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哎呦呵

10.哎呦呵

季言的眼神只是從她身上淡淡掃過,然後又轉過了頭去。

他怎麼會在這裏?

顧知閑的腦中一時湧入太多問題。可她剛剛和劉正軍鬧了一場,身心俱疲,根本沒有力氣再撩季言。

她走到季言身邊,站到站牌的陰影下。

兩人心照不宣地忘記了上次的衝突。難得的,他們在一起的時候,誰都沒有說話。

四下只有聒噪的蟬鳴,風吹來,酷熱里裹挾着沁涼。

顧知閑站在陰影里,覺得心裏好像沒有那麼煩躁了。

平日裏這班公交車班次挺多的,可是今天顧知閑等了十幾分鐘,還沒有等到。

劉正軍帶給她的陰霾稍稍散去,她終於耐不住尷尬開了口。

“你來這裏做什麼?”她的臉轉向季言問他。

季言淡淡道:“回家。”

回家啊……

這個附近是老區,除了她家這種破舊的居民樓就是一個軍區大院了。季言這麼窮,顯然不可能住在軍區大院,想必也是和自己家境差不多的。

沒想到兩個人竟然還是鄰居啊!

這麼想着,顧知閑心裏升起一股惺惺相惜之感。

她問:“我家在3單元14棟,你住哪兒?”

季言瞥了她一眼:“忘了。”

說得無比自然。

去你媽的,騙子!自己家地址都能忘?

借口!

她又問:“你去哪兒呢?”

“N大。”

“哎呦!”她眼睛亮了亮,揚了揚下巴,“我們正好同路啊!”

季言沒有說話。

顧知閑也不覺得尷尬,繼續問:“你去幹什麼呀?”

他應該不會是N大的學生吧?否則,學校里有這麼好看的人,梁安那種渣男怎麼可能靠一張臉就橫行天下?

季言語氣波瀾不驚:“幫人拿東西。”

“幫人?”顧知閑下意識脫口問道,“女朋友?”

這回,季言沒有回答她了。

他低頭,看到太陽已經轉過頭頂,站牌的陰影窄了些,顧知閑的半邊身子差不多都浸在熾烈的陽光里。

他默不作聲地往後退了一步。

顧知閑正等着他的回復,卻發現他一句話也不說就往後走。她不甘示弱地往他的方向靠了靠:“喂,問你呢,接下來還拍戲嗎?”

不回答就不回答唄,反正她也不想知道他有沒有女朋友。

她沒發現剛才滾燙的半邊身體已經被蔭蔽到了路牌陰影下。

季言“嗯”了一聲:“去帝都。”

“你去帝都?”顧知閑挑眉,“卧槽,真巧啊,我過兩天也去。”

這話出口,顧知閑就知道自己在開玩笑。

帝都那麼大,人口幾千萬,他們小小兩個人,怎麼可能遇得到?

她想了想,拿出手機:“加個微信吧?”

季言沒有動。

問題可以不回答,但是微信是一定要加的!這樣想着,顧知閑又舉起手機晃了晃:“加個微信吧?以後我就在帝都的音樂圈混了,萬一遇上你偶像,還能幫你牽個線搭個橋什麼的也不一定,是吧?”

季言看着她,眸色漸深。

顧知閑覺得他有點動心了,加足馬力乘勝追擊;“多個門道多個路子總是好的,以後指不定江湖再見,爸爸會罩你的。”

——反正我就想睡睡你。

顧知閑這麼想着,眼睛都笑得彎了起來。

果然,一提到痛癢季言就動心了。

他抿了抿唇,終於把手機拿了出來。

顧知閑連忙遞上她的二維碼,讓季言掃了一掃。

剛剛加上好友,公交車就開來,停靠在路邊。

兩人依次上車。

這班車很擠,四周都是人,兩人離得有些遠,說話也不方便,顧知閑索性放棄繼續深入交談的機會。

到站,兩人一前一後下車。

顧知閑本來想同他一路再說些話,誰知道季言長腿一邁,走得飛快,很快把她丟在了後面。

遠遠地,她看到季言走到一棟女生寢室的樓下。

她的眼睛眯了眯。

果然么……是女朋友?

她看見季言和宿管阿姨說了些什麼,然後宿管阿姨走到辦公室里,遞給他一個東西。

隔得太遠了,她根本看不清。

還沒等她走近,就被一個室友攔住。

“顧知閑!”

顧知閑目光還在季言身上,一愣:“怎麼?”

室友一拍她肩膀,“我剛才到處找你啊!電話你也不接。”

顧知閑目光收回來:“找我做什麼?”

“我男朋友不是在瓢蟲LiveHouse做兼職么,”室友挽上顧知閑的胳膊,拉着她往另一邊走,“他今天和說我瓢蟲今晚演出需要一個暖場結他手,我就想到你了,你去不去?”

“嗯……?”顧知閑的思維還停留在季言那邊,“你說什麼?”

室友又重複了一遍,疑惑道:“你今天怎麼啊,心不在焉的。”

說完,她轉頭看了一眼。

難道看到梁安了么,這麼魂不守舍的?

沒有呀。

顧知閑下意識掰過她的肩膀,不想讓她看到季言:“沒什麼,剛剛回了一趟家而已。”

“哦,原來這樣啊。”室友對她家的事也有所耳聞,她如果剛剛從家回來,這幅樣子也是情有可原。

顧知閑摟住她的肩,主動拉着室友離開:“今晚瓢蟲那邊,我去的。”

她缺錢,她需要錢,她不會放棄任何賺錢的機會的。

轉彎的最後一秒,她再次轉頭一瞥。

視線里已經沒有季言的身影。

呵,她一定會睡到他的。

那麼,就帝都見吧。

室友的男朋友行動力很強,很快就把瓢蟲的要求發了過來。

暖場結他手的要求不高,大致就是唱一些地下音樂圈比較流行的歌來活躍氣氛。

作為N市地下音樂圈還算小有名氣的人物,瓢蟲的老闆很快點頭同意讓顧知閑上場。

顧知閑下午洗了個澡,背上結他就往瓢蟲出發。

到瓢蟲LiveHouse的時候,還有四個小時節目才開始。

瓢蟲里的人大多認識顧知閑,老闆今天也打過招呼,有幾個人都叫她一聲“閑姐”,上前幫她張羅着

調音試結他的工作。

顧知閑一一道謝。

她將結他背到胸前,架好變調夾,從六弦劃到一弦,正想開始試音——

“等一下。”她聽見台下傳來瓢蟲老闆阿來的聲音。

顧知閑轉目看去。

阿來從樓梯上走下來,和調音師低聲說了幾句話。

在阿來的臉上,顧知閑看到一種陌生、疏離而嚴肅的神色。

面對他的朋友顧知閑,阿來不應該是這樣的。

她皺了皺眉。

顧知閑的目光再往阿來身後延伸幾米。

她的心一下子變得冰涼。

LiveHouse昏暗的燈光照不到的地方,站着一個人。他的神色不明,那樣陰沉地看着顧知閑,似笑

非笑,面色冷然。

顧知閑只覺得渾身血液都湧上了大腦。

鼻子本來就堵着,如今幾乎喘不上氣。

但是她絲毫不甘示弱,身體因為感冒難受至極,臉上卻是顯而易見的譏嘲神色,回視對方。

盧煥么?

這是要把自己逼出N市的音樂圈?

哎呦呵。

她顧知閑,從來都不知道“窮途末路”這四個字怎麼寫。

她倒要看看,他搞得出什麼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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