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 有限的精力

領袖偉大的精神力量,任何人必須佩服，這種力量,不分年齡的大小，不分男女的區別，每個人心中都有一股最純粹的對領袖的信仰，正因為有了這種信仰,一旦被點燃，大家才會這樣瘋狂,連初中生一個小紅兵的帽子戴上,立馬瘋狂了，甚至小學生都在一旁蠢蠢欲動,時刻準備着成為一名最合格的小紅兵,經歷里家裏小紅兵常小二的事情后，常寧對此理解更深。

理解更深后,常寧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慶幸，小二雖然犟着頭要去京城，但還沒到要脫離家庭，全身心投入革命事業中,真頭疼，信仰的力量下,親情前面就得加上所謂兩字，根本抵不住信仰力量的召喚。

“你家小子也去串聯了？”

“是呀,不止小子,閨女也去了。”

“唉,我家那幾個也不省心，都在鬧着要去。”

沒幾天，常寧在單位里也聽了幾耳朵大家的八卦，然後奇異的心情好了一半，另一半，家裏的小紅兵們一天熱血不退散，心情好不了。

而且還越來越糟，家裏的兩個小紅兵從他不持反對意見后，沒幾天就出了，出前，常寧考慮了很久，到底要不要給兩個孩子裝點錢還有全國糧票這些以防萬一，串聯，什麼都不要錢，不要票，出行，吃，住，通通不要，想想，常寧都覺得不靠譜，一個國家的青少年們一股腦全部成了熱血的小紅兵，想想那個龐大的人口基數，這樣的負擔，幾十年後，國家可以擔得起，但是現在，真的不行，一切都還在起步階段，剛剛才從三年大困難中渡過，可以說，元氣都還沒恢復過來，一下子，這麼大的負擔，反正，常寧是覺得這個擔子太大了，想要好好擔起來，完全不可能，當然，隨便一點，不吃飽，隨便住，那到是說不定可以。

就是這個說不定可以，讓常寧猶豫，此外，還有更深一層的考慮，要是給孩子們準備了，到時，別的孩子沒有，自家孩子拿出來，這是好還是壞，常寧也不知道，想來想去，最後，可能是孩子們臨上車前一刻，常寧才有了決定，不給，看着一車又一車裝滿了小紅兵的車廂，興奮，激動的統一表情，常寧什麼都沒說，沒做，揮揮手，和很多家長一樣，送走了孩子們。

這樣興奮，激動過頭的孩子們可不是好事，常寧覺得適當吃點苦對於這個狀態的孩子們來說，或許更好。

老大，老二走了，沒有手機，電話稀罕，電報貴得要命，寫信慢成風景的情況下，常寧估計再得到老大，老二消息的時候估計是他們回來的時候，心急，也只能等着。

“孩子們走了？”回到家，沒能去的大肚子妻子也是一臉焦慮等着。

“走了，不擔心了，擔心也沒用。”扶着妻子進屋。

“都是和他們的朋友一起吧，你交待讓大家互相照顧了嗎？”謝芳芳哪能放心，不過十五歲左右的一群孩子，一下子，說要出門，就要出門，哪能讓人放心。

“說了，大妞的朋友，趙燕她們，還有小二的朋友，陳正軍他們，幾家的大人都來了，都和我們差不多的想法，大人在旁邊替他們急，小的們除了高興一點不急，不管了，我都打聽好了，小紅兵們串聯，都有人負責，這邊有人負責送，他們有人負責接，吃住這些問題都有人專門安排，最多就是條件差點，差點差吧，他們一心趕着去，不讓去還火，要是吃苦了也是他們自找的，你別想了，想多了傷身。”常寧說的是實話，也是寬妻子的心，妻子生產的日子越來越近，這個時候思慮過重可不是好事。

“都是些兒女債，寧哥，生了這個，我們再不要孩子了，好不好？以後八個孩子已經夠了，再來，我們得操心死。”就是這個自己親生的，也是寧哥勸着要的，要不然，謝芳芳不要自己親生的孩子都行，教好了，親生不親生，都一樣會孝順你，教不好，親生不親生，也一樣，都是白眼狼，沒兩樣。

“好，不要了。”女人生孩子都是鬼門關走一回，常寧心疼，讓妻子要一個孩子，是不想讓妻子有遺憾，也是讓自己有一個真正骨肉相連的血脈孩子，一個，不多，但他已經知足了。

“寧哥，你想好孩子的名字了嗎？”擔心也沒用，謝芳芳聽丈夫的勸，也知道想多了，傷身，乾脆想些高興的。

“前面幾個孩子都是愛字輩，到了老八，也得跟着，你有想法嗎？”不管喜不喜歡，兩口子都必須排着這個繼續取名，要不然，那是妥妥的矛盾來襲。

“愛星，怎麼樣，不管是兒子還是女兒都能用，小名就跟着排，叫小八就成。”或許有有更好的名字，但謝芳芳知道這是對他們家最好的選擇。

“好，聽你的。”常寧同樣知道這是最好的選擇。

大妞和小二走後的半個月，沒有一點消息，而常家，小八兒子常愛星選擇1966年十二月的最後一天來到了這個世上。

“小八的尿布我都洗好曬着了，今天用的，你放在盆里，我回來再洗，別都是起床動，適當走一走就行了，多躺躺更利於恢復，熱水都在暖水壺裏裝着了，你要是實在要用到，記着一定用熱水，冷水千萬別碰，要是肚子餓了，一個灶上我溫着雞湯，一個灶上我溫着白粥，都可以現吃，午飯我回來弄，你別操心了，總之，月子裏，你自己一定注意好，千萬別累着，要不然，月子病還得月子醫，我們不要小九都不行。”一大早上班前，常寧一如既往地一一交待妻子。

“寧哥，我記得了，你快走吧。”這樣責任的丈夫，謝芳芳暖到心裏，她的選擇和堅持果然沒有錯。

“好，那我走了，小八現在睡着，你也趕緊休息一會兒。”吻了妻子一下，常寧出門。

出了門，他才有空嘆下氣，替已經出大半個月的大女兒和二兒子操下心，小八的到來，實實在在地暫時佔去了他大半的精力，難怪以後二胎時代來臨，那麼多孩子不願意父母再要，確實，新生兒的到來肯定會分去父母的大半精力，這是改為不了的事實，這讓一直是小公舉的寶貝們怎麼受得了。

就像他現在，有空想想出門在外的大姑娘和二兒子，他都必須承認，擔心還是有，可是明顯沒有之前那樣的焦慮和不安了，因為，一個人的精力有限，被分去大半后，他哪有這麼多的精力來擔心。

“主任，高團長讓你上班后馬上給他打電話，他有很重要的事情和你說。”一進單位，算是他的第一秘書薜大壯已經在等他。

有限的精力，分給家庭，還得留給工作，他實在沒有那麼多的精力來分。

“高團長什麼時候來的電話？”聽到下屬這樣報告，常寧加快走路的度。

“早上八點二十五分。”百貨商店九點正式營業，職工要求八點半到，思想彙報，樣板戲演出，最後九點正式開門，妻子沒生產前，常寧基本沒事也是八點半前到，妻子生產，又還在月子期間，再加上手下也培養出來了，常寧才推遲了時間，九點鐘過來。

“我先和高團長電話，其它的一會兒再說。”說話間，常寧已經進了自己的辦公室，高團長那裏這麼早就有電話過來，肯定是重要事情了，耽誤不得。

“高團長，我是常寧。”電話很快接通。

“你現在方不方便，過來我這裏一趟。”電話上不好說，相比百貨單位的環境，高團長明顯覺得還是他的部隊更放心。

“行，我現在就過來。”常寧也不猶豫，放下電話，馬上出。

“單位里有什麼要事嗎？”一路下樓，路上可以先問下單位的事情。

“沒有”薜大壯已經巡視了一遍商店。

“有事可以處理的你先處理，我儘快回來，大亮和我去一趟。”他不在單位，讓大壯來坐鎮，常寧最放心。

坐在車上趕往部隊的時間裏，常寧沉思，現在單位規模不大，事情卻不少，三個秘書，職責分明，可是現在看，隨着運動形勢的越來越複雜，現在的三個秘書似乎不夠了，有了這樣的想法，常寧就把事情記在了心中，下午有空的話，就把事情提上日程。

“小常，坐。”進了部隊，高團長已經在等着了。

“高團長，生什麼事了？”讓高團長這樣急着把他叫過來，肯定是出事了。

“上邊要成立一個專門的革命委員會，有些城市已經先成立起來，我收到的消息，官華市也會馬上成立，而官華市革委會的主任到時將由江洪春出任。”常寧一坐定，高團長馬上扔出□□。

“革委會？”而且是個大□□。

常寧皺眉，關於這個，一點記憶都沒有。

“具體職責是什麼？”江洪春這人並不怕，他還有把柄在手，只是這革委會又是幹什麼的，現在的形勢下，突然出來這麼一個部門，絕對不會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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