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大結局
由於渣作者結尾總是卡肉被下蠱,需讀者購買本文V章滿80%解蠱短暫的沉寂后,是混亂嘈雜的聲音。哭喊聲叫罵聲,還有指揮救人的聲音,交織在了一起。
離此不遠的綜合醫院裏,手術室的燈晃了兩下,眼看就要滅掉,卻又頑強地重新亮了起來。金髮護士莎拉鬆了一口氣,然後就聽到手術器械被扔進盤子的聲音。她抬頭一看,一雙深邃的眼睛正盯着她看。
對方開口:“把病人推回病房,嚴密觀察二十四小時。”
“好的,李醫生。”
莎拉又看他一眼。東方人,白凈、斯文、削瘦卻不單薄。她有一次無意撞見李醫生在換衣服,文弱的外表下是一副精壯的身體。
難怪他能在這裏待這麼久。
李醫生和她一樣,都是來非洲支援的醫療人員。他們這一隊人一共八人,除他是亞洲人外,其餘清一色來自歐美。
剛來的時候,李曾被懷疑能否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下生存下來,他看起來太像個斯文教師了。但後來他用實力證明,他比他們任何一個更有韌勁。
像是今天,他清晨五點做手術,到現在已連續工作近八個小時。他們該吃午飯了,可傷患還是一個個不停地往裏送。
剛才外頭的炮聲無比清晰,顯然落在了平民區里。不出意外的話,很快就會有新的病人被送進來。
血肉模糊,奄奄一息。
她提醒李該去吃點東西,對方沖她點點頭,摘了口罩的臉線條柔和精緻,是東方人特有的俊美。
李默摘掉手套,去水池邊洗手。一隻手剛洗完,又是一記炮彈炸開的巨響。他充耳不聞,只在心裏計算時間。
他可能只夠回辦公室喝口水。
走廊里碰見同為支非的法國同事,一個高大帥小伙,臉色發白站在那裏,精神有些崩潰。
他沖他喃喃道:“不行李,我不能再待下去,我要回去。”
巨大的精神壓力幾乎將他壓垮。
李默鎮定地看着他:“去哪裏?”
“回法國,我要去機場。”
說完法國小伙就要跑,李默不大卻堅定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如果我是你,就會老實待在這裏,至少等這波衝突過去。你知道,沒有比這裏更安全的地方。”
他說的是實話。乍得戰亂多年,無論是哪一方軍事力量都很清楚,醫療資源是比黃金更緊缺的東西。不到萬不得已,他們不會轟炸醫院。
法國人臉色灰白,腳步卻停了下來。
李默沒空跟他多說,不遠處有人抬了擔架衝過來,他繞過同事,迎面走了過去。
是個女人,被炸斷一條腿,血不住往下滴,灑滿了送她過來的一路。擔架旁站了一個六七歲的男童,眼裏滿是驚懼和擔憂。
他被攔在手術室外。
臨進門前,李默聽見對方用帶着口音的英語問他:“我媽媽會死嗎?”
李默回頭看他:“不會,她傷了腿,交給我。”
“真的?”
沒人知道她能不能活下來。李默想了想,伸手摸摸他的手:“真的。”
他其實並不喜歡小孩,但這會兒這孩子的眼神讓他心軟。
手術室重新忙碌起來,輸血輸液,紗布棉花,每個人又重新進入戰鬥狀態。
手術還算順利,女人的命保住了,但一條腿必須截肢。是右腿,以後生活會諸多不便。李默想到手術室門口的那個男孩,又覺得這女人還算幸運。
手術的最後一步,他開始縫合截肢后的右腿傷口。在這裏醫生極其緊張,他沒有助理醫生,只有護士。擱從前在國內助手乾的縫合工作,現在都得自己來。
針剛扎進皮肉里,手術室的門突然被人粗暴地踹開。一群持械黑人闖了進來,迅速將在場的醫生護士包圍。
所有人都是一驚,除了李默。他手沒停,依舊在那裏縫合傷口。
黑洞洞的槍管指着他們每一個人,為首的黑人男子身上背把M16突擊步槍,手裏還拿着把布朗寧手槍。他掃了一眼在場的眾人,最後直接走到李默身邊。
槍口頂上對方太陽穴,他沖他吼:“停下,趕緊給我女人治病,她要生了。”
李默聲音淡淡的:“先去待產室待着,女人生孩子沒這麼快。”
“你他媽不想活了,我讓你給她做手術。”
“手術台現在沒空,讓她自己生。”
他沒聽到女人的尖叫聲,應該還沒到最後產程。他在國內專攻腦科,到了這裏成了十項全能。
不過幾個月時間,他接生的孩子已超過五十個。
黑人男子暴走,跳起來揮拳頭,眼看槍托就要砸中李默的脖頸,他終於縫完最後一針,迅速轉身擰住對方的手腕,一把將那黑人摜到牆上。
巨大的撞擊讓人覺得手術室彷彿都在晃。
不知什麼時候,李默手裏多了把手術剪刀,刀尖離黑人男子的右瞳孔,不到五毫米距離。
他再次開口,聲音冰冷深邃:“我讓你滾,聽到沒有。”
黑人男子愣住了。他絕沒想到這個不算魁梧的亞洲男人,可以有如此大的爆發力。他鉗制住他的那隻手,鋼硬如刀,他絲毫掙脫不得。
他是乍得叛軍中的一員,手裏掌管一小部分人。仗着手裏有武器,在這座城市向來橫行無忌。
沒想到今天在這裏,當著手下這麼多人的面,叫一個亞洲男人給製得服服帖帖。
他不服氣:“你不怕死嗎?”
他們這麼多槍管,隨便哪個裏面射出一顆子彈,都會要他的命。
李默冷笑:“那就試試。”
話音剛落,門外又衝進來一群荷槍實彈的男人。比起剛才那些散兵游能,這幫人顯然訓練有素。他們統一着裝,手裏拿着最新式的武器,面上戴着頭罩,一進來就呈包圍之勢,每個人的槍口都頂住一個黑人的腦袋。
除此之外還有兩個人走過來,將槍對準了黑人男子。
不用看,黑人男子也知道自己輸了。這幫人不是善茬,像是訓練有素的雇傭兵。
他舉手投降,招呼手下人快撤。
李默繼續回手術台整理東西,隱約間聽見有人叫他的名字,標準的中文。
他回頭一看,一個年輕女人坐在輪椅上,腹部高高隆起。她疼得滿臉是汗,看着李默的眼神充滿渴求。
李默一愣,走上前去。
“救我。”女人拉住他的手,“我不想死。”
李默皺眉:“生孩子不會讓你死,但我敢肯定,你要再跟着那個男人,遲早得死。”
女人默默流淚:“我沒辦法,你知道的。”
李默不再說話,叫人清理手術台,準備給女人手術。
助手跑了進來,拿來他的手術:“李醫生,你的手機一直在響,要不要接一下?”
李默一看是國內打來的,就讓對方替他接。剛把腦袋湊過去準備說話,電話卻斷了。
這裏信號不好,接不到電話是常事。
他也沒管,繼續做手術。
一個小時后他回到辦公室,終於有時間吃口飯。午飯已經成了晚飯。
手機上有一條短訊,很短,語氣卻很急。
“李默,你父親快不行了,速回,二叔。”
李默神情一黯,拿上外套轉身衝出辦公室。
他搭最早的一班飛機回國,第二天傍晚才到達B市。他跟父親只見到最後一面,最後的最後,他已說不出話來,兩父子站在那裏望着彼此,相顧無言。
很快,他們陰陽相隔,再也無法見到對方。隨着父親的離世,李默心裏曾經的恨意似乎也淡了下來,一切慢慢歸於平靜。
接下來的一周,他一直住在酒店,處理父親的身後世。
李家家業龐大諸事煩雜,人丁也格外興旺,不管處理事情還是跟人打交道,都是一件頗費精力的事情。
他甚至覺得,還是留在非洲工作更輕鬆些。
一周后,事情暫時告一段落,他在二叔的建議下,搬回李家老宅。
“本就是你爸的房子,他現在不在了,你該回去住。”
現在的李默身價不菲,李二叔雖不知他父親財產的具體數目,但以億計跑不了。
或許有百億?
他的這個侄子,是個大金蛋。
他和弟弟兩人送侄子回家,順便把他的行李從酒店拿回家中。
李家老宅如今異常冷清。李父生前最後一段時間住在醫院,家裏只留幾個傭人打掃房間。
李默感到有些疲倦,讓人給兩位叔叔上茶,自己一個人上樓去。他邊走邊扯領帶,準備先回房洗個澡。
他的房間在樓梯上來靠右手的第二間,空了很多年。
他已經很久沒回家了。
他推門進去,意外地發現房間裏亮着燈。浴室里傳來嘩嘩的水聲,讓他不由皺眉。
他沒想太多,走過去開門。
浴室里煙霧蒸騰,裏面的東西都籠上了一層薄霧。水氣氤氳的浴房裏,露出一個女人模糊的身影。
她在洗澡,沒穿衣服。
身材……不錯。
他捏着她的下巴來回打量:“不用這麼視死如歸,我不吃人。”
李默的指腹有些粗糙,上頭帶了一層薄繭,捏得蘇格生疼。她想把那手扒下來,可雙手不受控制地顫抖,怕他看出來只能拚命往身後塞。
動作有點大,一下就叫李默看穿,他身子往前一傾,離蘇格更近了。
“喂,你說過不吃人的。”
“我現在改變主意了。”
“你怎麼能這麼……朝令夕改。”
這詞用得有點怪,蘇格的聲音明顯小了下去。可心裏又不甘心,嘟囔着補了一句:“反覆無常是小人。”
“我就是個小人。你住在這裏就得有這個覺悟。我一個正值壯年的男人,成天看着你在跟前晃來晃去,晃得我眼花心也花。你不是挺愛分析人的嘛,那你現在分析分析,我想對你做什麼?”
他的氣息太近,吹得蘇格心亂如麻,思緒亂成了一鍋粥。
“你想……打我是吧?”
李默愣了兩秒,隨即大笑起來。他笑的樣子有點張揚,不同於剛才的嚴肅冷漠,反而有了一點人情味兒。
蘇格的膽子立馬大了幾分,開始討價還價:“你能先放開我嗎?”
“不能。”
“那你把手放開好嗎?”
“不好。”
“那……”蘇格沒轍了,“你打我一頓算了,我困死了。”
折騰了一天的蘇格已經沒力氣再跟他廢話,她現在只想睡覺。
給個痛快吧,李先生!
李默終於鬆開手,人卻沒挪動,單膝跪在沙發上,離蘇格不過幾十公分的距離。他笑着問蘇格:“你以為我只有揍你這一招?”
“那你還想怎麼樣,殺了我?殺人犯法,不值得。”
“你覺得我殺了你會有麻煩嗎?”
蘇格眨巴兩下眼睛,仔細想想確實不會。以他家的權勢和地位,他可以讓自己在這個世界消失得無聲無息,甚至不會有人發現屍體。
想到這裏,蘇格禁不住抖了抖。
“你……不會的。”
“何以見得?”
“你要想殺我,當初就可以動手了。”何必留她這麼多天。
“可你現在招惹了我弟弟,我就得重新考慮這種可能性了。”
“我真的沒有。”
蘇格一臉冤枉,推了推李默想坐起來,卻沒能推得動,只能繼續以這種曖昧的姿勢跟他交談。
“我給他的新戲配音,他來探過兩回班,找的不是我,就這麼回事兒。後來他給我找了個劇組,我沒接那戲,他可能有點不高興。所以那天才來找我麻煩。”
“那這些花怎麼解釋?”
“我真不知道。我這人花粉過敏,我要真跟他有點什麼,肯定不會讓他送花。這麼多花得花不少錢,買點別的什麼不行呢,非買這麼多沒用的。你說是不是李先生?”
她叫他“李先生”的時候,臉上有一種年輕女孩特有的調皮表情,李默的喉頭不自覺動了下,輕咳一聲掩飾過去。
他其實也看出周聲的意圖了,這些花與其說是買來送給蘇格示好的,倒不如說是故意送來氣他的。
他的這個弟弟生來有反骨,平生最喜歡的事情就是跟他唱反調。
幼稚、愚蠢!
蘇格躺得時間一長,渾身肌肉都疼,掙扎着坐直一些,額頭不小心撞到了李默的臉。感覺對方的唇似乎拂過她的頭髮,嚇得她立馬僵住不敢動。
這個姿勢真的太尷尬了。她甚至可以透過李默敞開的襯衣領口,看見他清晰的鎖骨和裏面隱約露出的胸膛。
滿屋子的男性荷爾蒙氣息,濃得化不開。
終於李默似乎覺得夠了,站直身體清了清嗓子:“蘇格,你知道我很難相信你。你要這套房子還好說,但你要是傻到從李茜或是周聲身上下手,你該知道會有什麼下場。我早就跟你說過,乖一點對大家都好,明白嗎?”
說完他輕輕拍了拍蘇格的臉頰,轉身往樓上走。走到樓梯口的時候,他又轉過身來道:“明早九點,去見周律師。”
語氣強硬直接,沒有半點商量的餘地。剩蘇格一個人坐在客廳里,望着眼前的花海發愣。
恐懼越來越濃,李默這是要動真格了。
她不知道明天見了周律師會是什麼樣的結果。原本她信心滿滿,可現在一點底氣都沒有,彷彿那份遺囑是偽造的。
李默這人太強勢,任何人和事只要他不喜歡,就能輕易否定。
蘇格一夜沒睡着,第二天起來眼圈發黑,塗多少粉都蓋不住。
李默看起來精神不錯,吃早飯的時候跟人講了個電話,笑得一臉燦爛。蘇格豎起耳朵聽了聽,感覺對方是個女的,難怪這人高興成這樣。
男人都一個德性。
李默放下電話時,就發現蘇格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的模樣,顯然心裏有鬼。
他伸手彈了一下她的腦門:“想什麼呢。”
“痛死了。”蘇格揉着額頭,恨得直咬牙,“你好好講你的電話,管我這麼多。”
“我講電話礙着你什麼了。”
“對,吵死了。”
李默失笑:“你這是在跟我發脾氣?”
蘇格看他一眼沒答話,眼裏的嫌棄止不住地往外溢。
“蘇小姐,你是不滿意我跟人講電話,還是不滿意我跟個女人講電話?”
蘇格語塞,這問題她還真答不上來。最後只能埋頭喝粥,假裝沒聽到他的問題。
討厭的笑聲卻不住地鑽進耳朵里,顯然是在嘲笑她的鴕鳥作風。氣得蘇格多吃了一碗飯。
吃過飯李默開車帶蘇格去律師行。蘇格坐在副駕駛上,一雙眼睛始終望着窗外。車裏難得放起了輕音樂,聽得人心情舒暢。
車子停在一個紅綠燈前面的時候,李默突然開口:“昨晚的問題你還沒答上來。”
“什麼問題?”
“吃人這個事兒。”
蘇格一臉疑惑地望着他:“那打底是打一頓還是殺了我?”
“你是真嫩還是裝嫩?”
蘇格愈加疑惑。
李默眯着眼睛打量她,愈發覺得蘇格清純得可以。頭一次見面覺得她美得有點攻擊性,現在看久了那股味道越來越淡。
本以為是杯烈酒,卻不知只是白水一盅。
他忍不住又想“欺負”她:“男人一般說吃人,有更深層次的含義。你在這個圈子裏混了這麼久,明示暗示收了不少,對男人多少有點了解吧。”
蘇格一臉認真地想了想,恍然大悟:“所以你是想要跟我……”
話一出口覺得不對,趕緊住嘴不說話。
李默又笑,笑聲充斥了整個車廂,笑得蘇格恨不得開了車窗,直接跳出去徹底消失。
她這個樣子更加讓李默確信,這女人就是白紙一張。這樣的小姑娘以往他連看都不會看一眼,現在卻有心情跟她逗着玩。李默想自己大概也是瘋了。
車開到一半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他接起來一聽,臉上的笑意立馬淡了幾分。
“送過來多久?你們先搶救……只要有一口氣就別停,等我過來。”
他說話間打了個方向盤,車子拐進旁邊的小路,顯然是要調頭。
蘇格忍不住問:“怎麼了,有手術嗎?”
“嗯。”李默把車停在路邊,示意蘇格下車,“你自己打車回去,車費回頭找我拿。趕緊下去,把門關上。”
蘇格幾乎是被他趕下車,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兒,那車已並進了前方車流。
她抬手看錶,還不到九點。
她今天沒課也不開工,吳鷹的戲她的部分已經全部配完,下一部戲開工時間還沒最終定下來,她現在屬於閑散人員。
站在馬路邊想了想,蘇格轉身走向最近的地鐵站,買了票直奔火車站。她要去T市看爸爸,很久沒見十分想他。
火車往T市開的路上,她腦海里總不由自主出現李默的身影。他接了電話后乾脆利落的表現,就像一個奔赴戰場的戰士。
她喜歡男人身上這種拚命的勁兒,很有性格。
這個男人還真是叫人討厭不起來啊。
李默沒蘇格那麼閑,他回了醫院后做了一天的手術,結束的時候已近八點。手機上有好幾個未接來電,是李茜打來的,他就撥了回去。
李茜正在上自習,接了電話跑到走廊里跟他撒嬌,談話的重點是要錢。
“哥,我總得吃飯吧,我還在發育期。”
“我給你留的錢,足夠你把學校食堂一天吃十遍。”
“可我不想吃食堂,我都吃膩了。今天宋暉的哥哥過來,我想請人家吃飯,我都掏不出錢來。哥,你知道我有多尷尬。”
李默瞬間抓住關鍵點:“你跟那個宋暉還沒斷?”
“誰說要斷了,我正追他呢。這回我認真追,肯定不嚇着他。對了哥,你知道宋暉的表哥是誰嗎?”
“我沒興趣。”
“可他是蘇格姐以前的男朋友啊。他叫顧煜廷,長得不錯。對了,他還問我蘇格姐的新電話,我估計是想再追回來。……哥,你在聽嗎?”
李默聲音一沉:“你給他了?”
李茜愣了下,還沒回答李默又問了一句:“李茜,我問你話呢!”
那聲音透着股煩燥,李茜有點捉不着頭腦。
蘇格去的時候正巧趕上他們忙,她就回父親的宿舍等他。
單身男人聚集的地方,很少有她這樣漂亮的年輕姑娘出沒。蘇格一出現就吸引了許多人的目光,那些人眼裏露出的好奇和留戀,讓她有些不自在。
好在蘇大年在包工頭身邊多年,很多老員工都認得他這個漂亮的女兒。那些叔叔伯伯們對她很關照,領着她到了蘇大年住的那間房,叮囑她鎖好門窗。
蘇大年一個人一間房,待遇算不錯。蘇格就在他的房裏看了一天的電視。
一直到吃晚飯的時候,蘇大年才抽出時間來。他買了一些現成的飯菜,和女兒在小小的房間裏一起吃。
他很關心蘇格的安全:“這麼晚了,你怎麼回去?早說了我這裏很好,你別總過來,不安全。”
蘇格夾一筷子菜:“沒事兒,多晚都有車。”
“那趕緊吃,吃完我送你去車站。”
蘇格被她爸催得緊,差點讓饅頭給噎着。吃完飯她要去洗飯盆,讓蘇大年給攔住了。
“你干這些做什麼。”
“幾個碗而已,又不累。你老不讓我幹活。”
“你是姑娘家,幹什麼活兒,好好念書才是正理兒。”
蘇格心說他們村裏的姑娘,哪個不是從小幹活干到大。只有她最特別,爹媽從不讓她幹家務活兒,她的小夥伴們一直很羨慕她。
後來有了弟弟,鄰居們就總逗她,說以後就沒人喜歡她了。可她父母還是那樣,什麼事兒都以她為先,哪怕弟弟比她小很多,基本上也得讓着她。
蘇格在他們那裏,就是一個奇葩的存在。
她放下飯盆給她爸拿外套:“對了,我在您卡里存了點錢,你多買點好吃的。”
“今天的飯菜不好嗎?”
三菜一湯,有葷有素,都很對蘇格的胃口。
“今天當然好,可我要是不在,您哪裏會吃這麼多。”
“你爸我掙錢,不少呢。”
“我知道,可您的錢不全寄回家裏去了。”
“你媽腿腳不好,你弟又小,還有你爺奶要照顧,雖說住你二叔家,看病吃藥都得錢。家裏的地沒人管。我要不寄錢回去,他們怎麼辦。”
“所以我給您寄呀。放心不多,就三千塊,剩下的我給我媽打回去了。”
蘇大年看着女兒笑得很窩心,這孩子真是沒白疼她。這孩子心地善良,是他們家的福氣。
父女倆一路說笑着離開家,蘇大年堅持要打的,說節省時間。蘇格拗不過他只能聽話,趕到車站的時候天還沒全黑。
她買了最近的一趟車回B市。
回去的路上蘇格有點累,靠在座位上打瞌睡。她好像做了個夢,夢裏她還是個孩子,坐在灑滿陽光的大床上,身邊圍滿了洋娃娃。
她抬頭看鏡子裏的自己,也是一身娃娃的裝扮,又可愛又漂亮。耳邊似乎有人在跟她說話:“小公主,我的小公主。”
聲音真好聽。可蘇格一扭頭,卻什麼也沒看到。房間裏就她一個人,守着她的只有那堆娃娃。
突然一陣孩子的哭鬧聲吵醒了蘇格,她睜開眼睛,看見一個男人坐在她旁邊,手裏拿着她的斜挎包。
兩人對視一眼,一個震驚一個驚慌。
蘇格心想這人膽子可真大,那包她掛身上呢,他就敢當著別人的面偷東西。那男人則是被識破而緊張,一把扔下蘇格的包,起身擠進人群里,很快就跑沒了影兒。
坐蘇格對面的少婦同她道:“看看有沒有少東西,小姑娘。”
蘇格翻了一下發現手機錢包都在,那人應該沒得手。
“謝謝你。”
她這才發現少婦懷裏抱了個孩子,正在哭哭啼啼。蘇格翻出包里的巧克力,遞給孩子吃。孩子三四歲的樣子,已經會說話,邊吃巧克力邊抱怨他媽掐他屁股。
蘇格不由十分感激。要不是少婦機靈,她可就要損失慘重。
到了B市后,她幫着少婦拎行李,兩人一起往外走。少婦帶孩子來B市找自己的丈夫,行李帶了不少。蘇格正想給她攔輛車,手機突然響了。
她接起來一聽,是李默的聲音。
“在哪兒?”
“火車站。”
“跑那兒去幹嘛?”
“沒什麼。”
“剛回來?”
“哦。”
“我在附近,你等我一會兒。”
說完他掛了電話。蘇格有點莫名其妙,他這是什麼意思,是要來接她嗎?這人一會兒冷一會兒熱的,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她收起電話攔車,晚上沒有公交,出租車特別搶手,等了半天也沒空車。正巧李默過來,蘇格就拜託他捎人家母子一程。
“剛剛車上他們幫過我,你就當順路。”
李默心想自己從家裏開到這裏已經是吃錯藥,現在還要繞半個B市給人當司機,真是病得不輕。
可一抬頭對上蘇格討好的眼神,拒絕的話又說不出口,只能幫着人把箱子裝進後備箱,請人母子上車。
少婦一路上不住地謝蘇格,又對李默道:“你女朋友人真好,就是有點單純。火車上人太複雜,她不能睡覺的,差點就讓人把包給偷了。”
李默客氣地笑笑:“今天謝謝你,回頭我會教她。”
蘇格心想又來了,這人佔起便宜來就不知道“客氣”兩個字怎麼寫。
那小孩兒更是好玩,歪着腦袋看看蘇格,又打量了李默兩眼,突然問他媽:“媽媽,叔叔和阿姨會結婚嗎?”
蘇格從來沒有這麼尷尬過,她迅速轉頭,沖孩子拚命搖頭。
孩子卻不懂:“為什麼?我媽媽跟我爸爸結婚,然後就有了我。”
蘇格指指李默,小聲道:“這人脾氣太臭了。”
“太丑了?叔叔不醜啊,很帥的。”
李默伸出手來,抓住蘇格的肩膀,把她整個人往前轉:“老實點,別亂動。”
後排少婦則伸手捂住孩子的嘴巴,不讓他再胡說八道。剩下的半段路程,車裏異常安靜,那種尷尬的氣氛一直到少婦和她的孩子走後,也沒有散乾淨。
回去的路上蘇格就假裝睡覺,以免跟李默搭上話。後者也不拆穿她,只是開車的時候偶爾一轉頭,看到她的睡容,會忍不住想笑。
臉皮這麼薄,居然是學表演的。
車子停好后,他推推蘇格:“行了,別演了,你這樣畢不了業。”
蘇格假裝聽不懂他的話,走下車后硬着頭皮繼續往下演:“太困了,昨晚沒睡好。”
“行,那我抱你上樓,給你省點力氣。”
沒等蘇格反應過來,李默突然靠近,出手摟住了蘇格的肩膀。
蘇格條件反射彈了出去,動作幅度太大,直接撞到了車子的側邊鏡。那一下正撞她腰上,疼得她表情猙獰。
李默沒想到會害她撞到,有點抱歉,想上前給她看看。蘇格以為他又要怎麼樣,嚇得一彎腰,從他手臂下鑽了過去,直接就往屋裏跑。
李默看她身手矯健的樣子,又氣又好笑。
還真當他是流氓啊。
他要想耍流氓,蘇格都不知道被他吃過多少回了。熱情主動火辣妖嬈的女人見多了,這樣膽小又傲嬌的還真沒碰到過。
他慢悠悠進屋,聽到蘇格跑上樓時巨大的腳步聲,就彷彿身後有妖魔鬼怪在追趕似的。
天之驕子冷傲的心,頭一回有點小受傷。
蘇格才不管他受不受傷,一溜煙跑回自己房間,砰一聲關上門,站那兒直喘氣。然後她側耳傾聽,聽到李默上樓進屋關門的聲音,一顆心才算放下來。
她開始覺得,這套房子不那麼好住了。還是得趕緊把所有權的事情搞清楚才是。
她第二天想約李默去見周律師,結果對方一早出門,到晚上也沒回來。
一連幾天李默都不着家,蘇格打他電話總是沒人接,只能把見律師的事兒先擱一邊。
轉眼一周過去,後天就是蘇格新戲開工的日子。那天她在家看劇本,接到了孫露雲的電話。
她的新劇剛剛殺青,一回來就找蘇格,約她晚上吃飯。
“我生日,你可不能不來。”
蘇格不太喜歡參加孫露雲的生日派對。因為每年都一樣,孫大小姐會請一大幫朋友,在她家的別墅里從晚上嗨到天亮。
蘇格去年被吵得不行,後半場就在客房裏睡覺。
可她推不掉,孫露雲小姐脾氣發起來不得了,不去也得去。
“你就玩半場,到時間我就去我房間睡覺。”
蘇格盛情難卻,擱下電話隨便收拾了一下,打車去孫家別墅。她到的時候,豪宅里已經擠滿了人。音樂聲震耳欲聾,一群男男女女摟在一起貼身熱舞。
香檳、美女、帥哥,到處都是奢靡的氣息。
蘇格真有點等不下去。
孫露雲拉着她進去,繞過游泳池進屋。裏面情況好一些,大多是上了年紀的長輩。孫露雲的母親正跟人說話,遠遠看見蘇格就上來打招呼。
說不上來為什麼,孫母特別喜歡蘇格。
蘇格的乖巧藏都藏不住。
孫母一見她就拿她當正面教材,開始數落自己女兒。蘇格被她誇得有點不好意思,視線在屋裏來回飄忽。
樓梯上忽然走下來幾個人,一男兩女。走在中間的男人和她的目光膠着在一起。
居然是李默。
蘇格的父親蘇大年在一個建築工地工作,他有點文化,為人處事比較成熟,包工頭挺喜歡他,就讓他給自己打下手。
所以他的工作不是太累,但時間很長,幾乎從早到晚都在工地上。
蘇格去的時候正巧趕上他們忙,她就回父親的宿舍等他。
單身男人聚集的地方,很少有她這樣漂亮的年輕姑娘出沒。蘇格一出現就吸引了許多人的目光,那些人眼裏露出的好奇和留戀,讓她有些不自在。
好在蘇大年在包工頭身邊多年,很多老員工都認得他這個漂亮的女兒。那些叔叔伯伯們對她很關照,領着她到了蘇大年住的那間房,叮囑她鎖好門窗。
蘇大年一個人一間房,待遇算不錯。蘇格就在他的房裏看了一天的電視。
一直到吃晚飯的時候,蘇大年才抽出時間來。他買了一些現成的飯菜,和女兒在小小的房間裏一起吃。
他很關心蘇格的安全:“這麼晚了,你怎麼回去?早說了我這裏很好,你別總過來,不安全。”
蘇格夾一筷子菜:“沒事兒,多晚都有車。”
“那趕緊吃,吃完我送你去車站。”
蘇格被她爸催得緊,差點讓饅頭給噎着。吃完飯她要去洗飯盆,讓蘇大年給攔住了。
“你干這些做什麼。”
“幾個碗而已,又不累。你老不讓我幹活。”
“你是姑娘家,幹什麼活兒,好好念書才是正理兒。”
蘇格心說他們村裏的姑娘,哪個不是從小幹活干到大。只有她最特別,爹媽從不讓她幹家務活兒,她的小夥伴們一直很羨慕她。
後來有了弟弟,鄰居們就總逗她,說以後就沒人喜歡她了。可她父母還是那樣,什麼事兒都以她為先,哪怕弟弟比她小很多,基本上也得讓着她。
蘇格在他們那裏,就是一個奇葩的存在。
她放下飯盆給她爸拿外套:“對了,我在您卡里存了點錢,你多買點好吃的。”
“今天的飯菜不好嗎?”
三菜一湯,有葷有素,都很對蘇格的胃口。
“今天當然好,可我要是不在,您哪裏會吃這麼多。”
“你爸我掙錢,不少呢。”
“我知道,可您的錢不全寄回家裏去了。”
“你媽腿腳不好,你弟又小,還有你爺奶要照顧,雖說住你二叔家,看病吃藥都得錢。家裏的地沒人管。我要不寄錢回去,他們怎麼辦。”
“所以我給您寄呀。放心不多,就三千塊,剩下的我給我媽打回去了。”
蘇大年看着女兒笑得很窩心,這孩子真是沒白疼她。這孩子心地善良,是他們家的福氣。
父女倆一路說笑着離開家,蘇大年堅持要打的,說節省時間。蘇格拗不過他只能聽話,趕到車站的時候天還沒全黑。
她買了最近的一趟車回B市。
回去的路上蘇格有點累,靠在座位上打瞌睡。她好像做了個夢,夢裏她還是個孩子,坐在灑滿陽光的大床上,身邊圍滿了洋娃娃。
她抬頭看鏡子裏的自己,也是一身娃娃的裝扮,又可愛又漂亮。耳邊似乎有人在跟她說話:“小公主,我的小公主。”
聲音真好聽。可蘇格一扭頭,卻什麼也沒看到。房間裏就她一個人,守着她的只有那堆娃娃。
突然一陣孩子的哭鬧聲吵醒了蘇格,她睜開眼睛,看見一個男人坐在她旁邊,手裏拿着她的斜挎包。
兩人對視一眼,一個震驚一個驚慌。
蘇格心想這人膽子可真大,那包她掛身上呢,他就敢當著別人的面偷東西。那男人則是被識破而緊張,一把扔下蘇格的包,起身擠進人群里,很快就跑沒了影兒。
坐蘇格對面的少婦同她道:“看看有沒有少東西,小姑娘。”
蘇格翻了一下發現手機錢包都在,那人應該沒得手。
“謝謝你。”
她這才發現少婦懷裏抱了個孩子,正在哭哭啼啼。蘇格翻出包里的巧克力,遞給孩子吃。孩子三四歲的樣子,已經會說話,邊吃巧克力邊抱怨他媽掐他屁股。
蘇格不由十分感激。要不是少婦機靈,她可就要損失慘重。
到了B市后,她幫着少婦拎行李,兩人一起往外走。少婦帶孩子來B市找自己的丈夫,行李帶了不少。蘇格正想給她攔輛車,手機突然響了。
她接起來一聽,是李默的聲音。
“在哪兒?”
“火車站。”
“跑那兒去幹嘛?”
“沒什麼。”
“剛回來?”
“哦。”
“我在附近,你等我一會兒。”
說完他掛了電話。蘇格有點莫名其妙,他這是什麼意思,是要來接她嗎?這人一會兒冷一會兒熱的,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她收起電話攔車,晚上沒有公交,出租車特別搶手,等了半天也沒空車。正巧李默過來,蘇格就拜託他捎人家母子一程。
“剛剛車上他們幫過我,你就當順路。”
李默心想自己從家裏開到這裏已經是吃錯藥,現在還要繞半個B市給人當司機,真是病得不輕。
可一抬頭對上蘇格討好的眼神,拒絕的話又說不出口,只能幫着人把箱子裝進後備箱,請人母子上車。
少婦一路上不住地謝蘇格,又對李默道:“你女朋友人真好,就是有點單純。火車上人太複雜,她不能睡覺的,差點就讓人把包給偷了。”
李默客氣地笑笑:“今天謝謝你,回頭我會教她。”
蘇格心想又來了,這人佔起便宜來就不知道“客氣”兩個字怎麼寫。
那小孩兒更是好玩,歪着腦袋看看蘇格,又打量了李默兩眼,突然問他媽:“媽媽,叔叔和阿姨會結婚嗎?”
蘇格從來沒有這麼尷尬過,她迅速轉頭,沖孩子拚命搖頭。
孩子卻不懂:“為什麼?我媽媽跟我爸爸結婚,然後就有了我。”
蘇格指指李默,小聲道:“這人脾氣太臭了。”
“太丑了?叔叔不醜啊,很帥的。”
李默伸出手來,抓住蘇格的肩膀,把她整個人往前轉:“老實點,別亂動。”
後排少婦則伸手捂住孩子的嘴巴,不讓他再胡說八道。剩下的半段路程,車裏異常安靜,那種尷尬的氣氛一直到少婦和她的孩子走後,也沒有散乾淨。
回去的路上蘇格就假裝睡覺,以免跟李默搭上話。後者也不拆穿她,只是開車的時候偶爾一轉頭,看到她的睡容,會忍不住想笑。
臉皮這麼薄,居然是學表演的。
車子停好后,他推推蘇格:“行了,別演了,你這樣畢不了業。”
蘇格假裝聽不懂他的話,走下車后硬着頭皮繼續往下演:“太困了,昨晚沒睡好。”
“行,那我抱你上樓,給你省點力氣。”
沒等蘇格反應過來,李默突然靠近,出手摟住了蘇格的肩膀。
蘇格條件反射彈了出去,動作幅度太大,直接撞到了車子的側邊鏡。那一下正撞她腰上,疼得她表情猙獰。
李默沒想到會害她撞到,有點抱歉,想上前給她看看。蘇格以為他又要怎麼樣,嚇得一彎腰,從他手臂下鑽了過去,直接就往屋裏跑。
李默看她身手矯健的樣子,又氣又好笑。
還真當他是流氓啊。
他要想耍流氓,蘇格都不知道被他吃過多少回了。熱情主動火辣妖嬈的女人見多了,這樣膽小又傲嬌的還真沒碰到過。
他慢悠悠進屋,聽到蘇格跑上樓時巨大的腳步聲,就彷彿身後有妖魔鬼怪在追趕似的。
天之驕子冷傲的心,頭一回有點小受傷。
蘇格才不管他受不受傷,一溜煙跑回自己房間,砰一聲關上門,站那兒直喘氣。然後她側耳傾聽,聽到李默上樓進屋關門的聲音,一顆心才算放下來。
她開始覺得,這套房子不那麼好住了。還是得趕緊把所有權的事情搞清楚才是。
她第二天想約李默去見周律師,結果對方一早出門,到晚上也沒回來。
一連幾天李默都不着家,蘇格打他電話總是沒人接,只能把見律師的事兒先擱一邊。
轉眼一周過去,後天就是蘇格新戲開工的日子。那天她在家看劇本,接到了孫露雲的電話。
她的新劇剛剛殺青,一回來就找蘇格,約她晚上吃飯。
“我生日,你可不能不來。”
蘇格不太喜歡參加孫露雲的生日派對。因為每年都一樣,孫大小姐會請一大幫朋友,在她家的別墅里從晚上嗨到天亮。
蘇格去年被吵得不行,後半場就在客房裏睡覺。
可她推不掉,孫露雲小姐脾氣發起來不得了,不去也得去。
“你就玩半場,到時間我就去我房間睡覺。”
蘇格盛情難卻,擱下電話隨便收拾了一下,打車去孫家別墅。她到的時候,豪宅里已經擠滿了人。音樂聲震耳欲聾,一群男男女女摟在一起貼身熱舞。
香檳、美女、帥哥,到處都是奢靡的氣息。
蘇格真有點等不下去。
孫露雲拉着她進去,繞過游泳池進屋。裏面情況好一些,大多是上了年紀的長輩。孫露雲的母親正跟人說話,遠遠看見蘇格就上來打招呼。
說不上來為什麼,孫母特別喜歡蘇格。
蘇格的乖巧藏都藏不住。
孫母一見她就拿她當正面教材,開始數落自己女兒。蘇格被她誇得有點不好意思,視線在屋裏來回飄忽。
樓梯上忽然走下來幾個人,一男兩女。走在中間的男人和她的目光膠着在一起。
居然是李默。
“為什麼推了陳導的戲?”
蘇格喉嚨里那塊排骨吐不出來,吱吱唔唔說不上話。周聲有些煩燥,也不等蘇格緩過氣兒,自顧自往下說。
他約蘇格見面,說了個地址蘇格都沒聽清,只隱約聽到什麼會所,九點鐘之類的。說完他掛了電話,剩蘇格還在那裏跟那塊排骨搏鬥。
“差點沒嗆死我。”
江眉喝一口飲料,問她:“誰的電話,聽起來不大高興。”
“一個……”蘇格想說瘋子,隨即又改口,“一個朋友,沒什麼事兒。”
江眉不疑有他,還在那裏跟蘇格討論周聲跟教主的關係。蘇格心不在焉敷衍着:“他要真是,何必找配音。”
“也是。”
江眉托腮沉思,整張臉皺成一團:“那到底是誰啊,我的男神,你就讓我們看一眼吧,就一眼。”
蘇格跟她們這種追星狂人說不到一塊兒去,匆匆吃完催江眉回棚開工。
這一錄又錄到半夜,周聲約她見面的事兒,被完全甩到了腦後。
披星戴月,蘇格又是凌晨才走出地鐵站。從這裏到李家的別墅大概要走十分鐘的路,這個時間路上行人稀少,這一路走來越來越荒涼。
蘇格還在想今晚工作的事情,一個人走在行人路上,沒留意周圍的環境。一陣夜風吹來,她縮了縮脖子,雙手緊緊抱住自己。
快到李家大門口時,前頭突然亮起一片燈光,照得人睜不開眼。蘇格抬手擋了擋,耀眼的光芒里,一個男人下車朝她走了過來。
她腳步一頓,轉身想跑。那人卻開口叫她:“蘇格!”
聲音很響,蘇格一下子就認出來那是周聲。
她又轉身去看他。周聲雙手插袋慢悠悠走過來,整個人痞得厲害。蘇格聽過很多關於他的傳聞,知道這是個紈絝型的人。她不願意招惹他,偏偏這人總圍着她轉。
她看周聲的目光有些無奈:“周老師,晚上好。”
“晚上?”周聲一臉不屑的笑,故意抬手看錶,“你該跟我說凌晨好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