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第八十七章

87 第八十七章

燕州紀家父母聽知兒媳婦懷了身孕,笑得合不攏嘴,尤其是紀夫人,若不是抽不開身,只恨不得立馬便到錦城來親自照看懷孕的媳婦。【全文字閱讀.】而威國公府裏頭,高淑容得知女兒有孕,心中又是歡喜又是擔憂,歡喜的自然是女兒女婿即將有后;擔憂的是小兩口身邊並無長輩在,雖有藍嬤嬤等得力的下人,可她卻仍是放心不下。

“若是阿蕊嫁得離京城近些就好了,有了身孕我去照看照看也方便些,哪像如今這般,想見上一面都難。也不知她如今怎樣了,那丫頭嬌嬌氣氣的,懷着身孕總會辛苦些,她可會受得住?還有慎之,可會……”她一邊整理着床鋪,一邊嘆息着道。

這廂大侄兒媳婦陶氏剛進門,那廂便收到了錦城的來信,高淑容差點樂得找不着北了,只是一想想女兒那嬌性子,她又是憂心不已,只怕她受不住懷孕的苦,又怕她萬一得到的照顧不夠妥善,將來生產時會有個好歹。

柳敬南含笑聽着她的絮絮叨叨,臉上笑容溫暖柔和,終於又可以聽到妻子這般自自然然地向他念叨了,往些年覺得再平常不過之事,直到失去了才翻然醒悟,也許他尋尋覓覓半生,追求的便是這種平平淡淡的幸福。

“待耀河媳婦進了門,咱們便抽個空到錦城看看阿蕊她們,你瞧着可好?”直到高淑容說得有些口乾,他體貼地遞上倒滿了茶的茶碗,這才柔聲徵求意見。

正要將茶碗送到口邊的高淑容只得他這樣一說,手上動作一頓,轉眼間便喜不自勝地問,“此話當真?你果真要與我到錦城去?”

“我何曾騙過你?再過三個月便是耀河成親的日子,待大兒媳對府里熟悉了些,你便慢慢將手頭上之事轉交給她,左不過再多一兩個月的時間。再算上京城往錦城耒坡縣的行程,估計咱們到了錦城便也差不多到阿蕊生產之時。”柳敬南將他的計劃一一道來。

高淑容這下真是的大喜過望了,能親眼看着女兒生產可算得上是意外之喜了,婦人產子是半隻腳踏進鬼門關,有她在女兒身邊,不論是她還是阿蕊都能安心幾分。

她高興地來來回回地屋裏走着,口中念叨個不停,柳敬南仔細一聽,原來她竟是在計劃着要帶些什麼東西給未出世的小外孫。他啞然失笑,也不去阻止她,任由她翻箱倒櫃地提前預備禮物。

四弟的話是對的,有些話若是再憋在心中不說清楚,夫妻間的隔閡將會越來越深,又不是不可調和的矛盾,左不過是放下身段,坦誠自己心中真實想法,發生過的事他抹不掉,他確是對別人動過心,亦確是在事隔多年再與那人重遇時失了態,可這些卻不代表着如今的他還沉迷於過去、認不清誰才是對他最重要之人。

“你當時的心裏是如何想的,那便如實告知二嫂便是。二嫂是個明白人,縱是一時不悅,可亦會慢慢理解的。若是你一直這般不聲不吭的,二嫂心中那根刺便再也拔不出來,長此以往,只怕有損夫妻感情……”柳敬北當日勸他的話又在腦中響起,他微微嘆息一聲,眼神幽深。

錦城內發生的一切,柳敬北回京后便告知了他們兄弟三人,最讓他們兄弟幾個痛心疾首的便是幫着那些官員殘害百姓、謀取不義之財的,有不少恰恰是當年跟隨柳家的將士。

當年柳家離京后,亦先後有不少一路跟着柳震峰浴血沙場的將士離去。這批人當中有不少回鄉做了農家翁,娶妻生子,含飴弄孫,日子雖無當初的富貴,可卻多了幾分安寧;也有部分瀟洒度日,浪跡江湖;可亦有人受不住種種誘惑,做了貪官的爪牙,最終走上了不歸路。

他不知道當今皇上將四弟派去徹查此事有沒有別的用意,可是落網那批人當中有不少與當年的柳家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這一點,他們無從否認。福也好,禍也罷,如今的他們,所作所為,只求對得住天地良心,其他的再多想亦無用。

**

“夫人,孫家姑奶奶又邀了白家二小姐到府里了!”柳琇蕊正愜意地由着藍嬤嬤扶着她在園子裏慢慢踱步,佩珠含着幾分不滿的聲音驀地在她身後響起。

她微微蹙眉,那個白家小姐?

說起來也有些意外,孫紀氏自上回聽了紀淮的話后便隔三差五往外頭跑,也不知是她真的人緣極佳還是旁人的刻意接近,總之才沒多久她便結識了好幾位縣城中的貴夫人,這其中便有白府的當家夫人。

柳琇蕊也只是聽跟在孫紀氏身邊侍候的丫頭說,這白夫人每回都會帶着女兒白二小姐白紫棋與孫紀氏小聚,而孫紀氏對那位溫柔知禮的白二小姐甚為喜愛。想來也因為此,孫紀氏才時不時邀對方上門吧!

只不過,孫紀氏雖說是紀書呆與她的長輩,可畢竟是出嫁女,如今在縣衙亦算是個客人,這白家小姐這般頻繁地上門,貌似不太恰當吧?

想到此處,柳琇蕊眉頭皺得更緊,總覺得那位白二小姐似是另有心思,讓人不得不多想。

“來者是客,着人好生招呼着便是!”她也不欲多想,如今沒有什麼比肚子裏的孩子更重要,對方既然上門,她便盡人好生侍候着便是了,左右邀她過來的另有其人,她便當是借了地方給孫紀氏待客。

“夫人小心些,莫要走得太快!”藍嬤嬤的心思與她相差無已,全心全意顧着她肚子裏的孩子,其他的一概不理會,見柳琇蕊步伐快了些,她便出聲提醒道。

柳琇蕊聽話地放緩了腳步,慢慢往正院方向踱去……

“紫棋見過紀夫人!”白紫棋款款而來,朝着柳琇蕊盈盈福了福,聲音輕柔悅耳,似是一縷清風拂過般,讓人心生好感。

柳琇蕊暗暗嘆息,這般個可人兒,也難怪瞧着挑剔的孫家姑母會對她另眼相看,若不是曾經見識過她與包、王兩家的姑娘在自己跟前的表現,她都忍不住想要親近了。

“白姑娘無需多禮,姑母遠道而來,多虧了白小姐陪着她解悶。”她揚着客氣地笑容道。

白紫棋抬頭飛快地瞄了她一眼,便又低着頭輕聲道,“能入得了孫姨母的眼,是紫棋三生修來的福氣,紫棋不敢居功!”

柳琇蕊亦無意為難她,方才她已是向對方點明了孫紀氏的‘客人’身份,白紫棋愛陪着便陪着吧。這樣對她也是有些好處的,起碼孫紀氏如今再不得空整日盯着她。

她又與白紫棋客氣了幾句,便扶着佩珠地手離開了。

白紫棋怔怔地望着她的背影,直到遠遠又看到一身官服的紀淮大步朝着妻子走過去,低着頭在柳琇蕊耳邊說著話,得了對方一記輕捶……她垂下眼瞼,不想再去看那一慕讓她又羨慕又嫉妒的畫面。

“看來白家這回算是搭上縣老爺了。”包夫人冷笑一聲,有幾分不甘地道。

“白家那對母女手段了得,也不知怎的走了紀大人姑母的路子,那小賤人也是個不知廉恥的,巴巴地湊了上去。紀夫人如今有孕在身,自是不方便侍候夫君,白家那母女倆想來着是抓着這個機會了。你上回沒瞧見白張氏那得意的嘴臉,嘖嘖嘖,還真當自己是縣老爺的岳母大人了呢?呸,縱是她家那小賤人成功進了門,也不過一個妾,白府算哪門子正經親戚!”坐在她對面的王夫人同仇敵愾。

兩人各自的女兒均折在白紫棋手上,失了競爭的資格,如今反倒讓白紫棋拔了頭籌,兩人又哪咽得下這口氣,什麼話哪聽便儘管怎麼說去。

“可不是,我倒要瞧瞧她們能得什麼好去!”

……

兩人越說越起勁,絲毫沒有察覺門外有人靜靜站着聽了半晌,然後又靜悄悄地離去……

**

“夫人你不知道,如今外頭有人在傳,說是紀大人瞧中了白家二小姐,要納她為妾,你說氣不氣人!”佩珠憤憤地將從玉青口中聽來的話告知柳琇蕊。

歪在軟榻上的柳琇蕊含含糊糊地嗯了一聲,輕輕拍了拍腰眼處,佩珠立即上前掌握着力度替她揉捏着。

直到柳琇蕊覺得夠了才讓她停下來,“你方才說什麼來着?”她有些迷糊地問。

佩珠又將方才的話重又說了一遍。

“夫人,你瞧着可惡不可惡,那些人還說得有鼻子有眼,說是白二小姐在縣衙里偶遇到了紀大人,紀大人對她……心生好感,這才要打算納她為妾!”

柳琇蕊擰着眉坐直了身子,又聽得佩珠道,“有人拿這些話去問白夫人,白夫人也是回答得模稜兩可的,旁人也只當是真的了,奴婢瞧着,這白家分明是想着混水摸魚,趁機落實此事!說不定、說不定這些話還是她們傳出去的!”

柳琇蕊卻有不同的看法,“這樣的話應該不會是白家人傳出去的才是,畢竟不是事實,到時你家大人不納,那這白家便難看了,便是白小姐,名聲也會有礙!”她會這般想,皆因她很清楚這些話絕對不會成為事實。

“誰知道呢,也許是想着拼一拼吧!這世上無恥之人多了去了!”佩珠不以為然地道。

而剛進了二門便打算回正院看看妻子的紀淮,方走了幾步便被孫紀氏身邊的丫頭截住了,“大人,我家夫人有請!”

紀淮有些意外地停下了腳步,略想了想便點頭道,“知道了!”

到了孫紀氏暫住的屋內,他先是恭敬地行了請安禮,而後又問候了幾句,便問道,“不知姑母着人來請,所為何事?”

孫紀氏拭了拭嘴角,這才道,“外頭的傳言想來你也知道了,紫棋那丫頭姑母瞧着是個好的,正好你身邊如今又缺個侍候之人,不如便將錯就錯,抬了她進門,你瞧着如何?”

紀淮一怔,不解地問,“外頭的傳言?什麼傳言?”

孫紀氏見他不像是作偽,只得佯咳了咳,便將那些話簡略地說了一遍。

紀淮聽罷眉頭擰得死死的,孫紀氏不見他說話,又道,“名聲之於女子來說何等重要,雖然不知這些話從何而出,但對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來說確是不利的,若是你見死不救,她這一輩子豈不是毀了?這丫頭心地良善,溫柔怡人,是朵難得的解語花。外甥媳婦如今身子不便,便讓她到你身邊侍候着,這不是兩全其美之事么?”

紀淮聽罷哭笑不得,若是他不納了這白家小姐便是見死不救了?這是什麼話?

他正色道,“姑母此言差矣,這些捕風捉影之事根本無需理會,你越是理會,它傳得便越厲害。至於您所說的將錯就錯,這更是萬萬要不得。一來會助長了這些歪風邪氣;二來對白小姐亦不公。”

孫紀氏被他說得一愣,疑惑地問,“這對紫棋丫頭有何不公?”

“白小姐出身富貴人家,自當三媒六聘嫁人為正室,這般糊裏糊塗地與人為妾,於她何等不公!姑母萬萬不可再提此事!外甥還有公事要處理,這便先告辭了!”紀淮一臉正氣地說完,便依禮拱拱手,這才大步出了房門,留下身後還未反應過來的孫紀氏。

**

京郊處,柳敬南與友人相互道過別後,牽着馬匹步行了一段距離,感受着田間清新的氣息,眼中有幾分懷念,在祈山村那段日子,可以說是他一生中最平靜的時候了。

“柳大人請留步!”低沉的中年男子聲音乍響,讓正欲翻身上馬回府的柳敬南停下了動作,回頭一望,卻見一身藍衣的五駙馬江宗鵬站在身後不遠處,定定地望着他。

他怔了怔,片刻才將手中韁繩鬆開,上前幾步行了禮,“駙馬爺!”

江宗鵬仍是定定地望着他,許久,才沉聲道,“不知柳大人可有空,宗鵬有些話憋在心裏二十餘年,一直尋不到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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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一語成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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