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想起來了

71.想起來了

神荼走了之後,蘇白想把顧長玄從水底給拽出來,哪成想顧長玄不僅不出來,還一把拉住蘇白的褲管,把人從水面上給拽到了水下面。

蘇白還來不及反應就又被顧長玄堵住了嘴,被他按着後腦勺親了好長一會兒,那人才肯放開他。

蘇白憋的夠嗆,出水之後終於好受了,就扶着顧長玄的肩膀拚命喘息。

顧長玄又過來咬他的耳朵,明知故問道:“喘不過來氣了?”

蘇白氣的在他腦袋上拍了一下,自己飛身從那魚池裏出去了。

蘇白甩了甩身上,對着自己施了個法,不一會兒,濕漉漉的衣裳和頭髮就變幹了,蘇白也沒理顧長玄,只一個人在前面走。

但顧長玄就在蘇白身後跟着他。

顧長玄也並不靠近,始終和蘇白隔着百步遠的距離,蘇白快走,他便加快步伐,蘇白慢走,他便也放慢步調,等到蘇白停下來,他便也停在原地,只拿着一雙含情的眼睛望着他。

蘇白自己在前面走了一陣,終於還是忍不住笑了。

他停在鬧市裡,驀地轉身,隔着許多陌生的面龐隔着川流不息的人潮,視線卻準確的捕捉到那摸熟悉的身影。

蘇白對顧長玄笑道:“你還愣在那裏幹什麼?你怎麼還不過來啊?”

顧長玄卻還是不動,只是站在原地對他張開雙臂,蘇白頭一偏,眼睛一眨,然後就像一陣風一樣,擠過中間隔着的數人,準確無誤地撲到了那個人的懷中。

顧長玄抱住他,讓他雙腳都離了地面,又就着那樣的姿勢親了親他的臉,問道:“想去哪兒?”

蘇白眼珠一轉,也不說去哪兒,只從顧長玄身上跳了下去,然後牽着他的手帶着他跑了。

神荼被顧長玄彈飛以後,又是一陣莫名其妙,不知道怎麼回事,但他素來心大,也並不較真,等到爬起來的時候又看見了一支舞龍隊,把那假龍舞的赫赫威風,神荼也就被那陣仗吸引去了視線,只跳着腳往人群里擠。

神荼被那舞龍隊絆住了腳,就暫且忘了城東有煙花放的事,蘇白卻記得神荼說的,就把顧長玄領到了城東邊的那個小橋上。

“你還記得這裏嗎?”蘇白扯了扯顧長玄的衣袖,指着橋底下的那一灣小河。

“嗯?”顧長玄微微側首。

“七月十五的時候,我們還在這裏放蓮花燈來着。”蘇白對着顧長玄笑笑,又問道:“真的不記得了嗎?”

顧長玄認真地盯着那河面看了一會兒,可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好吧。”蘇白嘆了口氣,眉眼中帶着點些微的失落。

不知道誰在人群中歡呼了一聲,隨即,空中就炸開了朵朵彩色的煙花。蘇白看那火紅流光劃過天際,點亮了一整個蒼穹,而顧長玄正認真的瞧着那煙花,側臉在火光的映照里,顯得格外俊美與溫柔。

蘇白原本帶着的那點微乎其微的失落也消失無蹤了,他把手指穿過顧長玄的指頭,和他十指相扣,一起望着被煙花點亮的半邊天空。

這邊氣氛正好,直到不遠處傳來陣陣驚呼,蘇白轉頭去看,竟是有人落在了水中,他扒着欄杆往下一望,見那落水的不是別人,正是消失了一整天的神荼。

神荼在水裏瞎撲騰,好不容易找到了方向要爬上岸,卻有人又一腳將他踹下了水中。

蘇白神色一凜,剛想過去給神荼出氣,卻聽見旁邊有女人在哭,剛剛踹神荼那男子正把哭泣的女人抱在懷裏柔聲安撫,間或還罵神荼一句:“哪裏來的登徒浪子地痞流氓,竟然敢調戲我媳婦兒?”

神荼從水裏冒出了頭,一臉的迷惑不解:“我哪裏調戲她了?我只是叫她去春江花月夜陪我一起吃酒,哪裏還有一堆兒漂漂亮亮的美人姐姐,一起去玩兒有什麼不好?”

神荼不說還好,這一說岸上那男子直接暴怒,指揮着身邊跟着的家丁,要把神荼給拖上來狠揍。

蘇白原本以為神荼是被人欺負了,還想着要過去幫他,可這麼一聽,原來是神荼想把人家媳婦兒拐去青樓!

這可真的就是自作自受了。

好歹神荼也是冥界的鬼帝,也不可能真的在這幾個凡間男子手上受什麼委屈,蘇白想通了,便要退回到顧長玄身邊,不再理會神荼。

哪成想神荼卻發現了蘇白,他眼睛一亮,跳上岸來喊道:“小黑!小黑救我啊小黑!”

“快走快走!”蘇白卻拉着顧長玄就跑,根本沒打算讓神荼追上來。

“小黑小黑!”神荼在後面死命追趕,但路上行人太多,要追趕上蘇白並不是什麼容易的事,又何況後面還有人緊跟着他。

“別跑!站住!”那幾個家丁對着神荼大喊。

蘇白帶着顧長玄穿過了好幾條街,冷不防被幾個花枝招展的女子叫住了,那女子揚着手帕道:“大爺,進來玩玩啊。”

蘇白抬眼一看,見此處不是別的地方,正是春江花月夜,便想也不想就沖了進去。

“先躲起來躲起來!”蘇白扯着顧長玄往樓上跑,顧長玄卻被樓上懸挂着的走馬觀花燈吸引,駐足停了一瞬。

“怎麼了?”蘇白有些着急,但是也停下來問了顧長玄一句。

“有點眼熟。”

“當然眼熟啦,我帶你來過這裏。”蘇白還想再說點什麼,神荼卻已經跟着進了春江花月夜,還對着蘇白招手:“小黑小黑你快點過來幫我啊,後面有人追我!”

“我才不幫你呢!”蘇白把顧長玄推到拐角處,對着樓下的神荼喊:“你自己捅的簍子你自己看着辦!”

“他認不出來我。”顧長玄有點不想跑了,也不想躲了,就跟蘇白解釋了這麼一句,然後商量道:“要不然我們直接離開這兒?”

因為直接離開也不是什麼難事,顧長玄跟着蘇白跑了這麼長時間才發現,原本略施小法就能甩開神荼,為什麼兩個人要費力的跑上這麼半天?

“不行!”蘇白卻玩兒的起勁兒了,非要拉上顧長玄和他一起胡鬧,他不由分說的攬上顧長玄的腰,然後腳尖一點,帶着顧長玄又上了一層樓。

那追着神荼的家丁也來了這春江花月夜,場面一時間又混亂不堪,蘇白卻帶着顧長玄去到一處台階上,從牆壁的掛燈里取出一個夜明珠來。

顧長玄抬起了手腕,看着自己腕上的那一串縮小了好幾倍的夜明珠串,又看了看蘇白手裏的那顆瑩潤無比的夜明珠。

“你上次就是在這裏拿的夜明珠。”蘇白對着顧長玄眨了眨眼,然後拾階而上,又順了一大堆夜明珠,一股腦兒的都往顧長玄懷裏塞。

“不是在酒窖里拿的嗎?”顧長玄有點暈。

“不是酒窖,就是窯子。”蘇白做了個鬼臉,然後又朝底下被氣的跳腳的老鴇扔下一大堆金葉子,吆喝道:“你們這兒夜明珠我買了啊。”

顧長玄稀里糊塗的,隱約想起了什麼,卻又想的不太分明。他正猶疑着,蘇白手裏的那顆夜明珠卻掉在地上,滾落到一間半掩着的房間。

蘇白眨了眨眼,追着那顆珠子進了屋,他看那珠子滾進了床底下,“噗”地一聲笑了,忽然想起這場面有些眼熟。

“小黑小黑!”神荼的喊聲越來越近,蘇白頭一偏眼珠一轉,就單手抬起那床腳把顧長玄推到了床下面。

“這是?”顧長玄到沒有反抗,只是有點不明白蘇白這麼做的緣由。

“躲起來躲起來!”蘇白卻也緊跟着鑽到了床底下,然後滾到了顧長玄懷裏邊。

床下並不是漆黑一片,因為滾落到床底下的那個夜明珠還泛着瑩潤的光,照亮了床下兩個人的眉眼。

蘇白卻嫌棄這樣的光亮一般,就把那夜明珠收到懷裏,掩去了它的光亮,然後在一片昏暗裏吻上顧長玄的唇畔。

顧長玄只覺得腦袋裏嗡的一聲,剎那間光華流轉,無數記憶翻湧而來,許許多多的畫面紛涌而至,直激的顧長玄頭上鈍痛。

他發了狠似的擁住蘇白,毫不留情地咬破他的唇角,他腦袋裏已經混亂不堪,唯有懷抱里的這縷溫暖讓他暫且有所慰藉。

“唔……”蘇白被咬得有些痛,直到口中的血腥味蔓延開來,蘇白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這個男人咬了他一口。

蘇白沒有躲,只是含着氣,報復似的回咬了回去,把那人伸攪進來的舌尖咬出一絲腥氣的血味來才堪堪覺得解氣。

顧長玄竟然咬他?!!

蘇白還是難以相信這個認知,想要和男人分開來問問究竟是怎麼回事,可顧長玄放在他腦後的那隻手卻牢牢地箍着他,不讓他動彈分毫。

蘇白瞪大了眼睛,隱約覺得不對,忙施法掀翻了上頭的床榻,從顧長玄懷裏掙脫開,卻看見他緊蹙在一起的眉頭。

“長玄!”蘇白也顧不上計較他剛才咬自己那事了,只是抱着冷汗涔涔的男人不住晃蕩:“長玄!”

周遭的喧囂聲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停了下來,蘇白轉頭一看,卻見神荼正停在門口,維持着想要邁進屋裏來的動作。

他匆匆跑出去,卻見整個春江花月夜的人和物都靜止了,美人揚起的笑容凝固在臉上,倒到一半的水酒就那樣半懸在空中,那老鴇罵人的嘴還大張着,追趕神荼的家丁還保持着奔跑的姿勢。

顧長玄法力不受控制了嗎?

蘇白有些擔心,又匆匆跑回去,顧長玄按着頭,表情痛苦,幽冥鬼火帶着焚燒一切的架勢,來勢洶洶的往外沖。

“長玄!”蘇白趕緊過去抱住他,閉眼凝神用紅蓮業火克制,嘴上也不住地呼喚着他,半響之後,顧長玄才漸漸平復,卻依舊沒有醒過來。

寂靜無聲的小鎮卻突然傳來一陣匆匆的腳步聲,蘇白眉頭皺起,卻見罌粟火急火燎的過來,叫他:“小白!”

“我可算是找到你了!”罌粟明顯是着急了,但是見此處情況不對,又不得不打住話頭先問:“你這裏是怎麼了?”

“我不知道。”蘇白輕拍着顧長玄的臉,想讓他醒過來,可懷裏的人除了眉頭皺的更緊以外,竟是在沒有旁的反應。

“你怎麼來這裏了?”蘇白一邊擔憂着顧長玄,一邊又問罌粟。

罌粟見眼前的情況,知道蘇白走不開,但北斗星君有危險,她做不到坐視不管。

“北斗他被派去羅浮山除上古妖獸,可是以他的能力,我怕……”

罌粟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天界找不到小白,便把北斗星君推到前邊去迎敵,罌粟知道這事怪不到蘇白身上,她只是恨自己道行不夠,眼見心愛的男人受苦受難,卻無力相助。

蘇白一聽也大驚失色,想要馬上去追趕北斗,但他也不可能放顧長玄一個人在此處。

就在蘇白內心百般煎熬時,顧長玄卻緩緩睜開了眼,輕聲道:“你去吧。”

蘇白見那眼底有化不開的隱忍哀傷,忽然覺得心裏一滯,他一把攥住顧長玄的手,有些緊張的問:“你想起來了?”

“嗯。”顧長玄摸了摸蘇白的腦袋,“盤桓在羅浮山的那隻妖獸你也見過,就是那頭珊瑚獨角獸。”

蘇白略一思索,就想起了那頭周體通紅,白牙森然的龐然大物。

顧長玄額上沁汗,面色蒼白,看着極為疲憊,他緩了一會兒才道:“冥界前兩天接到了消息,說是那珊瑚獨角獸吞了老君的三位真火,又吸納了北寒極地的陰幽之氣,有些不好對付。但你體內的紅蓮業火能剋制它。”

“你別說了,”蘇白見顧長玄面色不好,就不再讓他開口,滿目擔憂:“我只擔心你。”

“我沒事,”顧長玄又緩了一會兒,然後把蘇白攬到懷裏,哄道:“我幾日前就讓杜子仁前去羅浮山處理這事了,你這會兒去也遇不上什麼危險,所以我就不陪你去了。”

“我先送你回去歇着。”蘇白把顧長玄扶了起來,顧長玄卻按住他的手,又在他面上輕輕親了一口,“我沒事,快去救那位北斗星君吧。”

顧長玄說著就放開蘇白的手,走到被定在一旁的神荼那裏,隨即手一揮,解了整個小鎮的靜止法術。

神荼栽栽愣愣的倒了下去,一見顧長玄在這裏,還有些不敢置信:“爺,您您您怎麼在這裏啊?”

顧長玄再沒解釋什麼,只是道了一句跟我回去就消失在蘇白面前。

神荼看了看顧長玄剛剛站立的位置,又看了看蘇白,眼睛一亮:“小黑!走啊,一起回去唄!”

“你先回吧,我還有事。”蘇白也沒多言,只是用眼神示意罌粟,兩個人一起離開了春江花月夜。

那些追趕神荼的家丁這時候才氣喘吁吁的爬上來,剛要一起撲上來抓住神荼,卻見神荼跟他們擺了擺手,說了句“我也得走了”然後就原地消失,頃刻間無影無蹤。

只留下那些家丁們面面相覷。

咋回事啊?

蘇白到羅浮山的時候,事情基本上已經塵埃落定了,那珊瑚獨角獸本來是和冥界的南方鬼帝杜子仁有過一段情,誰知那杜子仁風流成性,雖和這珊瑚獨角獸好過一段時間,但到底還是將他拋棄了。

這珊瑚獨角獸受了刺激,因而才去四處作怪,擾的四處不得安寧。

這時候那杜子仁正抱着幻化成人形的珊瑚獨角獸在一處哭,保證說以後絕不會丟下他一個人云雲。

北斗星君在一邊看得目瞪口呆,直到罌粟撲過來一把將他抱進懷中。

“媳婦兒你別哭啊。”北斗星君撫着罌粟的後背安撫,心裏卻還是有些驚奇。

這隻凶獸困擾天界多時,本以為會有一場大戰,結果冥界的那什麼鬼帝一來,只是掉了幾滴眼淚,不費吹灰之力竟就把那凶獸降服了?

想到天界之前損失的那些天兵天將,再想起每次凌霄殿上那幫神仙吹噓天界有多強大,北斗星君只覺得臉隱隱泛疼。

蘇白也目瞪口呆的看了一會兒,又見小閻王就站在一邊,就湊了過去。

“這就沒事了?”蘇白問。

“嗯,你怎麼來了?”小閻王問。

蘇白沒有說話,只是指着不遠處相擁着的一人一獸:“你們那杜子仁我總覺得不靠譜。”

“是不靠譜,”小閻王嘆了一口氣:“珊瑚獨角獸時日無多,子仁雖平時喜歡胡來,但也不是半點良心沒有,他會陪他過完這最後時日的。”

“嗯。”蘇白淡淡地應了一聲,看了看天,又回頭看了看身後,忽然想明白了些什麼。

“怎麼了?”小閻王問。

“也……沒怎麼,”蘇白垂了眼,今天這事他來或者不來都是一樣的,換句話說,珊瑚獨角獸的事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北斗星君也根本就不會受傷,顧長玄應該料到的。

但他還是把自己支到這裏來了。

“他為什麼讓我過來啊?”蘇白心裏隱隱約約有點不好的感覺。

“主上嗎?”小閻王問。

“嗯。”蘇白的聲音有點發悶。

“主上他、想起來了?”小閻王又問。

“你怎麼知道?”蘇白偏頭看他。

小閻王就笑了。

“你記不記得那落情丹?”

“怎麼可能忘啊,”蘇白抱上了雙臂,“長玄就是吃了那個東西才把我忘了的。”

“是啊,但那落情丹原本是給你準備的。”

蘇白呼吸一滯,突然就覺得有點難受。

小閻王偏偏還要提醒他:“主上一直對那所謂命定耿耿於懷,他本來是想獨去修鍊,跨越天道,自己承受那天劫,也省的日後害了你……”

“你別說了,”蘇白更難受了,“即使最終是他害了我,我也心甘情願,又何況,以後的事根本就說不準,他怎麼就知道他一定會害了我呢。”

小閻王沒有回話,蘇白等了半天沒等到回應,就偏頭去看,卻見一個寶相莊嚴的女子站在那裏,正對着自己微微一笑。

這女子蘇白是認得的,他剛想開口,卻聽見小閻王恭恭敬敬地喊了聲:“師父。”

這女子卻是天界的九天玄女。

“嗯,”九天玄女慈祥地看了小閻王一眼,應了一聲,然後又對着蘇白溫柔道:“你們倆都跟我來吧。”

“哦。”蘇白稀里糊塗,又轉頭去看小閻王,同他擠眉弄眼,小聲道:“怎麼回事啊?”

小閻王聳了聳肩,沒有回答什麼,只是對着蘇白露出一個無辜的眼神來。

蘇白便也不指望小閻王能說什麼了,就緊跟着九天玄女的身後,同她一起回了天界。

九天玄女的居所仙氣繚繞,別有一股縹緲之意,蘇白還是不知道這位玄女姐姐怎麼就突然把自己叫過來,還有小閻王那句師父到底是怎麼回事?

蘇白剛要開口詢問,九天玄女卻親手給他泡了一杯茶,遞到了他眼前。

“是不是奇怪小閻王怎會那般叫我?“九天玄女笑意盈盈地問道。

“嗯。”蘇白如實點頭。

“我也是無意間發現那孩子和我一樣,身上有着預知後事的能力,便收了他作徒弟。”

“哦。”蘇白有些懂了,又有些不懂,便低頭啜了一口茶水,那茶味道極淡,在舌尖轉繞了一圈,卻留有餘香。

“這事玄冥老祖也是知道的。”九天玄女又笑了笑。

小閻王低眉順眼的立在九天玄女身側,聽她說完這句,猶疑了一瞬,才開口問道:“主上的命格,是師父推演而出的吧。”

“什麼都瞞不過你。”九天玄女愛憐地點了點小閻王的額頭,面上的笑容卻漸漸轉變成了哀婉。

“我確實是算出你家主上會遭天劫,也看到小白確實是在這場天劫之後消失無蹤。”九天玄女見蘇白猶自怔怔,就又是一嘆:“不過後事雖有預兆,但那預兆也不過是萬千可能中的一種。”

“事在人為,沒什麼是不能改變的。”蘇白愣了好久,才說出這麼一句話來。

九天玄女就笑了笑,又給蘇白添了一杯茶水:“若你愛上的是這世間任何一個普通男子,便也不會遭遇什麼坎坷不幸,可你愛上的偏偏是他。”

“但是我並不後悔,”蘇白讓那茶杯在手裏轉了一圈,面上虔誠而又鄭重,“不管以後如何,也不管以後會發生什麼事,至少現在我們應該好好在一塊兒的。”

蘇白說到這裏又覺得有點委屈了,“但是長玄總覺得我會替他擋了那場天劫,總覺得我會因他而死,所以他現在就想着支開我,也不想和我在一塊兒。”

“你們看得見未來,便總覺得未來應該怎樣怎樣,可我就是覺得,未來不是還沒來嗎?既然沒來,又哪裏會說得准呢,好好珍惜眼下才對。”

九天玄女深嘆一聲,看着蘇白良久,終於開了口:”其實今天把你叫過來,也是想和你說一句抱歉,假如當時我沒有多言,和孟婆說那所謂預言之事,你們便也不會有今日的艱難。”

“那便也不會有我們的相見了。”蘇白反倒有些感激九天玄女的多言,“我相信所有發生過的事都是命中注定,一切陰差陽錯,其實都是因緣際會。我也相信所有沒發生的事都是事在人為,並不是不可改變的。”

蘇白還是揚起一個笑容來,“所以還是要謝謝玄女姐姐。”

九天玄女眉間終於完全舒展:“聽你這樣說,我便也安心了。”

蘇白也沒再多呆,不一會兒,就和小閻王一起離了九天玄女的居所。

“你有什麼打算,去找主上嗎?”小閻王拍了拍蘇白的肩膀,示意他停下來。

“他好不容易把我支開了,這會兒才不會見我呢。”蘇白撇了撇嘴,有些不開心。

“我倒是覺得,你們之間的問題不在於什麼相不相信所謂命定一說。”

“嗯?”蘇白心不在焉地問了一聲,他這會兒看着鎮定,其實心裏早就難受的不行。

顧長玄想起來一切了,他卻根本開心不起來。

要是顧長玄想起來這些事就不見他了,那他還不如永遠都不要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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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從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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