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結陣

96.結陣

V章節被秒盜,只好上了防盜,愁,若有不便見諒哈。他話猶未落,卻聽得山門外一個陰柔婉轉的聲音遙遙傳來:“是誰這麼瞧不起我們鬼修,要將我們統統打殺了?你既有這般的膽量氣魄,怎不過來將我也打殺了?”這聲音穿透力極強,餘音裊裊縈繞徘徊,遐邇峰上下方圓千里,竟無人不聞。

高階修士紛紛放出靈識一探,只覺山門外陰風浩蕩死氣隱隱,聚攏一起結成了霧障。殷玄感冷聲道:“是我們大鬼主。”

原來靠山來了,方錦容聞言招來一名山莊中弟子,令他去稟報程盟主,只說自己過去看看即可,還請程盟主只管安心相陪殿中貴客。

他轉身向山門而去,二鳳扯着一串捆好的粽子,緊緊尾隨於他身後。此事牽涉到晏冰塵,晏家子弟們自然也得跟着。眾人尚未行到瀲灧湖畔,**盟盟主程驛攜夫人楊氏,與大批貴客從沖虛殿中魚貫而出。程驛居中而立於殿前寬闊廊檐下,朗聲道:“錦容,你把三道山門統統打開,把通玄鏡也打開,讓我也看看是誰這般狂妄,竟敢趁着我兒之良辰吉日,打上我儲岫山莊的大門!”

遐邇峰三道山門處均安置有通玄鏡,若全部打開,可從沖虛殿直接觀望到山下第一重外山門處。方錦容回身頷首應下,令三道山門次第開放,大批守山弟子及二鳳等人隨着他涌了出去。

偌大的青石場地盡頭,不知何時升起一片暗綠色的霧靄,霧中一排排綠衣人森然而立若隱若現,居中卻是一位高挑男子負手而立,血色錦袍燦若雲霞,流金溢彩拖曳於地,堪稱萬綠叢中一點紅,矜貴又嬌艷。方錦容尚未出言詢問,那人就昂昂然自報了家門:“在下莽山溟微境庄霙。”

方錦容心中卻是微驚,他的靈識掃到庄霙身上,竟似乎被什麼吞噬了一般消弭無形,想來是這大鬼主身上的錦袍之故。他索性收回靈識,頷首道:“方錦容見過大鬼主。”

庄霙道:“少盟主客氣,聽聞今兒是程盟主愛子程小郎君的雙修慶典,倒是頗為湊巧。”

方錦容道:“是的,大鬼主不請自來,是否太過失禮?”

庄霙掃了一眼他身後的二鳳和那串粽子,輕笑道:“怎麼,來討回自己的東西也不可以?”他緩步走近方錦容,一邊上下打量:“倒不成想少盟主如此丰神俊朗,雖然看起來不太白,倒也無礙觀瞻,若能趁機結交一番,也未嘗不可。”

方錦容膚色是不太白,但他自己從未在意過此事,被庄霙調侃,倒是微微一愣。隨着庄霙靠近,他驟然聞到一股刺鼻的脂粉香氣,見庄霙眼波流轉唇角含笑,臉上竟然粉黛濃施,瞧來艷魅入骨,他忍不住退後半步微微凝眉,沉聲道:“你……”想說你一個男人家濃妝艷抹是為何?然而庄霙並非自己手下小弟,他把斥責之語又收了回去,也不接此人要和自己結交的話茬,改口道:“你說這位君瀾府老祖宗為你所有,適才我已和殷先生講明緣由,那份契約做不得數,晏冰塵你帶走不妥。”

庄霙掃一眼他身後的晏家子弟,陰陽怪氣冷笑道:“我們銀貨兩訖,怎能說不算就不算?這群晏家人若真是好的,老祖宗祖墳都被刨了這許久,竟然一無所知,這兩年怕是壓根兒就沒上過墳吧,還裝什麼孝子賢孫。”

君瀾府的子弟們的確很久沒給老祖宗上墳了,聞言不免有些尷尬,在眾人質疑的眼神下,晏三兒強撐着道:“我們晏家家規,十年一次大祭,你個外人知道什麼?”

庄霙毫不客氣揭穿他:“十年一大祭是不錯,每年八月十九是你們晏家祖祭日,還要有個小祭,哪怕派一個本家子弟去也算。”他不耐煩地一揮手,懶得再看這群不肖子孫,轉向方錦容道:“方少盟主,我拿這晏冰塵回去,可是等着救命的。人命關天,難道你就不能高抬貴手?”

方錦容道:“救誰的命?”

庄霙道:“當然是救我自己的命,為了別人我能屈尊紆貴跋山涉水走這麼遠?這一路又臟又累,可不是好走的。少盟主你仔細看看我的臉。”

他笑吟吟又湊近些,方錦容仔細看了看,道:“恕我眼拙,不曾看出什麼。”

庄霙詫異道:“難道今天的粉太厚?也罷,說不得只好給你看看我的原形。”他從袖中摸出一塊帕子,在臉上抹了幾把,將脂粉悉數抹去:“你再仔細看。”

方錦容再次凝目細看,臉上雖未動容,卻在心中倒抽一口冷氣。庄霙鉛華盡去之後,小巧精緻的臉龐穠麗秀致,然而從右側額角到下巴上,卻有一道極細的紅線,一直延伸到玉白色的頸項處,再沒入滿綉着蘭紋的衣領中。紅線上覆蓋白色細線,兩側遍佈整齊的針腳,彷彿是腦袋被斜劈了開,又被能工巧匠妙手精心縫了起來。

他看得愣住了,只沉吟不語,神色漸趨凝重。庄霙冷笑一聲,柔聲道:“看清楚了沒有?若是看不明白,我再給你看看完整的我。”將自己右側肩頭衣服往下一扯,肩頭手臂全□□出來,那條紅線從頸項之中竟然直直延伸到了左側肋下。他聳起肩膀展示給方錦容看,一邊娓娓道來:“我昔年曾遭無妄之災,被人一劍從頭頂斜劈至肋下,半邊身子分離。按理說修行之人,特別是我這鬼修,受了傷后修復個傷口也不算什麼,哪怕劈成八塊,再粘起來也未必不能。然而那劈開我的劍想來有些古怪,這兩邊身軀無論如何也連不到一起,弄得我三魂七魄無法歸位。我的屬下無奈之下,找了巧匠來縫縫補補的,總算把我縫了起來,我動用法力讓魂魄強行歸體,又定期服用定魂丹,才勉強維持到現在。然而總是不太方便,且有礙觀瞻。”

方錦容道:“你……在哪裏受的傷?”

庄霙道:“十年前,我當時正修鍊到瓶頸無法突破,導致法力受困施展不得,據說桫欏海附近天材地寶頗多,便想去尋找些新鮮靈草來輔助修鍊。路過南岸太上山麓之時,不巧碰上一大群修士在鬥法,弄得遮天蔽日烏煙瘴氣的,我本想着快快躲過去,卻不成想哪個天殺的一劍砍過來,我躲避不及就成了這樣。”

他顧不得香肩半露,只滿臉自傷自憐地做西子捧心狀:“遭受這種無妄之災,難道你不覺得我很值得同情?”

方錦容一臉深思,良久方道:“你先把衣服穿好。你如今,究竟是……是人還是……”

庄霙怒道:“討厭,人家當然是人,人家修的是生魂道!還道你少盟主多有見識,也不過爾爾。”

鬼修是很特殊的存在,大多生存在天地不管陰陽交界的地帶,一般修行者都不願沾惹,因此玉螺洲許多修士對鬼修的功法不甚了了,見此狀只覺得惡寒,抽氣聲此起彼伏。方錦容卻不動聲色,只接着詢問:“那麼你購買這位君瀾府老祖宗的仙軀,又打算怎麼用?”

庄霙伸出一隻春蔥玉白的手指點着自己下巴,神叨叨地盯着方錦容笑:“此事牽涉甚多,太過複雜難言,就不能與外人道了。”

他笑起來菱唇微翹歡欣喜悅,只是牽動臉上那道細線,顯得有些詭異。方錦容道:“你不肯說,我便不能輕易做主給你。你花費的靈石我倒是可以替韓綣還給你,這筆交易作廢可好?其實……”他欲言又止的,庄霙截斷他道:“不,我才不要你還。據說晏冰塵他生前驚才絕艷,如今依舊玉樹臨風。我喜歡他,我就要他。”

方錦容:“……”重新打量玉樹臨風的晏冰塵,晏家老祖被五花大綁着,垂頭喪氣威風盡失,怎麼看還是一具千年老屍。他轉首再次望向庄霙:“其實你的傷,也許有別的辦法。”

庄霙冷笑道:“能有什麼辦法?這十年間我想了無數辦法都無濟於事,除非找到砍我的那把劍。但當時場面一片混亂,我連始作俑者是誰都不曾看清。那把劍砍過來……我倒是記得很清。”

他語氣憤恨異常,方錦容看着他,意外地再次沉默。他身後一陣靈力波動,一個黃袍男子越眾而出,笑道:“容哥說有辦法,自然就是有辦法。你嫌棄容哥不夠見多識廣,你自己豈不也是孤陋寡聞?方少盟主憑着重嵐、翠眉兩把靈劍名揚天下,你卻不知他還有第三把劍,劍名蒼獄。蒼獄出鞘,可令山川碎裂長河倒流,若是砍到人的身上,呵呵呵呵,你說呢?”

他記性不好,人又蠢笨,做什麼事都是慢慢吞吞的,因此覃雲蔚並不和他較真,只囑咐道:“不許再吃。”

韓綣只得點頭,然而並不甘心,看到覃雲蔚面前剩下的半碗面,試探着伸手攢了過來:“不要。但是那個……這面不能浪費啊,師弟你吃不完,我就勉為其難替你吃掉吧。”

覃雲蔚微微皺起眉頭,一臉什麼都不想再說的樣子,轉首望着茶肆外重巒疊嶂嵐氣繚繞的瀲山,默默出了神。他臨出發前湊合著用易容丹遮掩了容貌,此時臉色蠟黃衣衫敝舊,然而凝眉斂目之時,竟有霜雪泠泠秋風颯颯之意,廣漠而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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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之攻略面癱師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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