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第一百二十一章
晚上,蘇麗夏和權至龍一邊做計劃,一邊整理行李。
蘇麗夏也好長時間沒去旅遊了,在韓國的那一年,成天都是訓練,壓力特別大,最好玩的也只是去了香港,看了維港。再早,就是還沒畢業時候和同學朋友們去旅遊過。
第二天,蘇麗夏八點準時站在練習房裏,她一邊往權至龍房間緊鎖的房門張望,一邊死命往嘴裏塞着麵包,嘴巴脹得鼓鼓的,差點噎着。
昨晚蘇麗夏練習到凌晨兩點五十分,權至龍給她五分鐘洗澡時間,然後命她在床上繼續看權至龍的歌曲視頻,這邊權至龍給她按摩筋骨放鬆身體。
蘇麗夏沒想到還有權至龍幫她按摩這種待遇,雖然她只想睡覺,但被權至龍按摩的時候還是很受用的,不享用白不享用。因為實在太累,她一邊半抬着眼皮看着權至龍的視頻,一邊慢慢就躺在後面的人懷裏,後面的人是男是女她都沒感覺。
隱約記得聽到一首歌,她覺得很好聽,她動了下嘴唇,“這首歌真好聽,是什麼?”
“Butterfly。”
耳邊的聲音帶着氣,酥麻麻的,比唱歌還感。
蘇麗夏閉着眼睛笑了,“Butterfly……”
早上醒來,蘇麗夏只記得權至龍有首歌很好聽,叫什麼英文名忘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夢裏聽的。
這會兒眼看着時間已經超過八點十分,蘇麗夏麵包都吃完了,還喝完一袋牛奶,見權至龍還不出來,她想了想還是去敲了權至龍的門。
敲了半天房間裏也沒動靜,蘇麗夏就開始喊:“有沒人啊,沒人我進去啦!”
喊了幾聲,還是沒動靜,蘇麗夏直接開了門進去,房間在厚重的窗帘遮擋下顯得昏暗,床上的人抱着被子腳也纏着被子在睡覺,蘇麗夏走過去大聲喊:“起床啦!”
“吵什麼!”床上的人蹬了下腿。
過了幾秒床上的人眯着眼慢慢轉頭看了看蘇麗夏,又閉上眼睛,手背貼着額頭上。
這算什麼?蘇麗夏看着權至龍,又睡了,到底是叫他還是不叫?算了,不要惹他了,女魔頭髮脾氣挺嚇人的。
蘇麗夏正打算走開,權至龍突然又從床上坐了起來,他垂着腦袋,頭髮披頭散髮垂在臉上,配上一身寬大的淺色睡衣,蘇麗夏一嚇,慶幸這驚悚的畫面幸好不是在晚上看到。
權至龍仰起頭,一把撩-開臉上的頭髮,啞着嗓音問:“幾點了?”
“八點十五分了吧。”蘇麗夏回答。
“我沒調鬧鐘嗎?”權至龍低喃着,他彎下腦袋,手捏了捏後頸,然後又左右晃了晃脖子,對蘇麗夏說,“你表現不錯,以後鬧鐘就你來當吧。”
蘇麗夏眼睛立馬一瞪,這叫什麼邏輯,表現不錯幹嘛被罰當鬧鐘?蘇麗夏連忙拒絕,“我不敢,你好像有起床氣吧,剛才好凶。”
權至龍揉了揉眼睛爬下床,“沒關係,那種凶不是對你凶,你不用理會我。”他也不給蘇麗夏拒絕的機會,指了下床頭的藍皮本子,“幫我把那本藍色的本子拿過來。”
蘇麗夏明顯感覺自己現在是被權至龍使喚了,可反抗好像也沒什麼用,權至龍肯定要說現在他是老師,蘇麗夏走過去把本子拿來交給權至龍。
權至龍一邊翻本子一邊說:“根據你昨天練習情況,我給你安排了今天的計劃。”他看着本子一整頁滿滿的字,用手指了指,然後說,“蘇麗夏,昨天已經給你上了些基礎課,你掌握挺快,但是,你並不像我,如果由着你這麼隨心所欲的學,你會越來越不像我。所以,從今天開始,你要開始模仿我的一切,不止是我唱歌、舞蹈,你要模仿我的表情、動作、說話方式等等,把這些結合在一起訓練。”
蘇麗夏馬上皺着眉看了看權至龍。
權至龍也看了看蘇麗夏,“這個表情幹嘛,我說不對嗎,我先去洗漱,你現在先看我個人的綜藝視頻,看近期的,早期的先別看,我現在和早期比變化比較大。”
蘇麗夏突然張起嘴,一個恍然的眼神:“哦,你是整容整得變化比較大吧,我就說我現在看你,怎麼有時候覺得你好美,你快告訴我,你整了哪兒?我現在這張臉哪裏不能碰,會不會碰碰鼻子,鼻樑就歪了?”
權至龍斜看着冒牌貨,最後把她從上到下指了遍,“我全身都整了,現在差個身高沒整,你如果對我身高實在不滿意,可以在腿上接個鋼管,這樣就可以跟鄭允皓一樣高了。”
蘇麗夏一愣,怎麼覺得這話好耳熟,好像這些名言還是出自自己之口,蘇麗夏突然想到權至龍偷聽過她的電話,她馬上叫出來,“啊,你!你上次偷聽我的電話……”
“蘇麗夏小姐,你不應該對我愧疚嗎,說了我那麼多壞話,當時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我對你不算壞吧,你知道我聽了這些話有多難過。”權至龍瞥了蘇麗夏一眼,頭扭向另一邊。
蘇麗夏覺得有些理虧,特別是權至龍知道她說了他那麼多壞話卻還救她,蘇麗夏想想也覺得是自己虧欠他的,但蘇麗夏還是小聲嘀咕:“我在背後講的話,又不是想講給你聽的,誰叫你要聽的。”蘇麗夏突然又迫切地問,“你快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麼聽得懂那些話的?”
“現在是研究這個的時候嗎?”權至龍轉過頭,“你先去看視頻,我現在的習慣動作和表情、眼神,說話方式肯定和前幾年有所不同,所以你要先看近期的視頻。”
權至龍一邊往洗手間走,一邊又回頭對蘇麗夏說:“你這周如果能通過社長那關,我就告訴你你想知道的事。”
蘇麗夏看着權至龍走進洗手間,對能過社長這一關,她懷疑是不是這輩子別想知道權至龍聽懂電話這個秘密了。
看綜藝視頻的時光對於現在的蘇麗夏來說,真是件極其奢侈快樂的事,雖然裏面離不開權至龍的畫面,但也把蘇麗夏逗得哈哈大笑。
權至龍用完餐後走進練習房,蘇麗夏還坐在椅子上對着屏幕不停地笑,權至龍走過去,蘇麗夏看到他,笑着指着屏幕說:“沒發現你真的挺有趣呀。”
權至龍看了屏幕一眼,又看了看蘇麗夏屁股下的椅子,“你見到老師進來還坐着?昨天不是告訴你要行禮嗎。”
蘇麗夏馬上被噎了,才說這人有趣,他就給你反着來,蘇麗夏立刻站起來,按中國上課的方式鞠了個躬,喊了聲:“老師好!”
權至龍看着蘇麗夏:“你這是中國的行禮方式?你還是按韓國的方式來吧,懂得大禮、平禮、半禮這些嗎?”
“不懂。”蘇麗夏搖搖頭。
權至龍看了看時間,“算了,先花幾分鐘教你一下。”
權至龍給蘇麗夏示範了男人和女人不同的幾種行禮方式,蘇麗夏一邊學一邊後悔她為什麼要跟着來韓國。
學完后,權至龍讓蘇麗夏給他行師生平禮,蘇麗夏伸出手準備疊手,然後愣在那兒,“我是行男人的禮還是女人的禮?”
權至龍想了想,噘了下嘴,自己也笑了出來,最後說:“私下我們還是按自己的性別來,你行女人禮,但是出去你一定要記着行男人禮。”
行禮畢后,權至龍說:“頭一天我們行平禮,後面就不用這麼麻煩了,按簡單的方式行禮,我讓你行禮的目的是讓你記得尊敬長輩,不是什麼虛做禮節,不過你今天比以前好了很多,再接再厲,好了,我們開始上課。”
權至龍轉頭看了看屏幕,又用遙控器開了視頻,“我們先來點輕鬆的,蘇麗夏,你剛才看了視頻,對我印象比較深的動作或者表情是什麼?”
“笑,笑起來的樣子。”蘇麗夏指了指自己的臉,“我發現你笑起來蠻漂亮。”蘇麗夏一邊說一邊對着前面的牆鏡露出牙齒死命地笑。
權至龍看着冒牌貨的臉,笑了,“你剛見到我的時候,沒發現我笑的樣子?”
蘇麗夏對着鏡子齜了下牙,“沒有,我光注意你那造型了,再說,你有笑嗎?”
“說明你根本就沒注意我,我笑的時候,你都沒在看我。”權至龍半瞪了蘇麗夏一眼。
蘇麗夏抬頭看了權至龍,看到自己那張平常絕不可能會露出的嬌嗔表情的臉,蘇麗夏怔了好一會兒,投降了,連忙說:“我現在不是很注意嗎,你笑的時候還有很多特徵。”蘇麗夏一邊說一邊模仿,“露着牙齦笑,咬着嘴唇笑,還有手的位置,遮着嘴笑,遮着眼睛笑,遮着額頭笑,遮着半張臉笑,有時候用手心,有時候有手背,有時候用手側掌……”
權至龍眯起眼看着冒牌貨,忍不住笑着問,“蘇麗夏,你有進步嘛,看個視頻注意到我這麼多笑的動作了。”
“你不是說當你的學生要有這些覺悟么?”蘇麗夏說。
權至龍點點頭,“看來你悟性還不是太差,現在這些動作你要經常運用,光是知道是沒意義的。好了,我們上聲樂練習。”
權至龍給蘇麗夏上聲樂課和rap課程,他把自己的風格特點結合在一起指導蘇麗夏,同時,他開始糾正蘇麗夏的表情和說話方式。
到了舞蹈課程,權至龍更費心了,他拿着衣服架當教鞭,一邊不停地播放視頻,一邊一個動作一個動作地糾正,正如權至龍昨天觀察到的,蘇麗夏不是跳不好,她的身體協調性很好,舞蹈很有天賦,可是也容易形成她自己的風格,權至龍必須馬上把她扳回到自己的風格上來。
“用力,兩隻手臂抬高。”權至龍的衣服架打在冒牌貨的胳膊上,“注意表情,嘴不要這麼放鬆。”
蘇麗夏猙獰地咬住嘴唇,抬高雙臂扭着身體,汗珠不停地沿着下巴滴落下來,權至龍走到蘇麗夏正面看着她的臉,馬上伸出一隻手捏起她的下巴,“你這表情是被我揍疼的吧?你看我跳舞的時候表情是這麼痛苦嗎?”
蘇麗夏皺着眼睛,“當然是被你揍疼的,我好累,能不能休息了,都練一下午了。”
“沒滿五個小時不準休息,中午都讓你休息一小時了。”
“你這一小時包括吃飯啊,我睡覺還沒半小時。”
“那你就怪自己吃飯慢吧。”權至龍用衣服架拍了蘇麗夏的腿,“繼續跳,我沒叫你停,你停下來做什麼?你自己拖時間,晚上就遲睡覺,你想拖到凌晨六點也可以,反正第二天都是八點開始練習。”
蘇麗夏抿緊了嘴,也不敢和權至龍這個女魔頭爭辯,只得咬着牙繼續訓練。
離楊弦碩約定的一個星期的時間越來越近,連續四、五天高強度的學習和訓練,蘇麗夏覺得自己的腦袋和身體已經接近崩潰的邊緣。
權至龍的嚴苛根本不容許蘇麗夏來挑戰,蘇麗夏如果當天沒達到權至龍要求的標準,就得延長訓練時間,這兩天蘇麗夏都練到凌晨四、五點才睡,第二天八點照常準時訓練,早上還要負責叫醒權至龍。蘇麗夏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支撐下來的。
第五天訓練到凌晨三點的時候,權至龍說還要再增加一小時訓練時間,蘇麗夏直接躺在地上不肯起來。
“我實在練不動了。”蘇麗夏閉着眼睛,聲音已經嘶啞。
“起來,我知道我的身體極限在哪,這還早呢。”權至龍俯視着冒牌貨。
蘇麗夏半睜了下眼睛抗辯,“我這幾天每天才睡三個小時。”
“我連續幾天沒睡覺都干過。”權至龍說。
“可我從來沒這樣過啊。”蘇麗夏睜着眼睛看着權至龍,眼睛裏的水氣越來越重,“我現在每天就是訓練訓練,我都不知道我在幹什麼,我生活的目的只是你們想要的目標,可我一點期盼也沒有。我跟你來這裏,就是因為你救了我,我知道你因為救我毀掉了你的人生,我也知道你身份特殊,你人生的意義不止是你一個人的事,所以我想補償,但我就是個普通人,我努力也不可能像你,我很累,真的很累,這還只是開始就已經這麼累,我熬不下去,我現在連親人都沒有,我只有我一個人,我這麼活着就是種折磨,可我能怎麼辦,我欠你的我有負擔,我能夠不還嗎,我真的很累……嗚……我真的很累……”
蘇麗夏說著就哭起來,她伏在地上越哭越大聲,渾身顫抖着幾乎痙攣,到最後是幾乎沒了哭的力氣,只剩小聲的抽泣。
權至龍看着地上那個傷心的“自己”,看了很久,他轉過身,對着牆鏡,凝視着自己這張蘇麗夏的臉,直到眼睛慢慢開始模糊,他低下頭,用手拭了拭眼角,轉過身,走到冒牌貨身旁,蹲下,他輕輕抱起蘇麗夏的肩膀,將她摟在懷裏。
“蘇麗夏,麗夏,你真是個善良的傻孩子呀,你不是一個人,你不是還有我嗎。”權至龍下巴緊緊貼着蘇麗夏濕透的額頭,“我們現在是比親人還親的關係,分不開的一體,你難過想哭不是還能在我懷裏哭嗎……以前,我還是練習生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