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第 72 章
“越漂亮的女人,越會騙人…”
唐老頭子又在看《倚天屠龍記》了,電視剛放完一集,他又拿着書在看,張無忌的媽當眾自刎,臨死前在兒子耳邊叮囑着他,而唐老爺子每次都要把這句話念出來,好像被叮囑的人是自己。
唐淺淺趴在旁邊的沙發上,料到老爺子又要叨叨叨,她只管裝卸着身前那一堆零件,套筒里的彈簧跟掛機彈簧她有些分不清,一把木倉被她拆了,卻很難再裝置起來。
“哎呀,不裝了。”唐淺淺煩躁的丟開握把,從沙發上爬起來。
“不裝不裝,不裝你就練琴去。”唐老爺子從書里抬起眼睛看了她一眼,“你媽今天不在家,你不出去遊盪會兒透透氣?”
“可是我今天還沒有練琴,我不敢出去。”唐淺淺又趴在沙發上盯着那一堆零件看,老爺子放下書往她旁邊一蹲,慢悠悠的把那一堆散亂合為一體。
“你要去哪兒啊,我送你,晚上再接你回來,你媽沒話說。”老爺子掂了掂手上的重量,唐淺淺上膛子彈的手停下,摟着老爺子脖子,在他臉上親了一口,“嘖、別肉麻兮兮的,趕緊換衣服去。”
唐淺淺滿臉欣喜跑上樓:“我很快的,爺爺你等我。”
“等你的時間能拿來睡一覺了。”老爺子拿起書繼續翻看着。
被束縛在籠子裏的鳥一放出來,能瞬間飛沒影,唐淺淺從老爺子車上下來,轉個角兒就不見了。老爺子張望了一番,這一帶住宅區安安靜靜的,有些別墅前還種些竹子…不知水在哪個方向,卻能聽見水流潺潺的聲音,車子前進一些,旁邊一條木板架出的小路,接着小橋盡頭一棟雅緻別墅林立,還有水車,總算知道水聲哪裏來的了,空氣里一陣陣竹葉味。
竹子後面的石壁牆上還刻了畫,提了詩,看這樣子應該是個書香世家。老爺子看唐淺淺站在那家門口捋捋頭髮,又整理衣服,活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女。
門一打開,老爺子又放心了,門裏也是個女孩兒,他漸覺自己老了。剛剛想到了什麼?竟想歪了去!
“把路線記住,晚上你來接她,送我去白老頭那兒吧,我去找他喝喝茶。”唐老爺子吩咐着司機,車子便開走。
*
“是唐家小姐來了吧?”一個招呼的聲音伴隨客氣接待上前。
唐淺淺也禮貌的笑笑:“阿姨好。”
“你好!來了就隨意些。”那女人讓幫傭沏茶,準備點心,又詢問道,“你家老爺子可好?”
“他挺好的,還讓我問候黃爺爺好。”
“你黃爺爺身體可不大結實啊!”女人嘆口氣,迎着唐淺淺進去,邊摘下身後女兒的眼鏡,“今天就別在書房待着了,等下喝了茶,也跟人出去走走。”
“沒關係的阿姨,我也是過來看看書,孫玟說她收藏了很多絕版書。”唐淺淺對旁邊的孫玟眨眨眼,孫玟莫名有些窘態,她別過頭假裝看牆上的掛畫,下意識想推眼鏡兒,才發現剛剛被摘下了,只聽見唐淺淺輕聲笑了笑,孫玟重新看回去,那發出笑聲的人卻已走開,拂了拂裙子,在沙發上坐下,端起茶杯跟她母親隨意聊着天,好像剛剛那聲笑是幻聽。
唐淺淺跟孫母從家常聊到衣服,從往事聊到現下,都是孫母在說,唐淺淺聽得比較多。一杯茶喝完又續了一杯。孫玟時而插一句嘴。
“媽,你沒有別的事情可以做嗎?”
孫玟突如其來的話讓孫玟愣了愣,她乾笑兩聲道:“我有啊,我現在就去做,耽誤你們小孩子的時間了!”說著對唐淺淺笑笑,起身便走,還交代着,“晚上留下來吃飯,明天再回去也行。”
“好的阿姨,您去忙吧!”唐淺淺乖巧說著,孫母出了門。
客廳里只有她們兩了,唐淺淺端着茶杯,低頭看裏邊的茶葉在底端沉澱。她躊躇了一會兒,抬起眼眸瞥向孫玟,她不似之前那麼愣了,反而直勾勾盯着唐淺淺看。
“你再不說話,我就走了。”唐淺淺擱下杯子,一臉淡然說著。
“要不要,我把薛苾幾個叫過來一起玩。”孫玟往唐淺淺杯子裏續了些茶水,“或者,我們出…”
“單獨跟我待在一起不自在嗎?”唐淺淺打斷她,反問道。
“不是!”孫玟放下茶壺連忙接了句,像是鼓起勇氣一把牽過唐淺淺的手往書房走去。
唐淺淺心裏一驚,她不懂自己怎麼會對一個女孩子心跳加速,在家就想出門,出門就想到孫玟,孫玟的手很柔軟,身上總是帶着一股書香,鼻樑上架着眼鏡兒的時候書卷味兒很濃。
她的書房比客廳還大,四面牆除了留個門,跟天花板上開個窗戶,幾乎都被書佔領了。唐淺淺突然有點窒息感,總算明白孫玟為什麼整個人的氣質就像個學究。
“這些書,你都看過了?”唐淺淺隨意取下一本書翻了翻,內頁有些發舊,估計是翻了好多遍了。
“看過的都在書架上,沒看過的在書桌上。”孫玟關上門,門後面也是個書架,這讓唐淺淺無法理解。
天花板上的窗戶帶着些花色,是緊閉的,映照在室內的光線暗沉,卻足夠閱讀使用。唐淺淺拿了本《輕舔絲絨》躺在沙發上看,這個書名一看就不正經,她想知道看起來一臉正經的孫玟怎麼看這本書的。
孫玟從她手裏拿過書,遞了另外一本《荊棘之城》給她,說:“這本也是同一個作者寫的,你先看這本吧。”
“可以啊!”唐淺淺接過書又問,“為什麼呢?”
孫玟看着手上的書名說:“這本書內容太…等你成年了再給你看。”
“就比我大兩歲,裝起姐姐來了!”唐淺淺還是不甘心的問,“那本書講什麼的?我好奇。”
“大概就是講…主人公被所愛的人傷害了,然後投向別人的懷抱,結果真的愛上了別人,然後之前傷害主人公的人就去挽回。”
“挽回沒有呢?”
孫玟不答,反說:“我不喜歡這個結局,我覺得主人公愛的還是之前那個人,所以主人公應該被挽回才對。”
“這樣啊!”唐淺淺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那就是沒有挽回吧?”
“是啊,好可惜。”
“有什麼好可惜的,你都說主人公被傷害了。”
“所以主人公是報復性質的不複合嗎?”孫玟被唐淺淺轉悠了進去,竟然認真討論起情節來。
“你之前說了,主人公愛上別人了!”
“好可惜!”孫玟又重複了一遍。
唐淺淺翻看《荊棘之城》又問:“那這本又是寫什麼的?”
“一個自以為聰明的人被更聰明的人騙得團團轉的故事。”
唐淺淺合上書:“我對騙子的故事不感興趣。”
“騙是其次,你去看看故事裏的愛情,還沒看就抗拒,真看了,你還不得罵主人公啊?”孫玟神色里居然有些擔憂,唐淺淺估計她是讀書讀傻了,居然擔心起虛擬人物來。
“那我要把這本書看了,看是愛情更動人,還是主人公要挨罵!”
唐淺淺說得調皮,孫玟搖搖頭,坐到書桌旁,卻不是在看書,手頭隔了一堆文件,她擰起眉頭翻翻停停,電腦顯示屏反的光映照在她臉上,讓她看起來有些刻板。
唐淺淺把書翻了快一半,故事越看越想知道結局,竟忘了天色已晚,孫玟家的幫傭敲了敲門,小聲說了句:“晚餐準備好了。”
“好的,就來。”孫玟應了一聲,唐淺淺才從書里回神,她看辦公桌前的人合上了筆記本,靠在椅子上像是在想什麼不好解決的事情。
“淺淺,先去吃飯,書可以慢慢看。”孫玟起身開門。
“嗯。”唐淺淺也起身,突然來了句,“你可以把眉頭鬆開嗎?”
“嗯?噢…”孫玟按了按眉心,舒展些了,“怎麼了呢?”
“像個抑鬱症!”說完就出去了,孫玟拿出手機照了照,看哪裏像抑鬱症了。
飯桌上,孫玟沒那麼寡言了,唐淺淺問起:“你剛剛在看什麼?”
“家裏公司的文件。”
“看那麼認真,以後是要接班?”
“排除萬難的話,就接。”孫玟像是話裏有話,唐淺淺對商業並不感興趣,便不問了,孫玟反問道,“你以後要幹嘛呢?”
“可能也接班家裏的公司吧。”唐淺淺說起這個來有些愁眉苦臉,還嘆了口氣。
孫玟笑笑說:“公司雜事太多了,你的樣子看起來不像待得住的。”
“那我該怎麼辦…我也不想過按部就班的生活。”
“你長這麼好看,去當明星得了!”孫玟說得很由衷,唐淺淺臉紅了紅,感覺孫玟的視線從眼角到鼻子,到嘴唇,看的她有點不自然了,她低頭將耳邊的頭髮拂在耳後。
“當明星!……好像真的可以。”唐淺淺覺得自己不抗拒,“第一步要怎麼做?”
“真當啊?”孫玟有點驚訝,“你是要靠臉吃飯,還是?”
“要做就認真做!”
孫玟看唐淺淺一臉信誓旦旦,笑了笑說:“我倒是有些人脈,我家公司做文化產業的,旗下養了幾個編劇…你要是往影視發展的話,我能…”
唐淺淺挑眉:“那就謝謝你了!”
“你做一個決定的速度真快。”
“我會拿到影后!”
*
“
依戀跟在你身邊
看你的笑臉吻你的唇邊
已經擁有過你一段時間
或許分開是一種所謂的成全
愛我會放在心裏面
有些事不會有期限
沒有你會怎麼演
那些你說的永遠
”
房間裏很整潔,唐淺淺的心很凌亂,她還穿着生日派對上的那條禮服,儘管她內心想東想西,表面卻依然平靜無瀾,孫玟就在她床上坐着,果然是比自己大兩歲的人,坐在床上像坐在客廳一樣鎮定。
“帶我回來幹嘛?”孫玟聲音有些沒情緒。
“不知道。”唐淺淺也答得沒情緒。
“音響放的什麼歌?”
“《依戀》。”
房間裏又安靜了會,一首歌的時間過去,孫玟問:“跟肖騰跳舞什麼感覺。”
“沒感覺。”
“我們上個月出去玩,在山腰上,我的表白你考慮好了沒有。”
“我答應。”唐淺淺剛說完,唇被吻住,禮服從肩頭滑落。
床從未如此柔軟,燈光盡顯曖昧。不知別人的成人禮是怎樣的,唐淺淺覺得今晚很符合十八歲。
早上孫玟還在睡着,唐淺淺拿頭髮戳了戳她也沒醒,便先去洗了個澡。
直到頭髮都吹乾了,孫玟才起來,兩人相見都有些不好意思,孫玟輕咳一聲繞到浴室洗澡。唐淺淺覺得臉上發燙,打開落地窗站到陽台吹吹風。
清晨的風帶來一些話語,大老遠從拐角處傳來:“蘇安,蘇安你等我一下,我馬上來!我家門口那樹要移栽,挪出來又不搬走,橫在路上,害我車子出不了家門,還要換條道走路…這條路到底通到哪裏嘛…我迷路了…真討厭……不會遲到的,我起這麼早。……嗯,你要去哪兒?…為什麼現在告訴我這個…還洛杉磯…那麼遠,你一個人嗎?…幹嘛大清早告訴我這個…你不去可以嗎?……我念書連跳兩級,好不容易……洛杉磯有什麼好的…我也去看看…”
不知道是誰大清早在嚷嚷,唐淺淺感覺這個聲音像是在她家周圍做三百六十度環繞,終於聲音越來越小,看來那人是不迷路了,總算繞了出去。
“陽台上風這麼大,你站在這裏幹嘛?”孫玟雙手搭在欄杆上環繞唐淺淺。
唐淺淺轉過身來說:“剛剛好像有個小女孩迷路了。”
“嗯?是你害的嗎?”
“恐怕不是!”
*
“我懷孕了。”
二十五歲的某一天,唐淺淺突然聽到孫玟說出這句讓她腦袋當機的話。
“對不起。”
還是二十五歲的某一天,胡琛流着眼淚給唐淺淺道歉。
其實給女友當伴娘送她去結婚這種狗血的事情,唐淺淺以為只有電視劇里才有,沒想到生活比電視劇更噁心。
她過不了心裏那道坎,將寄來的伴娘服一把火燒了,還是難以相信結婚懷孕這種事情怎麼會跟孫玟搭上邊,就算開玩笑也不是這麼開的。
她掛掉孫玟想跟她暗度陳倉的電話,把自己淹進浴缸里,或許這樣可以斷氣,只是氣沒斷,浴缸里的水卻可能變更多。
人家都唱,西湖的水,我的淚。她此時狀況也許可以唱,浴缸的水,她的淚!
*
晚上還有頒獎典禮,她入圍了影后,多年前飯桌上說的玩笑話還真的實現了,是不是要感激孫玟。
唐淺淺面無表情,心裏麻木走在化妝間走廊上,想起耳環忘了帶,正準備轉身,卻被突然從門裏衝出來的人撞得失去重心。
摟主她腰的這個人一臉驚喜的看着她,像是看到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臉上除了驚喜,就是稚嫩,還化了妝,如果把妝卸了,可能更小。
“看夠了沒?”
*
唐淺淺有直覺,坐在旁邊的小女孩倒是不討厭,但好像不是直人,念頭從腦海里閃過的同時,她突然想放縱。誰讓那幼稚的女孩當眾送花,還是百合。
不如跟自己打賭,待會兒慶功宴上要是她過來擋酒,就放縱自己跟她……
*
白葉梓真的只是擋個酒,完全沒那方面的意思,這讓唐淺淺覺得神奇又有意思,娛樂圈睡來睡去的人多了去了,單純的人混不下去。
不過人家裏開娛樂公司的,可能保護的很好吧。
唐淺淺起了玩心,將白葉梓推薦給導演,導演上網看了看白葉梓的動態,一頭黃毛飛舞,每換一個視頻發色都不一樣,找她在哪兒還得找半天。
唐淺淺下保證說,本人比視頻好看,導演才答應着先見見。
再次見到白葉梓,唐淺淺愣神了,果然脫掉偶像的包裝,整個人純凈清爽了太多,許是眸子裏的那抹纖塵不染,讓她看起來像個大學生。
還老愛跟在身後跑,估計那單純也不是裝的,能跟上山來,唐淺淺心裏有點佩服,在山腰上又有些難過,孫玟當年表白的情景歷歷在目,她說:“這個山我以後不會再來了,我這一輩子就表一次白。”
“所以你現在是表白?”
“嗯。”
“我要想想。”
想起這些,唐淺淺便恨這座山,恨這個亭子,她挽起白葉梓的手拍了張照片發微博,偏偏就是這個山。
可白葉梓為什麼一臉…痴獃!
唐淺淺不想用這個詞形容她,只覺得怪!奈何下山的纜車上白葉梓又一臉慘白,把唐淺淺也嚇得一跳,安慰似的捧過她的臉,她卻動手摘了自己的墨鏡。
搞不懂她!
*
不過白葉梓單純的程度讓唐淺淺感覺她就像一張白紙,怪不得姓白。
這才剛進組,白葉梓居然就表白了,唐淺淺再次被嚇到,她把驚嚇放在心裏,想着正常人不都應該是先追求再表白嗎?好歹要做有把握的事吧。
而且眼前這人,一臉自信,就像她沖犯何帆一樣,一副不怕事的態度也是蠻…可愛的。
唐淺淺暗想,既然白葉梓天不怕地不怕,不如答應了她,各取所需。
孫玟不是結婚嗎?那自己就跟別人上床,大家扯平。
*
拍攝進度很快,白葉梓所有的心事都寫在臉上,唐淺淺甚至相信白葉梓是真的喜歡自己,每當對上她那雙毫無世故的眼睛,心裏都會莫名跳動一下。
連吻戲也差點拍過頭,口紅花了。
*
時隔不久,孫玟出現,這不是她第一次出現,唐淺淺毫無意外感,即使孫玟不出現,每天每天手機里都是她發來的求和信息。唐淺淺回復每一條短訊的話都是同一句:你離婚,我考慮給你機會。
不管孫玟解釋多大一篇關於財產,關於公司,在唐淺淺聽來都是複雜又噁心的。
“唐姐姐,你口紅花了。”白葉梓在電梯門關上的一瞬間喊了句,調皮的讓唐淺淺想笑。
孫玟表情有些複雜,一進包廂她繼續求和,唐淺淺還之冷言冷語。
“你跟那小女孩怎麼回事?”孫玟質問。
“你不是背後搞小動作查她了嗎?就像你看到的那樣。”唐淺淺唇角勾起一絲笑。
“她不是跟胡澍……?”
“不是,是跟我。”
“你、你怎麼。”孫玟一時接不上話。
唐淺淺冷哼着:“你以為你是誰,又有多難忘。”
“別說氣話,你昨天的短訊還讓我離婚。”
“那你離嗎?”
孫玟沒說話,唐淺淺拿起一杯水喝了一口,突然“刷”的一下潑在孫玟臉上,杯子落地摔碎,她笑的快意,說:“原來潑人是這個感覺,怪不得薛苾老這樣。”
“桌子上還有水,你繼續潑吧。”孫玟邊說邊拿過杯子一杯杯滿上。
“沒時間。”唐淺淺開門要走,孫玟拉住她。
“幹嘛去?”
“談戀愛!”
“你能不能彆氣我了。”
唐淺淺看孫玟眼淚都冒出來,心裏又暗爽又難過,嘴上卻說:“你有什麼資格跟我這麼說。”
*
半夜裏醒來,唐淺淺有點分不清剛剛發生的那場“性//愛”是真實還是夢境,是賭氣還是投入。
或許是白葉梓太溫柔了,她每一次的蠕動都讓心跳越來越失去平衡。
頂端沒有雲層,視野開闊,身子輕飄飄,閉上眼腦海里浮現的是白葉梓,睜開眼,眼前還是她。
唐淺淺從未在一次過程中到兩次,她沒有告訴白葉梓。
身旁的人還是熟睡,被子裏的手卻一點都沒放鬆,唐淺淺不禁莞爾,分清了剛剛那場性//愛是真實,甚至有點淪陷。
也不知道白葉梓肩上那個咬痕有多痛,唐淺淺傾身吻了吻它。
*
白葉梓朋友不少,倒是沒一個像薛苾那麼潑的,頂多黃藝開放些。她的朋友個個都很好玩,包括…蘇安。
唐淺淺猜測白葉梓跟蘇安的關係,從台上蘇安突然出現,白葉梓就開始滿臉不安,即使現在到了天台上,唐淺淺捏着白葉梓下巴試探質問,白葉梓還是有些不安。
儘管白葉梓的話聽起來特別真誠,唐淺淺還是一眼看出她的過去可能也有一段悲傷。
飯桌上的笑談言語印證了唐淺淺心底的猜疑,手機卻沒完沒了的來信息,除了孫玟還會是誰,她肯定也在飯莊。
正好有話跟她說,不如見一見。
孫玟還是在老包間裏,見唐淺淺眼帶笑意的站在門口,還以為自己有希望了,唐淺淺開口就說:“你技術好差。”
“什麼意思?”
“你自己領會啊!”唐淺淺看着孫玟的臉越來越黑,不忘補一句,“別動了胎氣。”說我轉身往停車場去了,心裏的快感滋長,卻不像上次難過。
*
孫玟消停些了,唐淺淺以為自己會失落,卻反倒覺得輕鬆,白葉梓的存在在生活中給她帶來了很大的調節,印象深刻的是,白葉梓居然自己做了三個菜,她看起來像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人,做出來的菜卻好看極了,吃起來也好吃。
唐淺淺不禁懷疑,白葉梓在國外也是這麼做菜給蘇安。這個想法讓唐淺淺有點愣住。
看白葉梓在洗碗,她突然有點想哭,心裏覺得難過,白葉梓這麼單純善良的人要是知道自己騙着她玩兒,該多傷心。
心底某處有些扯的生疼,不是第一次談戀愛的唐淺淺意識到這種感覺,自己對白葉梓是真有些動情了。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那孫玟呢?
*
綜藝這種東西,唐淺淺沒上過,不知孫玟用了什麼方法,一個商人跑來做綜藝。明面上大家還是朋友,說說笑笑手挽手。
唐淺淺不想白葉梓發現她跟孫玟的關係,原因不詳,或許是白葉梓把她看得太美好,也或許是白葉梓本身太美好,唐淺淺不想自毀形象。
蘇安拉着白葉梓跑遠,孫玟說出了她所有的苦衷,爸爸的私生子,外公的病情,為什麼結婚懷孕。
唐淺淺不敢相信孫玟家裏是這樣的,去過多次,她媽媽都是大大方方,客客氣氣,一點都看不出撐着支離破碎家庭的厚重感。
這些想法跟事實,還有孫玟眼淚下的委屈,讓唐淺淺的心復蘇,原來孫玟獨自一人承擔了這麼多。
“你為什麼不跟我說呢?”
“你又沒我家公司的股份。”
“股份那麼重要?”
“嗯。”
*
白葉梓偷偷叫經紀人給蘇安買酸奶,唐淺淺沉澱在孫玟的瑣事裏,一隻手越過她伸到白葉梓身前,拿着酸奶。
唐淺淺心裏嘆口氣,思緒煩擾統統飛遠,搶過酸奶卻擰不開,心裏跟自己較勁,不知道蘇安到底要幹嘛。
節目組安排了唱歌,白葉梓很會搞氣氛,唐淺淺發現自己喜歡看她蹦蹦跳跳古靈精怪的樣子,歌唱得好,人長得好,又善良,又單純,好像沒有缺點似的。
唐淺淺在身後跟着節奏拍拍手,她發現自己很快樂,只要白葉梓一笑,她便跟着心跳。忍不住唱了一首《帶我飛向月球》,白葉梓像是有感應這首歌是唱給她的,也不管拍攝氛圍,大膽前來牽手,唐淺淺心裏覺得很甜蜜。
*
孫玟接過話筒,音樂響起,她像變了個人一樣,公然唱起歌來,就像她每一次的挽留都讓唐淺淺覺得,孫玟堅強的表面是偽裝,她也有聲嘶力竭的時候。
只是白葉梓的眼睛裏閃過一絲受傷,唐淺淺知道她不笨,肯定是看出來了,可能更早就看出來了。
*
酒店裏開着空調,唐淺淺跟着孫玟一進門便感覺到足夠的冷氣,像是這個房間等着她們來一樣。
“我能怎麼幫你呢?”唐淺淺站在窗邊問。
孫玟很平靜的說:“讓我抱一會兒,然後哭一會兒。”說著向前摟住唐淺淺,唐淺淺拿開她的手,轉身靠在玻璃上。
“我說的是幫,不是抱。”
“我們和好。”
唐淺淺什麼話都不接,徑直往浴室走去,一會兒傳來水聲,孫玟蹲下,目空一切望着窗外的夜景。
浴室里早準備好幾套衣服,唐淺淺掃了一眼就知道孫玟的目的,可是她完全沒這個心思,雖然孫玟的處境讓她心軟,替她着急,也想幫她,也不想看她流淚。
隨便洗了個澡,衝去一天的疲憊,換了套長裙開門,人剛走出去,就被孫玟拽到床上胡亂吻着。唐淺淺皺着眉掙扎,慢慢變為順從,閉上眼的一瞬間腦海里閃現白葉梓受傷的眼眸。
“放開我。”
孫玟跟沒聽見似的吻到唐淺淺頸部,在上面落下一記紅,足夠醒目。
“你越這樣,我越…”唐淺淺繼續掙扎了一番,她怕用力過度弄傷孫玟肚子裏的孩子,到最後她掙扎不動了,躺在床上一聲不吭,孫玟見她沒了反應,抬起頭看着她,只見她眼裏藏着譏笑,說:“我們不可能了,不這樣試一下還不知道。”
“為什麼不可能,你明明愛我。”
“愛變少了。”
“少的部分去哪裏了?”
“你知道。”
孫玟所有的欲//望都消失,絕望漫入她的眼睛,痛苦而迷失,唐淺淺摸摸她的臉,說:“你先去洗個澡,冷靜一下。”
*
二十分鐘過去了,孫玟還沒有從浴室出來,水聲嘩嘩啦啦響,終於停止的時候,同時傳來一聲玻璃破碎的炸裂聲,唐淺淺回頭,就見孫玟拿毛巾握着一塊玻璃片割在手腕上,滿臉眼淚。
唐淺淺二話不說,沒理會她,打開門就走了,上了車讓司機送她去機場,說不定還能趕上回去的飛機。
孫玟跟她來這套是沒用的,又是結婚又是懷孕,只為了爭家產,目的就快達到了,怎麼會自殺!
就算挽留,這種方式也讓唐淺淺不可理解。
果然孫玟的車在後方追了來,唐淺淺靠在座位上想,不知道白葉梓走了沒有。
*
到達機場,前方簇擁的人堆的里,白葉梓跟蘇安手牽手,唐淺淺打過招呼便面無表情走掉。孫玟的車停在後面。
機艙里,白葉梓跟蘇安無比逗樂,言語間聽出蘇安是一廂情願,可惜現在不是說話的時機,人這麼多,她做不到跟蘇安一樣大方透露自己的喜歡。
白葉梓在身後跟經紀人撒着嬌,只想爭取個出去吃飯的時間,孫玟想證明她心中的想法,便去握唐淺淺的手,唐淺淺一掙扎,她就都明白了,只是不知道唐淺淺跟白葉梓是怎麼開始的。
*
白葉梓的解圍,還有不出唐淺淺的預料,吻痕被看到后,白葉梓眸子裏的快樂瞬間化為受傷跟失落,從洗手間出來的她是不是哭過。唐淺淺心裏一陣揪的疼。
下了飛機,白葉梓上了保姆車就走了,唐淺淺想跟她講清楚,一腳油門,跑車沖了出去。
總算追上她,也說清楚了,她一逗樂,唐淺淺就知道她沒事了。
夜光下白葉梓調皮的把臉湊過來給她看,唐淺淺自認為談戀愛的她是不看臉的,到了白葉梓這兒她的自認為就瓦解了。
白葉梓好像什麼都好,連吃醋都那麼可愛。
忍不住想吻她。
*
孫玟最近的狀態好像很不好,有些焦頭爛額,唐淺淺都看在眼裏,想幫忙卻無能為力。直到接到姑姑繼女打來的電話,告知她孫玟除了車禍。
孫玟的外公好像快不行了,保險起見,唐淺淺讓孫玟住進了家裏,孫玟的弟弟孫瀝一直沒有現身,找也找不到他。
好像一切都沒有錯,只是對白葉梓不太公平。唐淺淺心想要不要先跟白葉梓結束關係,等她把這兩段感情都理清了,再…
這個思緒讓她痛苦,之前沖走的白葉梓又自己回來了。唐淺淺佯裝看劇本躺在沙發上聽着動靜。
*
唐淺淺還有一個自認為,她認為自己並不是特別熱愛床笫之事,但是跟白葉梓在一起后,她再次推翻自己的自認為。
不管是一次兩次,還是幾次,她都能感覺到跟白葉梓心靈和一。
*
孫玟的外公還是沒撐住,他看到唐淺淺過來,忙哆嗦着着抬起手拉着她,一口氣一個字的說:“看在、我的份上、……照顧、她!”另一手指着孫玟,無力降落。唐淺淺在他還沒有閉緊的眼睛裏點着頭。
孫瀝現身了,孫玟跟唐淺淺互看一眼,唐淺淺一個眼色遞給司機,司機便領會着出去。
等到風聲,她跟孫玟再出去看看狀況,孫瀝這個人以前是不存在的,如果能真的把他變成不存在,那孫玟就安全了。
只是司機向她透露,白葉梓可能看到了現場。
唐淺淺久久注視着窗外不說話。
*
洛杉磯的一天好像一個世紀那麼漫長,唐淺淺徹底搞清楚自己對孫玟的感情或許含有眷戀,卻也只是過去式了。
跟白葉梓才三個月的熱戀,要是早點相信自己跟白葉梓的愛情,或許可以不來洛杉磯,唐淺淺這樣想着,就當做是對孫玟最後的照顧吧。
她每天都跟白葉梓通電話,漸漸的共同語言變少,而孫玟早產了。
胡琛只敢來偷偷摸摸看看孩子,見到唐淺淺就溜。唐淺淺卻無別的想法。她只想快點回去。孫玟進產房的時候,她就定了回國的機票。
人算不如天算,孫玟產後抑鬱症了,要怎麼跟白葉梓解釋三個月還不回去的事情呢?在唐淺淺看來,白葉梓是不知道她和孫玟在一起,她走的時候給白葉梓的說法是出差。
可三個月就要到了,要怎麼辦。
*
只要打開國內的社交軟件,白葉梓的消息鋪天蓋地而來,她瘦了,機場照無精打采,她為什麼看起來那麼難過,唐淺淺甚至一度懷疑那天跟孫玟的糾纏談話被白葉梓聽到了。
唐淺淺想送她的禮物在戒指套進手指的那天就在訂做了,刻了字,卻不知該如何送出去,“碰巧”的是,白葉梓的“現場直播”在各大網站登陸。
唐淺淺隨便打開一個網頁都是白葉梓,她那邊是夜晚,看得出來周圍的環境是酒吧,唐淺淺守着房裏的孫玟,免得她鬧自殺。
而直播里的白葉梓瘋瘋鬧鬧起來,三個月的時間快到了,白葉梓是開心還是提前失望,唐淺淺不敢想。
直播里的氣氛很高漲,白葉梓唱了三首歌,最後那首《暗涌》最動聽,唐淺淺甚至知道白葉梓接下來會說出什麼,她做好了接受的準備。
“白葉梓,你是失戀了嗎?”
“是的!”
“分手快樂。”
“謝謝。”
唐淺淺關掉直播,倒在沙發上,她搞不懂為什麼她的兩段戀情都有這麼多干擾。
訂做的禮物恰巧送來,她拿出卡片寫了一張撕了一張,她恨自己的無能為力,讓白葉梓那麼難過。不如放了她,不如讓她忘了自己,就告訴她不要等了吧。反正她嘴上已經說分手了。
唐淺淺寄出“禮物”,接着躺在床上幾天幾夜,不眠不休,不吃不喝,杜絕跟人來往,只管盯着天花板看。孫玟偏偏又犯病了,她犯病的時候那一臉的絕望讓唐淺淺沒法不管她,搖籃里的孩子越是哭,孫玟越是焦慮。她抱着孩子趁唐淺淺這幾天的鬆懈,跑到了酒店頂樓,只差一步就跳下去了。是唐淺淺及時找到她拉住了她。
這樣的事情不止一次發生,唐淺淺陪孫玟住進了醫院。
而白葉梓去酒吧喝酒了,她喝醉了跟蘇安還有薛苾在街上淋雨,她的演唱會開到了日本就是開不到洛杉磯,她的綜藝爆了,她親了蘇安。
白葉梓看起來漸漸開心了一些,唐淺淺便安心了一些。孫玟的病情好轉了不少,在洛杉磯快待一年了…
想她。
*
“謝謝你的不離不棄。”孫玟抱着幼小的倩倩對唐淺淺說著,另外讓幫傭收拾行李。
唐淺淺坐在飄窗上,不言不語,孫玟就要走了,而唐淺淺自己,卻沒有回去的勇氣,她要怎麼面對白葉梓,想到白葉梓會用那雙受傷的眼神看着她,她就難受的心裏絞痛。
但也許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一年的時間,蘇安怎麼都該在白葉梓心裏佔據一定分量。
孫玟見她靈魂出竅的模樣,定了定還是說:“我們重新開始,現在我沒有任何後顧之憂了。”
“我不愛你。”唐淺淺從窗外的風景里回過頭,眼睛裏充滿空洞,“我想一個人想瘋了。”
“我不介意。”
“與我無關。”唐淺淺又望向窗外。
孫玟嗤笑一聲,暫無言語。
*
算準了白葉梓從別的城市開完演唱會回城的時間,唐淺淺也在當天回國。她知道白葉梓當初喜歡上她可能是有外貌的成分,她便刻意美美打扮,假裝偶然的出現。
只是她的猜測或許也有驗證,白葉梓對蘇安……
不管是機場的打鬧,突然的電話,還是學校的鞦韆直播,看星星,還有…獻花。
白葉梓的心事總是寫在臉上,唐淺淺心知肚明,卻不敢言語,有些話,只要你不去戳破,它可以是不存在的,你要是問出口了,得到的答案能讓人內傷。
在搞不清楚白葉梓心裏到底什麼想法之前,唐淺淺只默默的挽回她,不給任何壓力,對於白葉梓跟蘇安的曖昧,她通通視而不見。
直到白葉梓夢裏的心裏話被她聽見,她才自信起來,白葉梓依然愛她。
只要確定了這點,唐淺淺便想實際行動挽回,白葉梓生病的時候卻說恨她,唐淺淺除了陪着她哭,也無顏面提出和好之類的話,她驚覺自己給過白葉梓的除了傷痛,也無其他,或許還能加個眼淚。
*
蘇安淋在雨里,她的情緒發泄在白葉梓身上,唐淺淺轉過臉不去看,身旁的薛苾擦了擦眼角,唐淺淺說:“等下蘇安可能會跑掉,你…”
“我追唄。”
“加油!”
“我能追到嗎?”薛苾有些不自信。
“淑女一點,你可以的。”唐淺淺頓了頓,再加了句,“你真的不能再花了,追到蘇安的話,千萬不能只是玩玩而已,我跟你說過,她很死心眼的。”
薛苾瞪了唐淺淺半天,來一句:“你是不是也喜歡蘇安?”
“……”
*
無論如何,唐淺淺的世界經過一年多的折騰,總算恢復了平靜,失去了一份愛情,又收穫了另一份愛情。她再也不想失去。她在心裏默默發誓要好好珍惜。
每天醒來都看到白葉梓貪睡的臉,是唐淺淺一天快樂的源泉。
“唐姐姐早!”白葉梓揉揉眼睛,湊過去親親她,在耳邊小聲說,“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乖,中午跟晚上不要忘了說。”
“不親就不說。”白葉梓嘟起唇,等了半天沒等到唐淺淺吻上來,張開眼才發現唐淺淺拿眼睛瞥着她在笑,不知道有什麼好笑的,笑的一臉燦爛,白葉梓揭開被子鑽進去,三兩下扒開唐淺淺的衣服丟下床,吻遍她每一寸肌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