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通關
蕭宇一覺睡醒,已近正午,柔和的陽光透過木窗灑在身上,讓人感覺暖洋洋的。洗漱完畢,下樓用過午餐,見老嚴還未歸家,兩人就決定出門看看耶路撒冷。
老城裏的道路蜿蜒起伏.兩人沿着石板小路信步前行,路邊飽經滄桑的建築中,不時有鮮花點綴,帶着黑帽的正統猶太教徒和穿長裙的猶太婦女從身邊悄悄走過,唯恐驚擾了神靈。讓人在這份寧靜中體會到歷史的足跡。
穿過老城,來到耶路撒冷市中心喬治王大街,車水馬龍,喧鬧的都市氣息撲面而來。兩人站在高處放眼望去,整個耶路撒冷簡直是綠色和白色的世界,歷史的寧靜與現代的恢宏交織於此。讓人無法相信這一切的祥和氣氛其實都籠罩在戰爭的陰雲之中。只有偶爾傳來的警笛聲,才讓兩人意識到危險離自己有多麼近。
耶路撒冷這座全世界最特殊最複雜的城市,三大宗教的發源地,三千多年來,37次遭受戰火蹂躪,18次摧毀后而重建。城頭噴濺過亞布斯人、猶太人、波斯人、土耳其人、阿拉伯人、英國人的鮮血。只有在這裏生存的人,才知和平的可貴,才會珍惜生活的點滴。
參觀過著名的哭牆后,天色已晚,兩人原路返回旅館。“為什麼要驚擾這份和平的寧靜,戰爭、死亡請遠離這裏”一路上這句話一直在蕭宇的腦海中徘徊。
回到旅館,老嚴已經等候多時。見兩人走進大門,立即興奮的把手上的三張記者證遞了過去,“幸不辱使命”。
“就憑這個我們就能過去?”蕭宇翻着記者證,疑惑的說道。
“別小看這東西,要不是XH社駐耶路撒冷分社那個熟人欠我個人情,再加上我死乞白賴去求他,否則根本不可能搞到。有了這個,你們通過埃雷茲問題不大。你要知道XH社的記者,一月要跑好幾次加沙呢。”老嚴語氣中透着不滿“那真是解決大問題了,老嚴非常感謝你”老大急忙打圓場“我老嚴收人錢財與人消災。吃好晚飯你們早點睡,養好精神,明早咱早點出發,過埃雷茲需要不少時間呢。加沙那地方太亂,你們又不懂阿拉伯語,哎……”老嚴欲言又止。
晚飯後,兩人在房間內商量行動計劃,一致認為加沙是一險地,不宜久留,如三日內搜尋不到韋恩的線索,必須立即退回耶路撒冷,然後再去韋恩的故鄉拉姆安拉尋人。無論在哪找到韋恩都立即帶他回中國。
次日,兩人起了一個大早,吃過早飯後,老嚴鎮重其事的再一次勸君子勿立危牆之下,但見兩人意志甚堅,多說無益,只能無奈的拿出兩件珍藏已久的防彈衣,“你們甭謝我,我也是怕我另外五千美金拿不到手,這東西也只能防些彈片,如果被AK47近距離擊中,穿啥也沒用。”
話雖如此,但老嚴的關心之情溢於言表,兩人在異國體會到人情冷暖,頗為感動。
老嚴開車載着兩人前往埃雷茲檢查站,一路上交代了一些穆斯林習俗,以及加沙的風物。
半小時車程,汽車停在了一個高大的建築物前,三人下車。老嚴指着建築物說:“這就是陸上通往加沙的唯一通道埃雷茲檢查站。在加沙那頭的出口,我的朋友伊哈卜會來接你們。”說著從後備箱裏拎出個手提袋遞給蕭宇,“這個帶給伊哈卜,他在加沙人面廣,會關照你們的。何時回來提早電話通知我,我會來接你們。一切保重”
同老嚴握手話別後,兩人背着沉重的旅行背包,走進了埃雷茲的大門。由於以色列的軍事行動還在繼續,所以前往加沙的人不多,其中大多是各國記者。崗哨審過兩人的證件,再檢查了行李,然後順利放行。
隨着人流來到檢查大廳,大喇叭里播放着希伯來語流行歌曲,讓兩人緊張的心情稍微放鬆下來,來到櫃枱前,辦理出關條的以色列軍人又開始挨個檢查證件。
進入大廳后,老大便混進記者堆打探消息。而蕭宇注意到身前背着相機的長發東方臉女孩,直到見她拿出護照和記者證遞給軍人,蕭宇才長出一口氣,也拿出了自己證件,心想“原來是日本共同社的,還好今天XH社的人沒來,要不當場就被拆穿。”
“名字叫SAYAKATSUTSUMI”蕭宇偷窺的非常入神,不禁把女孩名字給讀了出來。女孩聞聲回頭瞄了一眼蕭宇。蕭宇立即意識到自己的失禮,老臉騰的一下紅了。
“堤莎也加,日本共同社,大家是同行,請多多關照”女孩注意到蕭宇手上的記者證,微笑的說道。
“靠,又說中文唬我”蕭宇心想。
“你好,我叫蕭宇,來自中國XH社”蕭宇接過軍人遞還的證件用英語回答道堤莎微笑的用中文回復:“您還是說中文吧,您是新來的嗎?XH社王先生的採訪工作以後都交由你負責嗎。”
蕭宇心想;“這下要完,撞見XH社的熟人了。”瞎話張嘴就來:“堤莎小姐,你有所不知,目前加沙分社採訪任務繁忙,所以我們兩人被派來來幫忙,前幾天剛從國內過來,對這裏的情況還不了解,你有什麼最新消息嗎?漂亮的記者小姐,請多多關照啦。”
一說到加沙的局勢,堤莎收起了笑容,嚴肅的說道:“2月28日巴以雙方在埃雷茲舉行的安全會議失敗以後,以軍又開始了新一**規模軍事行動,到前天3月4日為止,共有40多名巴勒斯坦人在各種衝突中死亡;不過這段時間戰事都在約旦河西岸,加沙這裏稍微平靜一些,所以我今天趁早通過埃雷茲。如果戰事又起,可能就過不去了。”
蕭宇聽到這第一手新聞,心頭一沉“原來巴以戰事糜爛至此,日記里得到的這點消息,看來幫助不大,這裏根本就是天天在打仗嘛”。
“這仗要打到何時啊?”蕭宇嘆了口氣。
堤莎見蕭宇有些鬱悶,安慰道:“我剛來的時候也象你這樣,慢慢就會習慣的。這裏戰事多,新聞也多”堤莎停頓了一下,又接著說道:“其實見多了死人,也就不怕了”。
聞言,蕭宇臉色一白。堤莎並沒注意,繼續說道“我去年5月被派到以色列,第一個採訪的新聞是以色列海軍截獲巴勒斯坦運軍火的貨輪。結果沒想到接下來就採訪了大量人體炸彈的新聞,當時面對血腥的畫面真有點受不了。”
蕭宇聽到貨輪,當即想起老嚴說的話,急忙出來賣弄一番;“今年一月份以色列海軍也截獲了一艘向巴勒斯坦武裝力量提供武器的船隻。”
堤莎點頭同意:“是啊,是從伊朗過來的貨輪,聽說阿拉法特也參與此次偷運。估計這船上除了武器還有一些別的重要物資”。
“剛剛那邊美聯社和路透社的記者也提起這事,都感覺很蹊蹺。”老大正好回來,聽到兩人的對話,攙和了一句。
蕭宇介紹了一下雙方,然後好奇的問道:“堤莎你的中文說的真好,你在中國留過學嗎?”
堤莎恢復了笑容,有些自豪的說道:“其實我祖父是台灣人,我小時候在台灣長大,後來才去的日本,所以中文聽說可以達到國中水平。”
“原來都是炎黃子孫”蕭宇趁機拉住堤莎的小手,這時一名荷槍實彈的以色列士兵走了過來,準備押送大家通過工人通道到達埃雷茲在加沙的一側。堤莎輕輕抽回手,嚴肅的對兩人說道:“在加沙兩個地方經常被哈馬斯和傑哈德攻擊,一個是猶太人定居點,另一個就是埃雷茲檢查站,而埃雷茲經常被卡桑火箭和人彈擊中的就是接下來要走的巴勒斯坦工人通道。”
狹長幽暗通道由高達三四米的水泥石墩和鐵絲網組成,兩人戰戰兢兢的夾在眾人中間步行了一公里,到達通道盡頭的水泥掩體前,掩體內的以軍軍官檢查過“出關條”后打開長長的鐵柵欄門。
跨出去就是加沙――這個被以色列封鎖的監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