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下山
柳安在下山的路上,把想好的借口在心中默默地念了許多遍。因為上次已經探過路了,所以這次輕車熟路的就朝那個村子走去,山上有許多的枝丫,藤蔓橫生,一路走下來,即使是柳安這種經常山林里走動的人,也變得蓬頭垢面的了。
想當初柳安父親還在的時候,柳安就經常跟着她父親東南西北的到處跑,呆在鄉下老宅的時候少得可憐。等父親不在了,柳安就在城裏面讀書去了,除了祭祖就再沒回過老家,所以柳安也不知道,自己現在還能不能搞定七十年代的土屋土灶了。還有導師和同事們不知道有沒有遇到問題,雖然覺得他們出事的可能性不大,只有自己的氣場才和這個陣法相連,遭罪的只有自己,但是就怕有個萬一。自己估計現在已經是二十一世紀的失蹤人口了,只希望那些個好友不要太過傷心。
柳安想了一路,等看到開始有路的時候才又開始提起精神來。沿着這鄉間的小路走着,遠遠地就看到了兩人。
待那兩人走近了柳安才發現那兩人一男一女,看相貌應該有四十幾歲,身上的衣服打了一些補丁,現在的人勞動量大,吃的也不好,老得快也是正常的。女的長個圓臉盤,一臉和善,男的也是一臉忠厚,舉止間還頗有默契,看樣子應該是對夫妻。
“大娘,這條路往前走的那個村叫什麼名啊。”柳安把之前的表情收了起來,換了一副苦大仇深的臉,可憐兮兮的問道。這樣才像去投奔親戚的啊,柳安對自己的表現很是自得。
那大娘看了柳安兩眼,用帶着一些南方口音的蹩腳普通話答道:“前面那是王家村,小姑娘你這是去做什麼啊。”
在農村這些大媽都是這樣,東家長西家短的,誰家有個什麼事兒,過不了多久全村兒人都知道了。所以柳安就把自己想的借口對那大娘說了,把自己說的無依無靠。
就說自己母親早年家裏窮,養不起送給人當童養媳去了,現在父母都死了,母親死前說還有個舅舅在王家村,叫王大壯,叫我去投奔。大娘聽得一臉唏噓,帶着一些哭腔勸道:“早年日子不好過,像咱們這些窮人,哪家不是賣兒賣女過來的。”
“不過啊前面那個王家村叫王大壯的是有一個,不過都六十好幾了,不像你要找的人。那王家村我是經常去的,有什麼人我都門兒清。”然後又熱情的邀請柳安去他們家,說是幫她打聽打聽。
這大娘姓王,旁邊的那男人是她丈夫姓吳,就住在王家村不遠的南山大隊,據說南山村離城近一些,條件比王家村好些。然後又安慰柳安說隔他們村再遠一些有個叫小王家村的說不定有叫王大壯的。然後又問柳安家裏的情況,柳安實在是受不住了,本來身世都是編的,怎麼經得住這細細的推敲。
王大娘還非要柳安去她們家,熱情的不得了。柳安那個王大壯本來就是編的,本想着這名字在鄉間應該常見,哪知道結果是這樣。再說了,現在本來大家的口糧都不多,去人家家裏吃白飯也過意不去。就算王大娘可憐這坎坷的身世,不見得她的家人就沒意見啊。那位姓吳的大叔在邊上就一直聽柳安跟王大娘在說,就沒發表一句言論,還蹙着眉的瞄了柳安幾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柳安只能推脫道:“現在這些年頭,誰家都沒有什麼餘糧。我去你們家怕是不大方便。”
柳安心想就算王大娘不介意,她丈夫也會有意見的。結果出乎意料的的是,王大娘朝那那人看了一眼,像是在詢問他的意見,那吳大叔皺着眉頭沉思了一下,勉強的點了點頭。
王大娘這才輕快地向柳安說道:“乾的我請不起,稀我還是請的起的,也就是多兩碗水的事兒。”柳安想着到時候再送些東西給大娘家,也不算吃白食了,也就順着答應了。然後大娘熱情的挽着柳安,兩夫妻一左一右的走在柳安旁邊,邊走邊聊。
這一路上王大娘熱情的跟柳安說些家長里短。柳安心想這時代的人也太熱情了吧,不過想道現代的人都說七八十年代的人淳樸也就放心了。
不過也虧得這大娘的八卦,柳安才了解道這個時代的不容易。農村其實並沒有柳安想的那麼容易,一年干到頭掙到的公分,分完糧食之後,一家到手的錢才一百來塊錢,這個還得是家裏面壯勞力多的,要是家裏勞力少,負擔多,到頭還得欠大隊的錢。但是油鹽醬醋,哪樣不要錢,家裏有男孩子多的還得擔心彩禮錢。
現在計劃生育還沒有實施到這個小地方,所以家裏面的孩子都多,兩三個孩子的就算是少的了,獨生子女基本沒有。家裏的孩子多負擔就大了,半大小子吃窮老子。家裏孩子多了,誰家的日子都不好過,混個半飽就不錯了,家裏面吃的都是雜糧。雖然在這兒種稻米,也種冬小麥,還有紅薯玉米大豆花生,什麼都能種一點。但到分糧的時候,一家人只能帶回一背簍的稻穀,其餘的全部都是粗糧,但就算是粗糧也是不夠吃的。
這兒的人吃的並不好,一家十來口人吃一頓乾飯最多一把米,其餘的全是紅薯,混着大米一起煮,一碗飯裏面看不到幾粒米。平常就是鍋裏面煮着粥,說的是粥,但基本上都是紅薯再加一點粗麥子,鍋邊再貼一些玉米餅子,就着鹹菜或者豆瓣醬能吃個半飽就好。
王大娘越說柳安就是越是奇怪,看她們的衣服上的補丁就知道日子過得不是太好,家裏面日子應該也不是很好過。雖然像她說的添一個人雖說是加一瓢水的事,但總還要吃一些乾的,那樣算下來也不算少了。而且聽說這些時候,去人家家裏做客去,是要自帶一些口糧的,家裏既然不容易,對於一個吃白食的王大娘是不是太熱情了些啊。
柳安扭頭一看那吳大叔就在旁邊盯着她,王大娘又拉着她的手,前後左右都看了一遍,發現一個人都沒有,心裏面忽然滲得慌。
“大娘,我忽然想到我還有個老鄉還在城裏,我還是不麻煩你們了,下次我去南山大隊看你們啊。”柳安說著就想把手抽出來。
“別急啊,你這妹子慌什麼啊,到我家坐一會再說吧。”大娘不止沒有放開柳安的手,反而攥得更緊了,連說話的語氣都狠厲了不少。
柳安這下才反應過來不對勁,看着大娘這樣子不是個好人啊。柳安使勁的把手拽出來就準備跑,要是平時她單挑兩個大漢都沒有任何問題。但是現在手在人家手裏攥着,而且兩人一見不對勁,反應極快的就將柳安給捉住了。
那大娘怕柳安路上折騰,就從包里拿來個帕子,將柳安的口鼻捂住。柳安還以為這是用來捂住她嘴巴,防止她呼救的,一時沒注意,將那帕子上的香氣吸了進去。等中招了才反應過來,趕緊閉氣。就算這樣腦袋也是昏沉沉的,這種情況下,柳安也反抗不了,只得裝作昏睡了過去。
“迷暈了,放手吧。”王大娘一臉得意的說道:“趕緊的,帶回去。”
柳安就感覺到自己就被那姓吳的給背到了背上,這一路上這兩人都是挑着荒僻的路走,一路上什麼人都沒遇上。柳安體質也算是強,很快就恢復了一大半,但是對這兩個常年務農,都有着一把子力氣的兩個人來說,柳安沒有十分的把握對付她們,只得繼續裝暈。
還想着路上能夠偷聽一下這兩人的對話,套出一些有用消息,然而這兩人路上一句話都沒有說,十分的謹慎。不是說反派都死於話多的嗎,這兩人也是忍得住啊。一路無事的被這兩人弄到了一個破爛的房子裏,柳安直接就被扔了下來,背上摔紅一大片,但柳安忍痛也不敢叫出聲。
“這葯下得重了點,估計晚上才能醒,要是鬧騰起來了,你就去嚇唬嚇唬她”那大娘對着柳安踢了兩腳,吩咐完直接就走了。姓吳的那個跟在那大娘的後面,應了一聲,把門上了鎖也走了。
聽見他們的腳步聲走遠了后,柳安立馬翻身起來了。也虧得那大娘既沒搜身也沒將人綁起來,省了柳安許多事。估計那大娘知道柳安孤身一人去投奔親戚,身上又穿的破破爛爛的,連個像樣的包袱都沒有,想着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也懶得動手了。女孩子一般力氣都小,他們也沒將她放在心上。
這時候都快下午兩三點了,柳安除了早飯也沒吃其他東西,趕緊拿出一些餅乾吃了,好補充一些體力。待會還得找機會逃跑。
這個房間裏光線昏沉沉的,厚厚的泥巴牆,房頂也不高,上面還搭了厚厚的麥稈還有稻草,連個窗戶都沒有,唯一能透光的地方就是牆上那那幾個孔。那孔就只有碗口大,高高的列了一排,光線就從那裏透進屋子裏。
屋子裏什麼都沒有,只有牆角的一大堆稻草和雜物。這個房間一看就不是拿來住人的,應該是用來放雜物的。
等吃完了東西,等了一會,聽見這周圍沒什麼聲音之後。柳安趕緊從空間裏拿出一把軍/刀,準備撬門。這軍/刀是仿的德**/刀,在某寶上買的精品高仿,質量跟原裝的也差不多,砍鐵釘鋼條之類的,這刀連個豁口都不會有。當初柳安在某寶上用批發價買了十來把,全在空間裏堆着呢。這東西也只能放空間,不然也過不了安檢。
趴在門口仔細的聽了一下門外的動靜,確定沒人之後,柳安才反放下心來的研究這門該怎麼撬,畢竟這以前也沒幹過這事兒,業務不熟練。
這門就是個普通的木門,整個門框都還挺厚實的,中間還有一段厚實的木頭,將這門分成了兩部分。這門除了這整體框架實在些,上下兩部分都是由薄薄的木板拼接而成的,連拼接的縫都能看清。
柳安就瞄準了這些薄木板,在木板上試了試力道。就在柳安準備使勁的時候,院子裏就傳出了陣聲音,而且聽這腳步聲,是往這屋子裏來的。柳安立馬就躺回地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