黏上灰土,一想就十分難受。
貓是很潔癖的動物,每天都要從上到下把自己舔一遍,睡前舔,睡醒舔,吃完飯舔,心情好舔,因此每天舔毛次數至少五遍,每遍至少半小時,穿成貓后,裴淼也繼承了貓的這一習性。
為了自己的爪爪不變髒,他猶豫了不到一秒便毫不猶豫地朝顧祁言伸出了爪子,意思很明顯,求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