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第70章
第七十章:愛他清純不做作(一)
葉景黎睜開眼,待看清所處的環境,倏地抬高了一邊的眉毛。
藉著略顯昏暗的光線左右打量了一通,視線劃過粗糲的樹榦和綠意盎然的枝葉,又向下看了一眼。
他這是……在樹上?
四下一片寂靜,看樣子並沒有什麼異常的情況,渾身上下也是衣衫完整不痛不癢,葉景黎看所在的位置十分穩固,索性直接靠在樹榦上點開了超級X。
他和遲墨在那個世界一直相守到老,愛情總是會讓人擁有無比強大的能量,雖然遲墨比他大了不少,但最後幾乎是同時閉上眼陷入長眠。
心中充盈着的是滿滿的深沉愛意,葉景黎深深吸了一口氣,夜晚的涼風混雜着草木的清香湧入鼻尖,頭腦一片清明。
毛茸茸的黃色小雞崽出現在眼前,撲騰着小翅膀撞進他的懷裏。
“怎麼樣?”指尖輕輕在它的頭頂點了點,葉景黎下意識屏住了呼吸,期待着答案。
“先生!沒有讓您失望,遲墨的數據也捕捉到了,雖然也只有小小的一截,但是經過檢測,和楚驍的數據是相合的!”
超級X蹦躂着跳了跳,看樣子十分興奮。
眼中光芒閃閃,高懸的心臟落了地,葉景黎唇角一個勁兒上翹,忍不住將這小傢伙攬進懷中揉了揉。
“太棒了!”
如果愛人在每個世界的數據都是一致的,那是不是意味着,只要次數足夠多,他就能完整地得到他的數據?
等到數據完整的那一天,也許他就可以真正徹底地永遠抓住他的手!
黃色的毛茸茸在葉景黎的懷抱中漸漸染上了一層淺粉,超級X害羞地用小翅膀捂住了眼,消失在葉景黎的面前。
爸爸抱他了,好害羞……
看着超級X消失在眼前,葉景黎好笑地搖了搖頭,有些迫不及待地點開了這個世界的資料。
這具身體名叫司楚,下個月剛滿十九歲,作為司家的獨生子,他長相完美繼承了父母家族的各自優點,艷麗奪目,因為穿衣打扮十分精緻偏中性,頗有一種雌雄莫辯的明艷。
自小追求者眾,被眾星捧月般長大,司楚性格高傲張揚,十分看不上原定的婚約對象——雁昀,反倒一門心思想要爬上亓官隱的床。
亓官隱無論家世地位還是個人能力都十分逆天,遠遠不是小小的司家可以比的,但司楚對自己的長相自信無比,就算明知亓官隱多年來都沒有親近之人,還是對自己十分自信,覺得自己一定能成為特殊的那一個。
卻無奈心比天高,命比紙薄。
這個世界的主角受名叫司希玥,是司楚父親司北城的弟弟,司楚的小叔叔,兩人只相差兩歲,他母親懷孕之後瞞着所有人悄悄將他生下,司家絲毫不知,直到他長到十五歲,母親病逝,他才被得到消息的司北城接了回來。
彼時司老爺子已然駕鶴西去,司希玥在司楚家長大,兩人卻相看兩厭,十分不對付。
和性格張揚長相艷麗的司楚不同,司希玥性格綿軟,心地善良,長相氣質皆繼承了母親的清純,自第一次見,就深深吸引了雁昀的目光。
雁家和司家是世交,兩家世代交好,司楚和雁昀雖有婚約,但見識過亓官隱的強大,司楚看不上雁昀;了解過司希玥的清純,雁昀也看不上司楚的妖艷。
三人彼此糾纏,司楚心心念念只有亓官隱,對這兩人很是看不上,但也沒那麼好心成全,處處設置障礙,但畢竟只是個炮灰反派,他自以為是的種種手段只會讓雁昀和司希玥的感情越發堅定。
亓官隱少年時受過重傷,雖然救回了一條命,但是身體很不好,每年都有幾個月的時間處於修養狀態,雁昀對司楚的各種小動作煩不勝煩,索性悄悄將亓官隱的休養地址告訴了他。
司楚如獲至寶,哪裏還顧得上其他,偷偷留了一封信就直接離家出走,興沖沖地按照地址去追亓官隱。
司家深感對不起雁昀,司楚太不像話竟然玩起了失蹤,雁昀順勢提出換婚約對象,要和司希玥在一起。
司家父母心中不悅,但到底錯在司楚,只能同意,沒有了情義倫理的阻隔,有情人終成眷屬。
但司楚就是個□□。
司家多方查探,卻一直沒有找到司楚的下落,找到亓官隱處,卻說根本沒見過這麼一個人。
直到兩年後,就在雁昀和司希玥的訂婚前夜,消失許久的司楚深夜敲響了司家的大門。
司家父母驚喜非常,卻發現兒子性情大變,往日雖然個性張揚肆意,但到底還帶着孩子氣,現在卻仿若癲狂,細細觀察,甚至舉手投足之間,還帶上了掩飾不住的風塵氣。
司楚,這兩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答案觸目驚心,所有人還沒來得及反應,司楚就開車跳了海,司希玥彼時正好在他車上。
雁昀親自在海邊找了幾天幾夜,車撈了上來,裏面卻只有司楚一具屍體。
恨透了司楚,一邊加大力度尋找司希玥,一邊尋找司楚這麼乾的原因,經過多方查探,雁昀才發現,當年司楚興沖衝去找亓官隱,他給的地址卻是錯的,因為那副樣貌,司楚被惡人盯上,一腳踩入地獄。
兩年,生不如死。
他回來,為的本就是報復。
雁昀後悔萬分,但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心如死灰之際,傷重的司希玥終於被查到了行蹤。
萬分呵護照料,經此一事,兩人感情越發深厚,身體恢復之後,兩人直接結了婚。
從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而司楚,他不過是司希玥和雁昀愛情之路上的小丑,用盡自己的生命,成全了他們二人純潔無暇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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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景黎靠在樹上,梳理完了腦海中紛亂的記憶,正準備跳下來,動作倏地一頓。
腳步聲傳來,葉景黎左右瞅了瞅,覺得自己現在跳下去可能有點不太合適,於是只能在心中嘆了口氣,重新靠回了樹椏間。
屏息斂目,視線悄然透過枝葉,落在站定在不遠處的男人身上。
男人的背影高大,肩寬腰窄,身形修長,就是看上去比常人更加瘦了幾分。
視線在那雙大長腿上停留了幾秒,葉景黎收回目光,暗暗盤算起了之後的打算。
他對偷聽別人的談話並不怎麼感興趣,剛才是好奇使然,想要看下過來的是誰,但既然只是背影,那就算了。
亓官隱皺着眉,對身後跟着的手下道:“你先去安排吧。”
手下抬頭看了他一眼,眼神擔憂:“您一個人……”
亓官隱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有問題,手下咽下了口中的話,轉身離開。
又喝了一口水,亓官隱左右看了看,想要找個地方坐一坐。
西門家和他的關係還不錯,這次宴會他正好在B市,邀請函送上門時他也就沒有拒絕,但參加歸參加,他卻並不太喜歡那樣的場合。
身份地位在這裏,認識的不認識的,都或明或暗地關注着他,雖然不會沒眼色地過來敬酒,但他寧願一個人出來透透氣,也不願應付那些打着機鋒的寒暄。
昏暗的燈光和着皎潔的月光,四下里一片靜悄悄的,亓官隱找了一圈,這才抬腿往不遠處樹下那套精緻的木質桌椅走去。
透明的液體在玻璃杯中搖晃,捲起肉眼幾乎看不到的細小顆粒。
視線忽然眩暈了一瞬,亓官隱原本舒展開的眉心復又蹙起,心臟傳來一陣隱隱的不適,亓官隱頓住腳步,犀利的視線掃向手中的玻璃杯。
呼吸猛地急促起來,亓官隱臉上血色一點點褪盡,手中的玻璃杯倏然墜地。
耳邊傳來一陣異樣的響動,葉景黎猛地回過神,皺眉看向樹下。
剛才的男人正仰面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下意識地從樹上跳了下來,葉景黎三步並作兩步來到男人身邊,在他身邊半跪下。
視線觸及那張在記憶中留下了濃墨重彩的臉,葉景黎眉峰微挑,
這巧合勁兒,亓官隱?
顧不得想其他,救人要緊,葉景黎收斂心神,動作熟練地伸手撫上男人的脖頸。
上輩子做了一輩子的醫生,成就斐然聲名遠播,在醫學史上留下了光輝的一筆,經驗無數,亓官隱的情況雖然比較危急,但對他來說,難度還沒有高到讓他束手無策。
一番熟練又快速地施為,亓官隱呼吸漸漸恢復了平靜,臉色也由青白一片慢慢有了血色。
葉景黎心中長舒一口氣,手上的動作這才停了下來,他看着躺在地上暫時沒有了生命危險的男人,臉上的嚴肅認真一掃而空,反而感興趣地挑起了一邊眉毛。
修長的指尖輕輕掐住了男人的下巴,視線一寸一寸劃過那張五官精緻,但氣質冷然的臉,葉景黎心中暗暗咋舌,不愧是司楚見了一面就心心念念了一輩子的人,不說他頭頂那麼耀眼的光環,光是這張臉,就足以讓無數人神魂顛倒了。
觸感細膩,葉景黎定定看了半晌,忽然心中一動。
眼中波光瀲灧,葉景黎唇角微微上翹了一瞬,慢慢俯下了身。
機會難得,反正也沒有別人知道,他趁勢確定一下這人是不是自己家那位,不是恰到好處嗎?
光滑圓潤的指尖微微透着粉,輕輕捏着亓官隱的下巴,葉景黎彎下身,高挺的鼻樑一點一點湊近了男人的頸間。
亓官隱腰間忽然傳來一陣連綿不絕的警示聲,紛亂的腳步聲自不遠處朝着這個方向傳來。
略有些懊惱地輕輕嘖了一聲,葉景黎直起身體,皺眉看了眼手下的男人,有些不甘心地開口道:“亓官隱,你欠我一條命。”
腳步聲越來越近,葉景黎收回一直捏着亓官隱下巴的手,站起了身。
一眾黑衣保鏢和家庭醫生匆匆趕來時,原地只有亓官隱昏迷在地。
好好的一場晚宴,最後草草而散,宴會主人蘇秦臉色十分難看,顯然是對亓官隱的情況十分擔憂,亓官隱要是在他舉辦的晚宴上出了什麼事,他還能有好果子吃嗎?!
是夜,月上中天。
陽台灑滿了月光,亓官隱坐在輪椅上,腿上蓋着厚厚的毯子。
修長的手指在身前鬆鬆交叉,拇指有節奏地輕點。
他似乎做了一個夢。
黑暗中,有人在他耳邊說著什麼,聲音像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他聽不清具體的內容,但閉上眼,鼻尖卻似乎依舊縈繞着那一抹陌生的味道。
深邃的雙眼中暗芒沉沉,亓官隱眯了眯眼,輕輕側過頭,對身後隱在黑暗中的手下道。
“和蘇秦打聲招呼,我要他家今晚所有的監控錄像。”
“尤其是……花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