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Young and capricious 年輕妄為

Episode08

潼恩履行完自己身為良好公民所應該配合與履行的所有義務，本來被弗瑞打發給手下帶去參觀航母，她卻陰沉着一張臉謝絕了。雖然這很有誘惑力，可她剛剛得知壞消息，實在提不起那個精神，便和娜塔莎直接回到大廈。

她剛一走，弗瑞便將2056號檔案存檔關閉了起來，皺着眉頭看向托尼，似乎想要再確認一次：“你認真的嗎，這個小姑娘？”

“當然，她又不出前線任務，後勤工作都算不上，有何不可？”

“正常來說按照程序，她應該被登記在冊，成為正式的神盾局探員，才能有資格在復仇者內部配合工作，否則，根本不應該存在。”

“但那不可能，也不現實，她還在上學，跟受專業訓練的探員完全天壤之別。”史蒂夫忍不住開口，回絕得毫無餘地。

“所以這就是麻煩所在，我剛剛說的是‘正常情況下’，顯然現在不太適用，不然，我可以直接在你跟我提起這件事的時候就表示出反對的立場，也不用等到現在。”

“我以為你已經默許了，現在提出來又有什麼意思？”托尼顯然不喜歡舊事重提，何況傻子一聽都能聽出來，他這是要打麻煩的節奏。

弗瑞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回答道：“默許還談不上，我只是想再多觀察一段時間，不過我覺得目前看來沒什麼觀察的必要了。”

“別賣關子了弗瑞，我的時間一分一秒都價值連城。”

“好吧。你提供給我們的資料有問題，關於這孩子的自然信息殘缺不全，我們順着神盾資料庫里對每一位公民的自然檔案來核對搜索，得出的依舊殘缺。”他輸入搜索口令，調出了潼恩的檔案，不消片刻，史蒂夫便懂了弗瑞言語間的猶豫，快速瀏覽着，視線也變得凝重起來。

不怪弗瑞持有如此態度，這的確是一份相當有問題的檔案。潼恩身為美國合法公民，家庭成分登記在冊的卻只截止到上一輩人。母系親屬均是美國公民，相對資料比較完備，出問題的是從父親那邊開始。

塞甫斯·斯班諾，英國人，先後在芝加哥大學和斯坦福讀了法學本科和碩士，就職斯班諾律師事務所，兼斯塔克工業法務首席。姐姐卡西奧佩婭·斯班諾，英國人，曾在伯明翰經營着一家花店，目前狀態不明。

之後到此為止，再無任何信息，彷彿這對姐弟是憑空出現的，關於他們的上一輩，以及其他旁系親屬一片真空。就算是老一代都過世了，少說緣由也值幾點筆墨。

難不成是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史蒂夫不信，神盾局更不信。

正常人這樣都很惹人懷疑，何況是被一群英雄和特工們盯上的人物。為那些特殊組織工作，哪怕你就是個打雜的，查戶口也相當嚴苛。就算查不到你的祖宗上下十八代，至少四代人以內也得身家清白，神盾局或是軍方的秘密組織都一樣。

這一點史蒂夫有着深切體會，當年他志願參與秘密實驗時也是如此。

即便托尼知道這樣的結果，但當別人把它明晃晃擺在面前時，他也依舊無言應對。

事實上檔案的資料比他知道的那點還要少得可憐——他還認識斯班諾家的長子。

不過他打算繼續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省得弗瑞更生氣。

然而這TM就很尷尬了，托尼之前一面不斷在為小姑娘的天性純良，家世透明打着包票，一面承認了檔案殘缺不合規矩，這下子話語裏面的可信度立馬大打折扣。

托尼委屈但是托尼不說，可是弗瑞有的是耐心跟他在這裏耗下去。

史蒂夫察覺到癥結，卻對此並無辦法，他當然和托尼一樣相信潼恩不存在問題，平日便對神盾局過於複雜的空頭程序有抵觸，如今厭煩更甚。

就在此時，賈維斯的聲音不合時宜地在兩位復仇者的通訊器中響起，老樣子，曼哈頓恐怖襲擊，只不過地點從金融街換成了哥倫比亞大學。

“光天化日侵佔學校，A.I.M現在越來越喪心病狂了。”

雖然很對不起廣大受難群眾，但是托尼言下之意真的想說，這個事情來的時間點簡直太棒。

“聽着，我11歲的時候就認識塞甫斯一家了，潼恩是非常敬業的員工，我很看好她，無論怎樣我都願意做擔保，”托尼帶上頭盔，堅定地說，“那麼現在，恕我們失陪，復仇者們需要日常性的拯救一下世界，如果你還有什麼疑慮就繼續等着看吧。”

弗瑞靜靜地注視着他，一言不發。

史蒂夫見狀也勸道：“別這樣，弗瑞，反正她僅僅是在大後方負責解決難題而已，又不衝鋒陷陣，當個普通白領看也未嘗不可。”

一聲重重地嘆息，他最終還是無奈地搖了搖頭，說：“好吧，事態緊急，先繼續觀察，容后再議吧。至少在中央城那件事裏，看得出來這位年輕的小姐還是大有用處的。”

“就知道你會同意，如果你跟潼恩接觸多了，你也一定會喜歡上她，她可是個非常懂分寸又盡職盡責的乖巧姑娘。”托尼推開門，不忘回頭沖弗瑞擺了擺手，語氣輕鬆。

然而很快，當托尼帶着隊長隨後抵達事發地點時，看見領頭帶着一隊復仇者正小跑向前進的捲毛兒，正是那個“非常懂分寸又盡職盡責的乖巧姑娘”，他立馬就輕鬆不起來了。

“潼恩·斯班諾，給我解釋一下你的行為，立刻，馬上！”

“我只是想要幫忙，這是我的母校，我再熟悉不過了。”

“這世界上有一個東西叫做GPS，我們不需要帶路的導遊。”即使沒有摘下頭盔，看不見他的表情，單是聽到托尼的言語，都能猜到他現在心情非常不好。

可惜潼恩並不買賬，賭氣似的小聲嘀咕着：“出事的又不是你們MIT，你當然不心疼不着急了。”

“Excuseme？”他聞言，頓時懵逼，變成黑人問號臉，“我在為你好啊，大小姐！你有那個武力值跟着我們衝進去嗎？”

“除非我能帶着你們先找到A.I.M.在尋找的東西。”

史蒂夫忽然抓住了重點，皺着眉看向娜塔莎，後者一臉“這就是我為什麼攔不住她可也不能硬來”的無奈表情，也跟着微微有些頭疼，問道：“這是什麼意思？他們在找什麼？你怎麼會知道？”

潼恩挑眉，露出甜美的笑容：“你確定現在有那個西伯利亞時間討論這個問題嗎？”

他看向托尼，兩人彼此交換意見。

“隨便你吧，萬一受傷或者胡來，我可擔不起，直接捲鋪蓋回家，所以好好掂量掂量。隊長，寡婦，看着點她。復仇者，集結!”

托尼走上前去，伸出食指在她的腦門上使勁戳了戳。小姑娘不知好賴，還眨巴眨巴眼的樣子格外討嫌，他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麒麟臂想給她彈出個幾十米遠，最後好在還是忍住了。

“等回去再收拾你！”

威脅，赤果果的威脅。

潼恩摸着額頭上剛剛殘存下的鋼鐵觸感，一片冰涼。

顯然她被自家老闆任性至極的炒魷魚條件嚇了一跳，可轉念一想，的確是自己更任性，倒也覺得合理。

“我知道了，別看我這樣，也算是見多識廣，而且有你們保護，我才不怕呢！這樣，我帶路你守住，加油隊長，我看好你哦!”

史蒂夫無奈地瞥了眼年輕的女孩，她的眉里眼裏都是對他們滿得要溢出來的迷之信賴，高昂着頭的樣子像極了被寵壞的小孩，光是看着她的模樣，笑容就能悄然爬上嘴角。

可同時湧上史蒂夫心頭的是老父親般的擔憂，他一把拽過潼恩，叮囑道：“呆在我身後，並且置身戰鬥之外，明白嗎孩子？”

“懂了。”

“真是個好姑娘。”

他微微扯出一絲笑意，暫時鬆了口氣，伸出寬厚的大手揉了揉她的發，隨即跟在復仇者中，按照潼恩指出的路線一邊與雜兵和機械人交手，一邊快速地向指定地點移動着。

事實上有個導遊比單獨對着冷冰冰的導航路線要好辦多了，學生之間口耳相傳的捷逕往往最快。她指揮着世上最名正言順的拆遷辦聯盟，曲里拐彎走走停停，踩踏花壇，淌過灌木叢，撞碎礙事的石膏像，就差沒鑽狗洞。

不過導遊小姐還算識相，乖乖躲在隊長和黑寡婦身後，不亂走不惹事，外加上雜兵戰鬥力太渣，基本不費什麼功夫便順利甩開了他們。

托尼在看到潼恩的路線與坐標顯示的地點不謀而合時真的迷茫了，有些不屑地笑出聲：“化學實驗室？哥大的理工科這麼渣還有人去炸我也是醉了。”

“嘿！我還在這兒呢！”

“對不起，看來你真的知道這裏。”

“其實我也只是聽我室友提過一次，她是學物化的，在看到A.I.M.的移動路線時，我就聯想到了。我寧願我想的是錯誤的，”她眉頭緊蹙，喃喃自語，“果然不單純。你們跟我來，東西不在標的的那個實驗室里，科學興趣小組的人額外使用着很早就廢棄了的地下室當倉庫。”

“快帶我們過去，雜碎越來越多了，在路上說。”

潼恩忙不迭點頭，左拐右拐，可算摸進教學樓的電梯，直直下降，來到地下室。

山姆本想黑進電子鎖里，卻遠遠地就看到大門被什麼人撬開，呈詭異的彎曲弧度，心下覺得不對，趕緊飛了進去。

綠色的肌膚，又瘦又小的身軀，卻長着一個幾乎與身子等長的大腦袋，那人一手攥着一枚銀色的裝置，一手輕輕撫過自己的小八字鬍，笑聲尖銳。

“虧你們能找到這裏，復仇者，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啊。”

“沒想到一個大頭娃娃沒見到，見到了另一個。挺好的，現在A.I.M可以成立大頭娃娃俱樂部了。”托尼毫不留情地譏笑道。

“首腦，怎麼是你？你居然歸順了A.I.M。”娜塔莎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是那個總是和憎惡搭夥單幹的首腦嗎？

“不不不，不是歸順，只是戰略性的合作，我從未和他們為敵過，聯手為了人類科學的發展，又何須如此驚訝？”

史蒂夫將盾牌擋在身前，警戒地眯起眼睛，問道：“你怎麼找到這裏的？”

“雖然探知一個地圖上沒有顯示的地點的確費了一番功夫，不過只要能讓這些愚蠢的年輕人開口，一切都不是問題。”首腦輕輕揮手，刨去他怪異的模樣不談，的確姿態優雅。

潼恩這才注意到倒在首腦身邊的幾個男女，目光觸及黑眸黑髮，昏迷不醒的女孩之時，不由得慌亂起來，顧不上托尼的囑託，小跑了過去：“莉拉！莉拉你醒醒啊，你對她做了什麼！”

“我都告訴過你了，我需要讓他們開口，這只是一點必要的小小手段，我想她的腦神經應該沒什麼大礙，你得感謝我對於上進的後輩總是手下留情。”

史蒂夫厲聲喝道：“我奉勸你最好把你手上的東西交出來，無論你拿了什麼那都不屬於你，不要以為自己還能完好無缺地從復仇者的包圍中逃出去。”

首腦舉起手中小小的裝置，對着由被轟炸出來的大洞中透出的些許陽光細細端詳着，唏噓不已：“我一個人當然不行，但是有了這個，那可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