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10.第十章

這個娃娃也不過就三四歲的樣子,聲音奶聲奶氣,抱住了魏元音就不肯撒手。

“阿姐沒騙我,姐姐你真的來了。”滿滿的喜悅和孩氣。

魏元音自己卻是一塌糊塗,低頭看去,見他身上穿着華貴,養的珠圓玉潤,跟觀音娘娘座下的童子似的,可她並不認識這個小娃娃。

抬眼就看到殷瑤笑吟吟地看着她以及撲在她身上的小男童。

“這是你家阿弟?”魏元音再糊塗也知道,能跟着殷瑤一起過來,還說話帶着阿姐,應該就是肅王府的小公子了。

“魏姐姐抱抱。”小男童還以為魏元音認出了自己,張着雙手就讓魏元音抱他。

魏元音看這孩子天真無比,扭頭就把同蘇碧那些人的不愉快給忘了,果真蹲下身把男童抱了起來:“小傢伙你叫什麼。”

“阿姐叫我阿玄,魏姐姐也要叫我阿玄。”殷玄很得意,阿姐還教他在魏姐姐面前不要太嬌氣,才不呢,魏姐姐最喜歡他了。

魏元音將殷玄抱起來才覺得這孩子確實有些眼熟,只是回來以後她也並未見過勛貴家的孩子,這眼熟到底從哪裏來的呢。

“你這樣沉,怎麼好意思讓你魏姐姐抱你。”殷瑤走了上來,睇了殷玄一眼,卻並未阻止,顯然對魏元音很放心。

魏元音抱着殷玄來回晃了晃:“不沉,這點臂力我還是有的。”

殷瑤的出現,殷玄對魏元音的親昵,一時讓貴女們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緩和了下來,連殷予都後退幾步,不再過問這其中的事情。

肅王府的這位嫡長女來之前就聽說了這邊的事情,她眼尾掃過蘇碧,又掠過那群公子哥們,已然心中有數。

伸出一隻手指戳了戳殷玄的胳肢窩,笑道:“你個小沒良心,來之前嚷嚷着要和你魏姐姐道謝,怎麼真見到了反而忘了。”

殷玄真的差點忘了,他面上霎時多了兩團粉紅,羞答答地摟着魏元音的脖子:“謝謝魏姐姐,魏姐姐最好了,一定不會怪我的,嘻嘻嘻。”

殷瑤嘆氣又搖頭,這算哪門子的道歉。

魏元音果然又是一頭霧水地看着這姐弟倆。

於是,所有人都看到殷瑤板起臉,鄭重其事地朝公主殿下行了禮:“多些公主殿下救了阿玄,免他顛沛流離之苦,免我肅王府血親相離。”

魏元音這才恍然想起,她初來盛安的那一日就遇到了一群拍花子,然後夥同攝政王救了幾個孩童。她下意識地看向殷予,又挪回視線到殷玄的臉上,頓時哭笑不得,這個抱着她撒嬌耍賴的小傢伙可不就是當初先在街頭上看到的那個。

剛救出來的時候還瑟縮着不肯讓她碰呢。

她挑了下眉毛,把殷玄放在地上,他立刻就拿一雙小手捂着臉,扭着頭不讓魏元音看。

暈暈乎乎的人們頓時覺得自己的認知又被刷新了,原本覺得祁安公主囂張跋扈或是得理不饒人,沒想到還有如此善心,救了肅王府的小公子!

殷予冷笑,這些聽風就是雨的人們。他給肅王世子使了個顏色,肅王世子立刻會意。

“諸位,前面小宴已開,我可是背着父王掏了他藏了十幾年的好酒款待大家。”

如此,誰都沒有理由再停留,公子們紛紛與肅王世子調侃幾句,而後便跟着走了。

殷予卻沒挪步,深深看了魏元音一眼,而後低頭看還跪着的蘇碧眉頭微皺:“宰輔大人素有臨危不亂之名,曾孤身入敵營與主帥侃侃而談三天全身而退,蘇小姐這番情態未免浮誇。”

直白點就是,戲演過了。還白白浪費了宰輔的名頭。

魏元音正逗着殷玄,聽到這話差點笑出聲,這傢伙,真是半點面子都不給自己的前未婚妻留,到底是多大仇?再看過去,攝政王殿下已經跟在公子們最後面走了,一個眼神都沒有。

被攝政王點評一番,蘇碧徹底尷尬了,捏着手帕心如刀絞。偏偏還不能說人家輕浮,隨便評價沒出閣的姑娘。那可是攝政王啊,連當今陛下都受他管制,替大臣訓誡一番家眷能怎樣?

“走吧,保管今兒的席是你喜歡的。”殷瑤單手罩在弟弟的頭頂,同魏元音笑道。

自從知道有小殷玄的這一茬事情,魏元音便了解了怎麼殷瑤會對她這樣好,如果她也有個弟弟差點讓人拐了去,那必然恨不得掏心掏肺的對救了他的人好。她手牽着殷玄,笑着和殷瑤走了。

徐茵茵最後瞪了一眼蘇碧,也跟在了後頭。

自從攝政王同蘇碧說了話,這個如仙一樣的姑娘就徹底被孤立了,原本一起湊熱鬧的貴女們三三兩兩的走了,她身邊只剩下了一個廣平郡主和一個林盼。

“表姐,你快起來吧,她們都走了。”廣平郡主還覺得委屈着,既替自己,也替表姐。

蘇碧絞緊了手裏的帕子,心中愈加羞辱和憤恨,憑什麼,她都已經算好了,只要那些男人看到魏元音那般模樣,必然就會讓這個養女名聲掃地,也不會再對她有什麼威脅。

偏偏,就有那麼多的人前仆後繼來給她解圍,最後反而是自己浮誇了。

魏元音,她不就是一個養女嗎?憑什麼!憑什麼害得攝政王要對她說那樣不留情面的話!

“蘇碧姐姐。”林盼挽着她的手臂將她扶起來,“魏元音沒什麼見識,也不通禮儀,你不要和她一般見識,這以後啊,還長着呢,慢慢的,大家就知道她是什麼模樣了。”

林盼覺得,這盛安貴女里,恐怕再沒什麼人比她更清楚魏元音是個什麼人了,凈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還惹得祖父動怒下了狠話,林家誰都不許幫她。

不過就是覺得在趙郡的時候是個土霸王,回了盛安是公主了,更加無法無天。

蘇碧面無表情,依舊死死盯着魏元音離開的方向:“是啊,來日方長。”

她要是不扳回一局,怎麼對得起今日被攝政王的一番教導。

“我有些乏了,只怕偶感傷寒吃不得螃蟹,便先回去了。”如今鬧成了這樣,蘇碧也不肯再回宴上了,那些人的目光向來毒辣刻薄,她怎麼肯讓自己上去惹那些尷尬。

廣平郡主拉着她的手:“阿瑤妹妹那裏我會去說,表姐你且回去歇着。”

殷瑤同魏元音尚不知道蘇碧決定要走了,兩人在席上坐好,專門命人添了一副小號碗筷給殷玄。

“螃蟹性涼,你不能多吃,仔細肚子疼。”魏元音平日裏嬉皮笑臉又沒個正形,可是面對小孩子時候卻很有耐心,把螃蟹細細的拆了,就挑出裏面的肉沾了調料給殷玄吃,卻不肯讓他多吃。

殷瑤看着這樣的魏元音,倒覺得和自己特意去了解的那個不一樣了,比自己還像個姐姐。

“阿音可有弟弟?”問了這一句,她便曉得莽撞,魏家哪裏來的兒子,若是真有,陛下也不會一意孤行的認魏元音當養女了。

魏元音卻渾不在意的樣子:“以後就有了啊。”

父皇總會立后納妃,按照後宮出產人口的速度,她還不是想有多少弟弟妹妹就有幾個。

殷瑤卻不敢鬆口氣,只仔細看着她的表情,覺得自己真是戳人家心窩子。

“魏姐姐現在就有弟弟啊,阿玄就是姐姐的弟弟。”殷玄滿臉的滿足,“阿玄長大了會保護阿姐和魏姐姐,任何壞人都不能欺負你們。”

魏元音笑眯眯地應了:“那是當然,不過在此之前,你要好好吃飯。”她捏着公筷點了點被殷玄撥到碗底的青菜葉。

殷玄又捂住了臉:“魏姐姐壞。”

席上瞬間笑成一團,有真心的也有假意的,但這場面很舒心就是了。

“你啊。”殷瑤扯了扯自家弟弟的臉蛋。

此時侍女們又捧了酒上來。

“這是釀了一年多的枇杷果酒,甜口。”殷瑤親自動手給魏元音倒了一杯,“釀果酒很是廢心思,稍一個不注意就酸了一壇,還不招爹爹哥哥們喜愛。”

“我那裏倒是有張酒方子。”魏元音品了一口,果真就和平日吃果子的味道很類似,沒什麼酒的勁道,“原本在趙郡時候得的,拿着試過一回,烈得很,回去后就讓人給你送來。”

一個姑娘家,平白得了張釀烈酒的方子。殷瑤別無他想,知道說不定就是魏家原本行軍時候攢的方子,魏家沒人了,原來魏家軍的人給了魏元音留個念想。

她可不會再點明,只笑着道了一聲好。

“花是好花,酒是好酒,茶亦是好茶。阿瑤妹妹還有什麼玩樂的法子還藏着掖着就沒勁了。”

此番開口的又是廣平郡主,把好好的氛圍打的一塌糊度。

殷瑤幾乎瞬間就換了一副表情:“再有什麼好玩的,也該宴后再說。”

廣平郡主很不領情:“好花好茶好酒好螃蟹,沒點樂子豈不辜負,不如我來出個主意啊,我們行酒令,一人一句菊花詩,誰作不上來誰就喝酒,如何?”

她的視線直勾勾地看着魏元音,表面上是徵求大家意見,其實還就是為了一個魏元音,之前的氣她攢到了現在,竟是今天非得出了不可。

“不如何。”魏元音不甘示弱地直視回去,驀然露出一口白牙,“這酒用來行酒令多沒勁,聽說園子那頭有肅王珍藏了十幾年的好酒,不如搬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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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政王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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