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第 5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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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白崇是怎麼和白子期溝通的,顯然白子期還是面上服氣心裏不服,卻又沒有足夠的力氣來和白崇抗衡到底。
白崇倒是一上車就開始打電話處理工作的事情,看起來並不怎麼在乎兒子的情緒。
白子期的新學校在市郊,修建得很漂亮,佔地也很寬敞,不過就是太偏僻,從學校出來只有一路公交車,連出租車也不太會往這個地方跑。
宋文然把車開進去學校裏面,白崇讓他把車停在行政樓外面,自己先去見了校長,片刻后一名教務處主任陪着白崇一起回到車上,讓宋文然開車去學生宿舍。
在男生宿舍樓外面,宋文然停下車,把後備箱裏白子期的行李箱拿出來,他轉過頭看到白子期站在車子旁邊,抬起頭盯着宿舍樓正在發愣。
那名教務主任熱情地與白崇介紹學校宿舍樓的條件,說學校半軍事化管理,讓白崇一定放心。
白崇笑了笑說道:“那麼大的孩子了,我沒什麼不放心的。”
教務主任手裏拿着一摞資料,站在宿舍樓門前開始翻看,片刻后說道:“宿舍在303,手續都已經辦好了,直接把東西拿上去就行了。”
他話音剛落,白子期就率先一腳踏進了宿舍樓。
宋文然提起行李箱跟在白子期身後,而白崇則在教務主任的陪伴下,不急不緩走進宿舍樓。
宿舍沒有電梯,白子期兩步並做一步,速度飛快地爬上了三樓,宋文然也不慢,提着白子期的行李箱上到三樓之後,看白子期在前面,走到走廊左側一間虛掩着的宿舍門前,門也不敲就直接推門進去。
宋文然就跟在白子期後面,他抬起手想要再將門推開一些,好方便把箱子推進去,結果沒料到白子期突然用力朝後關門。幸好宋文然手縮得快,沒有被門夾住,可是還是被門板撞在了手背上。
白子期瞪着宋文然。
宋文然只是皺一皺眉,收回手看到手背皮膚裂開了一小塊,應該是剛好撞到了門把手上。
白崇正從樓梯上來,看到了這一幕,他冷聲喝道:“白子期!”
原本還在瞪着宋文然的白子期轉過身去,朝宿舍裏面走。
白崇走到宋文然身邊,接過他手裏還拖着的行李箱,問道:“沒傷着吧?”
宋文然搖搖頭。
白崇說:“這裏交給我,你去車上等我吧。”
宋文然輕聲應道:“好。”隨即便轉身離開。
獨自一個人坐在車上,宋文然左手輕輕握拳,看自己手背上的傷。其實也傷得不重,可是自從他退伍工作以來,身上的傷就大多是因為白子期引起的。
他說不上有多討厭白子期,但是肯定也不會喜歡,只是有些感慨,白子期如果不是有白崇這樣一個父親,可能早就在外面被人給打死了。
在宋文然走神的時候,有人敲了敲駕駛座的車窗,他轉頭看去,發現白崇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那裏。
宋文然立即按開車門鎖。
白崇從外面拉開車門,說:“你手受傷了,我來開車吧。”
宋文然立即應道:“沒關係,一點點小傷。”
白崇的手按在車門上方,看着宋文然,語氣很平淡卻又堅決,“我來。”
宋文然有時候覺得白崇的身份讓他成為了一個習慣於發號施令的人,而他自己在部隊那麼多年,又習慣了聽從命令,每當白崇用這種類似於命令的語氣和他說話的時候,他就很難拒絕,於是聽話下了車,坐到了副駕駛的位置上。
“子期他那邊怎麼樣?”宋文然坐在副駕駛覺得有些不自在,他想自己該找些話題和白崇聊一聊,不讓白崇看起來像是他的司機。
白崇開車很穩,平緩地將車子駛離學校,同時回答道:“挺好的,他很快會習慣。”
宋文然有點想說:我覺得你太霸道了一點,是不是該換一種緩和的方式和你兒子溝通?不過這些話並沒有能說出口,白崇畢竟是他老闆,雖然因為工作關係走得近了一點,可他們並不是朋友,而是再普通不過的雇傭關係。
再說了,白崇自己是醫學院兼醫院院長,博士生導師,自然有他教育孩子的方法。他一個退伍兵,連正式工作都沒有,哪裏來的資格質疑別人的教育方式?
想到這裏,宋文然坦然地決定不再多管閑事,還是安靜待着吧。
白崇將車子開出去不遠,在一個路邊的小藥房附近把車停了下來。
“等我一下,”白崇這麼對宋文然說,之後就下了車。
宋文然等了幾分鐘,白崇從小藥房出來,手裏提着個塑料口袋,他上車之後從口袋裏取出來一盒創可貼,說:“把手背上的傷口處理一下吧。”
“一點小傷而已,”宋文然覺得白崇有點小題大做了。
白崇說:“你不想貼我來幫你。”
宋文然聞言朝他看去,見他神色嚴肅,便伸手接過了口袋,說:“謝謝。”
白陽羽傍晚的時候吃完晚飯回了宿舍一趟,他並不常在這個時候回宿舍,一般來說他吃完飯都會直接去教室或者實驗室看書。
今天他只是想要回去找一本漏掉的書,結果一打開宿舍門,發現他的室友許棟正在用他的筆記本電腦打遊戲。
白陽羽住的是四人間,但是現在只住了三個人,他們三個人都是不同專業的,平時來往很少,最多見到面的時候打個招呼。
而由於白陽羽是個沉默寡言的性格,他有時候在宿舍碰到了人,是連招呼都不會打的。私下裏,許棟一直和另外一個室友王濤說,他覺得白陽羽有點看不起人。
白陽羽的筆記本電腦沒設密碼,今天離開宿舍的時候也沒關機,沒想到許棟會偷偷用他的電腦。
許棟和王濤兩個人都在宿舍,白陽羽突然回來,許棟一臉尷尬從他的座位上站起來,說:“我電腦出了點問題,借你的用用。”
白陽羽看一眼許棟沒有說話。
王濤為了緩解尷尬,開口問道:“你怎麼這時候回來了?”
白陽羽說:“回來拿書。”
許棟的電腦其實並沒有壞,他只是覺得自己的電腦沒有白陽羽的筆記本運行快,打起遊戲來不方便,所以趁着白陽羽不在,偷用他的電腦。
平時許棟就覺得白陽羽高傲看不上人,他又是個自尊心強的,所以也不怎麼搭理白陽羽,這時候突然被逮到了偷用人電腦,頓時難堪得不知怎麼是好。
白陽羽從許棟經過,去拿自己放在上面柜子的書。
許棟退出了遊戲,把電腦給他蓋上,說:“謝了啊。”
白陽羽沒有回答,只是斜眼看了看自己的電腦。
許棟聽到他好像冷哼了一聲,不是太清晰,可是他覺得自己就是聽到了。原本他已經漲得滿臉通紅,這時就像是個炮竹突然被點燃了引線,一轉身揪住白陽羽的衣襟,說:“你什麼意思?”
白陽羽手裏的書掉在了地上,他垂下目光看一眼許棟抓住自己的手,冷冷道:“放開我。”
許棟努力用兇惡的氣勢掩蓋自己的難堪,“用一下你電腦怎麼了?你就這麼看不起人?”
白陽羽用力想要推開他的手,“叫你放開!”
許棟激動地吼着:“你電腦多少錢啊?當我租用的行不?”說完,他從上衣口袋裏掏出團成一團的二十塊錢,扔到白陽羽臉上。
白陽羽終於怒了,一把推在許棟胸口,將他推得接連倒退幾步,撞在後面一把椅子上,險些摔倒。
許棟挽起袖子衝過來要打人,在他後面見到形勢不對的王濤連忙上前來,從背後一把抱住許棟,說道:“別動手啊!”
白陽羽甚至不明白許棟到底在氣急敗壞什麼,他看王濤緊緊抱着許棟,使勁給他打眼色,便抓起了自己的書和小包,快速離開了宿舍。
他沒有關門,走在走廊上過了好一會兒還聽到許棟的叫罵聲和王濤的勸說聲。
今天晚上溫文耀在醫院上夜班。
晚上查完房之後,他就一個人待在辦公室里,先是看了一會兒書,後來就拿着手機打遊戲,一直到快十二點了,才從椅子上起身,打算去值班室睡覺。
溫文耀打開辦公室門的瞬間給嚇了一跳,他看到門外走廊對面,一個人正靠牆蹲着,直直盯着他。等他回過神來,才意識到那個人是白陽羽。
“幹嘛?”溫文耀語氣不太好,“大半夜的跑這裏來裝鬼嚇你老師?”
白陽羽緩緩站了起來,拍一下屁股上沾着的牆灰,說:“老師,我不想回宿舍。”
溫文耀盯着他沒說話。
白陽羽只能繼續說道:“我和我室友打架了。”
溫文耀靠着門框,問他:“打贏了還是打輸了?”
白陽羽說:“真打起來估計能贏。”
“膽子不小啊,在宿舍打架,不怕被學校開除了?”說完這些,溫文耀朝着值班室方向走去。
白陽羽就跟在他身後,直到溫文耀進去值班室了,在床邊上坐下來,他就站在門邊說道:“是他先動手的。”
溫文耀抬起頭看着他,“你找我做什麼?告老師?”
白陽羽說:“我不想回宿舍。”
溫文耀緩緩點了一支煙,“要我給你寫間旅館嗎?”
白陽羽問他:“可以借個地方住一晚嗎?”
“您醒了?”宋文然站起身靠近病床旁邊,問道,“需要叫醫生嗎?”
溫奶奶搖頭,叫他的名字:“文然。”她眼神清明,絲毫也沒有一個病人的混沌。
溫文倩還熟睡着,並沒有沒吵醒。
宋文然只能夠應道:“奶奶,是我。”
溫奶奶說:“你爸爸不是個好人,可憐了幾個孩子,可憐了你。”
宋文然並沒有擁有一個幸福的童年,他母親帶着他離開之後,先是跟了一個整日裏喝酒打牌不務正業的男人,那個男人不只打他還要打他媽媽,後來分開了找了一個條件普通的中年男人結婚,生下了他們的孩子。宋文然在新家庭里從來沒有找到過歸屬感,尤其在弟弟出生之後覺得自己越發像一個外人,於是他高中沒畢業就出去當兵,一直到現在退役。
經歷過這些的宋文然能夠感同身受地同情這個有血緣關係的小妹妹,可他依然什麼都不能說,只能靜靜地聽着。
溫奶奶繼續說:“你小時候很乖的,才一歲就會喊奶奶了,比你大哥伶俐得多,那會兒還是奶奶把你帶大的,結果你走了之後就再沒回來看過奶奶。”
宋文然那時候自己都不懂事,母親沒有帶他回來過,他也就完全跟這邊斷了聯繫,到現在只能夠對溫奶奶說:“對不起。”
溫奶奶突然說道:“文耀呢?文耀在哪裏?”
宋文然站直了身子,從口袋裏掏出手機,說:“奶奶你等會兒,我給他打電話。”他出去外面走廊給溫文耀打了個電話,再進來病房時發現溫文倩已經醒了,抓着奶奶的手小聲說話。
於是宋文然就靠近病房門站着沒有過去。
等了不到五分鐘溫文耀就趕了過來,宋文然有些詫異地看着他穿着一身白大褂,脖子上掛着聽診器,半邊口罩還掛在臉上。
溫文耀沒有來得及和宋文然打招呼就直接進了病房,腳步匆忙來到病床旁邊,喚道:“奶奶。”
溫奶奶握他的手,顫聲說道:“兄弟裏面你條件最好,就當可憐你妹妹,好好安排她的生活好不好?”
溫文耀大概是跑過來的,微微有些氣喘,他看一眼溫文倩,隨後對奶奶說:“奶奶您放心,我保證一定會有人照顧文倩,直到她大學畢業。”
他說的是有人照顧,而不是自己照顧。
溫奶奶卻也不能強求什麼了,她只是死死抓住溫文耀的手,說:“你答應我的。”
溫文耀點頭,“我答應你的。”
溫奶奶在和溫文耀說完這些話之後,整個人就像是又被抽空了力氣,閉上眼睛沉沉睡過去,後來溫文浩趕過來看她,她也沒有再醒過來。
溫文耀從病房離開之前,宋文然看了一眼他掛在胸前的工作牌,才發現他是崇醫附院的醫生,而且還是心內科的副主任。
注意到宋文然在看自己的工作牌,溫文耀摘下臉上沒戴好的口罩塞進衣服口袋裏,說:“我還在上班,現在先回去了,下午沒事你帶着文倩回去休息吧,有護工在這裏。”
宋文然說:“我知道了。”
晚飯是宋文然帶着溫文倩在學校背後的一家小麵館吃的,宋文然要了大碗面,溫文倩吃了一小碗抄手。吃了一半的時候,宋文然突然注意到溫文倩的動作停了下來,她低着頭也沒發出聲音,不一會兒只見到眼淚一滴一滴落在了面前的碗裏。
宋文然遲疑一下,起身過去坐在了溫文倩的身邊,他扯了紙巾給溫文倩擦眼淚,卻怎麼都擦不完,最後只好把小姑娘抱起來放在自己腿上抱着她,勸慰道:“沒事,有哥哥在。”
溫文倩伸手抱住宋文然,把臉埋在他懷裏,傷心地抽泣。
宋文然就這麼安靜地抱着她安慰了很久,他覺得溫文倩和他其實挺像的,都不愛說話,不知道如何表達情緒卻又感情豐富,可能真的是因為他們身上流着來自同一個父親的血吧。
吃完晚飯,宋文然還陪着溫文倩去附近的公園散步,推着她盪了會兒鞦韆才回去。
那天晚上本來想要早點睡覺,可是才剛躺下一會兒,宋文然放在茶几上的手機就響了起來。他從沙發上撐着起身,探手過去摸到手機,看到來電顯示是溫文耀的電話,頓時有些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