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狠毒

蕭玄清拿到的,是整個西南的各種勢力的分佈圖、介紹、甚至一些禁忌。當年蕭玄清曾經派人來西南查過蘇玉薇的底細,然而西南的勢力錯綜複雜,蕭玄清本身又不曾注意過西南,因此頻頻受阻。

蕭玄清的人在西南查了三個多月,查到的東西都是皮毛。蘇玉薇的這份信息，可以說比蕭玄清那三個月查的東西有用的多。甚至可以說,若是蕭玄清早就擁有這份資料，恐怕也不會像剛來到西南的時候步步掣肘。

這也是蕭玄清當時堅持要蘇玉薇跟着一起的緣故。西南的形勢比他想像得還要複雜,許多東西他想要查，都沒有門路。看了這份資料,蕭玄清發覺西南這邊兒比他想像得還要難。而蕭玄清明白,蘇玉薇給他的這份資料，也不是多全面。

蘇玉薇自然不會把整個西南的老底都揭到蕭玄清面前。這些資料，足夠讓蕭玄清避開許多的內容。卻又每一項內容涉及的都不深。蕭玄清要想摸清楚整個蠻荒的底，反而更難了。

蘇玉薇給的資料雖然暗中藏着算計，可是這些資料，在整個蠻荒,也沒有幾個人能夠給得出的。這般齊全的資料,在蠻荒也是極難得到的。給的資料範圍廣、齊全卻不深,便是蘇玉薇的打算。

蘇玉薇早就算出蕭玄清上船的日子,因此這幾日便把資料整理了出來。事實上,整理這些資料,並沒有花蘇玉薇多久的時間。這些資料都是下面的人呈上來的,蘇玉薇要做的只是再把把關,看看有沒有那些需要刪除的，有沒有那些需要加上來的。蘇玉薇真正忙的是自己的是另一些資料信息。這些資料信息在蠻荒是極為隱蔽。每一份資料都是下面的人送上來的加了密的文件。每個部門呈上來的信息都是經過特殊處理的，處理的方式都不同。同一份信息，也是用了好幾種加密方式。

蕭玄清看完這些信息，神色有些複雜地看着蘇玉薇。他總算是明白了，為何蘇玉薇會是這個性子了。

“西南這邊兒本就土地貧瘠，都說窮山惡水多刁民，這話並非沒有道理。這裏又是邊界，周邊小國時不時就打一場，我才多少歲，便看到周邊三個國家覆滅了。”蘇玉薇沒有說的是，有兩個國家的覆滅，都有他們八仙的影子。

蕭玄清點了點頭，西南地區的事情素來棘手。

“再者，朝廷每年流放的罪人，大多都是往西南這邊兒的，其中多是罪大惡極之人。趕上大赦的時候，這些犯人多留在了西南。又或者尋了別的門路，或是換了一個身份，或是光明正大地在西南活着。”蘇玉薇稍微透露點兒底。

蕭玄清皺眉。

“你也別皺眉了，就連朝廷都放棄了西南這邊兒了，你還指望這邊兒能像上樑似的？水至清則無魚這個道理你是懂的。就算是在上樑，以權謀私什麼的也不是個例，更何況這裏天高皇帝遠。這些犯人，或是投靠了地方有勢力的鄉紳，或是自己闖出了一番天地。這裏官商勾結，也是常事。左右沒鬧出過大亂子，百姓的生活雖然苦，一些，可是卻也能活得下去，畢竟，放眼九州，民不聊生的地方也不少。”蘇玉薇說道。

蕭玄清點了點頭，就算是現在是太平盛世，可是官吏也不是各個清廉的，欺壓百姓的也不少。雖然這些官吏一旦被查出來，必然是一死，只是未必沒有漏網之魚。

“其實，西南這邊兒也沒有你想像得那麼差。這裏土地雖然不肥沃，吃不飽的百姓也不少，然而能夠在這裏活下去的百姓，都是有着自己的生存法則，若是不是運氣太差，生活也算不得太艱難。這邊兒商業極其繁榮，許多東西都是從外面買的，也不算是太糟糕。就是這裏的勢力分佈錯雜，卻也混亂，不過這和普通百姓沒什麼關係。至於其他人，也都是有這個各自的門路。”蘇玉薇說道。

蕭玄清看了看蘇玉薇，仔細想想，兩人其實也相處了一段時間的，卻難得的這麼心平氣和地說話。

“你的門路是什麼？”蕭玄清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問。

“我娘家是經商的。不過，對外也只說是普通的農家女。畢竟，商女的這個身份，在西南算不得什麼，可是我爹是衛國公府的嫡子，商女這個身份對於我爹的仕途多少有些影響。我爹其實不在意，可是我娘在意。做商人，還是在西南做商人，自然也要有着自己依附的勢力。商人嘛，就是錢多，倒是也好辦。”蘇玉薇緩緩說道，“你這次若是不想惹得人盡皆知，便拋開你王爺的身份，低調着行事。”

蕭玄清也明白這個道理，倒是沒和蘇玉薇分辨。蘇玉薇見狀，倒是沒覺得什麼。蕭玄清現在這般平靜，不過是無知而已。蘇玉薇給蕭玄清的消息，也只是最表面的東西。倘若西南的實情若是一點點被揭開，蕭玄清又豈會這般平穩？蘇玉薇也想看看，到底是那邊的段數高。

“行了，你走吧。”蘇玉薇說著，就攆人。

蕭玄清也有別的事情要做，倒是沒有久留。

待蕭玄清走了以後，情姨才走了進來。

“處理好了嗎？”蘇玉薇問道。

“這消息倒是一道驚雷，賣出了個好價錢。只是，姑娘你就這麼把成王來蠻荒的消息賣了出去，真的好嗎？”情姨心情愉悅地說。雖然此舉有風險，可是想着那大把大把的銀子，情姨心情甚好。

“蠻荒這趟水，不是一般的渾濁。他蕭玄清就算是再怎麼有謀略有手段，想要趟平這趟渾水，也沒那麼容易。雙方若是鬥了起來，那邊不是一般的大事。到時候把蠻荒搞得烏七八糟的，還不如維持着現在的這份平靜呢。蠻荒越亂，於我們而言越有利。可是，若是過於亂了，那邊不好做生意。怎麼說，我們也是正經的生意人。”蘇玉薇笑了笑，“蕭玄清勝了，蠻荒被徹底地掃平了，那就是斬斷我最後的退路。我這消息賣出去，他們也能給我穩住了，就算是讓蕭玄清看出倪端，那也不過是冰山一角，算不得少什麼。”

“倘若蕭玄清徹底發現了蠻荒已經幾乎脫離了朝廷的掌控呢？”情姨突然說道。

“那就讓他們斗去，我正好坐收漁翁之利。不過，在事情鬧大了之前，我會親手殺了蕭玄清。”說到最後，蘇玉薇嘴角微揚，眼中是說不出的狠辣。

燈光下的蘇玉薇，美艷得讓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