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他有毒
啊哦!請購買30%的v章或72小時之後光臨~感恩~
客廳里有片刻的沉寂。
半晌,顧知閑開了口:“你朋友給你錢了么?”
季言點了點頭,沒想到她還記着這件事。
“那你有戲拍了么?”顧知閑問,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關心季言的工作,擔心他有沒有錢用。
她見季言遲疑了一會兒,以為他試鏡碰壁了,連忙說:“我和喬廈每天都會做飯,你要是來不及做飯的話,可以和我們一起吃,等到年底的時候,再交一些伙食費也可以。”
她怕自己戳到季言痛處了,有些緊張。
季言幽深的眼睛看住她,沒有出聲。
顧知閑張了張口,還想再補救一下。
未等她開口,季言便吐出一個字。
“好。”
聲音低醇,溫溫淡淡的。
顧知閑笑了一聲,轉頭看向窗外的夕陽。
遠眺過去,整個城市都被籠罩在金黃色的餘暉里,輪廓溫暖,就和他的聲音一樣,讓人心裏安定,也不由自主地歡喜起來。
她覺得,自己也開始慢慢喜歡上這座城市了。
*
顧知閑和趙山河約在第二天下午見面。
因為季言的追問,她多了一個心眼,一直等到第二天下午快出發的時候,才把新歌傳到豆莢小站上去。
“地下室”的大本營在趙山河的家裏。
他花了十幾萬把客廳改裝成了排練室,顧知閑小心翼翼走進房間的時候都驚嘆了。
看那一排琴,看那話筒,看那音響,看那牆壁——
這他媽才叫音樂人啊!
看到一頭紅髮的她拎着結他走了進來,房間正中間在調試音響的男人站了起來。他長着滿臉的絡腮鬍子,粗獷豪放,沖顧知閑揮了揮手。
“日半?”
剛才還嘻嘻鬧鬧的房間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顧知閑有些不習慣別人的注視,點了點頭:“你是……趙老師?”
旁邊戴鴨舌帽的貝斯手笑了一聲:“美女,不用叫他趙老師,叫老趙就可以咯。”
坐在後面的鼓手插嘴道:“切,新人來了,小二又在這裏瞎逼逼吸引注意了。”
叫“小二”的貝斯手“呸”了一聲:“你不也在給自己加戲?”
一時間房間裏又變成亂鬨哄的。
顧知閑環顧四周。熟悉的排練場地,熟悉的氛圍,熟悉的貧嘴——“地下室”的一切就像她很久之前夢想的一樣。她覺得自己不是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而是回到家鄉。
“哈咯,”她放下結他,用力揮了揮手,“我是日半,很高興認識大家。”
趙山河走過來,幫她把結他拿了進去。顧知閑跟在他的後面,轉悠了一圈,把地下室的成員都認識了一遍。
貝斯手小二,鼓手阿通,結他手真真,他們三個是主要跟着趙山河表演的樂手。此外,房間裏還有廠牌里的其他幾個單幹的獨立音樂人。他們聽說日半來了,都在今天趕來瞅一瞅她。
——畢竟,自從出道以來,日半就從來沒有在歌迷面前出現過。
大家都好奇,寫出那樣重口味民謠的日半到底長什麼樣。而看到日半真身之後,大家都覺得有些恍惚。
日天日地的重口味小清新民謠歌手日半!原!來!長!這!樣!
明明染着一頭紅髮很符合她重口味的形象,卻又穿着亞麻的紅色連衣裙,文藝又清新。
嘖嘖嘖,重口味小清新,真是不辜負他們的想像。
趙山河放下顧知閑的琴箱,問她:“剛剛看到你往小站上傳了一首新歌,叫……《某夜火車中心》?”
“嗯。”
“和你平時的風格不太像啊,”趙山河笑道,“不過也很好聽的。沒想到你寫起溫柔的詞來,也是很美的嘛。”
旁邊有人深情款款地開腔唱到:“十年後/你是否還記得這個夜晚/晚風輕拂溫柔/你走進我心裏/最荒涼的地方/還在那裏開出一朵花。”
“卧槽!”顧知閑轉向那人,驚嘆不已,“你這就記住歌詞啦?”
畢竟她自己都沒記住啊!
“嘿嘿,”那人笑,“這歌讓我想到我前女友,多循環了幾遍嘛,自然就記住了。”
——這首歌讓他想到了他的前女友。
這是顧知閑第一次深切地體會到,小站上那個1000+的數字意味着什麼。
日半的小站不僅是自己的垃圾桶,還是那麼多歌迷的情感寄託。
他們都是活生生的人。
他們覺得她的歌好聽,不僅僅是她的歌詞獵奇,曲調簡單,更重要的是,他們能從自己的歌里聽出自己。
也許正是因為她的坦誠,所以她的歌才更加純粹。她不應該是玩音樂,而是做音樂。
顧知閑這樣想着,突然覺得自己很神聖,愈發躍躍欲試起來,問:“老趙,我們什麼時候開始?”
“我們想給你製作一張獨立專輯。”趙山河一邊調試音響一邊轉頭看她,“你想要嗎?”
顧知閑一下子怔住。
製作專輯、幕後賺錢、接媽媽到帝都、徹底擺脫劉正軍、走到台前。
一直以來,這都是她的規劃。
只是她沒想到,製作專輯的這一天到來的這麼快。
顧知閑的聲音有些顫抖:“你說的是真的?!”
她彷彿已經看到自己賺了大錢,走上人生巔峰的那一刻。
民謠很窮,可是她需要錢。
趙山河笑着點頭:“沒錯。我們覺得你的音樂可塑性很強,出了專輯的話,應該很有意思。”
顧知閑覺得自己又被命運的另一個大禮砸中。
她一拍大腿,連忙表態:“要要要!我太需要錢了!”
“噗——”一邊在撥弄貝斯的小二忍不住笑出聲,“日半,你也太耿直了吧?”
趙山河也笑:“我可給你打個預防針,獨立民謠本來就很小眾,市場不大,出了專輯也很有可能賺不了多少錢。”
真真插嘴:“老趙前一張專輯就賣出去兩千多張而已,因為我們沒錢做宣傳。”
她沒想到現在的獨立音樂圈比自己想像得還要艱難。
不過一秒鐘,顧知閑就想通了:“管他娘的有沒有錢!以後我就是地下室的一員!和你們同進退!”
麵包總是會有的。開玩笑,她顧知閑還怕在帝都混不下去么?
趙山河大笑。大手一揮,他一拍旁邊的椅子:“來!坐!先練一會兒,待會兒去吃入伙飯喝酒!”
大家紛紛響應。
顧知閑拿出手機,在豆莢小站上改了標籤,正式加入“地下室”音樂廠牌,成為國內最先鋒的獨立民謠隊伍中的一員。
*
這天,顧知閑和“地下室”成員一直拼酒到凌晨三點。
結束之後,那個貝斯手小二正好和她順路。兩個人一起,醉醺醺地沿着馬路走回家。
兩人站在馬路牙子上吹逼。
顧知閑大言不慚:“一年!我一定要成為國內最優秀的獨立民謠音樂人!”
小二說話有些不利索了:“放放放……放屁!老趙呢?老趙才是最優秀的!”
“草!”顧知閑啐了一口,“那我只好做國內最優秀的女獨立民謠音樂人!”
“這才對嘛。”小二大力一拍她□□的背,“算算算……算你識相!”
顧知閑問他:“小二,你們大概能賺多少錢呢?”
“不多!”小二舉起手,在眼前伸出拇指和食指比劃了短短的一截,“就這麼點,在狗狗狗.日的帝都,他媽的連女朋友都找不到!”
顧知閑打了一個酒嗝:“不科學啊……我在N市賺的都比這個多。”
小二轉頭,順手抓住她的肩膀晃了晃:“你他媽廢話!N市的獨立民謠圈子比這裏好多了,而且物價還低!這裏什麼都貴,你幹嘛還跑來帝都啊?啊?”
顧知閑拂開他的手:“屁,你以為我他媽想跑來帝都啊?我他媽在N市混不下去了唄,還能怎樣?!”
小二似乎沒在意她說的這句話,笑嘻嘻地將手又探到她的肩膀上去:“既然這樣,你長得這麼漂亮,有沒有興趣和我處處?”
顧知閑:“啊?”
小二湊到她耳邊,大聲說:“跟跟跟跟着你小二哥,帝都大半的地下音樂圈你你你你都能混熟!怎麼樣!跟不跟着我?”
他好像醉了,好像又沒醉。
顧知閑眯眼看他,突然笑了。
“你……”
她的聲音驟然被暗夜裏響起的低音炮打斷。
夜色里,熟悉的聲音響起,低醇好聽,卻不復之前的溫淡,隱隱藏着慍怒。
“你在幹什麼?”
季言的唇抿了抿,沒有說話。
他也沒有進門,只是站在走廊的黑暗處,靜靜等着顧知閑把木片拿出來給他。
人都到這裏了,再不進來,她以後還有臉見人么?
顧知閑想到這兒,三兩下就把攤亂在沙發上的內衣外套都收拾好,扔到卧室里,走到門口招呼季言。
“快進來坐會兒,我得找一找木片。”
季言還沒來得及開口。
顧知閑又忙不迭加上一句解釋:“我剛才在寫歌,所以家裏亂了點,不要介意。”
嗯,她們平時都很愛清潔的!現在把這一屋子髒亂甩鍋給藝術家突來的靈感,沒毛病!
季言眸光閃動:“你寫歌?”
“你以為我就出去唱唱別人的歌啊?”顧知閑就差沒拿一顆糖出來引誘他了,“我都說了嘛,我和你偶像一樣,搞音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