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半磅蛋糕
?(貓撲中文)白翡麗說:“我該怎麼跟你解釋呢……”
他嘆了口氣,指指自己的頭,說:“我這裏有兩個我……”
余飛打斷他:“披馬甲很好玩嗎?弱水粉絲多了不起嗎?我也有大馬甲你信不信?”
白翡麗:“……”
火車開始提醒乘客儘快上車,即將發車。余飛抓着白翡麗跑回車廂里去,然後坐在下鋪上傻笑。
對面兩個鋪上的人下車了,新客還沒上來。白翡麗捏捏她的臉,問:“笑什麼?什麼事情這麼好笑?”
余飛說:“帶着一個沒有坐過火車的人乘車,就好像帶着一個傻子,連廁所在哪裏都要找一下。”
白翡麗沒好氣說:“你笑得才像個傻子。”
余飛脫了鞋子,抱膝坐在鋪上,笑嘻嘻地看着白翡麗。她笑得很是璀璨:
“痴線。”
*
火車開進嶺南地區,果然鋪天蓋地的雨。抵達y市時天已經發黑,白翡麗在出站口的商店買了兩把傘,又叫了一輛車,把余飛送了回去。
那條老巷上的舊房子都處於危險狀態,好在政府提供了臨時安置房供老巷上的居民居住。白翡麗把余飛送到了言佩玲一家所在的臨時安置房。
他撐傘送她到門口,說:“我家裏也有事,不知道會在這邊待多久,可能……也會很忙。但是你要是有什麼要幫忙的,隨時找我。”
余飛“嗯”了一聲,心想雖然情況是有點糟糕,但也不至於需要他幫忙。她問:“那你住哪裏呀?”
白翡麗望着她,說:“你知道。”
余飛奇怪:“我怎麼知道?”
白翡麗說:“你住過。”
余飛頓時羞了個大紅臉,看見姨媽言佩玲打着傘踩着水過來接她了,忙推他:“你快走,快走快走快走!”
言佩玲過來時已經只見到白翡麗一個模糊消失的背影。她問:“婉儀啊,你男朋友還這麼大老遠送你回來?”
余飛點了一下頭,說:“他也是y市人,回來有事。”
言佩玲說:“那估計跟我們情況差不多。這次暴雨,很多老舊需要拆遷的地方都給淹了。唉,老天都逼着我們走人呢。”
余飛本來以為回來兩三天就能把事情搞定,沒想到這一呆就呆了一周。
這雨一直就沒有停歇的跡象,那老房子裏面許多地方都在掉牆皮,牆壁出現裂縫。那條老巷中也出現了地基沉陷的跡象,政府強制要求所有居民搬出那條老巷,並動員居民接受拆遷補償,搬進新建好的拆遷房中。
本來言佩玲一家過去一直安土重遷,捨不得那棟外婆留下來的老房子和周圍的街坊鄰居。但這一回也別無選擇,好在政府再一次提高了拆遷補償,他們也就勉為其難地搬了。
大雨不停,家裏這麼多年積累下來的老舊物事也多,言佩玲啥也不捨得扔。余飛幫姨媽一家搬家就搬了三天,總算把那棟老房子騰空了。
余飛撐着傘在那棟老房前看着那棟空蕩蕩的房子,心中到底有幾分不舍。巷子裏的水幾乎要漫到她雨靴的高度。她忽然想起一件事,又跑進這棟空房子裏,進到母親的房間,從牆上的神龕下面,抽出了那一本被翻得古舊到張張頁面捲起的《金剛經》。隨便一翻,便又看見那一句:
“知我說法,如筏喻者。法尚應舍,何況非法。”
她想這一定不是什麼冥冥中的安排,而是母親看這頁看太多次。
回到言佩玲那裏,接下來又幫母親物色新的墓地、幫言佩玲一家處理拆遷房的相關手續,這一奔走又是三四天。
吃飯時她跟言佩玲說,拆遷房的手續辦起來比她想像的還是快一些,以前沒覺得這些公共行政單位辦事效率有這麼高。
言佩玲告訴她,前月,省里空降了個新的省委書記,然後接連有一系列的人事變動,y市從市委書記到下面的發改委、國土局、建委等好些部門的人都調動了。新上任的領導班子雷厲風行,整改得很厲害,方方面面的政策都有變化。市裡老舊房屋的拆遷工作一直是個老大難,他們能不趁着這個機會趕緊解決問題么?
言佩玲還是抱怨這麼多年住慣了獨棟的老房子,住不慣這種火柴盒似的公寓;姨父說拿了這麼高的拆遷款就別抱怨了。言佩玲氣哼哼地說今年上善集團的單子也給得不多了,她還得自己起早貪黑出去給別人點頭哈腰談生意,日子是越來越難過了;姨父說你這個人就是不知足,言佩玲說我們家的倆男人都沒上進心,兩夫妻在飯桌上又爭吵了兩句。
余飛早就習慣了言佩玲夫婦拌嘴,只當聽不見,收拾了碗筷去廚房洗了。
晚上余飛去床上躺着,和恕機東一句西一句地拉扯。白翡麗這段時間如他之前所說很忙,微信回復很慢,但到了晚上都會給她打個挺長的電話,陪她聊聊天。余飛問他都忙些什麼事,他說是幫他爸爸打理一些公司的事。余飛好奇說從來沒聽他提過他爸爸啊,白翡麗說他爸爸是有事鍾無艷無事夏迎春。余飛笑說你爸爸這麼壞啊,那你為什麼還幫他,白翡麗說你不也是嗎?余飛說我爸爸明明知道會失去一切,但還是救了我一命啊,做人總是要有恩報恩,有債還債,白翡麗沉默了一會,說,我爸爸和你爸爸不一樣,他同時特別好,又同時特別可憎,我很難形容對他的感覺,但是他有事的時候,我不能放下他不管。余飛笑,你說得你爸爸好像一個特別可憐的糟老頭子。白翡麗也笑起來。
掛了電話,余飛刷了刷微博。之前關九幫她註冊了一個“鳩白風荷”賬號,還順便幫她關注了一大圈鳩白工作室的人,然後給她用。她登錄上去,發現一堆的新消息,各種關於弱水和關山千重的,她隨便看了下,覺得挺好笑,就關了。
到底不是這個圈子的人,她對其中的種種還是無法感同身受。比如小芾蝶她們對弱水究竟是男是女的永不止息的爭辯,她覺得毫無意義。
她扮生行,倪麟扮旦行,也有很多不熟悉他們的人弄錯他們的性別,尤其餘飛這個名字,多少人以為她其實是男生?她也從來沒有專門去說明過。她覺得觀眾們關注她舞台上的表演就行了,何必要關注她本人呢?就像錢鍾書說的,吃了雞蛋覺得好吃就行了,為什麼還要去認識那隻下蛋的老母雞?
所以她覺得白翡麗其實就是弱水這件事情,實在不值得驚詫。她將這件事視同為一隻貓和一隻狗在一起了,現在別人告訴這隻貓,你的狗其實是世界上最漂亮的薩摩耶。貓同樣也會無動於衷:那不還是它的狗嗎?
余飛去刷了刷關九的微博,發現關九在評論中回復了一些熟人。其中顧流眄問:“這幾天關山是消失了?聽說都不和你們一起排練,我還說想來見見他呢。”
關九說:“你就甭湊熱鬧了。關山被那個詛咒人偶嚇出了心理陰影,回家休息一段時間。”
余飛心想要不是她火力壯,大半夜裏見到那鬼玩意兒也得嚇出病來。更何況她當時見到的時候人偶已經倒了,白翡麗見着的時候,只怕還是豎著的,更恐怖。她那個蘭庭小師弟,曾經就被其他師兄拿戲班的鬼故事嚇得高燒好幾天。
她想起之前白翡麗說過他怕身後有人,心想難不成他說的是真的,除了暈血,還怕鬼的。想來那晚上吃安眠藥,就是因為這事情,後面三天沒來找她,只怕也是因此而身體抱恙,所以他才會不悅地說他生老病死,她都毫不在意。
這麼一想,余飛心中覺得對白翡麗多少有些誤會和歉疚。關了燈,她躺在床上發了會呆,忽的想起來白翡麗的生日快到了,就是後天。他倒是沒和她說過他的生日,是那天他買火車票時,她從他的身份證號上看出來的。
她覺得,這次她應該主動一些,有所表示。
【太晚了,最後這一大段寫得比較糙,明天會精修一下。另外本章未寫完,明早補完後面的狗血部分】貓撲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