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第一百零二章 輪迴四
此為防盜章——如此無數次周而復始,恰如黎明前同死神一起跳的最後一支不怎麼吉利的舞蹈。
不過你怎麼向無盡的黑暗中奔跑它總能找到你。
那是因為,那傢伙就是你本身,是你本身中的某樣東西。
所以你能做的,不外乎乖乖地徑直跨入那重重枷鎖之中,四肢、五官、五臟六腑都被那冰涼的物什緊緊纏住,無法抗拒,你能做的就是緊緊捂住眼睛耳朵拒絕聽到外界的聲音。
那裏沒有太陽,沒有月亮,沒有方向,也沒有時間,唯有碎骨一樣細細白白的小小沙塵偶爾能飛舞到你的臉上,再次彈開,這是你唯一能給感受到的東西。
——“阿征,媽媽希望你能快樂。”
她的聲音虛化而飄渺。此時另一個永遠沒有波動的聲音也在他耳邊像是個常勝將軍一樣發表了命令,一如既往。
——“征十郎,你要對得起你媽媽,好好繼承家業。”
——“阿征,今天去打籃球吧,媽媽會幫你保密的哦。”
——“征十郎,你媽媽已經去世了!現在給我打起精神來好好學習管理公司!”
——“…阿征,如果媽媽不在了,你要幸福快樂地生活…”
她的聲音變了,灰暗而輕飄,像斷斷續續的細沙,他的那個世界裏也都是這種細沙,一粒一粒的有些骯髒的灰色。
——“征十郎!今天的繼承人儀式你敢去看你那些狐朋狗友的籃球賽而缺席試試!學了這麼多年的帝王學你應該知道什麼是重要的吧。”
…媽媽,他有點喘不過氣了呢。
碰!
平靜的馬路上,一輛紅色價值不菲的車子突然發了瘋一樣逆向行駛,尖銳的輪胎的聲音在原本平靜的馬路上劃過一道濃墨重彩的印記,車主人表情依舊,平靜冷淡的帥氣側臉透漏出一絲癲狂。
他獨自趴在車道上,兩腿已沒有了知覺,瞪着眼看人,人也瞪着眼看他,他們之間隔着很多東西,隔着一層層無形的玻璃罩──無數的陌生人。人人都關在他們自己的小世界裏,他無論如何瘋狂地用頭去砸,去啃,去咬,直到血肉模糊,直到白骨森森也撞不進去,他似乎是魘住了。忽然聽見背後有腳步聲,周圍的竊竊私語,猜着是他母親來了。便竭力定了一定神,努力睜開快要閉合的眼睛,但是卻無法,因為他的臉上又感受到了金屬的觸感,他又要被拽進那裏面,那個只屬於他的世界。
說道理,他們本來就是一部分。
逃不開,躲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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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司少爺。”又是那個討人厭的秘書的聲音。
碩大的房間,入眼之處卻幾乎是全白,一張大床,一張桌,一副輪椅,僅僅是這樣,空蕩蕩的房間,乾淨得過分。
“澤田花菜”被管家以超高效率簽訂好合同,帶上樓去見赤司征十郎,站在管家身後,東瞧瞧西瞅瞅,對未知抑制不住地興奮和好奇起來。
快速環視赤司的房間一圈,心下有了幾分清明。
房間一共三面鏡子,衣櫃旁的落地鏡,門上自帶的鏡子,還有桌上的小鏡子,它們的共同點是都被白紙重新封住了,特別是桌上的三個小相片框都被很多白色膠帶一層一層地裹住。
香菜心中長嘆,看來這位少爺確實也有着自己的故事啊。
赤司擺弄着自己桌上棋盤的一顆棋子,腰桿筆挺,身着白襯衫和寬鬆的運動褲,看不出任何頹廢的感覺。
少年神情淡漠,些許淡淡的矜持與自負。他慢慢地將輪椅轉過來,舉手投足帶着良好的修養,白皙的面頰,紅髮掃拂着光潔的鬢角,一紅一金的異色瞳中有銳利而又透徹的星芒,薄如蟬翼的唇瓣微抿,公子如玉。
他的眼光觸及秘書背後的“澤田花菜”身上,首先禮貌地點了點頭,隨後又看向秘書,示意他開口介紹,就這麼幾個眼神的來會間,領導力自然而然地就這麼流露出來,讓人不間意的時候就服從他的話。
“這位是澤田花菜,是面試來的新女僕,她會負責少爺您的飲食起居,以後有什麼事情請都找她。”秘書頷首,畢恭畢敬地和赤司彙報。
香菜也應景機靈地做出低眉順眼的樣子,裝作結巴的樣子真誠地說,“少、少爺好。”
少年打量着自己這個新女僕,渾身上下沒有一個吸引人的亮點,也沒有一個讓人反感的地方,一個詞來形容就是平凡,縝密的心思使他覺得少女身上有一絲違和感但是卻有說不上來。
“你好,請多多關照。”俊秀少年沒有擺任何架子,微微揚起嘴角,溫文爾雅。
這個時候,管家見少爺並沒有多言,連忙告辭,老爺那邊的事情還有一堆,他得趕緊回去。臨走前,他還特意拍拍香菜的肩膀以示鼓勵,希望這個是最後一個了,他可不想再面試一堆濃妝艷抹的妖精們。
然而,顯然赤司對於他的新女僕沒有任何興趣,將輪椅轉一圈,繼續下棋。
有點尷尬。
因為這份工作需要她二十四小時貼身陪伴赤司,她只能同他共處一室。
香菜在房間裏一開始還新鮮的瞧着征十郎略顯單薄的背影,企圖得到店關注,後來站的實在累了就索性蹲着,無聊地托着腮,思考下人生。到了最後她已經完全放棄了,靠着牆睡死過去了。
等到赤司終於將手前的棋譜上攻克了后,移動了下輪椅,這才發現在角落裏縮成一團呼呼大睡的某人。
香菜此時的造型是一個捲髮,還是那種發福的捲髮,所以當她縮在一個地方的時候,頭髮擋到了她全部的臉頰,看上去就完全是一團大大的海藻。
倒也有趣。自從不打籃球以後他很久沒有遇上這般鮮活的人了,每天接觸的只有不斷不斷地繁重的一個個“任務”。自從那件事發生后,父親對他的培訓越來越嚴苛,但他偏偏有能力接受這樣的教育,於是就造成了個死循環,他越是有能力,受到的教育也就越多,父親教育的速度也就越快,他就越來越不快樂。
不管如何,也是自己冷待這個新來的女僕在先,不管他多討厭任何自己父親的安排,也和她沒有關係,所以赤司沒有責怪香菜的偷懶。
“女僕小姐——”赤司推着輪椅到香菜跟前,“起床了。”
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
在夢境的世界中遨遊的香菜一下子就感覺到了一陣黑氣朝她撲面而來,她一個激靈,迷迷糊糊地以為又是她上課睡覺被老師叫了,連忙站起身立得筆挺。
“到!”小澤香菜下意識響亮地回答道,就差敬個禮了。
赤司忍俊不禁,但還是正色道,“請問可以幫我去下洗手間嗎。”
他的聲音非常乾淨,卻總是帶着疏離,就算是問這樣的問題都神色不變,臉不紅心不跳地彷彿在問“你吃飯了般”日常。
他是人,不是神,他也需要解決自己的生理需求,這很正常,並且這是個陳述句,她沒有拒絕的權力,因為他是赤司征十郎。
鬧了大笑話后,剛剛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傻事的香菜臉蛋稍微紅了紅,隱藏在大框眼鏡下,她不着痕迹地摸摸自己臉上的妝還有點的雀斑,確定沒有花以後才安心的想要回應赤司。
等等,他說什麼!
洗手間!
這確實包括赤司的一切生活起居,他現在確實是也十分不便上廁所,但洗手間……QAQ香菜的腦中浮過了各種奇怪的圖片....
小澤香菜是一個十分認真的人,只要她答應了什麼事情,她就會努力去做好,比如說上次櫻蘭的文化祭。
再說,這個,貌似她也不虧,嘿嘿嘿。
“是的,少爺。”香菜低着頭,小聲地回答道。
赤司一直在暗地裏觀察截取她的在短短時間內豐富多變的表情,他總是覺得看着非常普通,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少女有些不對勁。
她猶豫了兩秒,為了自己的職業操守,她毅然決然地將赤司推到廁所,心情也是有些緊張,畢竟也是第一次去干這樣的事情。
這個是他自己提出來的哦,和她沒關係哦,真的哦。一邊亂想一邊香菜以快到飛起地速度直接將赤司的褲子連內褲“嘩”地一聲都扒下來,這一霸氣洒脫的舉動連赤司都露出了有些吃驚的表情。
“女僕小姐,我的意思是可以抱我坐上馬桶,我可以自己脫褲子和上廁所的。”赤司無奈地拉了拉被扒下來的褲子,解釋道。
……
誒呦,是啊,她小說看多了才這樣。其實他可以坐這上廁所的啊,她到底是直接扒開了人家的褲子。
想着□□的某部位,她眼神漂移了下,氣氛又有點尷尬。
“那個、我看你熱,讓你涼快一下…”她默默地攥着裙邊,有些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