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回
離開了皇宮,我回到了家裏.剛好在書房外遇上了艷兒姐姐.
艷兒姐姐猶豫地看了看我,說[去找明霞了?小心點,不要給人看見了.不然的話你是沒什麼事,明霞可有大麻煩.我去找了太后,好像這幾天太后也沒有看見明霞.好象皇上很生氣.]
我和艷兒姐姐進了我的書房,在書房裏我說話就比較隨便了.說[姐姐,你能不能幫我找找一些醫藥或葯書?明霞中了毒,好象是一種慢性毒藥,每七天要發作一次.七天就要吃一次解藥的.你能幫我找找看,是什麼毒藥嗎?有沒有解藥?]
艷兒姐姐馬上點頭答應了.看了看我手上緊緊握着的圖紙一眼,也不多話,就離開了.
等艷兒姐姐離開了,我才攤開我手上的圖紙.不是我不相信艷兒姐姐,而是一些事不讓人知道還是不要說的好.知道越多可能是好事,但也一定是一個沉重的負擔.艷兒姐姐知道越多越危險.多年後,證實了我的想法.艷兒姐姐就是因為知道了一些機密,被人威脅,最後失去了性命.
我看了一遍圖紙,馬上知道了明霞畫的是什麼.因為明霞做弩時,我看見過,而且她畫的圖我也看見過.對於她的畫我是有所了解的.再說圖紙上畫的我也一個人研究過,只是一些細節問題想不通而已.看見了明霞的圖紙就豁然開朗了.
我馬上根據圖紙在我的書桌上又抄了兩份.把明霞親手畫的一份,連上一些機密檔案一起藏在了我的里.里有一個空檔,禮裏面可以藏一些文件.這件事除了我自己以外,任何人知道.我手抄的一份,藏在我的白金戰甲里.等騰格到京城后,叫他送到我的狼營里,由他們日夜看護着.還有一份,由我親自貼身藏着.隨時可以看到.
同圖紙一起放進的還有明霞的一張畫,這樣東西成為了我後來紀念明霞的唯一幾樣東西.作為明霞一生所託付的男人,我到最後沒有留下她的一絲頭髮,一件衣服.就想立一個衣冠塚也立不成.可明霞在我心裏立下了一個永遠的留念.
我是五月底接到來京城的命令,六月中旬才到的京城.七月七,是古代的情人節.古代人不太注重,可我很是注意.就送了一些首飾給明霞,可張玉卻錯送到了張太后那裏,差一點兒害了我和我一家人.在我的精心策劃下終於轉危為安.七月十五我最後一次看見活蹦亂跳的明霞,其實當時的她已不行了.當我再一次看見她時,卻是她和我的最後一面.
七月二十日,崇禎皇帝朱由校正式召見了恢復健康的我.
在他的御書房中,只有我和他兩個人.就連王承恩等太監都退到了外面.其實我知道,在崇禎皇帝朱由校身後的暗道中還有一大群的衛士身穿重甲手握兵器地保護着.
崇禎皇帝朱由校對我說[愛卿不愧是朕的棟樑之材.不但安排好了春闈,而且還親上戰場,扭轉局面不說,還重傷后金大汗努爾哈赤.摘了努爾哈赤的金盔,大大損了后金國將士的臉.本來朕應該好好賞你和你的將士們.可朕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朕的國庫和私庫連官員的俸祿都發不出來了,沒有錢獎勵邊關的將士,更沒有錢賞你這個有功的大臣.你說朕這個皇帝當的多沒用.朕是愧對將士們,更對不起歷代先皇.]
本來坐着的我,連忙站起來.基本的禮貌還是要遵守的.
崇禎皇帝朱由校的意思就是要我主動放棄賞賜,最好連邊關的將士那一份也免了.可我絕對不會為了自己,害邊關的將士們沒有賞賜.一些小小的賞賜對崇禎皇帝朱由校還是京城的官員將士是沒什麼,有了多不到哪裏去,少了餓不死人.可我邊關的將士太需要了.他們的家人和他們就是因為這些賞賜在邊關捨生忘死,為國家為皇帝打仗.這些賞賜經過朝庭,兵部,各路運送,各層將領的剋扣,到將士手上的錢不到原來發給他們的五分之一.這可是將士他們活命的錢.
崇禎皇帝朱由校看見我沒有說話,就又說道[朕手上就這麼點錢,還要應付天災**.朝庭又一次性殺了這麼多的官員,雖然補充了一批新人,但要訓練又要實習,什麼都缺.你說朕應該怎麼做?將士們的錢一定要賞的,可賞多少?賞錢還是東西,還是其它?愛卿幫朕想一個辦法.]
我只好說[皇上,臣是外官.不知道京城各衙門的真實情況.不好隨便發表意見.等臣問了各大臣后,再想辦法回皇上的話.]我也不上你的當,等我問了大臣們后,再把問題推給你這皇帝.
崇禎皇帝朱由校卻說[好,愛卿有心就好.朕現在就封你為監察大臣.在六部和京城中仔細查一查.看朕的大明崇禎天下有多少錢和物資在京城.所查的帳目一一登記后,彙報到朕這裏.]
我只好領了這個任務.卻不知道已掉進了她的陷阱中.
七月二十六日,經過六天的調查.我面對着一大堆的帳目,我坐着發獃.一個人坐在家裏,已有半天沒有說話.
艷兒姐姐過來看過我,吳襄過來看過我,但我都沒有感覺.
當天黑時,我的哼哈二將終於下班去吃飯了.艷兒姐姐托着一盤飯菜又進來了.
她看見我的樣子,重重地嘆了口氣,在桌子上掃出一塊空的地方.放上飯菜后,開始搖晃我.
我終於給她搖晃醒了,看見她后,我沒有說什麼,機械地拿起飯菜就吃.心裏不知道在想什麼.
艷兒姐姐也忙了一天,忙了家裏的事,還要找我要的藥方.可是找葯的事比大海撈針好不了多少.皇家的毒藥當然不簡單.
艷兒姐姐看見我吃完了,就一邊遞過手巾,一邊說[出什麼事了?你好象遇上大麻煩了.說出來我聽聽.]
我苦笑着說[我堂堂大明現在敗落到這種地步.]說著一推桌上的帳目,一大堆的帳目被我推到了地上.
艷兒姐姐沒有去管帳目,而是拍着我的肩,安慰我再坐下來.
我對她娓娓道來[大明朝有百姓近七千萬人.大明萬曆年時人數到達近九千萬人.這幾年的戰亂和天災**,少了近二千萬人.大明有耕地七萬萬畝.可交上來的稅收一年才不過一千七百多萬兩.有近三萬萬畝土地在皇家和官員手上.其它的四萬萬畝土地也大多數在地主富戶手上.真的在老百姓手上的土地不到一萬萬畝.皇家和官員是不用上稅的,地主富戶的稅可以少交不交,就算要交,也是從佃戶中出.真正的上稅的就老百姓.這些土地養不活老百姓,老百姓活不下去又怎麼交稅.朝庭的官員又靠着老百姓的稅收養着,皇帝的一家也要老百姓養.軍隊更是要靠老百姓養.可老百姓怎麼養,他們連自己都養不下去了.戰亂,災禍,重稅成為了老百姓頭上的三座大山.壓得他們過不下去.可朝庭還是要加稅,認為錢不夠用.]
艷兒姐姐皺起了眉頭.知道老百姓很難,卻沒想到老百姓生活有這麼難,老百姓這麼苦.
我背對着艷兒姐姐,站在牆邊,看着牆上的畫,又說[崇禎朝經歷了天啟朝的昏庸,官員的貪污腐化.可以說是無官不貪,無庫不虛.上有大太監魏忠賢,下有各級官員上下齊手,大明國庫都被他們挖空,賣空了.本來朝庭一年有一千七百萬兩的稅收,除去官員的俸祿,軍隊的開支,應該有近五百萬兩的余留.可皇家將所有的費用加到大帳中,就是要國家養皇家的人.而皇家的私帳上錢照收,生意照做.使國家的大帳收支不平衡.連年不斷的戰亂和天災**,使戶部的大帳上只有不到三百萬兩銀子的帳.可實際倉庫里的現金不到五十萬兩銀子.估計各地的番庫也不會有多少的銀子.戶部的七座布料倉庫,三座雜庫里除了一些被老鼠咬破的,什麼也沒有.在京城和通州的幾十座糧庫里的糧食不到一萬萬石.不夠京城官員和老百姓一年吃的.]
艷兒姐姐也沒想到大明敗落成了這個樣子.
我說[怪不得皇帝要我自己去查帳.這樣的朝庭,這樣的家底怎麼給將士發賞?就算都給了邊關的將士,將士又能領到多少?這就是我堂堂的大明朝的國庫.我應該哭還是應該笑?]
艷兒姐姐說[難道就沒有辦法了?不發賞,會傷了將士的心.]
我說[有,有一個辦法.這就是皇帝要我查帳的最終目的.要我下江南,為他收江南五省欠下的稅收.收上來了,不但將士的賞有了,朝庭的難關過了,我練兵的錢也有了.可我不但要得罪許多的官員,更是要去奪老百姓最後的一口糧食.皇帝是要我做一把刀,一把為他開山的刀.好人他做,壞人惡人我做.可我必須這麼做,也只有這麼做.不然的話大明完了,大明軍隊完了,老百姓將更苦.連這七千萬人都會保不住.一場大戰亂下來,不知道還能留下多少人?五千萬?還是四千萬?或者三千萬?我不敢想,也不想去想.朱由校可以不管,我卻不能也不忍不管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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