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 番外二(平行時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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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後,帶着泥土味道的清爽氣息撲面而來。
季凌霄吩咐:“你們去將么兒叫來。”
然而,等宮女出去,叫來的卻是羅巢。
季凌霄微微蹙眉,似是打趣,似是發怒道:“怎麼?我還叫不動他了是吧?”
羅巢忙跪了下來,回應道:“請殿下贖罪,不過每月宮女太監們都輪班有出宮門的機會,這次只是輪到了么兒。”
“他往常也都是出去的?”
羅巢老老實實道:“殿下還沒有寵幸他的時候,他出去的少一些,後來,出去的就頻了。”
他抬頭偷偷瞧了季凌霄一眼,大着膽子道:“奴婢想,最近殿下有些冷落么兒,么兒便想要出去散散心。”
她的手指摳着被子上刻金絲的花紋,莞爾一笑,“原來這外面比本宮更具魅力。”
她心想:這麼兒絕不僅僅是出宮門散心,更可能是與他背後的主人接頭。
她上輩子雖然知道么兒是個不老實的,卻沒有仔細查查這麼兒到底是誰的人。
“行了行,”季凌霄不耐地揮揮手,“你也不必替他說好話了。”
羅巢哈下腰,額頭碰到了地面。
季凌霄盯着他幽幽道:“想必他是在外面有了相好的。”
“殿下!么兒萬萬不敢這麼做的!”
“他敢不敢你又如何知道的?”
羅巢咬着下唇不說話。
季凌霄輕嘆一聲,無可奈何道:“我這可都是為了你……”
羅巢不明所以。
季凌霄卻已經吩咐宮女們為她更衣。
“殿下……”羅巢低着頭,耳尖紅的要滴血。
她輕笑一聲,“你還不快回去準備準備?我要帶你出去逛逛。”
羅巢應了一聲,立刻爬了起來。
可是他還是不清楚出門這件事跟為了自己有什麼關係。
“殿下。”換上了便服的羅巢看上去也不那樣死氣沉沉了。
一把白娟團扇在他眼前揮了揮,他下意識地抬起頭,卻立刻僵住了。
背後緋色的帷帳如雲霞蒸蔚,手上如新雪的團扇綉着一朵牡丹花,牡丹花后的太女殿下明眸皓齒,顧盼生輝。
“你還真呆啊。”
羅巢臉一紅,慌慌張張地低下頭,映入眼帘的卻是明艷的石榴裙。
饒他是個宮裏的太監,也是偷偷讀過某些香艷傳奇本子的,什麼“情解石榴裙”,什麼“裙系柳樹枝”的,他也不是不懂。
然而,他卻不想讓太女殿下瞧見,因為現在的殿下總是會使些壞心眼故意調笑他,偏偏還讓人生不出一絲恨意。
羅巢悶聲悶氣道:“我不懂殿下的意思。”
“跟我出去你就知道了。”
“可是殿下還沒有拿幕笠……”
太女轉動扇柄,將那把團扇捂住檀口,笑嘻嘻道:“我是太女殿下,又何必要那些東西。”
這東宮又有誰能說服太女殿下呢?
羅巢只能悶不吭聲跟着太女殿下出門。
太女殿下騎着的是高頭大馬,那馬周身雪白,漂亮極了。
當季凌霄紅色的裙子蓋在白色的馬身上又多了份說不清的味道,像是綺麗多情,又像是肆意風流。
羅巢飛快地跨上了另外一匹馬,正準備揮鞭,卻看到太女調轉了馬頭。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季凌霄一手捏着團扇一手拽着韁繩,蹙眉道:“那份大禮你們可送走了?”
羅巢點頭,“殿下放心,已經送走了,奴婢也已經囑咐人記住了他家的住址,殿下是想要再去臨幸……哎?”
羅巢摸了摸被太女用團扇打了一下,卻不痛不癢的臉頰,耿直道:“殿下要掌我嘴還是該用硬一點的東西,這扇子打人不痛不癢的。”
“獃子!”季凌霄嗔罵他一句,便直接調轉馬頭離開了。
羅巢很是無辜地摸了摸鼻子。
季凌霄這般實在太過引人注目了,不僅僅是因為顏色太盛,更是因為她這副姿態實在太過瀟洒、囂張。
白馬矯健,美人嬌艷,看得男人們都忍不住熱血沸騰起來。畢竟,是男人就要騎最烈的馬,睡最美的女人。
被人圍觀的季凌霄落落大方地扯了扯韁繩,眼風掃過眾人。她自然也有自己的追求,她要騎最烈的男人,也要睡最美的男人。
兩旁酒樓上男人甚至在樓上拍着欄杆叫喚,若是被這美人看上一眼,便會興奮的更加厲害了。
羅巢憂心太女殿下的安全,夾緊胯~下的馬,趕上了她,低聲勸道:“殿下……”
他才剛剛張口,嘴卻被那把團扇擋住了。
季凌霄對他眨眨眼睛,笑道:“別急。”
他實在不明白,太女究竟在等些什麼。
然而,不過片刻,突然從旁邊酒樓里衝出一個小廝,笑眯眯地揪住了季凌霄的馬韁,低眉哈腰一臉柔順,“太女殿下,我家主人在樓上等着殿下。”
羅巢橫眉厲聲:“大膽!太女殿下豈是你能隨便攔下的!”
他說著便高舉馬鞭狠狠揮了下去。
那小廝卻機靈的很,猛地一縮頭從季凌霄的馬頭下鑽到了另一邊,躲過了這狠厲的一鞭。
羅巢還想再抽他,剛剛抬起手卻注意到太女正目不轉睛地盯着自己,他的手上頓時像是掛了什麼沉重的東西,再也舉不動了。
“殿下,是奴婢逾越了。”
季凌霄笑眯眯地搖搖頭。
羅巢臉色一白。
“你這副樣子我很喜歡。”季凌霄望着手裏的團扇,挑了挑唇角。
他的樣子讓她想起了無論什麼時候都努力維護她的高公公,在她的面前高融乖巧又羞澀,在敵人面前則是瘋狂攻擊她的敵人,殘忍無情的走狗。
然而,她就是喜歡這種被人毫無道理維護的感覺。
她轉頭朝那個小廝問道:“你家主人是誰?竟然這麼大的排場。”
“太女殿下!”
一個聲音正好從樓上飄下。
她仰頭朝樓上望去,就見賈太師朝她拱了拱手。
季凌霄仰頭大笑,大聲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賈太師!”
此聲一出,立刻就有人低聲談論起來。
賈遺珠皺眉,放下了帘子重新坐了回去,好像斷定太女必然會上來一樣。
季凌霄確實不能放着賈遺珠不理會,她抬腳踹了那小廝一腳,揚了揚下巴。
那小廝越發恭敬了,直接在馬前跪了下來,口中連聲道:“求殿下踩着奴婢下馬吧,那是奴婢的榮幸。”
季凌霄輕笑一聲,給羅巢使了一個眼色。
羅巢“跐溜”一聲滑下了馬,將那小廝擠到一邊,大聲道:“你是怎麼當小廝的,竟然壞殿下的聲譽!可是你家主子教你這麼做的?我家殿下才不會這麼作踐人呢!”
他一面訓斥着,一面將季凌霄的馬引到下馬石前。
那小廝躥過來,忙道:“奴婢是真沒想到這個,殿下饒命啊。”
羅巢朝他啐了一口,大罵道:“你是一計不成又生一計,故意敗壞我家殿下名聲!我家太女殿下也太可憐了,竟然被你這種東西欺負到頭頂上了!”
那小廝的臉色有些難看,可是在季凌霄的面前到底是不敢發作的。
季凌霄用扇子遮住半張臉,目不斜視地走進了樓里。
樓下有幾位客人對她行注目禮,季凌霄微一點頭,便頭也不回地朝二樓賈太師的房間走去。
背後有人道:“這太女也並非如傳言一般啊。”
“你剛剛也聽到了外面的情況了,說不定這傳言是有誰故意放出去的。”
羅巢本想跟着季凌霄上去,卻被她攔下。
“放心,我沒事的。”
羅巢眼巴巴地看着太女拋棄了自己,去找那個老男人去了。
季凌霄一進屋,便發現桌子邊的賈太師黑着一張臉。
她眸子一轉,笑道:“這是誰給太師您氣受了?”
賈遺珠轉過臉,勉強笑了一下,“許久未見太女殿下,殿下倒是長進了許多。”
“咦?我們不是昨天才見過的嗎?”
賈遺珠一噎,簡直接不下話了。
季凌霄笑眯眯地坐在桌子旁,用手指抹了一下桌邊,卻抹到了一層白色細粉。
“殿下今日上街所為何事?”
“我只是沒事兒瞎逛逛而已,可趕巧兒竟然碰上了賈太師。”
她將沾了粉的手指不動聲色地放到鼻端,又揉了揉鼻子。
賈遺珠摸了摸自己的鬍子,意味深長道:“殿下貴為太女還是不要如此招搖撞市為好。”
季凌霄“哈哈”傻笑着,“我阿娘都說我這個太女之位當不長遠,難為太師還為我考慮。”
賈遺珠的眼皮一跳,臉色放緩了幾分,“老臣自然也是為了殿下好。”
“不過,若是殿下畢竟是皇女,即便將來成為公主也定是享盡了榮華富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