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35章
以下是防盜段落,如果你看到了這個提示,說明你跳訂了喲,摸摸頭低着腦袋只一個勁地搖頭,輕聲回答:“我、我不是學妹。”
那男生露出半顆虎牙,笑嘻嘻地問:“哦?那難道是學姐?看不出來啊。”
梁呈這會兒正開着車從南門進來,看見路邊站着的蔣子虞微微一愣,停下車,探出半個身子問:“蔣小姐?你過來找教授的?”
蔣子虞對梁呈印象不深,只覺得面熟,此刻卻像是找着了救星,笑着點了點頭:“嗯,我記得…您是談賦的助理?”
梁呈也笑着回答:“是。”
他對這個小姑娘印象不錯,長相乖巧,打扮樸素,說話不卑不吭,沒有許多女人見到談賦時的矯揉造作,這點很難得。
梁呈和劉紹平不同。
劉紹平是學校分給談賦的助理,也是青大畢業的學生,平時主管一些與他工作、科研有關的事情。
但梁呈是談首長派下來的,平時除了照顧談賦的生活起居,偶爾也會幫他處理一些不必要的人際關係,像蔣子虞這種,顯然就在他的關心之列。
那男生興許也是知難而退的,淡淡地看了梁呈一眼,撓着頭髮不再糾纏,抬頭對着蔣子虞笑笑,留下一句“後會有期,”邁步便追着自己的朋友腳步離去。
蔣子虞在心裏舒了口氣,稍稍彎下腰,看着車裏的梁呈小聲問:“請、請問,您能告訴我談賦的休息室在哪兒嗎?我給他買了早餐,他昨天晚上挺晚才睡的。”
梁呈張開嘴露出一副驚訝的樣子,招手讓她上車,等把她放在實驗室樓下,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蔣小姐…你現在和教授,是在一起了?”
蔣子虞自然聽懂了他的意思。
打開車的手微微一愣,沉默許久,終於回頭看他,笑着回答:“我們一直在一起呀,誰讓我們是兄妹呢。”
梁呈臉上更是驚訝了,等腦子清醒,漸漸把蔣子虞的臉和談賦桌上那張照片里的女孩兒重合,才發現眼前的姑娘,可不就是談賦傳說中的妹妹么。
低頭輕笑一聲,鬆了口氣似的說:“原來您就是教授那個妹妹,蔣小姐,對不住,您看我這一緊張,差點把您認成教授的女朋友了呢。”
蔣子虞歪頭不解地問:“緊張?因為我?為什麼?”
梁呈“嗨”了一聲回答:“當然是因為您天真善良,我不忍心拆散你們啊!您想啊,要是您真是教授的女朋友,那教授的相親可不就泡湯了嗎。”
蔣子虞眼睛突然變冷淡下來,不動聲色地皺起眉頭問:“相親?給哥哥的?”
梁呈沒有發現蔣子虞的變化,臉上露出一點年輕人的狡黠,笑說:“是啊,蔣小姐您可別跟教授說,明天下午夫人在家裏給教授弄了個相親見面,聽說是哪個大家的小女兒來着,長得可好看了,就比您差一點兒。”
蔣子虞“哦”了一聲,笑着問:“哥哥長得這麼好還要相親呀?”
梁呈也樂了,一本正經地感嘆:“可不是呢嘛。您說咱教授長這麼妖孽一張臉,不去禍害純情少女,偏偏要走上這清心寡欲的不歸路,別說夫人着急,我看着也着急。再說了,這麼高智商一腦袋,不為談家,就算是為了國家再能生出幾個科學人才的好苗子,那也得抓緊了不是。”
梁呈這人平時看上去內斂,但嘴巴一瞎編胡造起來,一時半會兒還真關不上。
這會兒見蔣子虞面露難色,還以為她是嫌自己聒噪,立馬輕咳了一聲,開着玩笑套近乎:“對了蔣小姐,您有時間也可以多勸勸我們教授,我看啊他特別聽您的話。”
蔣子虞吸了一口氣,裝作平靜的樣子,輕聲問:“我?我勸他什麼?”
“嗨,就勸他平時多到人間轉轉啊,別總待在那天上不下來,地上的美女這麼多,總有一個是他能看上的嘛。”
蔣子虞扯着嘴角,象徵性地笑笑,等下車轉身上了樓,臉上的笑容才忽的一下全部垮了下來。
談賦的休息室在二樓,蔣子虞拿着鑰匙進去的時候兩隻鳥兒正從樹枝上落下來,低頭嘰嘰喳喳地啄着窗台上的麵包屑。
蔣子虞把地上的紙團收好放在一邊的紙簍里,又把桌上沒有蓋好的筆重新合上,打開裏間的門,將豆漿包子放在桌上,隨意脫在地上的皮鞋被合在一起,整齊地放在了床邊上。
談賦的辦公桌有一些亂,和過去在庄園裏時一樣。
唯一一塊乾淨的地方留給了一張照片,照片里十四歲的蔣子虞靠在談賦懷裏笑得開心,那是他們到瑞士滑雪時的合照,那一年蔣子虞初中畢業,臉比花嬌。
蔣子虞在床頭安安靜靜地坐下來,伸手觸摸談賦的頭髮,只覺身邊都是他的空氣。
大着膽子躺下來,一點一點地靠過去,在手指觸摸到他襯衫的那一刻瞬間收了回去,深吸一口氣,幾秒思考之後,又重新伸了過去,抓住他衣服的一角,放在手指間小心揉捏,帶着莫名的繾綣,輕聲喊了一聲“哥哥。”
談賦還沒有醒來,只是聽見這聲“哥哥,”下意識地摟住了面前的人。
蔣子虞被他手臂一帶,整個人順勢縮進了他的懷裏。
臉上的皮膚瞬間紅了個徹底,腦子裏嗡嗡作響,像是有百萬隻窗檯的喜鵲在喳喳作響。
很久之後,等神志漸漸清明,耳邊傳來談賦平穩的呼吸,蔣子虞才敢慢慢抬起了頭來,看着面前與自己咫尺之近的男人。
用手指從他的額頭眉間一點點劃過他的鼻樑,直到那淡色的唇。
聲音哽咽地說:“哥哥,我喜歡你,你不要和別人相親好不好,你不要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好不好。”
談賦像是被這聲音打擾,微微皺起了眉頭,下意識地抱着她輕聲嘟囔:“不哭了。”
蔣子虞愣在原地。
這是林女士剛去世那年談賦對她說的最多的一句話。
那時談賦還是少年,就算臉上冷淡,夜晚還是會不情不願地抱着她入睡,有時在她哭着喊“媽媽”的時候,拍着她的背脊,輕輕告訴她一聲“不哭了。”
蔣子虞的眼睛幾乎是瞬間便紅了起來。
歲月澆漓,有如往事糾纏不清,拖泥帶水,甜中帶苦,卻是打斷了骨頭還連着筋。
蔣子虞將臉漸漸靠近談賦,輕輕點了點他的嘴唇,離開他的身體,只沉默地想:哥哥,如果你能愛我,你能是我一個人的,那該有多好啊。
可世界從來就沒有如果。
談賦起來的時候,時間已經是早上八點半。
劉紹平正在外間寫着報告,見他起來,站起來一臉笑意地開口:“教授,今天中午姚教授說要和您聊聊三號實驗風測的事,哦對了下午還有個會,老遊說這次您一定得參加,明天的課,整理的課件已經傳到您郵箱裏,您有時間可以看看。”
談賦撐着腦袋“嗯”了一聲,平淡地問:“早上的豆漿你送了沒?”
劉紹平聽見這話,立馬面如菜色地點頭,在心裏無奈地想:您老人家吩咐的事我能不照辦么,可我一大早在寒風中給您媳婦兒排隊買了豆漿,等到了華音才知道她壓根就不在,打個電話給梁呈才知道,人上青大來了啊!
他覺得自己如一株小白菜,可憐得緊,指了指旁邊的角落,輕聲說:“不過教授,蔣小姐今天一大早就買着早餐看您來了,那些就是蔣小姐買來的。”
談賦挑了挑眉毛,臉上雖然還是沒有丁點表情,但劉紹平也不知怎麼的,就是覺得自家教授這會兒的心情特別好,把自己身邊的豆漿遞過去,小心翼翼地說:“教授,那個豆漿已經涼了,喝我這杯剛打的吧。”
談賦冷淡地掃他一眼,抓着蔣桐的那杯抬頭就往嘴裏塞。
劉紹平站在原地一臉尷尬地想:教授,我真沒打算沒和您搶。
談賦喝了豆漿像是還覺得不夠,伸手又去抓旁邊的包子,桌面上的手機響起來,他拿起來一看,發現是他的後母。
“陳姨?”
陳愛媛在那頭笑了一聲,開口道:“小賦啊,明天下午你爸爸回來,有些事情要和你商量,你下了課也記得回來一趟,哈?”
談賦想了想,點頭答應:“好。”
第二天蔣子虞起了個早,先給幾個夜貓子買了早餐放在桌上。
換好衣服,出門搭着公車去了西邊兒的一個高檔小區,給那裏一個正準備參加藝考的學生輔導了兩個小時,中午在外頭隨便吃了點東西,下午坐着車回到北師範的家屬小區里。
這裏現在是蔣子虞的家,屋裏住着的楊教授,現在是她唯一的親人。
楊教授是林女士的母親,也是蔣子虞的外婆,九十二歲的人了,精神頭看着還不錯,只是年紀擺在那裏,前些年得了老年痴獃,有時認得人、有時認不得人,身邊時刻需要有個保姆跟着。
華音離北師範稍微有些路程。
蔣子虞平日裏周末忙完了打工的事才能得空回去看看,有時運氣好,在路上碰見騎着單車賣打糕的張大爺,她也會順便給老太太帶一些回去。
老太太其實不饞零嘴,她喜歡張大爺的糕點只是因為那裏面有“從前”的味道,她兩個孩子林芝雅和林文浩小時候都喜歡這東西,偶爾咬上一口,老太太臉上能笑得特別高興,像是回到了那時候。
今天外頭的陽光有些強烈,蔣子虞從外頭回到家裏,身上已經薄薄地出了層汗,進門看見門口擺着的男士皮鞋,抬頭對着屋子裏喊了聲:“廖阿姨,家裏有客人嗎?”
裏頭的人沒有回答,蔣子虞覺得疑惑,脫了鞋往老太太的屋裏走。
老太太這會兒正曬着太陽、靠在輪椅上打盹,旁邊坐着個年輕男人,用蒲扇給她扇着風,竟是談賦。
談賦看見蔣子虞,臉上倒是一點兒也不顯得驚訝,放下蒲扇,輕手輕腳地起身走過來,把房門帶上,開口告訴她了一句:“廖阿姨出去買菜了。”
蔣子虞站在原地,腦子還有些懵。
“嗯”了一聲問:“你、你怎麼過來這裏了,你不是不和媽媽這邊的親戚來往嗎。”
談賦往廚房裏走,接了一杯水遞給蔣子虞,臉色平淡地回答:“也不是刻意不來往的,只是我從小長在談家,外婆這裏我其實兩三歲的時候有來過。”
蔣子虞“哦”了一聲,微微仰頭舉着杯子開始喝水。
談賦看着她熱氣氤氳的臉上帶着的粉色,嘴唇濕潤,貼在自己剛剛抓過的玻璃上,就像自己也能觸摸到那皮膚上的細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