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Nonsense 年少荒謬
Episode82
沒有多餘言語和動作,德拉科沉着臉,大步邁向艾登,斂去眸中的精光,抬手朝他的臉上就是一拳。
“你瘋了嗎!還嫌潼恩的心理壓力不夠大,怎麼能在她面前說這種話。”
他默默抹去嘴角滲出的血絲,啐了口,沒有說話,更沒有抬眼,而這副態度則更令德拉科不滿。
眼見德拉科連魔杖都抽出來了,連在一旁圍觀打架的托尼都有點看不下去了,儘管他對這兩個男人都沒有過多好惡感覺,可他們都關係到潼恩。
“打架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如果潼恩真的因為這些話受了刺激,也沒辦法挽救,孩子,你的紳士風度呢,”托尼攔在兩人中間,手中暗暗用力,硬是把德拉科的手按了下去,“有這個爭執的功夫還不如多為潼恩想想。”
他的話當真有用,因為全場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靜,除了復仇者們這些新朋友對內情全無所知,一臉茫然之外,潼恩的親人和青梅竹馬,臉色也沒有好到哪裏去。如果說德拉科現在是喜形於色那種明顯而不可遏制的憤怒,盧娜那就是深深埋藏在晦暗容顏下的陰影了。
“”
“潼恩她從來沒跟我說過這件事。”
“誰不是呢,連我們也被蒙在鼓裏,”德拉科回過頭,勾起一絲冷漠的弧度,面對着平日私交甚好的學長,頭一回心中升騰起了不可名狀的失望和不解,“也不知道你們家到底是信不過馬爾福還是心裏有鬼,嘴上口口聲聲說利益與秘密共享,看來,關於潼恩,我們家閉口不談的也只是冰山一角吧。”
“誰知道你爹情急之下又會跟別人賣出什麼來,這件事是我主張不要說出去的,芭芭拉她們也同意了。”
“你……”
“夠了!誰能來跟我們說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潼恩明明具有施展魔法的才華,怎麼會被判定成毫無能力?”
史蒂夫被他們的爭吵弄得頭昏腦漲有些煩躁,忍不住叫了暫停,他的發問得到其他人的一致點頭同意,在眾人迷茫又忐忑的眼神下,艾登終於緩緩開口。
“我不知道潼恩具體跟你們說了些什麼,不過無論是什麼,事實都不是你們所聽到的那個樣子,每個具有魔法天賦的孩子在11歲的時候都會收到魔法學校的錄取通知書,將他們從平庸的生活中解救出來。然而潼恩十一歲那年並沒出現任何驚喜,她像是被整個世界遺忘了一般,過得平靜而難過。”
“這就是你說的,她……一封都……”
“一封都沒有,不要說最為著名的霍格沃茲,連其他三所都杳無音訊。可能無形當中我們兄妹二人之間的對比給她帶來了不少壓力吧……我只知道她那段時間過得很不好。現在……也不甚理想。”
預料當中的沉默,他的眸中沾染上意味不明的深灰,掩蓋住了原本的情緒。其他人聽在心裏,慢慢有些不是滋味起來。
旺達仍不死心,發出自己的質疑之聲:“可是她說她不想……”
“那你也信?平心而論,怎麼會有任何一個小孩子會拒絕奇幻生活的誘惑?”他翻了個白眼,有些見怪不怪。
“但這不能怪她,她習慣了去自我保護,去自欺欺人,去偽裝堅強,以至於很多時候忘記了其實並不需要這些。真正關心她的人根本不在乎她到底是什麼身份,收到了何等榮耀。”史蒂夫眉頭深蹙。
“可她看得很重。”
艾登這樣說道,史蒂夫側過臉,深深看了他一眼。
“在外界看來沒有通知書就代表沒有能力,無論家族和外界名聲是什麼樣的,只要被人發現,都必定會留下口實。潼恩她……沒有能力,無論如何,不管她想不想,都必須得承認這一點。”
話剛一出口,托尼便有些不樂意了:“她哪裏沒有能力了,你是沒有看見她不經意發動的那一招,就在我們面前。我雖然信奉科學,但不代表我搞不清魔法的天資。”
“這就是我為什麼反覆強調不讓你們告訴她的原因!以前潼恩還能安慰自己天賦不足,現在你要她怎麼給自己找借口?”德拉科低吼一聲,憤憤地咒罵一句,“即使我並不知道其中的內情,我也能猜到這是對她來說最好的辦法。”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你剛剛對她說的話的確太過了,艾登。往自己妹妹的陳年舊傷上撒鹽很開心嗎?”連一向不太願意參與到這種複雜家事上來的克林特都一改常態,嚴肅起來,忍不住質問道。
艾登並沒有在眾人清一色的聲討中弱了氣勢,他側目,瞪了克林特一眼,依舊是那副毫不相讓的態度,反問道:“那你覺得每次我看見她跟你們混在一起,毫無自保能力沖在最前面,像今天這樣一身傷,我就很開心了?”
克林特不知該如何回答。
“我如果不做點什麼,下次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事?芭芭拉是極其護短而且不好惹的女人,如果回歸到正常生活中都不能使她遠離危險,就算是把潼恩關進籠子裏,她也一定會做到。”
盧娜垂下頭,喃喃地說道:“潼恩她現在一定很傷心。”
對於史蒂夫來說,答案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它解釋了很多東西,記憶中無數珍珠般散落的零星碎片,如今都被它一一串起,洗凈,明晃晃地照在心頭,讓所有他心中疑惑不解的暗格都變得無比清晰。
可這種清晰不全是好事,他現在才理解了潼恩口中那句“有時候真相未必是我們的想要”,說來有些諷刺,向來反感家中用謊言粉飾真相做法的孩子,在不知不覺間還是走上了同樣一條路。而絕對不要在他面前再有任何隱瞞的那個約定,本身就建立在一個不可撼動的隱瞞上。
不知是因為真實情況太過出乎意料,還是因為刺痛了自己的內心,他忽然覺得其實潼恩和他一直都相隔在龐大喧囂的風卷之間,因為試圖接近和擺脫,反而變得更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