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遭困
耀眼的白光照射下,蕭宇迷迷糊糊的睜開雙眼。“嘩”一陣清涼的感覺撲面而至,蕭宇頓時一激靈,清醒了過來。接着頭上被槍托砸出來的腫塊和腿上磨破的傷口受冷水一刺激,疼的他不禁叫出聲來。
這時肚子上又結結實實的挨了一腳,疼的蕭宇在地上捲曲成了一隻大蝦,這下徹底清醒了。蕭宇透過淚水,看到一張冷峻而又兇狠的面孔,一條長長的傷疤,由左至右將嘴眼扭曲。疤臉人見蕭宇醒來,對身旁使了個眼色。兩名蒙面壯漢走上前,架起蕭宇,將其綁在了一個木架之上。疤臉人上前抓住蕭宇的頭髮,將他的臉拉了仰了起來,厲聲吼出一串阿拉伯語,蕭宇完全不知說雲,痛的直嚷“I’mChinese!I’mChinese!”
疤臉人聞言一愣,嘴裏又冒出一串阿拉伯語,口氣緩和了許多,但是依舊雞同鴨講。見蕭宇只知呼痛,疤臉人鬆開手。開始搜身,很快就找到了蕭宇的證件,翻看后對身旁人吩咐了兩句就轉身離去。
過了好一會,見疤臉人並未返回,蕭宇壯起膽子四下打量了起來。在他面前站着兩名帶着黑色頭罩的男子,手中把玩着皮鞭,眼中射出的殘忍目光嚇的蕭宇不敢直視。兩人背後是虛掩着的門,從門的縫隙中可以看到疤臉人高大的背影,似乎在與另外一個人對話。而堤莎和老大則不知去向。
很快疤臉人返回了房間,表情似乎沒有先前那麼兇惡。他上下打量了蕭宇一番,揮手吩咐左右將蕭宇從木架上解了下來。蕭宇唯恐他用什麼特殊刑具炮製自己,急忙大喊:“wait!wait!”。疤臉人咧嘴露出了比哭還難看的笑臉,說了幾句阿拉伯語。蕭宇被膠布堵住了嘴。兩人架着,拖了出去。
就當蕭宇以為自己就此完蛋時,他看見了堤莎和老大。
他們雙手被綁,坐在院外的破舊麵包車中,很快蕭宇也被塞了進後座。疤臉人跟着上車,坐在蕭宇旁,嚇的他直往旁邊挪。堤莎回頭看見蕭宇的慘狀,用阿拉伯語與疤臉人對話了幾句。然後堤莎用中文對蕭宇說:“呆會他幫你撕去膠布,你別叫。”蕭宇正憋的難受急忙點頭。疤臉人見狀猛的揪住膠布邊緣一扯,蕭宇就覺得嘴唇邊火辣辣的疼,不知被粘去多少鬍鬚,卻也不敢喊疼。
麵包車發動,在黑夜中不知要開往何方。由於房屋遮擋,四周一片漆黑,蕭宇只看見疤臉人不停的在轉手中的尖刀。
蕭宇一路胡思亂想,不知對方是何意圖。沒多久麵包車開出居民區。停在一個山坡下,疤臉人和司機用刀*着三人下車進入了一個地道,然後在黑暗中深一腳淺一腳的摸索着走了十來分鐘,終於見到星光。爬出地道又上了另一輛麵包車,蕭宇靠着堤莎坐下,堤莎捏了捏他的手,在他耳邊悄悄的說了三個字“死不了”。蕭宇只覺得耳朵痒痒的特別舒服,心中有了些許安慰。
一路顛簸,眾人又過了一次地道,然後步行到達了一個小村莊。折騰了一夜,大家已經非常的疲憊,三人鬆了綁,被趕進一間小屋。
終於沒有壞人在旁監視了,蕭宇舒展了一下被綁着都快石化得手臂。挪到老大身邊,了解了一下情況。原來老大同自己一樣,挨了頓打,然後被拖上車,具體發生了何事他也不清楚。堤莎見兩人嘀嘀咕咕的,就主動過來搭話“我知道你倆現在肯定狠我,我現在說抱歉也沒有用。但是你們放心,肯定不會有生命危險,我估計幾天後,他們就會放人。”
蕭宇被她這麼一說,頓時火就起來了:“就因為你,我平白挨了一頓打,現在有沒有內傷也不清楚。你快說這事是怎麼回事,我死也要知道個原因,絕不能就這麼不明不白的。”老大也在旁附和着。
堤莎被他有些孩子氣的話語逗笑了:“這事說與你們聽也無妨,反正也被蕭宇搞砸了。”
蕭宇聞言大怒,正準備反駁,老大急忙拍了拍他。
堤莎撇了蕭宇一眼,繼續說道:“你還記得嗎?上次我和你說過今年一月伊朗向巴勒斯坦輸送武器的貨輪被以色列海軍截獲的事。我一直有些疑惑,所以找當地人詢問,果不出其然,在以軍截獲船隻當天,有一艘小艇躲過搜索,在加沙靠岸,並且放下一些物資和人員。因為國際社會一直懷疑這艘輸送武器的貨輪和阿拉法特有牽連,所以我就很好奇,是什麼樣的東西會吸引一向主張和平解決巴以爭端的阿拉法特插手武器買賣活動。”
“所以你就找我們幫你去拍攝對嗎,拿我們的生命成就你的新聞對嗎”蕭宇怒道;“蕭宇,你太易怒,你在生意場上也是這樣不成熟嗎?”堤莎心平氣和的反駁蕭宇一愣,發覺自己確實有些失態,放緩口氣問道“我說的不對嗎?”
堤莎繼續微笑着說道:“既然懷疑巴解組織領導人阿拉法特有參與,這貨輪又是運輸武器的,我就猜測巴解組織下屬的武裝派別法塔赫可能脫不開干係。所以我就在加沙城東法塔赫的據點邊溜達,很快就被我發現,那座小院武裝人員進出頻繁,有些異樣。就在前幾日我以共同社記者身份去採訪,結果被拒之門外,但他們以為我不懂阿拉伯語,話語中泄露了一些機密。因此我知道那個神秘的東西今晚會轉移,但我人單勢孤,只能拉了你們來幫忙。”
“我們既然知道了秘密,你怎知他們不會殺人滅口”老大怕蕭宇搗亂,趕緊問出自己的疑問。
堤莎讚許的看了老大一眼,說道:“首先法塔赫與哈馬斯、傑哈德不同,它並不是一個極端的伊斯蘭原教旨主義組織,而是一個世俗的民運組織,他們不搞聖戰,他們只想建立巴勒斯坦人自治的國家,為了復國甚至願意與以色列和平共處。這樣的組織是不會冒天下之大不韙,屠殺外國人,尤其是共同社和XH社的記者。
其次我懷疑他們很快會把這神秘物品轉運至別國,因為船既然被以色列攔截,以方遲早會知道船上的秘密,現在整個巴勒斯坦地區都在以色列的控制之下,要把此物品找出來,並不困難,而阿拉法特肯定不想資敵,所以會將其轉手送出。既然貨都送出了,我們這些無關緊要的人肯定就會釋放咯,最多警告我們閉嘴,算是對接收方的售後服務吧。”
蕭宇被她如此一分析,頓感生命得到保障,心情輕鬆了起來,連身上的傷都不痛了,好奇的問道:“被抓的時候是不是和他們說了什麼,所以我們就沒有挨打?”
堤莎笑道:“被抓的時候我馬上就亮出了身份,他們前幾天看到過我,就問了我一些問題,我如實回答了。他們見我們是記者,所以也就不會動粗了。”
蕭宇對前面的衝動頗有些不好意思,想到堤莎並不比自己大多少,但是其表現出來的膽色和分析能力高出自己甚多。今天這事,其實是一個很好的教訓,讓自己看到差距,明白自己還有很多東西要學,起碼膽子要練大點。
蕭宇繼續問道:“我們剛剛一路向東,還過了地道,你認為我們現在在什麼位置?”
堤莎思索着說道:“我們現在已經出了加沙地區,很可能跨過以色列的城市來到了約旦河西岸的某座巴勒斯坦村莊內。”
堤莎停頓了一會又繼續說道:“以前只聽說在加沙地區南部的拉法有大量地道通往埃及,進行走私活動。沒想到在加沙東北部和約旦河西岸之間也有地道,這是個好新聞。”
蕭宇忽然緊張了起來:“他們為何大費周折的帶我們來這裏,還要冒着地道被暴露的危險?”
堤莎呆住了,沉默許久才回答道:“可能他們覺得我們在加沙不安全。”
接下來堤莎似乎失去了說話的興趣,默默的想起心思。
另外兩位一路勞頓,很快就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